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木槐vs八戒
這個男子一身玄色絨袍，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身後，有幾縷垂落至胸前，順滑不見一絲凌亂毛躁。他的面容十分端正俊美，皮膚白皙到幾近蒼白，淡青色的血管紋路在臉上若隱若現。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楚臻和沙悟凈，赤色的眼眸如一灘無波無瀾的死水，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做工精良的傀儡，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重的死氣。
隨着他的不斷靠近，楚臻甚至能聞道一股陰冷攝人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極淡，其中還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澀香，像是長期煉造丹藥所造成的。
這男的無疑就是白骨精口中的木槐，楚臻在心裏思忖着，表面上卻學着白骨精平時說話那樣開口道：“你回來了。”
“嗯”
木槐的唇未動，聲音像是從腹部里發出來的一般。他走到距離楚臻大概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到楚臻身上，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平靜、死寂。
“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唐僧歸我，至於沙悟凈和豬八戒……”楚臻指了一下洞穴中央的那塊石頭：“在那裏。”
木槐如一灘死水的目光從楚臻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他所指的方向。見到被捆在石頭上的兩人，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狂熱，轉瞬即逝。
楚臻沒有時間去在意木槐眼中一瞬間的細微變化。與對方待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他不動聲色的給略顯緊張的沙悟凈遞了一個眼色，隨即繞開木槐的身體走向左端的暗道。
“慢着。”
一直未說話的木槐在這時突然出聲。
他的聲音低沉而暗啞，像是正在鋸一個放置久了的木頭一樣，難聽、且夾雜着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澀感。
楚臻腳步一頓，“你先過去。”他對沙悟凈說了這句后，回頭一臉笑意的看着木槐：“還有事？”
“武器在哪？”木槐雖是在問楚臻，眼睛卻還是落在被捆在石頭上的白骨精和黑狐怪身上。
武器？
難道是指他的九齒釘耙和沙悟凈的降妖寶杖？
楚臻很快反應過來，“武器在洞穴右端的最深處。”
暫且不管這個叫木槐的傢伙要他們的武器幹嘛，如果九齒釘耙和降妖寶杖真落到對方手上，情況只會對他們更加不利。
對方的實力未知，想來能拖住孫悟空必然不會太弱。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盡量拖延時間，轉移這個妖怪的注意力，好讓沙悟凈有足夠的時間拿回武器將唐僧帶出去。
木槐聽到楚臻的話，只是略微點了點頭。他沒有向右端走去，而是徑直走向被楚臻用法術變成自己和沙悟凈樣子的黑狐怪和白骨精。
楚臻見狀，學着白骨精的樣子嬌笑道：“先去看武器吧，那兩件可是上好的寶貝，省得你以為我捨不得然後作假～”
木槐停下腳步，未繼續上前也未轉身，只是站在原地似在思考。他的身材高大，單單隻是一個背影就透出一種無生氣的死寄。
楚臻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暗光流轉，計算着如果他此時偷襲的勝算率有多大。最後得出的結果自然無它——貿然偷襲，得不償失。
這個叫木槐的妖怪畢竟不同於白骨精，他必須小心應對。
幾秒之後，木槐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楚臻：“帶我過去。”聲音雖無起無伏，卻帶着絕對命令的口吻。
把不準白骨精和這個叫木槐的妖怪平時是怎樣的相處模式，楚臻此時只好選擇一個相對穩妥的做法————保持沉默。
畢竟多說多錯，而沉默既可以看做是無聲的拒絕，又可以看做是在思考猶豫。至於是前者還是後者全取決於對方的猜測和腦補，這本身就沒有絕對的界限，也沒有絕對的答案。
他也是在賭。
如果這個妖怪讓他帶路只是隨口一提，此時見他沉默，或許會選擇只身前去。當然，對方也可能會再一次加重語氣強硬的要求他照做。
如果是前者，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結果，那樣他就可以在對方去右端看武器的時候同沙悟凈會和，然後帶着唐僧逃出去。如果是後者，不過是又回到他選擇沉默前的狀態。
