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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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搭在兩肩,穿着青綠色袍子的青年修士出現在他們面前,手裏執着一根樹枝,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些弟子。

為首的屎黃色弟子看了周期一眼,沒見過、年輕、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厲害的樣子、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綠衣,再加上他們也算是有點門路,稍微有點名聲的長老跟弟子又從來沒聽說過是這個樣子的。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使得他們原本稍稍低下去的氣焰立刻又囂張了起來。

“他本就是下等弟子,我們使喚他是他的福氣你又是哪根蔥哪根蒜,來管咱們?”

周期慢慢站到范臻面前,護崽一般把范臻護在身後,面無表情,“下等弟子?他是不是下等弟子不是由你說了算。”

屎黃色弟子又嗤笑,“你是勞資爹娘?我欺負誰與你何干?還是你是他爹娘,勞資礙着你的眼了?”

跟着他的那幾個外門弟子也轟然大笑,“正是,咱們哥幾個想要好好教他規矩呢。”

屎黃色胖子笑得尤為張狂,然而他的笑聲未落,腰間刻意擺出撐門面的劍就嗡嗡嗡振動飛起。

劍鞘從他的腰帶處刺了進去,像用扁擔挑貨物一樣被掛着四處亂竄。弟子哇哇大叫着,而後被重重地被掄在樹上,像個破麻袋一樣慢慢滑了下來……

原本還一臉囂張的弟子意識到眼前這位應該是個硬茬子,頓時慢慢收住了臉上的笑,默不作聲。

周期闖進百葯園的時候已經吸引來了一大批人,此時此刻更是越聚越多,周期散着發站在那裏,伸手慢慢拉蹲在地上頭也不抬划拉着東西的范臻拉了起來,神色淡淡看了那幾個弟子一圈,“他以後是我的弟子,由不得別人來欺侮。”

他手劇烈一震,筆直地指着像攤爛泥一樣軟在樹下的弟子,眉目冰冷,“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

縹緲宗大長老死而復生,順帶着還收了一個外門弟子為徒處置了一批外門弟子的消息震驚了宗門上下。

縹緲宗何竺峰復又熱鬧起來,畢竟這大長老可是縹緲宗當年的第一葯修,雖然說據說因為一些事情被處罰過還死了,但是現在新來的一批弟子對於這些秘辛並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縹緲宗大長老出事了,並且縹緲宗所有長老的地位都未曾得到提升。

更何況,這大長老確實是縹緲峰的傳奇之一。

修真者築基之後容貌便不變,傳言這大長老是昔日縹緲峰上最年輕的築基者,如今七百餘歲,依然是青年模樣。

他是掌門的同門師弟,兩人分別是上代縹緲宗掌門的大弟子與入室弟子,如果不是大長老一心煉藥,這掌門之位花落誰家也未可知。

當然,這事不過是隨着大長老傳說中的死而復生渲染得沸沸揚揚,畢竟,大長老被摔死這一件事曾經惹來了修真界無數非議。

而縹緲宗則在何竺峰上設了宴席,據說非但是慶祝長老回歸,也有那個長老收徒的意願。

擺宴當天,從清晨到日中,接受同門恭賀以後,周期就坐在太師椅上等着一盞弟子茶,卻沒有等到。

幫忙的幾個弟子匆匆跑來,告訴周期找不到人的時候,周期後知後覺,貌似沒有徵取范臻的意見。

當下,本來坐在那裏就已經一身不自在的周期立刻站了起來。

誰知一直恭敬站在下首的岳無勞卻站了出來,抱了抱拳,“小師父。”

他一直稱掌門為大師父,大長老為小師父。

周期強忍住脾氣,示意他有話快說,岳無勞昂頭開口,“弟子想跟小師父舉薦一人。”

“誰?”問話的時候,周期已經有了預感了。

“我縹緲宗門優秀弟子——關旗。”

“小師父久不出世可能還不知,關旗天資聰穎,為人忠厚……”

果然如此,周期揚手打住,“他既然如此出色,縹緲宗長老如此多,掌門不成,便認太上長老,我區區之身,恐怕難以教導一位天才。”

做兄弟是一回事,如今真要把男主弄來當自己的弟子,實在是有些……奇怪。小哭包另說。

岳無勞一噎,他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大長老的一身修為是關旗的金手指之一,所以他才攛掇着掌門把大長老給救活吧?

不行,大長老的修為本來就是男主的金手指,這是劇情!

岳無勞堅定了心思,“因為小師父跟關旗有師徒之緣。”

周期面無表情地看了在座諸位長老一眼,“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同在上首的掌門訕笑,“關旗確實是可造之材。”

周期抱拳,“既然是可造之材,師兄盡可大力培養,他跟着我這個葯修又有什麼出息?”

