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當年顧向南命懸一線,而她懵然不知
兩人怔怔地望着對方一小會,顧向南迅速別臉,望回窗外的風景,聲音冷了幾度:
“你想太多了,既然你不喜歡陪着我做生意,等下我讓振明安排車子先送你去比華利山逛逛,之後再來接你。”
夏晴默默看着他高冷挺拔的背影,眸色略為失色,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冒失地說出今天這番話。
通常情侶有爭執時,一方總得先低下頭,安撫另一方。
夏晴知道,從以前到現在,兩入的相處中,自己一直身處劣勢,顧向南根本不可能低下頭先示好。
若是從前,她會上前抱着他,一口一口向南哥哥撒嬌;現在的她,卻失去這樣做的勇氣和耐性。
她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夏晴抬起腳,轉身往門口走去,離開前,回頭瞥向顧向南不為觸動的側顏,才關上門。
一扇門,隔不開心心相印的愛侶,卻能使一對心中藏結的戀人,走得愈來愈遠。
潘振明不是傻瓜,看到夏晴木無表情逕自從房內出來,他就知道這對情侶鬧得不大愉快。他沒那麼笨,不會這時候觸顧向南楣頭,結果顧向南叫他進房,吩咐他讓自己的司機小林,送夏晴去比華利山陪她逛街。
他想着這任務沒有多艱巨,想着自己進門時,夏晴才按電梯,應該能追上,沒想一出房門,電梯前處已然沒有她的身影。
潘振明仰起臉,發現兩部電梯的其中一部樓層數字往下跳,他心中暗罵坑爹,立刻狂按著下樓鍵,求着上天他能追上夏晴,不然顧向南又要扣自己的年終獎金。
也許上蒼聽到潘振明的請求,在大堂門口去他攔住夏晴,額上的細汗令夏晴錯愕,他氣喘的聲音害她以為潘振明有哮喘:
“夏小姐,顧總讓我送你。”
她沒有抗拒,順著顧向南的意思,上了潘振明自己的座駕,臨走前,潘振明還吩咐了司機小李幾句,小李點點頭才開車送夏晴去比華利山。
夏晴隔着玻璃看到洛杉磯的市中心,不少黑人的乞丐在路邊沿路乞討,還有斷腳的白人坐在輪椅上,寫著求包吃包住,免費做工的英文。
世人所傾往,繁盛美麗的洛杉磯,也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地方。
也許,在顧向南的眼中,她是太天真了。
“夏小姐,潘特助讓我送你去比華利山的羅迪歐大道,不知你想去那間店逛呢?”
夏晴回過神,反問道:
“你覺得呢?”
紅燈亮起,小李踩下剎車,透過後視鏡對後座的夏晴說:
“以往潘特助都是讓我送他去吃LadyM的千層蛋糕,而且還會打包給顧總,只是顧總看到就一臉嫌棄,將它扔掉。”
夏晴溫柔莞爾,想起大學時,隔壁房的室友剛好生日,在她經過時分了她一塊蛋糕,她立刻拿去給顧向南,被他隨手一拋至垃圾桶。
“他從來不喜歡吃甜的,做事情挑剔,要求完美,又不近人情,跟他工作肯定很辛苦。”
小李鬆開剎車掣,開動車子隨著車流慢慢移動,想起昔日往事,回答夏晴:
“我一進公司就替顧總開車,直至顧總回國,才替潘特助開車。顧總他對我很好,每年的年終獎金特別厚,雖然在他底下工作壓力很大,但顧總工作這麼拼,一切都是為了公司。那一年,顧總為了爭取一個案子,和客人應酬到半夜,還被小偷捅了一刀,在醫院休息還一邊工作…這麼拼的老闆,我們員工也不敢偷懶。”
小李的話猶如一顆石頭擲落平靜的湖水,夏晴的全身微微發冷,頭腦愈發沉重,眼眶漸漸暖熱,艱澀地張開口: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李才明白夏晴不知道顧向南生病的事,他暗罵自己多嘴,以老闆的風格不和她說,肯定不想讓她知道,這下壞事了。
在夏晴殷切的目光下,他只好一五一十如倒豆子般講出來:
“我進公司的時候,GQ成立沒有很久,狀況不是很好,有一兩個投資還出了差錯,好像虧損了…封董又遠在國內,顧總從哈佛正式畢業后就全心投入公司,索性吃睡都住在辦公室,忙起來不吃飯也很正常。本來他就有胃疼的毛病,後來都變慢性胃炎…”
“後來GQ要收購一家公司,但同時又在金融市場投錢,顧總只好向銀行貸款一部分流動現金。我記得那天是感恩節,顧總只是讓我送他去餐廳和他一個在銀行工作的校友談貸款,他說不用我送他回去,沒想到那晚就出事…聽說顧總回去公司的路上,有人搶劫,他反抗時被那個人插了一刀,直接扎到胃,大出血。若不是剛好有個猶太人經過救了他一命,顧總恐怕就不是切胃,而是死了。”
“這件事顧總交代我們要保密,連封董到現在還以為顧總只是因工作過累而胃出血……”
小李偷從後視鏡觀察著夏晴憂心忡忡,惶然不安的神色,只好努力安慰她:
“夏小姐,你放心,顧總現在身體好著呢!我昨天聽潘特助說他們還要抽空去打籃球。”
他乾笑兩聲,發現情況更尷尬,夏晴不單沒有放心,反而情緒更低落。
她沒有開口,突然想起顧向南的話:
“在你的世界裏,你的父親就是完人,大慈善家,我就是不擇手段往上爬!”
