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進京劉府
第二日，三人結伴，問得長安之路后，走出城門。李逍遙雖然因為趙靈兒的離開而傷心悲痛，但一路上有着張靈與林月如的陪伴，倒也沒有如開始一般心急如焚了。等三人走入長安城之時，發覺天下首善之都內，果然有一股王者之氣，不僅街衢整齊分明，就連普通民舍也是氣派。在城門市集之上，到處都是交易小販，前方的大廟之中，擺着一個戲台，正在“咿咿呀呀”唱着戲，萬頭攢動，十分熱鬧。
李逍遙素來就是喜瞧熱鬧之輩，見前方有戲子表演，內心一癢，便踮着腳從後排擠進人群，林月如也跟着李逍遙擠了進去，張靈卻是在外一旁等着。此地正好臨近江河，春末夏初，略有熱潮席捲而來，眼下夕陽將至，等到晚霞透頂之時，一齣戲也在某一時刻宣告結束，於是眾人一邊退場一邊議論剛剛看過的戲子表演：
“阿俊哥，那白素貞真的好可憐哦……”
“是啊，為了報恩而嫁給許仙，許仙卻因為她是妖怪，老要害她，最後害得白素貞被壓在雷峰塔下，哎喲真有夠可憐的……”
…………
張靈此時還在人群中尋找李逍遙與林月如，卻發現林月如此時拉着一個陌生女子的手相聊甚歡，旁邊站着四五個身着同樣服裝的婢女，李逍遙此刻也站在林月如一旁，撓頭髮愣。林月如也是左顧右盼，發現張靈之後，拉着這名女子的手走向張靈，歡喜道：“阿萍姐，這位是張靈大哥，比起那楞小子厲害多了，待會兒有空啊，我給你好好說說，嘻嘻……”
“哦，她就是你的心上人啊，表小姐的眼光真好，難怪連我們家少爺都看不上……”阿萍聽了，呵呵一笑，惹得林月如臉上一紅，一頓粉拳打向阿萍，阿萍咯咯一笑，躲了開去。
張靈也被阿萍的話愣住了，“心上人”三個字不由得在腦海中迴旋，不及多思，急忙客氣一番，阿萍見自己玩笑勁兒過了，於是正色道：“表小姐，請隨我們回府吧，夫人最近天天愁眉不展，知道你來了，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林月如奇道：“雲姨她為什麼會愁眉不展啊？”
阿萍嘆了，口氣道：“唉，最近少爺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大夫們都查不出是什麼病，夫人都急死了……”
林月如道：“他生病了？怎麼會這樣？我前一陣子看他還好好的啊！”
阿萍道：“我們也不知道，眼下天色漸黑，先回到府上再說吧。”
林月如道：“當然，李大哥和張靈大哥，我們一起走吧。”其餘兩人四目相望後點了點頭，跟着帶路的幾位婢女，一路走，不到一個時辰，眼前一處宏偉別院印入三人目光，幾名侍衛手握紅纓槍立在門口，輪番值班。阿萍向前快步走了過去，朝侍衛交代一番之後，領着三人走進了尚書府。
尚未進入大廳，便有好幾名老媽子上前，對林月如又是寒暄又是說笑，顯然熟識以久。張靈與李逍遙沒話說，只能站在一旁。
丫頭老媽子領着林月如三人步入內堂，穿過好幾個門，人員漸靜，不相關的人也是退下，最後只剩下阿萍等幾名地位較高的婢女，與三人一同進入廳中。
大廳中，一名身着細稠長衣，頭上挽着高簪的美貌夫人，迎了過來，說道：“月如，我的還外甥女兒，真的是你？”
林月如呼喚一聲：“雲姨！”然後整個人投進她懷裏，那名被換做雲姨的女子，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樣貌與林月如有幾分相似，不過舉手投足間溫婉優雅，更顯貴氣。
只見她愛憐地撫摸着林月如的頭髮，道：“你這個丫頭……這麼久都沒來看雲姨，這次說來就來，跟個精靈似的！”
林月如笑道：“我便是要來就來，哪裏能夠讓別人管得！”
“野丫頭，一年不見，長得更加標緻，看樣子不怕嫁不出去了！”
林月如嗔道：“雲姨，你莫要取笑我了……”
劉夫人笑道：“呵呵……見你如此風風火火，又領着兩名這麼英俊的公子前來，還以為是為了晉元大婚，未曾請你們父女過府飲宴，前來興師問罪呢！”
李逍遙與林月如聽了這番話，頗為訝異。
