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葬驚魂

第十一章 火葬驚魂

今兒個是毛月亮天,烏雲遮月,俗稱鬼遮眼。正是祖師爺打盹的時候,我就是喊破嗓子,祖師爺也聽不見。

相者觀天知命,是理學五大派(山,醫,命,相,卜。)之一。如果我當初好好聽爺爺的話,好好學習相術,多吃點苦,我就能斷出今晚出門必有災禍,看來我還是學藝不精。現在我才回過味來,早上事多太忙,急的我臉色發白。夏季氣色白,火克金,必有小人作祟。這我應該早就想到的。

我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吃了我,掐死我,但願別嚇死我。讓我穿上壽衣,活活被嚇死,當個活死人,這還不得難受死。

壽衣蓋到我的身上,小女孩邪惡的嘴角嘟囔着:“睡吧!睡著了就不用死了。睡了就不會流血了。”

我迷迷糊糊竟然感覺不到疼痛了,但是心臟卻跳個不停,恨不得從肚子裏面蹦出來。

就在這時候,好像上面有人蹦蹦跳跳的聲音,喊道:“大侄子,貧道來也。”

這到這聲音,我心裏不僅沒有一絲愉悅,反而哭笑不得。

我這瘋癲二叔吳老道啥時候來了,你來也沒用啊!

打小吳老道對我就挺好,道觀里那些好點心,甜果子沒少拿給我吃。他瘋瘋傻傻,我本應該把他送到醫院療養,結果現在到處跟我受苦。萬一他在有個好歹,我這良心愧疚啊!

也不知道吳老道是有陰陽眼,還是他那聞到邪味的狗鼻子,就知道我這有難了。但是他在路邊急的直蹦就是不能下溝。俗話說凡人下陰溝,死了你也上不來。

吳老道只好大聲喊道:“大侄子快跟我念,凈心神咒,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說實在的我不信鬼魂,更別說信畫符念咒能驅鬼這一套。但這玩意的確有安神醒腦,排除雜念的作用。

沒想到我念完之後,睜開眼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風吹得壽衣亂飄。什麼小女孩,根本沒有。

我撿起那件壽衣一看,這是新賣給凌婧,明兒個穿上火化用的。

吳老道神神叨叨自言自語道:“小冤鬼,貧道早晚收了你,老仙家我這金鼎缽盂蓋住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我這金鼎缽盂乃是武德真君……。”

看着吳老道手裏拿着一個破茶缸子,我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我說:“二叔,你這咋知道我有難。”

吳老道神神秘秘的說:“那小東西,我早就聞到她的味了。這兩天正準備收她哪!在我哥們雷神那打了招呼,正準備劈死她。”

吳老道自從瘋了之後,就滿嘴跑火車,吹牛逼那是濃煙杠杠的。和他說話等於聽天書。算了,我也懶得和一個病人閑扯淡。

我說道:“二叔,我服您嘞,你老要有本事給我整倆仙女當侄媳婦唄!”

吳老道砸吧砸吧嘴說:“大侄子仙女真有,***,肥nai子,小細腰,一個個老帶勁了。我怕給你折陽壽啊!”

我也調侃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我剛想轉身回去,吳老道拉着我的衣角,東瞅瞅,西看看,感覺沒人,小聲的告訴我:“這兩天送葬的時候,千萬別走南原十字路口啊!”

南原十字路口是我們送葬的必經之路,還要在那轉三圈揚紙錢。

揚紙錢是揚撒由白紙做成的狀如銅錢的紙錢,一般由專人在孝子前面揚撒。在起杠后,遇有路祭,經過十字路口,河沿,橋樑祠廟,城門等這下住有仙家鬼神之類的地方以及下葬時,都要揚撒紙錢。有時候要故意走這些地方給那些仙家撒紙錢。現在的話說就是要給他們上炮,多照顧死者之類的。