“我是踩着別人的屍體走到今天,但我不後悔!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走上成功的捷徑。”
夏晴微微惱恨自己,他為了GQ付出所有心血,自己確實沒有任何立場指責他。
當年顧向南命懸一線,而她懵然不知...
她實在想像不出那一幕血腥的場景,感恩節那天,紐約應該是在下雪,他一個孤單地躺在地上,等著死亡的降臨,那個時候…他在想些什麼?他會怕嗎?
為什麼當時自己要受制於父母,不去美國找他?如果她在,自己肯定會纏着他,陪着他回公司,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比華麗山的羅迪奧大道,各種奢侈品牌林立,夏晴穿梭於西班牙風格的街道里,心事重重,找不出任何樂趣。
小李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夏晴身後,怕她走丟,又怕她嫌自己煩。
最後夏晴駐足在一所咖啡廳外,請小李進去替她買杯拿鐵,自己則坐在戶外坐位上,百無聊賴地看着路人經過。
當小李買好拿鐵之後,要遞給夏晴時,沒想夏晴邀他坐下,還說那杯拿鐵是請他喝的。
他不敢逾越,畢竟她是未來老闆娘,又是國內著名企業的千金大小姐,再怎麼比,他一小職員也不能和她同桌而坐。
夏晴堅持請他坐下,猶豫幾許,提起一個要求:
“小李,能不能告訴我,顧總這幾年在美國的事情?”
小李一愣,眼珠子骨溜地轉了轉,該不會未來老闆娘要查顧總在美國有沒有別的女人,他反應忐快,連忙替自家老闆辯駁:
“夏小姐,你放心,顧總在美國幾年,一直潔身自好,沒有任何女朋友,絕對沒有你想的那回事。”
夏晴正想辨白,這不是自己的用意時,突然腦海閃過一絲靈光,疑信參半地問:
“你說,顧總從來沒有女朋友?”
小李就像個楞頭青直點頭:
“當然沒有,如果不是聽說顧總在來美國前,有女朋友,我們都以為他是gay呢!”
從直覺判斷,小李是不會對她撒謊,事情明顯不大對勁,如果顧向南沒有女朋友,那晚的女人又是誰?為什麼顧向南會和她一起?還是其中有人騙她?
“小李,顧總身邊真的從來沒有什麼紅顏知己,也沒什麼女人追過他?”
小李想了想:
“他身邊就一林秘書是女的,但顧總平時都和季特助和潘特助在一起比較多……喜歡顧總的女人大有人在,但我印象中,那些女沒出招就被顧總趕跑……”
他的眼睛抹過一絲訝然:
“還真有一個女人和顧總接觸比較多!但顧總不喜歡她呀!那個女人聽說是顧總有什麼親戚,還是他學妹,一有機會老纏著顧總…不過她是從什麼時候消失呢,我不大記得了…只記得那年新年回來上班后,沒怎麼看過這女的。顧總下令,不許那女的再來GQ。”
夏晴急切問道:
“那你還記得那女的叫什麼名字嗎?”
未來老闆娘的話他不敢不去想,好在拚命回憶,終於記起來她的名字:
“我記得她英文名字,她好像姓李,顧總都叫她Eva,我還記得,她說過,她是A市人!”
夏晴若有所思,反覆想着自己是不是有見過這位李小姐?可搞盡腦汁,也想不起她有認識A市人。
聽小李的話,如果不是這個女的碰了顧向南的逆鱗,他不會如此決絕的。
這個女人,會是電話里的那個女人嗎?她所做的一切,難道是讓自己刻意誤為顧向南?
