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穫

方便認不出哪是熟好的西瓜，他只是撿了個個頭最大的抱回瓜棚，用一把沒有沾過喪屍的匕首切開，分成數個小塊，拿了一塊遞給春嫂，自己也拿起一塊，痛痛快快地自顧自的吃起來。

大夏天的哪怕是夜晚也是熱的要命，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半個大西瓜，既解了渴又填飽了肚子，方便中午忙着追車傍晚忙着殺人，他已經兩頓飯沒吃了。

春嫂吃飽后坐在瓜棚的床上斜靠着瓜棚，揉着右腳的腳腕，看着方便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說：“你殺人是為了救我？”

“嗯！我在山坡上偷聽了他們談話，也看見了你，我知道風老大他們不是好人，所以就殺了他們，”方便淡淡的說。

“風老大獨佔了我，有時高興也會把我賞給小四一次，好讓小四聽他的話，他不準老李碰我，還有，他怕我受不了逃跑，不准我穿衣服，不高興時就打我和老李……”春嫂邊低聲哭泣邊向方便訴說著在風老大手裏遭受的苦難。

隨後方便和她談了很多，也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她叫竇文清，今年三十四歲，但是方便怎麼看都覺得她像二十四五歲的人。

他和風老大他們三人是一個村子的，她男人是個包工頭，工地很多，給她掙了很多錢，家裏有錢，她不用出去工作，事發后一起逃到山上，風老大是坐過監獄的，當時剛出來兩天，也多虧了他用弓箭護着，要不然她和小四老李一個都活不到方便的出現。

竇文清問他“災難發生后你就一個人嗎？”

方便回答說“不是，最初有三個人，都是我們旭日武校的。我們三人約好，一起去找各自的親人，並且結拜為兄弟。路上，不料遇到了屍群，老大被感染了，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喪屍殺人並不需要砍下一個人腦袋，而只需要劃破你的皮膚，你就會感染，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它們中的一員。當我們走到老二的家時，老大再也堅持不住，最後變成了喪屍，老二因為看到家人全都變成喪屍，受不了打擊，瘋了似的跑進了屍群。”

方便冷笑了一聲又道“那是一個半月前的事了。”

瓜棚里有塊手巾，昏暗中竇文清拿了過去，因為看不清是不是乾淨，他聽了方便的話，又不敢打開手電看個仔細，只是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方便看了笑了笑，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塊新的手巾遞給竇文清，她接過手巾，說了聲“謝謝”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她對他說“自己還有個十五歲的女兒，災難發生前去同學家玩…”然後便不再說話只是趴在床上低聲哭泣。

這一夜很漫長，但卻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夏天的太陽出來的格外早，大概是四五點鐘竇文清就已經睡醒，一睜眼就看見方便坐在瓜棚外的凳子上，斜靠着瓜棚的柱子半眯着眼睛吸煙，臉上寫滿了疲倦，而地面上一地的煙頭。

竇文清看的出來，方便一夜沒睡覺就這樣守着她，竇文清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但是心潮起伏的厲害。

方便在沒有人守夜保護的情況下，是睡不踏實的，於是就在瓜棚前守了一夜。

方便知道竇文清睡醒了便站起身，從床下找了兩個蛇皮口袋，又站在床上把蚊帳摘了下來，交給竇文清。

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此刻乖巧的像個少女，很順從的按照方便的交代把蚊帳疊好放進蛇皮口袋，已備日後用。

方便又找到了瓜棚里的西瓜刀，其實就是菜刀，他把菜刀給了竇文清防身用，想了想，又把自己僅有的匕首也給了她，他本來有十幾把匕首，全都當作飛刀殺了喪屍，卻沒能撿回來。

方便又把床上鋪的竹席子捲起來，用繩子捆住，掛在了竇文清後背上，遇到喪屍方便要保護她，若是背着竹席子，影響動作，畢竟他背上還有一把鋼刀。方便又在另一個蛇皮口袋裏裝了四個大西瓜，背着走路，遇見危險隨時可以放下。

一男一女兩個人，走出了瓜地，又鑽進玉米地。

或許竇文清災難前並不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可能是殘酷的經歷改變了她，她此刻就在想，為什麼不留在這個安全的瓜棚呢？有吃有住的，又沒有喪屍騷擾，但她並不多問，只是跟着方便前行，她覺得現在這個比她小十歲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言多必失，她是知道的，萬一那句話說錯惹怒了他，隨便把自己一個人扔在什麼個地方，那麼自己一個弱女人是肯定活不下去的。

片刻，兩個人鑽出了玉米地，眼前是一條寬闊的公路，中間隔着一條兩米寬的水溝，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泡在溝里的水裏。

目所及處，公路上二三公里遠，約有六七十輛大小各種車輛。車禍有十幾處，有的車燒的只剩殘骸，有的車撞在了路邊大樹上，有的開進了水溝。

不過還是有很多看上去完好的車。

在公路上，隨處可見，乾枯血液的痕迹，還有很多被**的七零八碎的屍體碎肉死屍。

一輛橘紅色兩用六**巴車，吸引了方便的注意力，車前邊是一輛小卡車斜撞在路邊的大樹上，擋住了他的去路，後邊，一輛麵包車緊貼着大巴車車尾，麵包車後面一輛中型箱貨撞在麵包車上，從地面黑色的剎車痕迹看麵包車應該是被箱貨頂過來的。

