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感冒

7.感冒

一伙人並司機助理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午飯,等祁謙到達片場的時候,王喜正正在聽一個群頭打屁吹牛。

祁謙喊了他一聲,“王喜正。”

王喜正聽到了,立刻站起身,辭別了那位裝逼裝的前後矛盾的群頭,快步走到祁謙面前。他搓了搓手,像只無頭蒼蠅一般有點不知所措。

祁謙也不多話,把他扔給了季賢,讓季賢跟他接洽,自己領了齊笑笑去跟導演打招呼。

等跟導演溝通好了這場戲的細節,助理早為他準備好了休息椅,他就拿了稿子現場背起了台詞。

他雖然是個演員,卻一向於演戲不大上心,戲本從不拿回家,台本不是在車上背就是在現場背,總之,十分不像個要正經演戲的。

齊笑笑搬了個小凳子坐到他身邊,聽他小聲的念念有詞,就也有樣學樣的跟着他念,還念得認真,跟小學生學着老師念課本似的。

不過她只是嘴巴動動,沒出聲,怕打擾了祁謙。

一會後,該片的女主角羅巧白讓助理把休息椅也挪了過來,說要跟祁謙對台詞。

羅巧白算是電視新人,長得也挺漂亮,不過這年頭一上來就能演女主角的新人可不多,何況還是跟祁謙搭戲。據說靠的是親爹,親爹有人脈有閑錢,投資投資給女兒造個夢,無傷大雅。

羅巧白是真心想一口吃成個胖子,手中搓着好幾個電視劇預備着一起上,就像盲投簡歷的畢業生一樣,沒準就有那麼一兩部戲火了。

這部戲還特地找來祁謙保駕護航,也是用心良苦。

不過這姑娘還挺懂事,知道自己不是科班畢業演技捉急,也就踏踏實實的學,還專門找了老師來補。然而演技這個東西,先天不足後天補,要後天也沒足分,那大概就是個悲劇。

羅巧白學了那麼一招半式,依然要頻頻出錯,她找不對情緒,入戲難,心念一轉就在人情上動起了心思,經常給劇組加餐請喝咖啡,到最後倒跟劇組的關係好得很,出點紕漏大家也就不怎麼好意思埋怨她了。

而祁謙作為另一個演技捉急的人,一點都不自覺,秉持自己一貫用臉演戲的原則,很是自暴自棄。

羅巧白叫祁謙一聲“前輩”,祁謙一點沒不好意思,受用得很。

他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着台本讀台詞,讀得沒一點感情起伏,偶爾還要加點肢體動作表達自己確實在努力,但是這兩個活寶貝實在是演技不過關,導演不敢多要求什麼,貌美如花就行,演技這玩意,有女二男二一堆配角撐着呢。

下午一場戲過了,晚上還有一場,是祁謙的殺青戲。

男二終於露出了反叛BOSS的大尾巴,要與祁謙演的角色正面杠了。而本以為對方是兄弟,結果被兄弟插了兩刀的祁謙悲痛欲絕,為了營造凄涼氛圍,無外乎要人工下點雨。兩人在秋風瑟瑟的夜晚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簡直酸爽。

因為是重頭戲,所以按導演要求拍了好幾遍,還按照不同角度取像,反正等折騰完,祁謙整個人都涼的沒熱氣了,活生生一隻新鮮出爐的落湯雞。

而祁謙於演戲一途唯一敬業的地方,就是他很少用替身,除了一些高難度需要專業替身的戲碼,他都是親身上陣的。

等導演一喊“咔”,季賢立馬就邁了兩條圓規似的腿小碎步跑得賊快,一條大毛巾直接裹到了祁謙身上。

助理也一擁而上,又是喂熱水又是塞熱水袋,就怕把他凍出好歹來。

齊笑笑束手站在一邊,覺得祁謙有點辛苦,她也想圍過去,但是發現自己沒什麼能做的,就只好安分的站在原地,等祁謙看過來一眼,就對着祁謙笑。

拍完這場,還差最後一條。講男主角還是沒忍心殺死男二,失魂落魄的走在雨夜裏,然後遇到尋出來的女主角,男主角靠在女主角身上傷痛,不想這時候被放了一馬的男二出現,一槍打死了男主角。

沒錯,這部劇的男主角就這麼偉大的死了,死在了女主角的懷裏,主角光環到了結局也不那麼頂用了。

等最後一個鏡頭拍完,已經是凌晨一點,祁謙一整個晚上都泡在雨里,凍得臉色發青,卻還是笑着去跟導演擁抱了一下,慶祝他殺青。

劇組幾乎是連軸轉了一天一夜,祁謙做主,他的殺青宴就先免了,等整部戲都拍完了,一併慶賀。

大家都累壞了,一聽他這麼說自然沒意見。

辭別了劇組,季賢趕緊領着他往保姆車走,齊笑笑緊隨其後,上了車,又擅自做主蹭到了祁謙旁邊。

王喜正已經上崗上任,他的開車技術並不是爐火純青,又是晚上,所以車速放的很慢,開得倒也穩當。

季賢端了一杯薑茶給祁謙,祁謙又從他手裏接過一片葯,喝完了把杯子遞還給他。

季賢問他,“沒事吧?要不要再披一件衣服?”

祁謙搖了搖頭,車內開了空調,他感覺整個人都有點麻木,大概是真凍得狠了。他撐着腦袋靠在一旁,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

齊笑笑對着他左看右看,終於大膽的伸手過去,“你要不要抱抱我?”

