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節 恩威並施
第二日，瀾姐兒倚窗而坐，還在思慮昨夜之事，那驛館館丞來報，說是明將軍又派了一個人保護自己，瀾姐兒心中一喜，想着定是玄武師傅來了。
玄武出現的那一刻，雪綉素錦有些意外。瀾姐兒有心把自己的思慮與玄武商議，當下便差遣她們二人去做事情，當即把昨天晚上的疑慮說了出來。
玄武沉思道：“你說的到底是個問題，那兩個丫頭素日裏也是好的，不過豁出性命的事情，不是親密人，有幾個肯願意的。”
瀾姐兒嘆道：“就是他們心甘情願，我又何嘗不怕他們為了我，到最後丟了性命。可是，身邊沒有可靠的人，做起事情來有諸多不便。”
玄武思索片刻道：“我聽說苗疆有一種蠱，可以控制人的心神，服用此蠱以後，一輩子忠心不二。”
“斷然不可，玄武師傅，瀾兒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她們，雪綉素錦我們情同姐妹，我怎麼忍心為了自己的事情，這樣對他們，何況，不是出自本心的東西，也不能盡心幫你。”
玄武沒有接下去話題，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本名冊，遞與瀾姐兒。“這是我收集到的一份名冊，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處，當年慕容靖天發動政變時候，屠殺的忠臣良將名單。其中有躲過劫難的，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去聯絡他們。”
瀾姐一愣，沒想到玄武如此利落，短短兩日卻收集到這樣多的訊息。可是心中又疑惑不解，長年身處江南的玄武，單憑一己之力，怎麼會做的如此迅速。
玄武看出瀾姐兒疑惑，解釋道：“我年輕時候，帝都有兩個不錯的朋友，這兩日我一一拜訪他們，才得來這些訊息。”
瀾姐兒打開名冊，看到父兄的名字，忍不住一陣悲傷，淚如珠滾。她強忍着心情，認真的看着名冊，當看到一個名字時候，她忍不住抬頭問道：“前御史衛道哲的後人可有生還者。”
“衛府並無生還者。”
瀾姐兒記得，衛家霜心姐姐和二哥晏承河情投意合，若不是二哥身在邊關，怕是早已婚配。後來晏家滅門，如今看到御史衛道哲的名字，就不由自主問了起來。
“衛道哲為你父親上書，結果也被慕容靖天殺害，聽說一府男女老幼沒有一個倖存者。”
瀾姐兒看完，憑記憶中留存的東西，除了衛家，其他的居然一個也沒有印象。
“還有一件事，我打聽到當年火晏家軍燒糧草的那名副將周四達的後人，他的兒子周文通現在任職戶部侍郎。”
“那就拿他先下手！”瀾姐一咬牙，趁着婚期延遲，先做一點事情。“對了玄武師傅，昨天我打聽了朝局後宮的事情，你可願聽聽。”
玄武道：“我也打聽到一些，現在帝都局勢似乎又回到十年前。”
瀾姐兒突然靈機一動，腦海閃出一個念頭，當下將雪綉素錦喚來，言說讓她們把昨天聽到的說給玄武聽。
雪綉素錦一時不解瀾姐兒意思，卻也是按照瀾姐兒吩咐，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
“那驛丞夫人說，自從皇上賜婚，宮中皇後跟孟貴妃爭鬥更加厲害，大臣們紛紛站隊，信王風雅，端王愚鈍，都對奪嫡沒有反應。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雪綉本來是徐述，卻不由自主的反問起來。
瀾姐兒笑道：“帝都不同江南，利害關係錯綜複雜，多知道一點總歸是好的。”
“原來皇上只有兩個皇子爭皇位啊？那奪嫡也沒有什麼意思。”素錦性子向來跳脫，又爭強好勝，喜歡熱鬧，一聽只有兩人爭鬥竟是有些失落。
剛剛抱怨完，雪綉便過來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皇上早年所得不過五子，便是登基之後後宮，又有新生命降臨也不過尚在幼年不成氣候，更別說皇后，孟貴妃之流在宮中根基已深，旁人等閑動搖不得。”
見素錦點頭，雪綉才道，“便是這兩方勢力，朝中勢力就會不得安寧了，你還嫌少！”
瀾姐兒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嬌嗔道：“你們兩個人，倒談論起朝政來不亦樂乎。也不關心我下嫁的是什麼人，前途又如何？”
雪綉素錦自知失言，也沒有繼續討論。
“我們終究是根基尚淺，咱們來京城的日子太短了，那驛丞夫人估計怕我傷感，沒有提及陵王。”瀾姐兒嘆了一聲，“這些年明將軍一家待我不薄，但終歸是寄人籬下，現在又孤身來到帝都，能在明府帶出你們兩個忠心的丫鬟已經難得。”
此時此刻，玄武已經明白瀾姐兒的意思，是想藉機試探雪綉素錦。趁熱打鐵的接道：“雪綉素錦聰明伶俐，自然會是忠心赤膽的跟着小姐。”
雪綉素錦面面相覷，到底是冰雪聰明的人，心想必是犯了什麼錯誤，一時間雙雙跪下。
“我二人無父無母，得小姐提攜，來到帝都，跟在小姐身邊無怨無悔，若是我們做錯什麼，請小姐明言，奴婢甘願受罰。”雪綉一番話語說完，已是淚水漣漣。素錦在旁邊狠命點頭，也是淚流滿面。
玄武神色凝重，趁機又道：“帝都局勢混亂，陵王痴傻，說不準哪一天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你們也不怕？”
雪綉素錦堅定的點點頭，雪綉又道：“我們既然跟着小姐，早把身家性命交給小姐，縱容奴婢們粉身碎骨，也要誓死保護小姐，小姐有什麼差遣，奴婢們萬死不辭。”
雪綉素錦伏在地上，雙雙道：“請小姐相信奴婢們。”
瀾姐兒這才起身將二人扶起來，好言好語說了一番：“我們情同姐妹，怎不知你們二人心思，眼下實在是局勢混亂，我覺得不能連累你們，玄武師傅也是好意，我們剛剛商量，新讓你們倆回江南去。”
“不，小姐，奴婢要跟着小姐！就是小姐讓我殺人，殺皇上，我都不說二話！”素錦是個急性子，一聽說要讓他們回去，就口不擇言。若是被瀾姐兒遣送回去，明將軍肯定認為她不合瀾姐兒心意，豈能讓她活命。是誰都會急。
雪綉一把捂住素錦的嘴，“你這丫頭瘋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出口，這是帝都，讓人聽到，別說你性命不保，還會連累了小姐和明將軍。”
素錦一時間嚇得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