掌門還想說什麼,周期卻直接淡漠地堵住了他的話,“師兄對不住了,師弟還想去找找這孽徒。”

他的眼睛直視掌門,掌門被他毫不掩飾的坦蕩直白目光看得竟然有些心虛,呆愣着看他拂袖而去。

周期找了大半天,依然沒有找到范臻,他有些急。

這幾天裏,他已經知道自己錯過太多。

距離入鼎時日整整五年有餘,五年有餘,世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譬如說,外門弟子關旗的騰飛,藏經閣的第一修鍊功法《空無功》被關旗習得,而《空無功》則是縹緲宗開山祖師唯一修鍊成功的功法,據說本來是讓岳無勞去試試運氣,誰知岳無勞直接把這個機會讓給了關旗。現在,關旗已經成了岳無勞之下實實在在的弟子第一人。也算奇異,關旗在縹緲宗並沒有明確認師,縹緲宗也將諸多資源傾斜,已經帶出來歷練了好幾趟。

再譬如說,楊百竿長老最近的失勢,據說他外出去傳承之地採藥的時候,稀里糊塗中了一身毒,藥石罔醫,非但是肉身潰爛修為退散,就連元神也時時刻刻受着燒灼之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與此相比,五年前一個外門弟子被用來祭鼎,不過是一件小事。

周期想,在這個時間最短也最長的修·真·世·界裏,他或許已經錯過了太多,也註定無法挽回。

他不知道除了百葯園以外,范臻還能夠去哪。四處沒有消息以後,周期就叫人把他帶到了百葯園。

再度來到百葯園,周期遲疑了一刻,還是踏進了這如今荒涼破敗了不少的百葯園。

現在百葯園的雜役也認得這在此處耍了一通威風的大長老,無一不是恭敬執禮。

周期溫溫點頭,讓一個雜役帶他去了當年弟子所住的那排屋子。

等吩咐雜役離開,周期才抬腳往山上走去。

後山只有一條路,周期很快就找到了他們三人曾經住過的山洞。

他在洞外重重咳了咳,才舉步進去。

一進去就發現裏面青煙裊裊,周期定了一會神才看清裏面景象,范臻正面無表情地跪在一排牌位面前。

周期匆匆掃了一眼,是范臻爹娘的牌位。

他站在洞口,有些躑躅,還是問了,“你……不願做我的弟子?”

范臻淡漠抬頭,“我已經有師父了。”

“可……”

“我更不會認縹緲宗任何人做我的師父。”

周期眼尖,指着一個被擺在旁邊的牌位,哭笑不得,心又酸又熱,驀然劃過幾道暖流,“這姓周的是誰?跟你什麼關係?你又何苦供奉他?”

范臻直直看了他一眼,眼眸之中更加兇狠,冷言冷語,“和你無關,這是我的私事。”

“你!你這熊孩子。”周期哭笑不得。

范臻臉上的傷疤在這灰暗的氣氛下顯得有些陰森可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期,“縹緲宗欺人太甚,沒有一個好人,叫人噁心。”

猶嫌不夠,又添了句,“你也是。”

“我又何嘗惹到了你?”

“我認不認師是我的自由,輪不到你管。”

……

周期啞口無言,他看着這個一臉憎惡活生生一隻炸毛刺蝟的范臻才突然覺得此時此刻還算是有些少年人的模樣,不像原先的暮氣沉沉。

周期搖頭走進去,慢慢蹲下來平視范臻的眼睛,“好,那我問你,我做你師父,從此護你一輩子安穩,你願不願意?”

他定定地看着范臻,小刺蝟也定定地看着他,嘴唇微微一翻,毫不留情,“不。”

周期看着這張無比熟悉的臉,心驀然抽痛,他幾乎是控制不住就想要伸手去碰范臻的臉,卻被范臻反手一掌狠狠拍開。

范臻站了起來,手中幻化出一把長劍,冷聲道:“你們縹緲宗人一個個都叫人噁心,滾!”

總是,他一個人在記得。

周期踉踉蹌蹌站起來,他還想說話,卻被范臻身上的劍氣逼得不能進,大長老的一身功力他現在不能運用於他就是雞肋,此時此刻被范臻逼得進退不得。

“我叫你滾!”

呼嘯的劍氣狠狠地朝着周期劈來,周期急忙閃開,看着范臻快要發狂的模樣於心不忍,連聲道:“好,我走,你別傷着自己。”

周期匆匆退到洞外,卻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豎著耳朵聽裏面劍氣呼嘯的聲音,又急又怒,卻因為擔心范臻對他已經有了偏見更加不敢在此時進去。

等到沒什麼聲音的時候,他才敢偷偷摸摸進去。

一進來就看到被劍氣颳得衣服破破爛爛的范臻,他面色蒼白一臉汗水昏倒在山洞裏,眼角還微微泛着紅。

儘管是早做準備,周期心裏依然是又酸又痛。

山洞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周期來不及思考無人教導的范臻修為為何突飛猛進。他愣愣地看着那三個安然無恙被劍氣刻意避開的牌位,苦笑一聲,慢慢把這個少年摟進懷裏,“獃子。”

真是本事,越活越回去了。

周期看着這個與前世愛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是不是哪天還得重新回爐做他的兒子?不得不說,這聽起來倒是極有可能的。

周期小心翼翼地把牌位全部撿到了自己懷裏,抱着范臻慢慢出了山洞。

他在腦海里對系統說,“我很高興,系統,他一直都在,至少不會是只剩下我一人。”

這一次,系統沉默了許久,許久才輕輕說了一句叫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他本來就應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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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虐白蓮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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