“夏小姐,我們走吧!前面還有卡地亞的店和TIFFANY,你一定會喜歡。”
夏晴輕哦一聲,與小李站起身繼續往前逛,沒有繼續原本她想問的問題,一門心思都在那個神秘的李小姐身上。
從她跟他來美國,自己就決定將那缺席的四年當粉筆字抹去,那怕他確實和別人有點什麼,她也會當兩人暫時分手所發生的插曲,現在看來與自己想像中的不大一樣。
一直壓在心頭上的那片黑雲去了大半,看來那個女的設計兩人...自己輕哼一聲,從她和顧向南在一起的那一天,她就淮備和人搶,男人就像國家領土主權問題一樣,寸土必爭,分土不讓,如果姓李的以為她好惹,再敢來挑事,別怪她不客氣了。
自從那天爭吵過後,顧向南對她便分房而睡,一人各居一間。雖然他對她依然噓寒問暖,有空時還會讓小李到處閒逛,卻不如一開始的熱情和親密,絲絲疏離還帶著似有似無的距離感。
這種相處模式,倒讓她想起當年自己追他的情景,那時的顧向南對她算是又怕又煩,甩不開她又不想理她,只好對她冷漠處理。
不知為何,他對她不如以前的好,反而讓自己自在和舒服不少。
不愛理她的他,不刻意哄著自己的他,才是她熟識的顧向南。
顧向南站在睡房陽台時,意外看到夏晴一人坐在樓下的鞦韆晃動著,剎那間想起當年似曾相識的情景,那一年,在濱海市,她也是和自己坐在鞦韆上,在他懷裏,對著滿天的星空發獃。
而如今,她一人坐在那鞦韆上,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感覺總有些刺眼。
他從衣櫥內抽出一件西裝外套,拎着它走去樓下的後花園。
空氣中傳來一陣混雜著青草和花香味,鞦韆晃動的鐵鏈上難聽地響著,當他站在夏晴背後,為她披上外套時,夏晴沒差點被他嚇個半死。
“你什麼時候來了?”
夏晴柔軟的語氣讓他輕勾嘴角,坐在她身旁,長臂撈她入懷,只是靜靜陪着她看星星,倒是夏晴不願這份平靜繼續下去:
“你不生氣了?想理我了?”
顧向南瞟了她一眼,心裏還是有點氣,不大想理她,只說了兩個字:
“囉嗦。”
夏晴說的對,這幾天他對她刻意冷漠,是代表自己對她那天的行為極力不滿,而且他也公事纏身,B市水深火熱,也要他在旁煽風點火,才能火燒連營。
既然如此,不如當成兩個人的冷靜期,也讓她反省自己的言行。
沒想她倒是好吃好住,睡得香,吃得香,像個沒事人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沒心沒肺地打遊戲機和翻出文姨的狗血連續劇DVD從早播到晚,哭得稀里嘩啦,浪費不少紙巾,還吵著文姨教她做飯熬湯,差點弄得家裏雞飛狗跳。
如果不是剛剛從樓上看到她一個人挺可憐的,自己根本沒打算那麼快原諒她。
“顧向南小朋友,你記不記得當年你在濱海市和我說過什麼?”
他眉毛一挑,對夏晴刻意的調侃不予置評:
“什麼?”
“兩年的時間很快過,你讓我等你…結果…你一去就四年多,我都等到發霉了……”
他斂眸,沒有回答夏晴的話。她一如四年前般把玩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又啐啐念道:
“顧向南,下次不許再放我飛機了……我不喜歡等人,小時候等了七年,十八歲生日後又四年多,加起了都十二年,我都快二十三,你也要二十六…如果再讓我等你一次,又要好幾年,我估計就成老姑婆了。”
顧向南撫摸着她身後的長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耐心聆聽她一連串的投訴,一會兒是文姨不讓她進廚房,一會兒是讓自己猜那八點檔狗血劇的內容,說著說著,正當他耐不住她煩時,垂眸讓她閉嘴,赧然發現,她伏在自己肩窩裏睡著了,哈啦子又滴在自己的衣服上,難怪他總覺得濕淋淋的不舒服。
顧向南不悅地揚起手,想輕拍她的臉龐,喚醒這沒心肝的小糊塗蟲時,小糊塗蟲迷迷糊糊中還輕聲念道:
“向南哥哥…以後只有我可以這樣叫你…我不喜歡…”
兩人重逢后,她只叫過自己兩次向南哥哥,一次是在喝醉酒時,被仇恨蒙蔽雙眼,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她喊了自己一聲向南哥哥;第二次,則是現在……
這些天,夏晴無形的改變,他是看在眼裏。
她對所有人都被之前熱情多了,愛笑愛鬧,好像身上的包袱都消失了。
隱約之間,現在的夏晴,與記憶中,十七八歲的她重迭一起。
他喜歡這樣子,無憂無慮的夏晴。
顧向南沒有叫醒她,只是坐在原位紋風不動,一手撫摸着她柔滑的長髮,抬起仰望着夜空,心思陰暗未明。
今天季紹禮報告,夏天明已經在董事會半氏通過下,被逼批淮投資渡假村發展計劃,但他也同時私下要求顧向南,將夏晴送回國。
這又怎麼可能?難得夏晴可以脫離夏家的掌控,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時機,趁夏天明受自己鉗制,不敢輕舉妄動。
他要蛇打七寸,加快計劃的進行。
就算夏晴不提,不代表她不想家,她早晚會想進辦法與夏家取得聯繫,只要夏家發現她在這裏,那就麻煩了……
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須請封清恆加快速度,幫他早日逼夏天明簽合作恊議,只要恊議一簽,第一期資金到位,K502B的新聞要着手鬧大了…
嚶嚀的聲音召回顧向南的注意力,原來起了夜風,夏晴的手臂上都起了一顆顆雞毛小疙瘩。
顧向南快步將她抱回房內,又替她掖好被子,才離開她的睡房。
夏晴打死沒想到她就吹了一晚上的風,結果感冒發燒…人家說夏天感冒是智障,估計她的智商也屬低劣一群。
夏晴躺在床上,全身發軟酸疼,意識模糊時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針,而她好像又鬼吼鬼叫地嚇跑那人。
等她醒來時,顧向南坐在床沿邊,正守着自己。
如磨沙紙難聽的聲音從夏晴的喉嚨發出:
“我是不是又病了?”
