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羅鳴蘇醒

9.羅鳴蘇醒

在猶豫什麼?

周蔚悅剛剛這樣想,就聽到趙韶辰說道:“萬一他真的有隱疾怎麼辦?”

完美的笑容幾乎要在臉上破裂,周蔚悅低頭調整了自己表情,才抬頭看著錶哥,“一開始羅公子就不舒服,與表哥有什麼干係?在場的都看到了。”被人瞧見了推到羅鳴,若是真的羅鳴有事,表哥一走了之,才會影響了名聲,周蔚悅溫聲說道:“表哥,快去看看羅公子,也順便問一問那個青衣的公子,羅公子是什麼毛病。”

周蔚悅這樣說了,趙韶辰就往前再次進入到了人群之中,趙韶辰只發現更多的人散了開來,他有些奇怪地往前再走了兩步,聞到了一股惡臭,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掩住鼻,心裏也跳得更加離開了,羅鳴失禁了?

少年失禁少年吐血,都是命不久矣的標誌,趙韶辰又驚又怒,對着李薇竹叱喝,“你究竟行不行?剛剛人還好好的,這會兒就失禁了。”

如果要是別人呵斥自己,李薇竹定然是不會理會的,此時開口的是趙韶辰,她轉過身子,一雙眼帶着些迷茫地看着趙韶辰,“可是剛剛人也不太好啊。”

她想要站起身子細說,羅鳴之前便是腸鳴,這會兒泄了出來實屬在正常不過。誰知道李薇竹蹲在地上蹲得久了,腳下一個不穩,一雙手橫在了她的腰間,李薇竹驚呼一聲,竟是被坐在輪椅上的沈逸風斜伸出手抱住了,輪椅撐不住兩人,沈逸風從輪椅上滾落了下來。

沈逸風的手也無力,只是堪堪虛扶在了李薇竹的腰身上,兩人並沒有抱在一團,而是分別滾開了。故而也沒人看到沈逸風的動作。

“沈公子。”“沈公子你沒事吧。”“怎麼了?”

吵吵嚷嚷成一團,李薇竹咬着下嘴唇,她的手撐在地上,被蹭破了皮,手心裏這會兒是火辣辣的疼痛。

茜草把李薇竹扶了起來,“沒事吧。”看着李薇竹的手掌,用清水替她凈手,素白的帕子裹住了她的手掌。

“我沒事。”李薇竹搖搖頭,看着沈逸風的方向,此時他已經被人攔腰抱起,重新放置在輪椅上,他的神色不喜不悲,李薇竹卻從他抿起的唇瞧出了無力的情緒,是為自己不能站起而無能為力?

收回視線看向了趙韶辰,“我能夠治得好羅公子的。”她認真地看着趙韶辰。

她的眼又大又圓,因為年歲不大,帶着天真的稚氣與認真,趙韶辰看得出她說話發自肺腑,心中一松,雙腿也不打顫,尚未開口,就聽着表妹周蔚悅開口,“這位公子,你說的可是認真的?當真能夠治得好羅公子?”

“恩。”李薇竹聽着是周蔚悅說話,低頭不去看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雖然聲音小,那聲音也是聽得到的,趙韶辰想着既然有了李薇竹的保證,就開口:“如果要是羅公子有……”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看了過去,扯着自己衣袖的是表妹。

周蔚悅對着趙韶辰搖搖頭,此時要是說出威脅李薇竹的話,是落了下成,說不定嚇到了李薇竹,正好甩挑子走人,於是溫溫柔柔說道,“勞煩這位公子了,既然要治病救人,是不是要個安靜的地兒,不如大家都在外面候着,等着這位公子妙手回春。”周蔚悅說話的時候,面上帶着笑,因為笑意之深,她的面頰上顯了兩點梨渦,小巧梨渦里的笑意是醉人的甜蜜,周蔚悅本就生得明眸皓齒,如此笑得像是小鉤子勾在了人的心間軟肉上。

就算是身為女子,李薇竹也難免被這樣的笑容晃了一下神,“說不上是妙手回春,我只是儘力而為。”想了想又說道,“這裏人是太多了些,勞煩幫我把人抬上書案,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立正書院的大廳里還懸着書畫,原本是今日裏最為熱鬧的場所,等到眾人出去之後,房間裏空蕩蕩的,隨着一聲腸鳴聲,原本就不太好聞的氣息更加濃郁了。

就連羅鳴帶過來的侍童也難免露出嫌棄的神情,而李薇竹以及兩個丫鬟,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聞到,見着李薇竹點頭,白芨脆生生開口:“你們有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先替他整理一番,我家少爺替他施針就好了。”

就在這樣的氣味之中,李薇竹給羅鳴扎了針,而後給他刮痧解暑氣,隨着刮痧板使用泄法,可以聽得到沙沙的聲音,羅鳴白胖的皮膚上起了紫黑色的小疹,白芨看着是咋舌,想到之前自己中暑的時候也曾這樣被小姐刮痧,她的背上的痧還沒有羅鳴的一半重。還沒有等到李薇竹刮完痧,羅鳴就醒了過來,“別動。”李薇竹的手按在了羅鳴的身上,對着他搖搖頭,“你身上還有針。”