祁謙抬起眼皮撩了她一眼,見她兩個手臂平伸了,確實是個要擁抱的姿勢,一時不知她唱的哪出。

齊笑笑見他看過來,乖乖巧巧的說,“我身上熱,你抱着我就不那麼涼了。”

聽到她的話,祁謙混沌的腦子突然摸開了一團雲霧,心底里柔軟了一下,但他依然是不動聲色的拒絕了,覺得這不像個樣子。

齊笑笑被拒絕後,枯坐了一會後,又去詢問祁謙,“那你把手給我,我給你暖暖。”

祁謙把手中的暖手袋露出來給她看,依然是個無動於衷不解風情的樣子。

齊笑笑看他似乎不怎麼有精神,也不敢太打擾他,就在一邊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直到感覺祁謙像是累得睡著了,才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然後她嚇了一跳。

祁謙的額頭燙得厲害,齊笑笑立馬喊季賢,“他發燒了。”

季賢趕緊起身過去,一摸祁謙的額頭,也知不妙。他輕輕搖了搖祁謙,“阿謙……”

祁謙其實並沒有睡着,只是精神有點恍惚,這時候皺着眉抬起頭來,也感覺全身沒什麼力氣,怕是真感冒了。

祁謙揉了揉太陽穴,抬眼一看,一個兩個都緊張的看着自己,覺得有點好笑,“感冒而已,別這麼大驚小怪。”

季賢自然放心不下,“不行,我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祁謙說,“別,又不是什麼大病,大半夜的把人從熱被窩裏挖出來,太不人道。”

季賢說,“那去醫院吧。”

祁謙真的覺得季賢有點小題大做,他又不是沒感冒過,而且他的身份去醫院確實不方便,大抵吃一粒退燒藥睡一覺就沒事了。

車上備有一些常用藥品,季賢拿了退燒藥讓他吃了,又在他額頭敷了退熱貼。他還是不太放心,但祁謙不願意的事他也勸不了,只能緊張的坐了半個屁股,隨時準備着跳起來,等祁謙昏倒了押他去醫院。

然而祁謙及至到家都沒能昏倒,未能如他的願。

等車停了,一直緊張兮兮的齊笑笑想饞祁謙一把,祁謙避開她的手,不大樂意他們兩個把他當玻璃做的。

祁謙沒讓季賢跟着回家,把他趕走了,季賢只能偷偷吩咐了齊笑笑,一有情況馬上給他打電話。

祁謙看他們兩個交頭接耳,嗅到了幾分反-革-命的氣息,覺得他們是要反了,隊伍不好帶了。

齊笑笑憂心忡忡的跟着滿不在乎的祁謙回了家,大王在家思考了一天鳥生,更堅定了新來的齊笑笑這是要奪寵,它應該表現的更明顯一點,表示寶寶不開心了,有小情緒了。

所以祁謙一進家,大王沒有跟以往一樣撲過去問好,巋然不動的站在自己的小架子上,翹首以盼,等着祁謙來臨幸自己。

然而它的小算盤落了空,祁謙一進家就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就回房間悶頭大睡,竟然一點都沒注意到它!

祁謙前腳進了卧室,齊笑笑後腳就跟了進去。祁謙昨天就給齊笑笑指了個房間,這時候轉過身看着她,知道她是緊張他病了,就也沒怎麼生氣。

祁謙說,“你們至於么?我都懷疑自己得了絕症,一個個拿一副弔喪的表情看我,我快不好意思呼吸了。”

齊笑笑說,“你睡吧,我就看看你。”

祁謙腦袋實在有點疼,無法拿出精神應對她的蠻不講理,只能掀了被子躺到被窩裏,一會就迷迷糊糊像是睡著了。

齊笑笑慢慢挪到他床邊,席地坐在了長毛地毯上,她小心翼翼的把腦袋趴到床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謙,看他平穩安然的呼吸。

她把自己的呼吸放的輕淺,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了良久。

卧室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落地燈,看什麼都如矇著一層晦暗不明的霧氣,影影綽綽的。

齊笑笑無聲的張了張嘴,用口型喊,“祁謙。”她側過頭,半張臉埋進了柔軟的被褥中,在暗淡的燈光中繼續無聲的開口,“兩年前你以為我就叫笑笑,可是這個名字明明是十年前你給我的。”

……

十年前,齊笑笑12歲,那時候她還不叫齊笑笑,而她也沒有說謊,她確實在12歲以前,一直都叫狗蛋。

大概是老不死的惡趣味,反正那時候她還小,也不懂。

從她懂事起,就有個行將就木的殘腿老頭橫眉豎目的讓她喊他師父,指使她干這干那,還老是用一根摸得光亮的木棍子敲她,在她童年的時候老想着搶過那木棍子在老不死腦袋上開個花。

在她腦袋還沒高過灶台的時候,就要為一老一小弄口飯吃。他們離群索居在一個小山村裡,因為天賦異稟一個賽一個的不人不鬼,終年沒有人會上門拜訪。最後老不死終於還是翹了辮子,她按照老頭的遺願,一把火把他跟那個一下雨就四處漏水的茅草屋給燒了個乾淨,然後拿着一張破破爛爛的地圖下了山。

到後來她才知道,那什麼狗屁地圖,根本就是絕版的老中國地圖,真的是屁用都沒有。

那一年,她終於高過了茅屋門口一顆被雷劈斷的大樹樁子,一分錢沒有,一點人情世故不通,就這樣混入了大雜燴一般的人間。

而那一年,祁謙出道,憑着一張漂亮的臉蛋,一炮而紅。

人生就是有那麼恰巧,當她戰戰兢兢的行走在陌生的世界,茫然無措舉目無親,她遇到第一個跟她說話的人,是祁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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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的小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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