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唐臨來見孔六時是清晨,離開時卻已近午。
陽光漸烈,草葉上的露水早已被曬得只剩白斑。孔六的住處是山頂,唐臨順着山勢一路下行,陽光灑在他的肩頭髮尾,照得他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
正是春末夏初,小路兩旁零星地開着些野花,滿地的草葉青翠,腳下青石板蜿蜒,一直延伸到山峰腳下、雲海之前。
清風徐徐拂面,帶來絲絲山下大湖的涼意,唐臨獨自在石板路上徐行。這本是令人十分享受的時刻,但不知為什麼,唐臨卻總是覺得缺少了些東西,令他始終難以沉浸其中。花香鳥語翠草微雲,這些統統不能吸引他的注意,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彷彿也不是那麼愉快了,唐臨蹙起眉,下意識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孔六所在的山峰算不上高大,山路也並不是很長,很快,唐臨就拐過了最後一個轉彎。
在踏過那個彎道的同時,他若有所感地抬頭望去,正看見蕭子白站在道路盡頭衝著他微笑。陽光從他背後射來,將他整個人都浸在一片柔和的金光里。儘管看不太清蕭子白的眉目,唐臨卻依舊能感覺到,他的眼角眉梢都籠罩着濃得化不開來的溫柔。
而在蕭子白的身後,潔白的雲絮正懶洋洋地起伏。
唐臨的心中忽然充滿了柔情,之前心中缺失的那一小塊地方在這一瞬間被補齊了,他忽然意識到了此刻的陽光多麼溫暖,清風是多麼柔和,花草的香氣是多麼芬芳——但這些都不是吸引他的要素。唐臨快步向蕭子白走去,沒走幾步,快走就變成了小跑,小跑又變成了疾奔。
再然後,他張開手臂,緊緊擁住了那個向他跑來的人,而對方也伸出手,牢牢地擁抱住了他。
“今天的天氣很好。”
在他們擁抱了很久之後,唐臨突然開口說。蕭子白正懶懶地抱着他晃,聽到他開口后,才想起來看一眼天空。
“是啊,確實是很好。”此刻天空晴朗,蕭子白只瞥了幾眼,確定自己的回答沒有問題后,就重又將注意力轉回到唐臨的身上。他專註於唐臨露出發間的那一點白皙的耳尖,認真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吻上去,還是乾脆用舔的。
唐臨並不知道蕭子白正打着自己耳尖的主意,他還在享受着這個長久的擁抱。即使在陽光下站了許久,蕭子白的體溫依舊有些低,但他的頭髮卻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唐臨將額間抵在他的發頂,眼中溢滿柔和的光。
他輕聲對蕭子白說:“今天的天氣很好,路邊的景色很好,一切的一切都很好……但這些都沒有你好。”
“在看見你的那個瞬間,我才突然明白,什麼是心被幸福填滿了的感覺。”
唐臨說著,輕柔地吻着蕭子白的眉間。
唐臨句句情深,蕭子白卻有些錯愕:唐臨的表白來得太突然,這不免讓他覺得正覬覦着對方耳尖的自己有那麼一點點齷蹉,以至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唐臨吻了之後,他才終於醒覺過來,忙不迭地把視線從唐臨的耳尖處移開。
“你怎麼了?”發覺蕭子白的反應不太對,唐臨停下吻他的動作,稍稍納悶地問。
蕭子白猛咳一聲,尷尬地找了個借口:“因為很少聽你說情話啊,一般都是我對你說。”
這話倒的確是,蕭子白的情話天賦比起唐臨來簡直超出十個孔六。雖然這屬於技能點不同,但唐臨依舊感覺到有一些愧疚。他用額頭蹭了蹭蕭子白的發頂,保證道:“我以後會努力多說一些情話的。”
蕭子白笑起來:“沒關係啊,有你在我身邊,已經勝過千千萬萬句情話了。”
他說著,伸手理了理唐臨的鬢髮,將唐臨露出發外的耳尖遮住了,這才握住他的手說:“走吧,我帶你回家。”
所謂“家”,其實就是蕭子白元嬰后凌山划給他的一座峰頭。這山峰在凌山群峰間並不顯眼,風景也稱不上多麼秀麗,但在這山內,卻藏着一汪小小的水潭,其潭水寒逾堅冰,正是蕭子白昔日常常潛入其中練劍的那口。
而唐臨與蕭子白的新房,就設在那寒潭之下。
房子純然是由半透明的寒玉砌成,入口周圍設了避水陣法,在潭中隔出一條幹燥的路來,路上鋪着晶瑩的卵石,由陸上一直延伸到潭底。沿着寒玉屋圓弧形狀的牆根,一圈新移栽的水草正柔柔地在水中飄搖,五彩的魚群彼此追逐着、穿過潭底茂密的水草與藻類——這些都是耐高寒的靈種,蕭子白練劍時死寂沉沉的水潭,此刻已經被妝點得生機勃勃。
