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能看不能吃了吧

廣靈子當年初上天的時節，素宵還頂着天君的封銜，他在外邊十洲三島地到處替玉帝老闆辦差跑腿攢資歷，與素宵見得就少了。後來聽聞她跟嫦娥家的兔子糾纏不清把自己作死了一回，重生於天變成了翠微元君，沒過個幾千年，又作了個大的，命差點沒了不說，好容易救回來，又被打包貶到靈界，掉級也算掉出了境界。

廣靈子面對着這位當年沒少捉弄調/教自己的前上仙，總還不自覺地拿出個晚輩的模樣來，雖然如今理論上來講素宵應該是他的晚輩了。

沐靈煙領着媳婦徒弟告退，廣靈子便瞧着兩人道：“在下此番下界為著何事，兩位想必都明白，玉帝法旨難違，說不得要多有得罪了。”

淺離淡淡微笑，素宵皺眉道：“得了，玉帝老……老闆是個什麼意思，你就直說吧。”

廣靈子道：“你如今已削了天籍下了界，做些什麼陛下便也不理會了，只是玉魄仙君名在仙籍，犯了私情這一條天規，卻是個大罪名了。除此之外，在靈界有些行事不端之處，倒是小事。”

廣靈子嘆了口氣，袖中摸出一卷黃軸來，道：“玉魄仙君接玉帝法旨。”

淺離便行禮，聽他宣道：“玄天高上帝法旨：原人界兔妖名淺離者，經修行飛升，賜封虛銜玉魄仙君。因其犯天規之私情一條，着，奪其仙身，貶下靈界，以觀後效。另，靈界亂象，亟須整頓，令其戴罪立功，事成再論。”

素宵大驚。奪其仙身，不就只剩個魂魄了？跟初到靈界的自己豈不是差不多？雖然仙元仍在不至於虛弱，但是、但是，這罰得也真夠狠的。

淺離倒沒有太意外，就是覺着這套路有點熟，怎麼跟玄華仙使當初跟她講的那麼像呢？當初玄華仙使不就是把她的原身收走了，讓她飄着去給玉帝辦事么？區別就是那次是禍亂人間，這次是整治靈界。哦，兩次還都有素宵攙和。

淺離突然有點悟了，素宵這回又折騰得靈界雞飛狗跳，恐怕不止是為了還靈劍門一點人情，大約素宵早料到靈界亂象整肅之事要着落在她這個派遣員身上，所以索性提前幫她準備了。

廣靈子念完御旨，淺離仙身被收回，借的老君的乾坤袋也被收回，這回真是窮得乾乾淨淨，只剩了素宵送的籃子窩了。

廣靈子說道：“其實陛下這看起來罰得重，卻不礙事兒。靈界地界特殊，玉魄仙君雖只留魂魄在此，但要做一具靈身來棲身，並非難事。這也是虧得嫦娥仙子面子大，拉了許多仙友來求情。只是失去仙身便動用不了仙法，靈界多混亂，素宵你須得小心看護為好。”

素宵點點頭，道：“這我自然曉得。”心裏想道：早知道玉帝老頭玩這一手，就該把靈身留給淺離用才是。

正事說完，淺離便問道：“玄華仙使可還好？宣旨這事兒不是該他來么，怎麼沒見他？”

素宵也道：“我也正要問你，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廣靈子嘆了口氣，道：“確實是出了事情，他也是遭貶了。”

素宵吃了一驚，與淺離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難道是龍四太子……？”

廣靈子道：“誒，你們也知道？正是為著南海龍王的四太子，玉帝生氣南海龍宮搶了他的仙使，連着龍四太子也被叫上天宮批評了一通。偏偏那還是個脾氣犟的主兒，非要跟玄華仙使一塊兒受罰，結果兩個都被發配了。哎，事後玉帝還傳信給西王母，非要跟她那兒要個信鳥，說是人不如鳥，以後也要拿青鳥當仙使。”

兩人面面相覷，這故事發展得有點神轉折，明明當初玄華仙使和龍四太子還說了要相忘江湖呢，這才多長時間，就堅貞不渝地兩情相悅了。

素宵道：“他倆貶在哪了？”

廣靈子琢磨了一會兒，說：“這我給忘了，就記着倆人沒在一處，龍四太子似乎是在妖界，玄華么，八成在鬼界？”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玉帝這是有多怨念龍四太子拐了他的仙使，貶了人家還不算，還給拆分兩地，這真是……幸好沒這麼玩她倆。想想看，若是素宵跟淺離好不容易剛互許心意了，這時候玉帝來道旨意把淺離給弄走了，素宵還不得想辦法把天宮轟下來。八成玉帝一是看嫦娥的面子，一時嫌素宵太能作，就來個戴罪立功，隨她倆去了。

兩人感嘆了一下，淺離還記掛着老梅花和龍三公主，又問她們的消息。廣靈子道：“這個在下卻不知道。”廣靈子跟龍宮沒什麼交情，也不認識老梅花，自然不知道。

淺離猶豫片刻，又道：“我主人可也還好么？”

廣靈子道：“倒也未聽說有什麼事情，不過聽說她最近打算到妖界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小兔子能抱養上天，大約獨在月宮還是寂寞了些吧。”

淺離點點頭，道：“若仙君回去天宮能見到她，煩請轉告一聲，我與素宵……很好。主人之恩，無以為報，我知道只要我過得快活，便不負她心意。請她放心吧。”

廣靈子鄭重道：“在下定然帶到。”說罷，又瞧瞧素宵，道：“這邊的事情就煩請素宵多多照應了。”

素宵道：“放心。”

廣靈子便作禮道：“那……在下便要告辭了。”這便要將淺離仙身拘走了。

素宵點點頭，略有些緊張，握了淺離的手，柔聲道：“別怕。”

淺離一笑。廣靈子道一聲“得罪”，將法器取出對着淺離一拋一收，光華一閃，原地便只留下一個透明人影。

素宵手裏一空，手裏只剩了一團空氣，頓時一怔，這才想起來：如今自己不是仙身，不能溝通魂魄，也就是說，在淺離融合靈身之前，她就只能看不能碰了。

卧槽，玉帝老頭，算你狠！素宵猛一回頭，廣靈子早料着她要炸，此刻已是沒影了，辦完事兒回去復旨去了。

淺離見此情景也是一怔，旋即忍不住笑了起來。素宵連忙又回頭看她，道：“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那傢伙沒使什麼陰招吧？”

淺離笑向她眨眨眼，道：“我沒事，你可要有事了。哎，方才是誰坐懷不亂來着，如今只能看不能吃，感覺如何呀？”

素宵：……

喂喂這樣調戲人家真的好嗎！豈止是不能吃，連碰都碰不着了喂！

素宵雙臂虛繞着淺離，一臉悲憤道：“馬上，立刻！給你塑靈身去！”

淺離越發笑得歡了，飄起來對着她的唇虛親了一下，又笑，慢悠悠地道：“誒，我不急啊。”

“我急。”素宵一臉小委屈，“求不調戲，沒有勾引就沒有欲/求/不/滿帶來的傷害。”

淺離：……

如果不是靈魂狀態，此刻她必是紅了臉。這回輪到素宵嘿嘿笑了，“走走走，趕緊塑靈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