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因為你氣我

第二零三章 因為你氣我

她小心翼翼地將湯重新放回桌子上,然後就像個受了老師的命令乖乖坐在板凳上聽課的小學生,一動不動。

時兆桓看着她這樣子,本來就冷淡的臉更是冷了幾十度,眼裏猶如黑雲壓城一般。

這女人,還真是一點情商都沒有。他說不喝,她就真地把湯重新放回去了?

時兆桓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將自己當做皇帝捧着,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號的:一點智商都沒有!

“我有說讓你不舀湯了嗎?”

錢清童一愣,詫異地盯着他。

時兆桓從她眼色間看出了她此時的兩眼發懵,頓時明白,這一夜過去,什麼都沒有變化,自己出了車禍,可錢清童還是那頭牛。而出了車禍的自己竟然還妄想在她面前彈琴。

他淡淡地道:“我沒吃早飯。”

沒吃早飯?

錢清童恍然,“哦”了一聲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餘光掃到她的動作,眸中一絲厲光閃過,將她的身子緊緊捆住,“錢清童!”

錢清童站在門口回頭看他,“怎麼了?”

他想也沒想徑直問道:“你到什麼地方去?”

“你說你沒吃早飯啊,我去給你找吃的。”

這tm地哪兒來的傻蛋!時兆桓只感覺到自己的傷口沒有疼,反倒是兩邊太陽穴脹的生疼,似是要將他的神經卷席走,“我有說讓你去弄吃的嗎?”

她的小臉上明顯劃過一絲疑惑:“難道不是嗎?”

一縷嘆息萬分不甘地從他乾涸的喉嚨中鋪涌而出,帶着他早已習慣的淺淺的無可奈何,“我是讓你舀湯。”

這回輪到錢清童張大嘴巴,重新走回病床前,半是奇怪半是不解地看着他,“可你剛剛說你不喝湯的啊。”

時兆桓半躺在病床上,此時和錢清童的對話讓他三分輕鬆,三分釋然,又連帶三分無奈,至於多出來的這一分痛苦他也不知從何而來。

他揉着太陽穴,“我現在要喝,這個答案滿意了?”

錢清童眸中帶着一絲詭譎地怔怔地打量着他。一會兒不喝一會兒又要喝的,到底要幹什麼?

這後生,真是城牆倒了拐,還碼了二十里的炮台!

她在心裏嘀咕個不停,有些埋怨病人一天到晚屎尿多,可想到他是因為深更半夜地去接自己出了車禍,這種埋怨戛然而止,最後也就作罷。

算了算了,看在我是你出車禍的半個罪魁禍首的份兒上,就認了。

錢清童重新拿起湯盒,然後給他盛好湯,就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坐回了板凳上。

於是,兩個人,她看着他,他看着湯,隨即也看向她。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錢清童捋了捋頭髮,粲然一笑:“怎麼了,湯舀好了,你喝啊。”

“媽讓你留下照顧我,不是讓你看着我。”時兆桓目光帶着一絲責備。

錢清童隨即廩人天賦參悟了他“讖言”,“你總不會讓我喂你吧?”

時兆桓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以一副老太歲的樣子道:“你覺得呢?出車禍的人能自己喂自己?”

聽到他這麼說,大神心裏瞬間開始了止不住的情感性對話。

“哎喲喂,時行長,您知道讓財神爺給自己喂飯是多大的恩賜嗎?”

“那喂地能叫飯嗎?那喂地每一口都是金光燦燦的錢啊!”

她在心裏這麼朝時兆桓問話,可是……有的話,始終只能自己一人獨吞,只能自己一人在肚子裏千迴百轉。

看着他那種樣子,她已經意識到“城牆倒拐加二十里炮台”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時兆桓。

“得得,我來喂。”白皙的雙手幾乎是以一種顫巍巍的狀態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將他面前的湯碗端了起來。

她的臉與他只差距五公分的距離,白皙的手指攪動着碗裏的魚湯,然後從裏面舀出一匙,“時行長。”

男人輕輕地“嗯哼”了一聲,抬起長長的睫毛,幽深的目光帶着一種報復性的感覺看着要為自己喂湯的她。

她心中對他的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了一句,“來,啊……我要喂你了哦。”

她十分溫柔地對他嫣然一笑,將盛滿湯的湯匙小心翼翼地送入他的嘴裏。

時兆桓目光盡染詫異,她怎麼突然這麼溫柔?

很難得嘛……他凝視她的眼神帶着幾許好奇和玩味,忽然聽到她笑意盈盈地說,“時行長,嘴張大一點,把錢都好好咬住。”

把錢都好好咬住?時兆桓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暗沉下去。

這女人,說的什麼鬼?

