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施和范蠡的劍
蘇燦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可沒大會兒,他耳朵中卻傳來了潺潺流水聲,還有絲絲清涼隨風撲在他的臉上,蘇燦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挪開了捂着眼睛的手。
徹底睜開眼后,蘇燦驚呆了,眼前既沒有漫天光輝,也沒有石棉瓦搭建的窩棚,只有條十來米寬的河流,而他正站在河岸邊的草地上。
娘的,這是根手電筒把我給忽悠到啥地界了?
蘇燦握着手電筒搖了兩下,微弱的光芒照在他臉上有些發黃,他不傻,猜得到剛才這些不尋常的經歷,都和這根手電筒有關。
可是,翻來覆去擺弄了很久,蘇燦愣是沒看出來這支手電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除了破點舊點,別的地方跟普通的手電筒是毫無區別。
蘇燦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瞧了半晌也沒點屁用,蘇燦就隨手將手電筒揣了起來。不過或許是他沒在意而忽略了,手電筒的燈光並沒有關掉。
抬眼環顧了下四周,河水很清澈,河底的鵝卵石還有水裏的游魚都清晰可見,岸上芳草萋萋,花香撲鼻,許多蝴蝶穿梭嬉戲,遠處煙雨蒙蒙,重重山影青如黛掩在水霧中,還有幾處茅草屋炊煙裊裊升起,好像是幅潑墨畫。
蘇燦讀的書不多,愣了半天也想不出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美景,憋了很久,從吐不出象牙的嘴裏念叨出來句,到了這地兒,估計大黃都沒臉胡亂拉屎。
不遠處,河面上橫跨了座木橋,橋頭蹲個背影很好看的女孩,似乎在洗衣服。這女孩一身白裙,可並不是蘇燦在大街上常見的長裙,倒好像古裝電視劇里,那些村姑穿的那種戲服。
這是拍電視劇呢?可是環顧下四周,蘇燦沒發現有攝像機或者拍影視劇的器材一類的東西,又不太像是拍電視劇。
猶豫了會兒,蘇燦小心翼翼的走得離女孩近些,藏在她身後河岸上的草叢裏。比較近距離的看清了女孩的長相,蘇燦被驚得目瞪口呆,心裏不住地翻騰着一句話,老天爺,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看的美女!?
蘇燦不是沒見過女人,也不是沒見過美女,而且,明星海報,還有各種雜誌的封面女郎,他的垃圾堆里不缺這些,看的多了。
可是,他卻的的確確沒見過像眼前這個女孩這麼好看的。
蘇燦搜腸刮肚地想起幾個形容美女的詞,像膚若凝脂、翦水雙瞳、齒若編貝,還有什麼粉妝玉琢、明眸皓睞,這些詞語套在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誇張,反倒只覺得這些遠遠不夠表達她的美。
好大會蘇燦才擦乾淨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子,他正想衝出去扯住美女的柔荑做個親切問候,可這時,木橋的那頭卻突然傳來了呼喊聲:“夷光,夷光,夷光!”
聞聲,蘇燦立即壓下了露面的心思,重新蹲在了草叢裏,他順着聲音瞅過去,來人是個身穿古裝文士衫的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瘦瘦弱弱,腰際配了把寶劍,衣着華麗,正邁大步往這邊跑。
木橋不長,年輕人沒多會兒就跑到了美女身前,沖她喊道:“夷光,快隨去面見大王!”
只見女孩卻搖了搖頭,退後了兩步,神情有些凄楚道:“少伯,夷光一介民女,不願陷入你等大人物的糾葛中,更不願遠赴別國服侍國主,還請你莫要再來,只當你我從未相識,可好?”
聽這話,蘇燦愣了。
原先蘇燦家裏沒落魄還有錢讀書的時候,他最喜歡歷史課,直到現在,他回收到歷史書籍,還捨不得倒賣呢,不管正史還是野史,蘇燦都記得很清楚。
夷光,這不是古代四大美女之首西施的名字嗎?而少伯,不正是春秋范蠡的字號嗎!