這十字路口不能不走,聽了吳老道的話,我頂多提防點就是了。

到了大院我看到劉癩子和魯管汪倆人戰戰兢兢的看着我。我真想上去給他們幾腳,一想,還是算了。萬一驚動了大膀子,這小子下手最狠,指不定把他倆打成什麼樣了。都是在下九流的行業混飯吃,得饒人處且饒人。

安頓好了吳老道,我繼續守靈。我這二叔沒事給他嗎警犬似得,到處聞味捉鬼,幸虧主家不在,我和大膀子全權做主,才帶着他來。明天去火化屍體,再也不能帶着他,到了那地孤魂野鬼更多,他還不得設壇做法。

這一夜提心弔膽,我都沒怎麼睡覺,翻來覆去就是那個小女孩的影子。我現在是冤魂纏身,沒完沒了,那玩意早晚還會來,對我來說始終是一塊心病。

到了快天明我才睡着,睡了沒倆小時,就聽到大膀子在外面吵吵。

大膀子說道:“本事昨兒個沒睡好咋地,倆眼窩子給一夜玩了八個妹紙似得,都青成獼猴桃了。”

我要把昨天事告訴大膀子,以他的脾氣,還不得鬧翻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心入殮完去火化。

大膀子不知道從哪請來的二流入殮師,啥他嗎也不懂,我指導了半天。死者入棺謂之“入殮”入棺前先在棺內鋪香表墊褥,再由入殮化妝師為死者擦臉凈面,整理儀容,穿戴好壽衣,之後入棺。於亡者身旁放香表、草木灰及死者生前所愛之物,蓋棺封口,大殮告成。此後,每天三次次燒紙哭祭。

要在改革開放前,這就可以出殯了,但現在不行,我們還得去火葬場火化。新時代禁止土葬,提倡火葬,土葬(個別地方習俗除外)抓到了,我們這送葬大明白首先去蹲籬笆吃牢飯。

白事沒簡單的,稍微一折騰就得一上午。到了下午一切才禮畢,準備上車火化。

殯儀車來了我差點沒氣死。

就見塵土飛揚,嗚嗚冒着小黑煙,開來一輛五零拖拉機,司機是個小老頭,彎腰羅鍋帶駝背,穿着八十年代上班族的灰布中山裝,車斗子上寫着五個大字“北郊國營火葬場”。

老羅鍋一下車對我嘿嘿一笑,滿嘴的大黃牙,說道:“大侄子咋啦!現在有生意也不叫大爺我了。翅膀長硬了,小鳥扎刺了,喝兩年墨水就他嗎是孔子了,連大爺我都不認識了。”

看見老羅鍋我還的叫聲前輩,看見他我就頭疼。

早年辦喪事,沒少和火葬場的老羅鍋打交道,那時候我還小,只管叫他羅鍋大爺。小時候這老小子沒少調戲我,經常摸我褲襠,說我扎毛了,要給我找媳婦。

老羅鍋在國營火葬場幹了一輩子,現在都企業化,改成公司合營了,這老小子早該退休了,他還自個出錢承包了火葬場,火葬場大院就他一個人,看見他,我就起雞皮疙瘩。

但凡有點錢的主家都會去市裏的火葬場,沒人去他那。除非家裏窮,又嫌棄遠,路費貴,才會去老羅鍋那破火葬場。

我還得硬着頭皮賠笑着說:“哪能啊!你老那是火葬界的泰山北斗,燒屍人中的南山卧虎,能去您老那,這都求之不得哪!”

我狠狠的瞪了一下大膀子。給我找來的這些人,沒他嗎是塊好貨。大膀子就為了貪財佔便宜,哭孝子不花錢,燒個屍還得去最便宜的老羅鍋。

北郊火葬場在大屯子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幾戶老作坊還都搬走了。鐵門銹跡斑斑,外面光有磚頭沒有牆皮,焚屍爐還是最老式燒煤的,看哪,哪陰森。瞅哪,哪恐怖。

最後蓋棺,準備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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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鬼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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