卧房就設在半球形房屋的一角,這裏的牆壁也是半透明的。唐臨伸出手輕輕按在牆壁上,寒玉製成的牆磚微微泛涼,一群銀白色的梭形小魚搖擺着尾鰭自牆壁前游過,陽光透過水波映在他墨色的眼眸里,閃着漾漾的光。
蕭子白從他的身後慢慢走進房間,一步一步都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唐臨沒有聽見腳步聲,卻含着笑意回過頭。
“你來了?”唐臨的眼底依舊映着波光,漂亮得有些耀目,說話時的口吻帶着談笑:“我之前看你在廚房擺弄碗碟,還以為又有什麼倒霉的兔子要遭殃,現在看來,那兔子逃過一劫了?”
蕭子白的眼神在他的注視下稍稍移了移:“呃,其實我本來就沒想要做兔子。”
“除了烤兔子你居然還會做別的?”唐臨故作驚訝地挑眉,蕭子白氣哼哼地往絨羽綴成的軟床上一靠:“我當然還會做別的!”
他說完這句話后頓了頓,似乎是想着舉幾個例子,但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足夠有說服力的菜肴。唐臨順勢點點頭,承認道:“是啊,你當然會做,除了烤兔子之外,你還會烤肉。”
蕭子白很想反駁,但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是只做過燒烤相關。他默默地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經地對唐臨說:“不不不,除了烤兔子和烤肉之外,我還會做一樣東西。”
“嗯?你還會做什麼?”唐臨無所謂地問,他低下頭,隨手捋了下頭髮,蕭子白之前給他藏好的白皙耳尖又一次露了出來。蕭子白曲起左膝,十指交叉墊住下巴,笑眯眯對唐臨說:“做你呀。”
唐臨聽了,只輕哼一聲,危險地眯起眼:“你是說我是東西?”
他抱住手臂靠在牆壁上,手指在臂彎上一點一點,優哉游哉地等待着蕭子白的回答:無論對方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免要落入陷阱。蕭子白卻只低聲說:“我倒是真希望你是個法寶或者飛劍,那樣我就可以把你煉進我的心裏。無論我走到哪兒,你都會與我在一處,無論生生死死,總也不會分開。”
唐臨輕敲手臂的動作停住了,他打量了一會兒蕭子白,懶洋洋地道:“我才不要當你的什麼法寶呢。”
“法寶這種東西,你有了一個,還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就連本命法寶碎了,你也能換下一個。”唐臨說著,站直了身子,走過去抬起蕭子白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親了親,這才冷冷說:“我不許你有別人,你只許有我。”
蕭子白捧起他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我自然是不會有別人的。”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若你是飛劍,那我就做劍靈,再不讓別人收我們做法寶,永永遠遠只有我們兩個。”
唐臨抽回手,挑唇輕笑道:“可我也不想讓你做劍靈。”
“那我要做什麼?你說?”蕭子白詢問似的看着他,唐臨摸摸下巴,曼聲對蕭子白道:“做我。”
蕭子白一愣,唐臨卻已經開始伸手解衣裳,一邊解,一邊冷笑着說:“怎麼?剛娶到手就開始嫌棄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沒得選了,樂意也罷,不樂意也罷,你都是我的人了。”
說話間,他已將衣服褪了一半,光滑的緞面水一樣順着光果的脊背淌下來,落在地上堆成柔軟的一團。唐臨長長的頭髮披散着,黑藍濃烈得近乎墨色,看起來倒是與他的眸色相差不遠了,卻更加顯得他皮膚白皙得動人。
唐臨抬腳從繁複的衣飾中跨出,赤白的足深深地陷進地毯中,他揚起下頷,慢條斯理地對蕭子白說:“過來,親我十下。如果少了一下,那就罰你被我親兩下。”
蕭子白笑了,他突然來了靈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回道:“謹遵王令,不過……大王可否先容臣脫衣?”