失神怔了半晌,蘇燦使勁咬了下舌尖,挺疼,還有點咸膩的血腥味,他差點激動得蹦起來。
我日咧,哥們兒這是穿越了!
在社會最底層的多年摸爬滾打,早就教會了蘇燦隨遇而安的道理,他震驚之後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視線重新轉移到了不遠處的西施和范蠡身上。不過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就是范蠡,蘇燦瞅向他的目光發生了些異樣。
歷史上,就是范蠡奪取了西施的芳心,又哄騙她去吳國實行美人計,害得美麗溫柔善良的西施懷着滿腔怨念的身死異國。
讀這段歷史時候,蘇燦沒少罵范蠡,把從鄉下潑婦那套罵人的詞兒一股腦全都摁在了他頭上都不解氣,只恨不能拿燒紅的鐵釺子給他串成個糖葫蘆。
側耳偷聽了會兒,蘇燦很快明白了西施和范蠡間的狀況,這會兒的范蠡正是要逼迫西施答應去吳國服侍吳王夫差呢。
蘇燦冷眼盯着范蠡,這個文質彬彬帶着書生氣的年輕人看起來很焦躁,大義凜然的急聲說道:“夷光,越國存亡繫於你一身,失你一人而得天下,你可要三思啊。”
聽這話,蘇燦只想送范蠡幾個嘴巴子,保家衛國本來就是爺們兒的事情,你們這群孬種沒能耐打了敗仗,死了殉國才算是條漢子。現在為了能夠活命脫身,竟然強逼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去獻身,還給人扣個家國大義的帽子,真是把聖賢書都讀到狗身上了。
“放你娘的狗屁!失她一人可得天下,老子問你,這天下,是她個弱女子的天下嗎?”眼瞧着范蠡沒有放過西施的意思,蘇燦終於按捺不住憤怒,撿了半截青石頭拎在手裏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見到蘇燦,范蠡顯然吃了一驚,將衣着奇異的蘇燦從頭到腳打量個遍,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
“干你娘!”蘇燦懶得多和他搭話,先下手為強,掄起青石頭就砸了過去。
可惜,石頭沒有砸到范蠡,倉促躲過石頭后,范蠡“倉啷”一聲就拔出了寶劍,劈頭就朝蘇燦砍過來。
那把劍寒光四射,看得出是把好劍,但范蠡歸根到底只是個文弱書生,佩劍只不過是作裝飾用的,握慣了筆的手揮起劍來軟綿無力,蘇燦很輕易的就側身躲開了。
范蠡掄着寶劍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只是一味地胡劈亂砍,蘇燦雖然也沒學過武,但他走街串巷乾的都是體力活,身體素質比范蠡強太多,閃避得很輕鬆。
兩人鬥了好大會兒,范蠡揮着寶劍氣喘吁吁,漸漸地跑不動了。
這時,蘇燦順手從地上撿了個粗木棍,瞅了個空當一下子將范蠡的寶劍打落在地上,接着他順勢一腳踹在了范蠡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然後蘇燦又從地上撿起了塊鵝卵石,直接將他砸暈了過去。
蘇燦撿起地上的寶劍打量了一番,劍芒閃爍,顯然不是個便宜貨色。蘇燦不屑的朝暈倒在地的范蠡吐了口唾沫,媽的,跟着你混,真埋沒了這把劍。
這時,西施從旁邊走了過來,她剛才在蘇燦和范蠡打鬥時,視線就沒從蘇燦身上挪開過,她很明白,蘇燦是救她的恩人。
瞅着蘇燦,西施微微泛紅的眼眶裏閃爍着莫名的光彩,朝着蘇燦盈盈一禮,道:“夷光見過公子,多謝公子的搭救之恩。”
瞅着眼前的畫裏走出來似的美人,向來沒心沒肺當慣了無賴的蘇燦,忽然有了些局促,連忙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行俠仗義,應該的,應該的。”
西施粉雕玉琢般的俏臉上露出了兩朵紅暈,輕聲道:“夷光家離此不遠,公子若是不嫌棄,隨夷光回家飲杯水可好?”