“咦？幾日不見，怎地就已經錯過表哥的大喜之日？他何時娶親？表嫂生成何樣？”
劉夫人沒有接她的話，望向張靈與李逍遙，說道：“還不給表姨介紹介紹這兩位公子？”
林月如望了兩人一眼，道：“雲姨，他是李大哥李逍遙，跟表哥是朋友。”等介紹完李逍遙，又看了一下張靈，不知怎地，說話微微顫聲：“這、這是張靈大哥……”
林月如自小是在劉夫人眼下長大，劉夫人對林月如可謂瞭若指掌，林月如那點細微變化，哪能沒有察覺一二？不過劉夫人沒有點破疑問，而是溫柔說道：“哦，原來是晉元朋友啊，晉元一回來就病了，沒有來得及跟我說，你們來了，他一定會高興得。”
李逍遙立馬還禮道：“晚輩李逍遙，見過夫人。”張靈亦是跟着還禮。
劉夫人依然如此溫和可親，道：“別那麼見外，你們也叫我雲姨即可。我一向將月如當做自己女兒看待，所以大家亦是一家人，毋須如此客氣。”
林月如紅着臉道：“雲姨，您怎能這麼說嘛，我和他們倆才沒關係呢……”
劉夫人道：“你的事情啊，晉元已經跟我說了，呵……你自小好強，不願服輸，這位李公子能夠在比武招親贏得你的芳心，想必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林月如道：“哪有？他呀，不過只會那麼一招半式罷了。哼！我要是認真打，他才不是我的對手呢！”
李逍遙笑道：“如此說來，莫非你之前是故意相讓咯？”
林月如道：“本來就是！這一路上若非張靈大哥和我一直為你護駕，你都不知被妖怪吃了多少回了。對了，雲姨，張靈大哥武功才是真正的卓越高強，連我也架不住他幾招，更別說他了……”說完還偷偷看了一眼張靈，見其沒有反應，於是重回心神，望向劉夫人。
劉夫人道：“原來是這位張靈公子打動了月如的芳心啊，月如這丫頭猶如我親生女兒一般，自小到大從未口服於人，張靈公子才貌雙全和我如兒亦是十分般配。”
林月如大發嬌嗔：“哪有？人家張靈大哥早在故居已有相好，我和張靈大哥只是生死之交罷了……”曾在林家堡之時，張靈隨口一說自己在故居已有相好，林月如亦是從林天南口中得知，因此深深記在心裏，而張靈卻是早已忘記，若非林月如一語，恐怕再過不久，就真的將之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劉夫人笑道：“好了，你就別鬥嘴了。張靈公子，月如個性就是這樣，一張嘴巴不饒人，你還多多擔待了。”
張靈向劉夫人客氣一番后，道：“月如妹子聰明伶俐，這一路上亦是多虧有她，今日才能來得如此順利。”
林月如見張靈當著自己雲姨面前誇耀自己，心中一喜，面色微笑，猛的想到什麼，道：“對了，方才來之前聽阿萍說表哥病了，是真的？”
劉夫人面色轉喜為悲，長嘆道：“唉……晉元自大上次從蘇州回來，不久后突然生了一場怪病，看過許多大夫都不見起色。我這做娘的，只好天天上香，替他祈福。長安城內城外到處的仙祠大廟，都一一拜過了，家中也請了幾尊神回來拜，我現在天天茹素，但求神仙保佑，能夠讓他早日好翻。”
林月如道：“既然表哥尚未痊癒，又怎地娶親？”
劉夫人道：“就是因為他染上怪病，絲毫查不出原因。前些日子有人指點說是范了鬼崇，一定要衝沖喜，所以才給他娶了一門，先做偏房，若是能好，加以時日或許扶正，就看晉元意思了。不過奇怪的是，自從晉元取了這個媳婦之後，病還真的好了一些！”
林月如聽了，好奇說道：“還有這等事情？那新嫂子在哪？讓我們也瞧瞧。”
劉夫人道：“晉元病情雖然略有好轉，然而底子薄弱，最近一個月以來，我都讓他在後花園的廂房中靜養，也是為了方便清凈。”
林月如道：“喔？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劉夫人道：“有何不可？你若去探望他，他都不知有多高興，說不定病情還能夠好轉啊！”
林月如道：“那我們去看錶哥了，雲姨。”
“恩，你們去吧。”劉夫人說道，面帶微笑卻是難掩憂色，可見劉晉元這場病患確實搞得她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