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不就是只雞

005:不就是只雞

光是聽到陸岩兩個字我就慫了,雙腿一顫一顫的,我趕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不會吧,他找我幹嘛?”

“哼,你還在這兒跟我裝呢!”小寒在我腦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邊拉着臉說,“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結果你真跟他出台了,這孫子沒胡亂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見我一副傻兮兮的樣子,用胳膊肘頂我一下,厲聲說,“嘿,你傻了呀?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兒?除了上床!”

小寒都這麼問了,必然是對陸岩有所了解的,我覺得挺委屈的,撩起劉海給小寒看我額頭上的淤青,“他揍我了!在床上跟頭野獸似地,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沒被他弄死已經是幸運了!”小寒瞅了一眼,罵了句“媽的”,又問我,“那你身上的傷呢?”

我說身上還好,一個星期左右那些暗紅色的痕迹就會自動消除,倒是以後怎麼也不敢跟陸岩出台了。我挽着小寒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說,“你知道嗎?我現在聽到陸岩兩個字,我就害怕!”

“怕?呵,才這點兒你就怕了?那以後呢?”小寒推開我,往後退了十公分,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說,“聽於姐說陸岩以後的場子要你去,說說吧,你怎麼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裏頭的水一口喝乾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裏小費給的多,但我想在短時間內賺更多的錢,陸岩是不二選擇。”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鑽你錢眼裏了!你知道陸岩是什麼人嗎?為了錢你臉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傷,若棠我告訴你,陸岩在你身上留下的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兒起來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嗎?我今天正正經經地跟你說,”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嘆氣說,“你聽我一句勸,離陸岩越遠越好,他們這種有錢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裏全靠你一個人賺錢,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家人怎麼辦?”

我本身就挺害怕陸岩的,本想為了多賺點錢忍忍,可聽小寒這麼一說,我不禁惡寒起來,腦子裏劃過昨天晚上在會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長的“我等你被玩兒死的那天”。

“我跟喬江霖也大半年了,陸岩什麼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兒廢了的姑娘真不少!話我說到這裏,你自己掂量掂量,怎麼選擇看你自己。”小寒長長嘆了一口氣,拍拍屁股站起來往廚房走,揭開鍋里燉的排骨湯,一股清新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排骨湯的香味兒,可我卻一丁點兒心情都沒有了。

草草喝了幾口湯后,我回房間睡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思前想後我終於決定好,不去陸岩場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會害我,而且一想起來陸岩那天晚上在酒店對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兒顫,我怕自己沒命繼續賺錢。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場,在MK買了個錢包準備拿去送給於姐,讓她幫我說說好話推掉陸岩的場子。

霓虹燈點亮的夜晚格外妖嬈嫵媚,這個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回到化妝間,有人在化妝,有人在換衣服,有人在打最後一圈麻將,烏煙瘴氣的屋子裏全是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於姐的辦公室,把錢包送給她,請她幫我推掉陸岩的場子。於姐挺意外的,問我說,“若棠你不是缺錢嗎?陸岩的場子來錢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說,“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兩個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顧我外公做手術,到時候陸老闆那邊不好交代,而且就因為這事兒,莎莎還在記恨我呢,說什麼我們都是一家姐妹,不好傷了感情。”

於姐本想再勸我兩句,但看我態度堅定就沒說什麼,答應替我安排。

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跟陸岩只是露水情緣,像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上層人,怎麼會跟我這種下層人計較?而且,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陸岩都沒有找過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沒過兩天,我跟陸岩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個熟悉的客人點了我的台,他姓徐,是本市某電子產品公司的老總,一直挺喜歡我的,每次來只要我在,從不點別人。這天他帶了兩個生意夥伴來會所玩,叫我找兩個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幫他把單子簽下,散場后一人兩千的小費。以前幫他簽過幾單,覺得沒什麼困難,反正叫姑娘們灌酒,一個個灌暈了好辦事兒。