錢清童雖然只能靠這麼說來緩解自己的不爽,但是沒辦法啊。

時兆桓每喝下去一口自己喂的湯,她都感覺到自己修行千年好容易長成的仙骨都被人給狠狠抽去了一根!

“寶寶,我怎麼就淪落到如此下場……”錢清童心裏的戲上演地很是豐盛,可每次抬頭喂他的時候,都能發現這男人看着自己。

眼神還很奇怪……看你妹啊!

錢清童咬咬牙,懶得同他一般計較。可不計較是不計較,不後悔卻是不可能的:自己剛才是為那般來醫院的呢?

為什麼一聽到他是因為自己出的車禍就神速般地過來,還編了那麼大一團有的沒的的假話,說假話真是難受極了。

一個謊話,騙一個人,接着騙第二個人,緊接着騙了第三個第四個。怪不得說,說謊是對人心底線的絕佳挑戰。

因為真相永遠經得起無數次重複,但謊言在第二次重複的時候就已見漏洞。

時兆桓難得地沒有同她爭吵,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她給自己喂湯。這女人,其實要是不吵不鬧,就這麼乖乖地照顧着人,還是挺好的。

挺好?什麼是挺好?

他看着她,心裏驀地開始質問自己,因為他也有些難懂這個模稜兩可含糊不清的詞,也不知自己此時對她這樣的評價,又是為了什麼。

“錢清童。”時兆桓突然抓住她舀湯的手。

她被他突然抓住自己手臂的動作一驚,身子不由得一僵,抬眼將他一看,再度對上他看着自己的幽深目光,問話的調子不由得顫了顫,“怎麼了?”

他逼視着她的目光,似是要將隱藏在瞳仁下的所有東西都翻騰出來,“你昨晚,真的在外面待的?”

來哇,謊話又被人逮住問了哇?心底似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嘲笑她,可是嘲笑又如何,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瞬間轉移過來的吧。

錢清童微微一愣,儘力避免第二次重複同樣一個容易被人拆穿的謊言,笑地極為自然:“時行長問這個做什麼?反正就在這附近。”

她略微躲閃的眼神讓他有些滿意,以至於額頭傷口都不那麼疼了。

可這種躲閃卻無形之間體現了兩個人的差距:一個用躲閃來掩飾自己說謊的心虛,一個則以為另一個人的躲閃是出於不好意思和難為情。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即使沒有溫柔,但難得地沒有如針般刺骨,連帶着他的嗓音都不在那般咄咄逼人,“我出車禍,你是不是很慶幸?”

錢清童煞是不解:“你出車禍,我為什麼要慶幸?”

時兆桓深眸半眯打量着她清秀的面容,目光落在她細長脖頸上掛着的一條紅繩子,繩子下端垂着一塊古錢幣。他早注意到了,只是也沒特別上心,只當是個普通裝飾物。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尤其是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這股低沉喑啞的聲音讓她莫明覺得緊張,甚至是有些害怕,有些恐懼。

即使她不知為何自己在恢復法力之後還會為他的一個眼神和他的一句話而緊張,而害怕,而恐懼。

“因為你氣我,而且很生氣。”他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看着她有些閃躲的眼神,緊緊抓住她細瘦的胳膊,絲毫沒有打算放開的意思。

錢清童沒有回答,此時除了看着他好像什麼都不能做。

“你氣地想要離開,離開這裏,再不看到我。如果沒有時兆謙,你是不是會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從他口裏說出的一字一句像是自帶熱度的瘧疾,瞬間傳染了她的四肢百骸,胸口不由得一動,一股熱流在身體四周迴繞,連帶着她說出的話都有些溫熱,不再刻意染上之前防備他的刁鑽與冷嘲熱諷。

“時行長認為全世界的人離開了你,都會活地很慘。”

她任由他抓着手臂,微微抬頭,晨光透過她細長的睫毛在她眼瞼下投射出一片淺淺陰影,“但是我想,我應該不算是那種人。”

時兆桓依舊眸光深沉地看着她,似是要將她看個徹徹底底。

她抬頭和他對視着、對峙着,咬了咬牙,心頭忽而千般情緒萬般翻湧。

這後生若是還如昨天那般高傲而不可一世,自己今日來,則完全能單純地為昨夜他來接自己而出車禍做一些應付性地表示,然後心安理得理所當然地無視他的生老病死。

可是,這後生今日是因為出了車禍性情大轉?為何突然之間對着自己換了一張臉,戴了另一張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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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女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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