唐臨修長漂亮的眼似笑非笑橫他一下,乾脆直接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帶着他轉了個身,將衣冠整齊的蕭子白抵在牆壁上,湊到他耳邊嘆息着說:“不行,本王等不及了,你現在再不親我,我就要反親過去了。”
從他鼻端呼出的氣息暖融融地拂在蕭子白頸側,吹得他的心底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撓了下似得癢。蕭子白掙扎了一下,卻還是猶豫道:“可是隔着衣服,臣沒法做人啊。”
唐臨被他這個“做人”說得齣戲了一瞬,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伸手抽掉了蕭子白的腰帶。
“這下可以做孤了吧——愛卿?”
他挑起眉,慢慢地吻上了蕭子白的耳垂。
起先是吻,然後就變成了舔,牙齒刮蹭着柔軟,接着便漸漸向下。蕭子白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攬住唐臨的肩膀,聲音變得有些微的沙啞:“臣……遵大王令。”
他們太熟悉彼此的身體,互相之間的渴求又是那麼濃烈,幾乎用不着太多的引導,便就已漸入佳境。
蕭子白背靠着牆壁,唐臨則用腿環住了蕭子白的腰,蕭子白將他半托起來,一下一下地撞擊着。
唐臨微微喘着氣,伏在蕭子白的肩頭,聚精會神地發揮着舌頭的作用。在一次猛烈的撞擊后,他從蕭子白的肩膀上抬起眼,正好看見那一小群銀白魚兒在牆壁附近的一叢水草里鑽進鑽出。
雖然知道這些魚並沒有生出靈智,唐臨依舊蹙起眉瞪了它們一眼,那群魚兒受驚似地猛一擺尾,迅速地拍打着水花遊走了。
唐臨悶悶地笑了一聲,埋下頭,繼續專心致志地對付着那顆櫻桃。
透明的汗水從光潔的脊背上滑落,沿着股際一路滑到身前,然後隨着他們撞擊的動作,被拍碎成更多細小的水珠。這水珠凝在兩人的皮膚上,很快就被漸漸升高的體溫蒸發,白皙的膚上泛起了淺淡的紅色,有些像是精巧的細瓷,但沒有什麼細瓷能抵擋這樣狂猛的衝擊。
大概是因為動作得太激烈,蕭子白束好的髮髻有些散亂,他右側肩膀上的衣裳已經滑落下來,而唐臨弓着背,咬住了蕭子白的肩膀,長發被汗打濕成一縷一縷。
一個高峰,又是一個高峰。兩個人的動作漸漸放慢下來,不再那麼激烈,依舊繼續着,卻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溫情。
唐臨鬆開蕭子白的肩膀,開始細細地吻他的胸膛。
腰身一用力,蕭子白摟着唐臨轉了個身,反過來將他抵在了牆壁上,但在指尖觸在微涼的牆面上后,他下意識地一皺眉,伸手脫下外衣把唐臨半裹住。
唐臨停止了吻他的動作,好笑道:“你不用這樣的,我不怕冷。”
“可是我怕你冷。”蕭子白蹙眉說,唐臨伸指揉了揉他的眉尖,嘆着氣道:“你這樣一打岔,剛才的氣氛可全都沒了。”
蕭子白不說話,只輕笑着開始撞唐臨,唐臨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不得不放下一直盤住蕭子白腰間的腿。
