第五十章 一見鍾情
等到宮女們都走出去，屋子裏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之後，莫如雪方開口問道：“好了，現在這裏也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趙婕妤遞了一塊梅花餅給莫如雪，“莫婕妤，這是宮中秘制的梅花餅，你也該嘗嘗，是不是和你年幼時，吃的味道一樣呢？你幼時，在宮中除了認識了皇上，想必還有別的人吧？”
聽到她這麼說，莫如雪有點緊張了，“你……在說什麼？”
趙婕妤淡淡的笑了笑，“莫婕妤不必如此緊張，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卻沒有告訴別人，就不會現在出去到處說。”
莫如雪冷笑了一下，“我之所以會緊張，卻不是因為你知道了這件事。我所緊張的原因，是你明明知道了這件事，卻沒有去告發我，而是把我叫到了這裏來，應該是有別的條件跟我說吧？”
“莫婕妤果然是聰明過人，就是這樣子，不過我也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想要坐上妃位，只要你能幫我，你的秘密，我會保持沉默，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莫如雪冷冷一笑，“趙婕妤，看來，我一直都低估了你，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呢。”
趙婕妤卻並不在意，“隨便你怎麼說都好了，莫婕妤，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在宮裏，要麼有恩寵要麼有位份，我求不到恩寵，為了我趙家，我只能求一個妃位。我知道，你是皇上最重視之人，貴妃的位子肯定會留給你，那麼，我就只要妃位，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莫如雪倒是鬆了口氣，“其實，你這麼聰明，還懂得如何隱藏自己，以你的本事，妃位大可以你自己爭取才對。”
趙婕妤搖了搖頭，“我也是有心無力，既然讓我無意間得知了你的秘密，能夠利用起來，為何不用呢？我這並不是在威脅你，你若是答應是最好了，你若是不答應，我也不會輕易說出這個秘密。怎麼樣？”
思忖了片刻，莫如雪答應了下來，“妃位我可以答應幫你，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幫了你，將來出了事，還望你不要拉扯上我。”
“好的。”
守完歲，大家都已經累得不行了，也困得厲害。放過煙火爆竹之後，該回府的回府，該回宮的回宮，大家都散開，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莫如雪梳洗之後，按例要去向皇后和太后請安。在請安之前，莫如雪讓銀鈴拿了封了銀子的荷包出去，賞給了月華宮服侍的這些人，希望他們來年做事更加盡心儘力。
在要去鳳鸞宮之前，莫如雪命人拿出了一匹淺紅色的綢緞，“銀鈴，這批綢緞是本宮新得的，過年了，你也該裁製件新衣裳，穿起來才好看，這淺紅色的緞子，很適合你。”
銀鈴接過綢緞，微微欠身，“多謝娘娘。”
莫如雪笑了笑，“說什麼謝，你為本宮和殿下做了那麼多事，賞給你也是應該的。”
銀鈴笑容淺淡，“多謝娘娘賞賜，不過，奴婢蒙難之時，是殿下出手相救，若不是殿下，奴婢也活不到現在，為殿下做任何事，都是奴婢應當的。”
莫如雪神色微微一動，“原來，是這樣啊，銀鈴，你是為了報答殿下的恩情，才會甘願進宮來服侍本宮，幫本宮做事，對嗎？”
銀鈴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是，但卻又不是，娘娘，你是奴婢進宮以來，見過對待下人最好的主子。而且，奴婢看得出來，娘娘做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如此命苦，讓奴婢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莫如雪上前，輕輕握住了銀鈴的手，笑了笑，“放心吧，有本宮在，宮裏就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
去到鳳鸞宮請過安，皇后帶領着眾嬪妃一起去延壽殿給太后請安。
太后看着顧雲晴，笑了笑，“晴妃，今日一早，皇上來給哀家請安的時候說過了，你的兄長過兩天就要從北越過來看你了。等他來了，可要帶來給哀家看看，哀家聽說他還沒有娶妻，正好哀家的祈冉公主及笄不久，正好讓他們見見面。”
顧雲晴笑了笑，“是，臣妾遵命。”
這位祈冉公主，她是見過幾次的，因為太后寵愛，祈冉公主性子刁蠻任性。這樣性子的姑娘，顧雲晴並不認為大哥會喜歡，祈冉公主也不適合做自己的嫂子吧。
莫如雪暗自腹誹，“這祈冉公主莫不是嫁不出去了吧，太后這麼操心。”
請過安之後，莫如雪沿着御花園的路，準備回自己的月華宮。看到御花園四處都掛着非常漂亮的花燈，莫如雪不禁觸景生情。小時候，每年元宵，哥哥都會帶着她到集市去看花燈，逛廟會。