更何況，依照白骨精的實力來說，明顯是弱於這個叫木槐的妖怪。
這個妖怪眼裏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與白骨精自然不可能是床伴關係。既然不是床伴關係，白骨精又屬於弱勢的那一方，與這妖怪應該就是依附關係。
強者為尊，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是如此。
白骨精在這個叫木槐的妖怪面前就是一個弱者，當一個弱者想要拒絕強者的命令或者是要求時，因為發自內心的懼怕和震懾以至於不會明說，而唯一會做的便是沉默。
這是他能想到的相對穩妥的辦法，比起開口說話，沉默更不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
事實證明，他猜想的一點也沒錯。
見他沉默，對方冰冷而蒼白的臉上仍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顯然白骨精以前就是以沉默作為無聲的拒絕。
直到對方從他身邊走過然後走向洞穴右端后，楚臻在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他賭對了。
不再耽擱時間，楚臻快速朝洞穴的左邊端走去。
他現在所在的洞穴明顯是白骨精精心改造過的。這個洞穴分別有四個端口，除了正北的端口是作為出口外，其他三個端口都分別通向三個洞穴的深處。
他先前躲的端口恰好就是洞穴的右端口，即為洞穴的西面。
洞穴的正南面端口偶爾有亮光透出，看起來應該不深。唯有西面是一片昏暗，且這個端口的石壁也更加潮濕，從洞穴中央到右端最深處的距離明顯比左端深得多。
拋開木槐看武器的時間，單從兩面的距離來講，只要他的速度再快一點，完全能在對方回來之前，帶着唐僧離開這裏。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木槐問他武器放在哪裏時，選擇說是在洞穴西面的原因。
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左端最深處，楚臻推開石門進去時，沙悟凈也剛好給唐僧解完綁。
楚臻拿起九齒釘耙，隨即又將降妖寶杖扔給沙悟凈。他伸出另一隻手撫摸了一下周圍的石壁，很快就找到一處最薄弱的地方。
楚臻控制着力道用釘耙的九個利齒在石壁上有技巧的劃了幾下，隨後輕輕一推，細小的碎石滾落在地，原本封閉的石壁也出現了一個不足半米高的小出口。
不過就外形而言，這個小出口無論怎麼看都與尋常人家在牆壁上開的狗洞別無他二。
陽光從小洞外在照射進來，讓原本有些昏暗動洞穴也明亮了不少。
“師傅，你先去。”
唐僧聞言，二話不說就屈身鑽向洞口。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這洞像不像狗洞，他的這番動作雅不雅觀的問題了。
唐僧很快鑽出去后，楚臻又看向沙悟凈：“沙師弟。”
沙悟凈點頭，先將降妖寶杖移出去后，學着唐僧那樣向洞外鑽去。
只不過這次就沒有那麼順利了，沙悟凈的身材高大魁梧，比起現在的楚臻都還要更壯一點。相比於骨骼清瘦的唐僧，那就更不用說了，故而鑽洞的動作相對緩慢了一些，
楚臻見狀，回頭看了一眼石門，很快收回視線后發現沙悟凈還在鑽，頓時眉頭一凸，催促道：“沙師弟，快點鑽！”
楚臻話落的同時，沙悟凈的速度加快了一點，不過在下一秒，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顧不上思考更多，楚臻腳一抬，直接踹向沙悟凈的屁股。
只聽“嘭呲”一聲，沙悟凈被楚臻一腳踹出了洞外。
與此同時，楚臻身體一個後仰，雙腳一伸，後背貼着地面，迅速擦出洞外，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然而，在看到洞外的場景后，楚臻忍不住爆了出口：“靠！”
只見原本應該在洞穴右端看武器的木槐，此刻正站在洞外兩米遠處，雙手抱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和沙悟凈。
唐僧倒在他的腳邊，顯然是出來后被打暈的。如果對方是去了洞穴西面，就算速度再快此刻也不會出現在這裏。而現在會出現在這裏，明顯是早就等好了的，或者說是識破了他是假貨以至於根本就沒去洞穴的西面。
木槐看了一眼沙悟凈，又把目光轉向楚臻，像是找到了十分有興趣的獵物，原本平靜死寂的雙眸閃過一抹情緒。
他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扯開一個根本就不算是微笑的笑容，唇微張，用暗啞的聲音說道：“你是誰？”
是唐僧的二徒弟豬八戒還是三徒弟沙悟凈。
此時，偽裝也再無意義。楚臻變回自己原來的模樣，未回答木槐的問題，只是問道：“怎麼發現的？”
“氣味不一樣。”木槐的聲音愈加乾澀沙啞：“白骨精身上的味道和你的不一樣。”
操！楚臻忍不住暗罵。
木槐———木、即叢林生木，附又不足半寸即生樹，槐、義樹中之鬼。
這傢伙明明就是樹妖！
他媽的怎麼現在看起來就跟屬狗的一樣！(--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