以此可以推斷，小卡車上的人，突變喪屍，卡車失去控制斜撞在了大樹上，大巴車及時發現並停住了車，麵包車也及時停車，而麵包車后的箱貨，卻剎車不及撞在了麵包車上。

車上的人平安無事，他們下車查看究竟，卻發現，前邊變成喪屍的人開始吃人，但是車輛都被卡住，緊迫間無法開走，他們便棄車徒步逃跑，結果可能並不樂觀。

方便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他見這輛車大概有十一二米長，車的前邊兩輪後邊四輪，前邊像大巴車，可以載人後邊是封閉的車廂，可以載貨。

前邊的兩個窗口的玻璃跟大巴車的一樣高，平常人伸直了手臂才剛夠到，即便夠到也無法用出力氣砸破車窗玻璃，除非手裏有鎚子之類的工具，但是喪屍是不會使用工具的。

有一個門在駕駛員右邊，還有有一個門在密封的貨箱中間。要是這兩個車廂是相通的，方便覺得要是晚上睡在這輛車上應該很安全，若是發現被喪屍圍困了，可以開着車撞出一條路，相比那些大卡車，這輛車不需要自己再改造。目前，是比較好的選擇。

方便選定了這輛車，但並沒有急着走過小橋上車，他先拿出望遠鏡觀察周圍，看有沒有喪屍。

他發現，公路前後三四百米遠的地方並沒有走動的喪屍，至於車輛裏面，怕是只有上車去看了，至少他注意到那輛客貨兩用大巴的前半截，透過車窗玻璃並沒有發現喪屍的影蹤。

他回頭看了眼竇文清，向她指了指那輛大巴車，說：“你在這裏等我信號，我去看看那輛車，”

然後，他放下身上一切影響動作的累贅，只帶了鋼刀，弓箭，還有腰裏的軟劍，輕身出發，快速跑過小橋，直奔那輛兩用大巴車。

方便在接近大巴車前改變了注意，他怕在檢查大巴車的時候，突然從其他的車上下來喪屍襲擊他，所以他舉着鋼刀平心靜氣，小心的先繞到大巴車前的卡車旁。

發現這是輛雙排卡車，剛走近，就聽見前排發出喪屍低沉的呼呼的聲音。

方便忙緊握刀柄，隨時準備車門打開后的劈砍，探頭一看，便放鬆下來，一個滿臉紫黑血跡的男性喪屍光着膀子，他被變形的車身卡住了胸部一下的位置，動彈不得，只是望着方便，張着腥臭的大嘴發出呼呼的聲音。

方便打開車門，一刀解脫了這個司機的苦難。

轉而看向副駕駛，車門開着，只留下一節被卡住的大腿，後排是空的沒有人，剛才沒跑過時便看見麵包車上的玻璃沒有貼黑色的膜，所以車上有沒有喪屍是一目了然的。

方便沒有再去看箱貨，因為車門都開着，他直接走到了客貨兩用大巴的前，車門也是敞開的。

方便見大巴車的車窗較高，站在車下看不到車廂裏面，便小心的在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扔到車門上，“碰”的一聲，稍後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仍小心的走近了車門，鋼刀橫在身前，慢慢的將上半身探進車裏。

“撲騰”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同時腳腕處一緊。

嚇得方便也不轉身直接抬腳跳了一步，這才揮刀轉身，揮刀的同時眼不離刀，眼也隨之看過去，卻見車門前，竇文清趴在地上雙手撐地正在站起身，刀正劈向她的頭頂，刀已劈出收之不及，趕忙收力，同時手臂上楊，劈了過去，刀身險險的貼着竇文清的頭頂髮絲過去了。

竇文清被嚇得獃獃的看着方便，方便大口喘着氣，怒瞪着竇文清低聲說：“你在幹什麼！找死嗎！……”竇文清被他一罵立時回過神來，緊張的抬起手指着他們剛才的玉米地顫聲道：“喪屍！”

方便趕忙走進車裏，站在司機的位置處，透過車窗玻璃，看向玉米地剛才兩人呆過的地方。

只見兩隻男喪屍從玉米地鑽出來，走到小橋上，方便不看竇文清，問道：“幾隻？”。“兩隻”。

方便打開車窗摘下弓箭，向著喪屍連射兩箭。轉身對竇文清說：“你給我把箭取回來，拿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竇文清嚇得身體一顫，趕忙趴着繞過大巴車頭，向橋上的喪屍看過去，見兩隻喪屍均已倒地不起，知道已被方便射殺了，忙站起身跑了過去，閉着眼睛從喪屍腦袋上拔出了箭，又匆匆地跑了回來。

方便先不由自主的看向竇文清因為奔跑而上下顛簸的胸部，又看向，帶着恐懼的美麗的臉龐，從她的臉龐上找到了一絲執着，心頭氣方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