羅鳴還有些頭暈目眩,聽着李薇竹的話卻反射性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果然肚皮上扎着銀針,隨着他的動作,肚皮上的銀針微微顫顫,羅鳴瞧着心中就是一顫,眼皮子一翻,還沒有昏過去,就感受到了身後劇烈的疼痛,伴隨着的還有汗毛沙沙被刮開的聲響,那是李薇竹在給她刮痧,“好疼,你在幹什麼?”羅鳴自以為呵斥的聲音,實則是細細小小。

“等會就好了。”李薇竹安慰道,因為一直在給羅鳴刮痧,她的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此時有些累又帶着安撫意味的微笑綻放在唇邊。

羅鳴見着李薇竹的樣子,心中就有些愧疚,聽着她說道:“難受你就閉上眼睛,等會就好了。”

羅鳴依言閉上了眼,當閉上眼的時候,喪失了視感,其他幾感便格外靈敏,羅鳴就聞到了房間裏的若有若無的惡臭味道,目光所及不遠處正是被胡亂塞成一團的臟衣服,想到自己昏倒之前強忍着不肯去茅廁的經歷,他漲紅了臉,感受自己的下身現在是乾乾爽爽,但是他一定是失禁過了的。

這可是立正書院,他在漳陽城裏最為斯文的地方卻失禁,強烈的羞愧之意讓羅鳴的眼角甚至沁出了淚水。

此時的李薇竹已經刮完了痧,瞧見了羅鳴的那一點淚,想要蜷縮起身子,偏生因為肚皮上顫顫的銀針無法拱起身子,看上去好不可憐。

“好了。”李薇竹的聲音小小的,“你是生病了,這是人之常情,沒事的。”

羅鳴仍然不肯開口說話,就算是李薇竹取下了銀針,讓人穿好羅鳴的衣裳,他也不曾睜眼,眼睛閉得死死的,李薇竹說道:“我是大夫,什麼人沒有見過呢?生病了失禁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太過於難為情。”

白芨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有什麼打緊的,你多少還是個男兒,還有閨中的女兒家失禁了的,也不曾像你這樣。生病了,等到好了就好了。”

羅鳴這才睜開了眼,“這裏是斯文之地,我卻……”

“斯文之地怎麼了。”白芨沒好氣地說,“斯文之地的人難道不吃喝拉撒了?斯文之地還有人談情說愛,你儂我儂呢。”

白芨的話讓羅鳴瞪大了眼,李薇竹慌忙開口,“白芨。”

白芨訥訥地不說話,抿着唇一臉地不快,想到趙韶辰和那個周蔚悅站在一塊兒心裏就覺得憋氣。

羅鳴有些好奇,“什麼談情說愛?有人在書院裏談情說愛?”

李薇竹只好說道:“你想多了,不是在這裏的。”

“是不是立正書院啊。”羅鳴有些失望,“我就說,立正書院裏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其他的小書院了。你這丫頭,其他的地方怎能夠和立正書院相比?我這回真是丟人了。我簡直沒法見人了。”

少年人原本就是身體康健,李薇竹替他掛了痧,有用銀針止住了他的腹瀉之後,他已經好了不少,此時說話的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

“總是要出去的。”李薇竹想到了外面站着的趙韶辰,還有和他的婚約,若有所思說道:“總是要面對的。”

“長痛不如短痛。”羅鳴從書案上做起來,剛剛站起了身子,沒有繫上腰帶的褲子就滑落了,白芨發出了尖叫聲,最為關鍵地是立即把背對着羅鳴的李薇竹抓住肩膀,不讓她轉過身子,“他的褲子掉了。”

“你難道不伺候你家少爺?”羅鳴有些不好意思,一邊抓住了滑落的褲子,“我有的,你少爺也有。”

別說是白芨,李薇竹也是漲紅了臉,其他閨閣之中的女子或許不知道男子與女子的那處不同之處,而她則是清楚,尷尬的只眨眼,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此時羅鳴對侍童抱怨着,“古道啊,古道,你這辦事就是不如古諺牢靠,早知道就不帶你了。”

“少爺,可是我剛剛不好給你系腰帶。”古道有些委屈,他比羅鳴要小一些,因為正變聲,此時說話有些像是公鴨叫。

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趙韶辰,“你都好了?”而站在身邊的周蔚悅見着羅鳴的雙手放在腰間,上衣也是敞開,捂着臉發出了短促的尖叫,飛快地轉過了身子。

趙韶辰在外面就聽到了羅鳴的聲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地就推開了門,表妹周蔚悅也站在他的身邊,剛開始是欣喜於羅鳴的好轉,見到了表妹的表現才意識到羅鳴衣冠不整,“真是有辱斯文!”他拂袖道,一雙長眉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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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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