從鎖骨到耳垂,蕭子白一邊運動着,一邊熟稔地以唇吻打動着唐臨,唐臨在他的動作下漸漸不能自已。他高高地仰起頭,後背隨着蕭子白的動作在牆壁上輕撞,很快,汗水就打濕了籠在他身上的外衣。
潭水靜靜地在陽光下閃爍着水波,微小的波紋一圈圈地自水底漾開。各色的魚群繞着水潭回遊,游到接近潭底處時,卻又急急逃到一邊。
天空中的烈日漸漸地西斜,紫紅的晚霞在潭水上投下了一片火焰樣的光影。歸家的飛鳥高高地掠過天空,四散着歸入叢林,凌山的峰頭上喁喁地響起了鳥語,連成了一首婉轉的歌。只是這歌聲卻傳不進潭底,冰寒一片的水潭深處,兩個人正彼此摟抱着躺在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房間裏別無聲響,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安靜地纏綿。
唐臨的頭枕在蕭子白的手臂上,他的身上汗津津地,蕭子白的外衣在他的身上披着,胡亂地皺成一團。
他們安靜地沉默着,這沉默令人舒適又安閑。
忽然,唐臨側過臉,輕聲對蕭子白說:“對了……我問你一件事。”
蕭子白從鼻子裏嗯嗯兩聲,卻依舊毫無反應地躺在那兒,身下還壓着兩人的被子。唐臨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用腳尖碰了碰他,對他說:“問你一件事……哎,我認真的。”蕭子白仍然毫無反應,他蹙着眉又踢了踢蕭子白,後者終於睜開眼,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正襟危坐着點頭:“嗯,你說,我聽着。”
要不是他幾乎半果着身子,這樣的姿態甚至可以稱得上一本正經了。唐臨皺着眉頭把被子往他的胸口處掖了掖,蕭子白先是下意識地抱住被子,在反應過來唐臨那邊沒有什麼被子后,他就抱着被子挪了過去,展開將兩人一起裹了起來。
下一刻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己的體溫太低,恐怕這樣唐臨會覺得冷。見蕭子白欠着身子不敢去碰自己,唐臨疑惑地掃他一眼,蕭子白只得吞吞吐吐地說:“我身上太涼……”
唐臨翻了個白眼,毫不遲疑地摟住他,催促道:“靠近點。”見蕭子白還在遲疑,他乾脆說:“你過來,我怕熱。”
其實他哪裏怕熱了?明明平時是精於御火的人設。蕭子白略一猶豫,唐臨就略略眯起了眼,蕭子白見他要生氣,終於不再躊躇,小心地靠了過來,卻依舊囑咐道:“你冷了就跟我說,我離遠點——這被子挺大的。”
唐臨看了看他,眉頭依舊蹙着,卻沒有深究,只輕吁一口氣,倚在他身上低聲道:
“我問你……你覺得我是什麼?”
這問題來得有些突兀,蕭子白壓緊被角,想也不想地說:“你當然是唐臨啊。”
唐臨拍他一下,皺眉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覺得我的本體是什麼?”
蕭子白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試探性地說:“……鳥?”