顧向南將枕頭墊好,讓她靠着坐好:
“發燒了,好好休息就行。你要吃什麼,我讓文姨去給你做。”
黑亮深泉的桃花眼盯着眼前的男人,提出一個請求:
“我想吃你做的粥。”
夏晴突如其來的請求是他想不到的,點頭同意后,他下樓去淮備熬粥。
文姨看着顧向南手起刀落,熟練地切著蔥和瘦肉,嘴巴一直勸著:
“少爺,還是我來做吧!你怎麼能進廚房。”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文姨抵不過顧向南的執拗,無奈回去打掃房子,而顧向南則繼續烹調,開著中火熬粥。
他用湯匙輕拌動著,眼前卻想起在濱海市與安子如交談的情景:
那一天,他着手安排出國事宜,第一次事是去派人查看夏晴的護照在不在住家,派的人又被安子攔下,逼得自己親自上門。
雖然安子如很想拿掃帚趕顧向南走,但看在夏晴面上,依然讓他進門,知道自己的打算后,將他需要東西給他,還語重心長說一番話: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我知道她一定是被抓回夏家了。你是我閨蜜喜歡的人,我當然也希望她能願望成真,只是…我不相信你。”
顧向南的深眸如鷹般緊盯在安子如身上,安子如平時也像夏晴沒心沒肺,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大無畏的態度繼續說:
“當年你一走了之,只是苦了小晴。小晴為了找你,臨雨進了醫院,身體就不是很好了…後來,第二年的聖誕節,她生了場大病,在醫院睡了一星期,性格就突然變了很多,不和你聯繫,也不愛和別人說話……身體就更弱了,容易感冒發燒…”
“她說,你不喜歡她這樣子,敏感多疑,可是她也不想變成這樣。顧向南,雖然夏晴不肯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但我相信那年聖誕節,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是與你息息相關。”
“為了你,她算是沒有家了。如果你有良心,請你對她好一點,請你珍惜她,不要再傷害她……”
幽深的黑眸凝視著粥面上冒起的泡泡,將電磁爐關掉,拿了一個小碗,盛好粥,再將蔥花灑在上面,心細如塵的模樣落入文姨眼中,甚是礙眼卻又無可奈何。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相處,她有點喜歡夏晴,也開始明白為什麼顧向南會挑夏晴作為復仇的目標。
在眾人眼中,夏晴永遠都像一顆小太陽,時時刻刻充滿對生命的活力,對於顧向南而言,是那道不可觸及的光明,也令他產生更想摧毀的慾望。
明明知道顧向南所做的都是為了報復夏家,但一旁觀察着他的態度,感到顧向南對夏晴,還是有喜歡,或許比她相像的更多,而他卻不知道。
她害怕,有一天顧向南會後悔如今的所作所為,作為一個女人,她很明白,女人絕情時被男人還狠上千萬倍。
在文姨沉迷自己的思緒時,顧向南已經回到樓上時,夏晴正半夢半醒間,粥的香氣傳入鼻端,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叫,害主人也跟着醒來。
他早就習慣夏晴睡覺流口水的惡劣行為,用紙巾擦了她嘴角的水漬,捧著粥親手喂她,耐心哄着她吃下。
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一如十七歲般好吃甜美,鹹的粥也一如當年,被她吃出甜的味道,沙啞地說:
“為什麼我老覺得這粥是甜的?”
眼眶悄然染上淡紅的顏色,看着那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滴在粥里,敲打着他的心,衝口而出:
“以後你想,我就做給你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揚起笑容接過碗,自己扒著粥吃,樣子欣喜又帶著幾分凄涼的味道……
夏晴的表情,他看在眼裏,心中也掀起淡淡的哀慟,至少在這一刻,他真的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