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將軍府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遭遇了滅門這麼慘痛的經歷，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再看到花燈，感慨萬千。
“銀鈴，正月十五的時候，京城中還會有花燈廟會嗎？”莫如雪隨口問道。
銀鈴點了點頭，“是的，娘娘，奴婢也想跟娘娘告個假，元宵的那天，讓奴婢出宮去逛逛，可以嗎？”
莫如雪微微一笑，“當然可以，你一年辛苦到頭，當然應該多休息，給你放一天的假也好。不過，銀鈴，本宮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幫忙。”
銀鈴有些不解，“娘娘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奴婢？”
莫如雪環視四周，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出宮的時候，可不可以帶本宮一起去？因為，本宮小時候，最喜歡元宵節的花燈了，可以嗎？”
銀鈴笑了笑，“娘娘言重了，奴婢是娘娘身邊服侍的宮女，談什麼可不可以的，只要娘娘吩咐，奴婢一定為娘娘辦到。”
莫如雪輕輕的點點頭，“嗯，多謝。”
元宵節轉眼就到了，這天傍晚，莫如雪換上了一身淺白色的衣裙，穿了斗篷，隨着拿出宮令牌的銀鈴一起出宮去了。
因為今天是元宵節，街上的人比較多，四處都懸挂着花燈和燈謎。這些擺着燈謎的攤位，都掛出了各種各樣的獎品，也聚集了不少猜謎的人。
莫如雪到了一個聚了很多人的猜謎看台，發現大家正都被一個燈謎難住了，因為那獎品是由五名最優秀的蘇繡的綉娘趕工十天十夜綉出來的一件雲錦披風，上面綉着的蝴蝶振翅欲飛，栩栩如生。
看到這麼漂亮的披風，莫如雪當然也想贏到手，她走到前面，看清楚了燈謎的謎題——
“生在山中，顏色相同，來到人間，有綠有紅。”
根據出題人說的，這個謎題的謎底是一樣很常見的東西，如果能夠猜得出來，就把那件蘇綉披風送給猜出謎底的人。
莫如雪想到了答案，舉起了自己的手，可是另一個人，幾乎與她同時舉手。
兩個人似乎有着默契一般，同時舉手，同時說：“我猜出來了。”
眾人的目光分別投向他們兩人，莫如雪這才看到，那個人原來是一位年輕的公子。
顧雲阡在看到莫如雪的那一刻，目光中有一絲驚艷的神色，一閃即逝。他讚歎於這個女子的美麗，但他並不是那種好色之徒。今天來逛燈會，本來只是隨便逛逛，看到這件披風覺得可以贏來送給自己的妹妹顧雲晴，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和他同時猜了出來。
台上的人看到他們兩個同時猜謎，有些為難，“兩位都說猜到了，只是這披風只有一件，我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顧雲阡笑了笑，“既然是這樣，就讓這位姑娘先來吧，若她猜出來了，我甘願讓給她。若是她沒有猜出來，我再試試也不遲。”
說著，顧雲阡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莫如雪，莫如雪微微一笑，“那，小女子都斗膽了，這道謎題的謎底是，茶葉，可對？”
顧雲阡心中一驚，這名女子倒是有兩下子，這道謎題難得很，自己也是想了很久才猜出來的，可是這個女子竟然也能猜得出來，還真是厲害。
台上的人大笑着，“姑娘猜對了，恭喜姑娘。來人，快把蘇繡的披風拿來，獎給姑娘。”
莫如雪如願得到了那件披風，嘴角淺笑，若紅梅映雪，傾城動人。這一笑，讓顧雲阡看得痴了一瞬，他是見過一些美人的，但是眼前的這名女子，竟然讓他有了動心的感覺。
莫如雪拿了披風，準備離開的時候，顧雲阡本打算追上去，叫住她的。可是大街上人群實在太擁擠了，當他回過神，再四處尋找的時候，早已尋不到佳人芳蹤。
他在大街上閑着也沒事，乾脆就去了楚王府，找謝長璟一起喝酒。
“你這次來，怕是沒那麼容易走了。”謝長璟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
顧雲阡微微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太後有個公主，待字閨中，正打算許配給你呢。明天你進宮去看晴妃，她便要奉命帶你去延壽殿，說白了，就是你和祈冉公主的相親會。”
顧雲阡望着杯中酒，一飲而盡，“我不會娶這個祈冉公主的，因為，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此生，非她不娶。”
謝長璟有些吃驚，“還沒聽說過你有心上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顧雲阡的腦海里浮現出莫如雪明媚的笑臉，“她，是我這輩子一見到就沒法忘記的女子。”
怕是謝長璟也沒有想到，顧雲阡口裏說的這個心上人，竟然會是他心心念念的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