但我沒想到,徐老闆的合作方特別能喝,兩個姑娘輪番上都沒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給擊了個粉碎。

徐老闆朝我使了個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邊去,甜甜地喊了聲老闆,又說,“徐老闆說了,要是您今天不盡興,我們一個都走不了!”說完,我準備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開。

那人是個胖子,聽聲音像是廣東人,蹩腳的普通話聽着挺難受的。曖昧的燈光閃過他的大餅臉,油晃晃的,一雙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猥瑣的味道。

酒過三巡,廣東佬屹立不倒,我和另外兩個小姐已經歇菜,胃裏翻江倒海,都去洗手間吐了兩圈了。

廣東佬跟徐老闆一陣耳語,是不是曖昧地看着我,猥瑣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蕩,恨不得把我剝光似的。然後徐老闆給另外兩個小姐一人一千小費,打發她們走了,留下我在包間裏跟我說,“若棠,廣東佬說你陪他一晚上,單子就錢給我。一晚上,我給你兩萬,你看行不行?”

我腦子可暈了,但心裏清楚,“徐老闆,您知道的,我不出台。”

“我知道你不出台,所以才給你兩萬,別人沒有這個價。”徐老闆面不改色地說,“若棠,我平日裏對你不薄吧?你幫我這一次,兩萬!”

兩萬?為什麼是兩萬呢?我討厭這個數字。

我依舊禮貌地說,“徐老闆,我真的不出台,要不我給您介紹其他小姐?價錢也便宜點!”

我們說的是普通話,雖然聲音小,但全被廣東佬給聽去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潑在我臉上,操着蹩腳的普通話罵我,“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不就是一隻雞嗎?都出來賣了還裝什麼清高!”

那會兒我腿都軟了,酒精還是發揮作用,臉蛋燒的滾滾的,我心裏雖然委屈,但不能跟客人抬杠,只能卑躬屈膝地說,“老闆,真不對不起,掃了您的興緻,但是我真的不出台。”

我剛剛站起身來準備走,厚實的一巴掌橫衝直撞落到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廣東佬一巴掌把我扇到沙發上,撲上來就開始撕我的衣裳。我掙扎,他就狠狠扇我巴掌,嘴裏罵罵咧咧地說,“操你媽的!再動扇死你!老子今天就在這兒辦了你,看你跟不跟我走!”

早就聽說廣東男人特別愛打女人,那一巴掌下來我整個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沒有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徐老闆站在一邊沒敢說話,看着廣東扯我胸罩,然後他自動退出房間。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悲憫的眼神,我感覺特別特別絕望,彷彿全世界的燈火都滅了一樣,什麼都看不到。而嘴裏那一句“徐老闆救救我”壓根兒沒機會說出口。

平時為了保護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會穿一層絲襪,一層安全褲,廣東佬撕開絲襪的聲音難聽死了,粗重的喘息聲在我耳邊響起,口氣里混雜了煙味和酒味,一聞那個味兒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後我真吐了,在廣東佬準備湊上來親我的時候,我沒忍住吐了。不用我推開他,他已經自己滾來了,在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的粵語,我聽不懂,但肯定是罵我。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廣東佬已經不見人影,於姐帶着張平來看我,張平是樓道里的服務生,供客人傳喚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絲襪已經被扯爛了,胸罩被扯出來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於姐叫張平去化妝間給我拿了張浴巾來裹着我,幫我把頭髮撩了撩這才出去。

“你這又是何苦,不願意出台就來找我說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負一分錢也沒撈到吧!!”於姐教訓我說,我笑了笑說,“姐,我沒事兒的,他也沒得逞。”

然後我聽見一陣腳步聲,抬頭便看到莎莎挽着陸岩正好下樓來,小寒的喬江霖走在後面。莎莎幸災樂禍地看着我,陸岩則是面無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後瞥開了視線,繼續走。

我心裏咯噔一下,腳下忽然沒什麼力氣,我趕緊把頭埋低了,祈禱陸岩沒認出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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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慰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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