唐臨氣得坐起身踹了他一腳。
蕭子白委屈地裹着被子,半垂着頭可憐兮兮道:“可是你確實是唐臨啊……對我來說,你是唐臨就已經夠了。至於你是人是鳥,亦或者具體是什麼鳥,我完完全全不在意啊。”
“我問你不是為了這個。”唐臨煩悶地按了按太陽穴,心想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問蕭子白這個問題。想來想去,卻也想不出什麼必須要知道的理由,只是一想到換了個世界自己還是不知道自己是誰,唐臨就忍不住感到煩躁。
他低下頭,用指尖輕輕揉着眉間:“我知道這可能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但我總覺得不弄清楚自己是誰,就好像與整個族群格格不入一樣。”
“你看,說我是孔雀吧,我有三隻腳;說我是三足烏吧,我又生着尾羽和冠翎;說我是鳳凰吧,哪裏又有三隻腳的鳳凰?鸞鳥不像鸞鳥,鴉雀不像鴉雀,若是沒入師父門牆,我連天字門裏各個支派都不知道該去哪邊……”
唐臨輕輕嘆了口氣:“你明白嗎?我和他們哪個都不像,我感覺我就是個異類。”
一陣長長的沉寂,蕭子白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摟住了唐臨的肩。
“其實聽到你說自己是異類……坦白點說,我挺開心的。”蕭子白坦然道,唐臨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起了什麼,有一點後悔自己用了這個刺耳的詞。
蕭子白笑笑,抱着蕭子白輕輕晃了晃:“沒事的,其實當初的事情我早就不在乎了。不過一聽你說到這個,我就忍不住想,我們倆還真的是挺有緣的。”
在唐臨詫異的眼神中,蕭子白伸出手,先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人族裏的異類。”然後又點了點唐臨:“妖族裏的異類。”
接着他一揚唇,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世界這麼大,我們這種異類想必卻也不多,能遇到一起,怎麼能說不是緣分呢?大約是上天覺得我們在各自的族群里太孤單,乾脆把我倆放作一堆湊成伴。這樣我有了你,你有了我,其他的那些傢伙會不會把我們看做同類,就根本不再重要了。”
唐臨搖搖頭,抱住蕭子白低聲說:“你不一樣的,你不是異類,而是個真真正正的天才,只是那些愚民不懂而已……”
蕭子白聽到這裏,側過頭去問他:“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另一個生活在愚民中的天才呢?再說了,天才和異類,對於普通人來說,真的有什麼非常大的區別嗎?”
“你是唐臨,只是唐臨,其他任何身份的變化都改變不了這一點。”蕭子白說著,親了親唐臨:“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做什麼呢?難道他們說你是貓鼬,你就真的會變成貓鼬嗎?”
唐臨蹙在一處的眉頭略略地舒展開,隨即又擰緊,挑剔道:“你用別的什麼做比喻不行,一定要用貓鼬?”別的不提,貓鼬是吃鳥的好么!
蕭子白眨巴幾下眼,在確認唐臨已經走出這個問題之後,立刻嘴巴一癟。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以前很寵我的!現在我就是做了個比喻,你居然就開始嫌棄我!”
蕭子白嚶嚶嚶地指責着,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得唐臨嫌棄地直推他。不推還好,一推他居然更起勁兒,直接歪在了唐臨的身上蹭啊蹭,唐臨耐着性子讓他蹭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忍無可忍道:“蕭子白!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人族!”
蹭他的時候怎麼跟只貓咪在蹭柱子似的!
“我是人族啊,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蕭子白眨眨眼,一本正經道:“我看了書籍的,很多書上都說,靈獸會在伴侶的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味,這是標記的一種,證明我們是彼此的所屬物。”
唐臨:“……”
“不,我確定鳥從不會這麼做。”唐臨默默地抵着蕭子白的腰把他推到了一邊。
蕭子白咬着被角十萬分委屈地回望,眼眸里水光盈盈。
“……你夠了!”唐臨感覺自己頭好痛。他們對視了幾秒,很快唐臨就丟盔棄甲地妥協道:“算了,你想蹭就蹭吧,反正我是不會蹭回去的。”
蕭子白把臉埋在唐臨的腿上笑,唐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生無可戀地仰面倒在床上,蕭子白抱着被子撲過去,隔着被子開始咯吱唐臨。
唐臨忍了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一邊笑一邊撩開被子奮起反擊,兩人互不相讓,弄得漫天羽絨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