“好啊,當然好啊!”美人相邀,這是蘇燦求之不得的事情,哪有拒絕的道理,答應得很爽快。
蘇燦咧着嘴笑得很開心,恨不得馬上就走,可是,他卻不知道,就在這時候,他兜里的手電筒卻突然沒了光——沒電了。
而隨着手電筒的光芒消失,蘇燦眼前的世界陡然碎裂崩塌,就如之前那片光的世界一般,蘇燦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眼前一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
…………
陽光暖洋洋照在身上,蘇燦隱隱約約感覺到有股很溫柔的觸覺在臉上劃過,柔柔膩膩像是情人的手。
難道是西施?蘇燦心裏竊喜,徐徐睜開了眼。
可是入目的並不是西施含羞帶臊的嬌顏,而是大黃狗,吐着濕漉漉的大舌頭在蘇燦臉上掃來掃去。
“大黃,老子要剁了你解饞!”蘇燦氣的臉通紅,一骨碌站了起來,彎腰就要找板磚。
大黃狗被蘇燦一吼,呆了下,甩着舌頭撒丫子就跑,蘇燦拎着板磚裝樣子似的攆了幾步,擦了擦臉上大黃狗留下的口水,氣吼吼的罵道:“奶奶的,還好老子沒伸舌頭,要不然初吻都沒了。”
罵了幾句,蘇燦環顧下四周,窩棚還是那個窩棚,屋門上的拆字晃眼睛;三輪車仍是原來那個三輪車,腳蹬子也還是壞着;破爛堆也依舊是原來的那個破爛堆,沒增沒少,一切都沒有變化。
原來只是場夢!
蘇燦心中悵然,自嘲的笑了笑,窮小子一個,除了失蹤好幾年不知是死是活的爹娘能高看你一眼,又有誰樂意多瞅你,還做夢穿越泡西施呢,別痴心妄想了,努力收破爛掙你的饅頭鹹菜錢吧。
蘇燦身影有些寂寥的走向破三輪,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再不動身,晚上估計連饅頭都啃不起。
可沒走幾步,他忽然看見地上靜靜地躺着個熟悉的東西——范蠡的寶劍。
蘇燦心中一驚,趕緊跑了過去撿起來。沒錯,的確是范蠡的那把劍,寒光四射,在太陽底下很刺眼。
蘇燦揉揉眼睛,我日咧,這不是做夢,哥們兒真的穿越過,還把手頭上的東西給帶了回來!
盯着手裏的寶劍,蘇燦幾乎流出了口水,抬頭茫然地環顧下四周,熾烈的陽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但蘇燦沒在乎,此時他心裏只有一聲吶喊:老子發財了!
常年收破爛,蘇燦跟各行各業的人都打過交道,古玩街是他經常去的地方,那地方商家多,破爛也多,一來二去,蘇燦也認識了好些文物販子。漸漸地,蘇燦對文物也有了點認知,雖然沒有辨別真偽的本事,但對於文物的價值還是大概懂一些的。
他曾親眼見過,有個農民大叔拿把秦國的鐵劍在古玩街賣了六百萬,蘇燦不懂得六百萬具體是個什麼概念,但他知道這些錢足夠他吃一輩子的紅燒肉,還能喝上帶味兒的飲料。
瞧着自己手裏的這把寶劍,不但賣相比那把秦國的鐵劍好,年代也更久遠,而且還開着刃,價格至少得比那把秦朝鐵劍翻兩番,明天把這寶劍往拍賣行一送,嘿嘿…
六百萬翻兩番,蘇燦覺得自個的數學已經不夠用了,有點數不清那個數字後面得有多少個零。
蘇燦嘴裏的哈喇子流老長,等把這玩意賣了錢,嘿,以後就不用再住窩棚了,租個正經的房子,帶風扇的;再買台大彩電,得比房東黃豁牙家的大,要七八十寸的;三輪車也得換,換個電動的,老子也不用花錢換腳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