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言王禁足
聽到小七這麼說杜子衿的心裏也覺得安定不少,如果皇上那裏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一次就能順利的扳倒韓卓言和林太尉了,只是皇上對韓卓言的態度一直的事很不明確,不冷不淡,這些年雖然一直的重用韓卓言,寵愛林淑妃,但卻一直都不願意立言王為太子,對於這一次的事情她也猜不準皇上到底回什麼態度?
“希望這次皇上那裏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不然真的是前功盡棄了!”杜子衿蹙眉道。
“皇上這次為了言王的事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這下有了杜大人送去的證據,皇上定是不會饒過言王和林太尉的。”小七道。
杜子衿蹙眉搖了搖頭道:“君心難測,治不治罪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杜子衿的擔心是沒有錯的,皇上果然在對言王這件事上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
御書房內
杜青林把今日所有的口供全都交給了皇上過目,皇上看完后便直接扔到了一邊,揉着額頭沉思半晌,才抬頭對杜青林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革去林太尉的所有官銜職務,貶回老家,所有參與的官員一律革職,言王在言王府內禁足一年好好思過,至於莫思聰,再加派人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杜青林並未在提出反駁意見,以皇上的性子,既然已經決定他說再多也都是沒有用的,而且這個結果也是不錯的,言王這一次可以說是元氣大傷,沒了林太尉這個靠山,又折損了這麼多他多年來費心費財拉攏的官員,沒有個幾年的時間是很難再達到以前在朝中的地位了,他離那個位子也越發的遙遠了。
“如今閑王已經到了蘇州城內,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莫大人。”杜青林道。
提到閑王,皇上便又沉默了下來,杜青林也是低着頭不在開口說話,兩人卻都是在想着閑王能否順利的完成這次的賑災?
“好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杜青林出宮回了府,便直接到了杜子衿的院子,杜子衿見到父親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問道:“父親,皇上怎麼說?”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革去林太尉的所有官銜職務,貶回老家,所有參與的官員一律革職,言王在言王府內禁足一年。”杜青林答道。
“言王就只是禁足嗎?”杜子衿蹙眉道,對於這個結果她還是有些不滿意,只是禁足一年,那一年後呢?言王依舊還是言王。
“皇上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對言王怎麼樣的,這一次至少扳倒林太尉和言王一派不少的官員,再加上禁足一年,一年後他再想爬到今天的位置就很難了!”杜青林勸慰道。
杜子衿心裏也是知道這些,但是她還是依舊的覺得不安,只要他還是言王,還是活着,韓卓言便依舊是杜子衿的夢魔,讓她終日的惴惴不安。
但是這一次的結果也只能是這樣了,是她有些太過於心急了,沒有考慮到如今朝堂的局勢,六皇子年幼,皇上已經到了暮年,若是此時皇上嚴懲甚至殺了韓卓言的話,朝中的局勢將會更加的動蕩不安,皇上需要韓卓言的存在,無論他想不想立韓卓言為太子,也都要在太子未立之前保住韓卓言,讓那些對皇位打着主意的人最先看到的事韓卓言這個絆腳石。
“父親覺得皇上最後會把皇位傳給誰?”杜子衿突然問道,她記得前世皇上駕崩時是沒有留下遺詔的,也沒有指明讓哪位皇子繼承皇位,而一向深得大臣看重的韓卓言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帝。
杜青林聞言笑着搖了搖頭道:“君心難測,為父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在這件事上也依舊沒有看透皇上的心思,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立下太子。”
“可是皇上畢竟已到暮年,儲君之位早晚都是要考慮的,即使現在言王被禁足元氣大傷,可他依舊也還是言王,皇上一旦駕崩他便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帝,比較近六皇子如今才七歲,怎能和言王相比?而言王一旦凳帝必定會對我們反撲,到時候我們的境地就很艱難了,所以倒不如趁着這次機會想辦法徹底的剷除言王,以絕後患!”杜子衿道。
“謀略最忌諱的就是心急,子衿你這次就是太過心急了,皇上已經說了這件事到此結束便就是不希望再有人節外生枝,在對言王做些什麼的話,很可能不但傷不到言王,還把自己給搭進去,這就真的是前功盡棄了!”杜青林輕嘆一聲又道:“而且,如今言王受了重挫,定是萬分小心的,我們現在是應該按兵不動的時候,不然他很快就會查出來是我們在背後算計他,他在明我們在暗還是有些優勢的,若都轉到明處,我們現在也不一定能斗得過他,畢竟皇上暫時還是站在他那邊的,除非他現在就起兵奪位,不然皇上都會保着他。”
杜子衿聞言低下頭閉了閉眼,父親說的對她這次確實有點心急了,那這次就只能先這樣放過他,想必一他的性格落到這種局面一定是不會甘心的,只要他再現有動作,那她就還是可以抓住他的漏洞,一舉擊破,說不定真把他逼急了,他還真的就會直接奪位,到時候就是皇上也不會再容得下他!
“父親說的是,這次是子衿太過心急了,女兒看來還是太過稚嫩,若不是有父親提醒這一次估計就要把自己搭進去了。”杜子衿苦笑道。
“你這一次已經很讓為父刮目相看了,步步為營,思慮周全,把敵人的每一步都算計
把敵人的每一步都算計在內,甚至能猜透敵人的心思,先一步做出安排,為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都定是做不到這些的!”杜青林讚許道,他也還只是看到了這些,他那裏知道現在的杜子衿可不是他如今看到十幾歲的少女,而是一個已經經歷過生死磨練,活了兩世之人,又有兩世的記憶也才能做到這些。
杜子衿不由得苦笑,她是付出了家破人亡,受盡非人折磨才能如今的悔悟,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她還是前世那個單純的不知何為憂愁的杜子衿,只是再也不要遇到韓卓言,再也不要捲入那些本來和她無關的朝堂爭鬥,一輩子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言王府
言王回到王府便在書房內大發了一通脾氣,幾乎都要砸了整個書房,下人們也都膽戰心驚的不敢靠近,以前每次也都還有林太尉可以勸得住言王,可這一次,林太尉自身難保,被皇上下旨革了官職,貶回老家,一時間林府上下都已經亂成了一團,哪裏還有心思來管韓卓言?
韓卓言身邊的暗衛首領何康站在書房門外猶豫着現在該不該進去,言王從回京便被禁足在王府,便派他在外調查這一次京城傳出言王賣官的謠言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順藤摸瓜找出背後之人,他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調查了這兩天也有了寫眉目,本想來告訴王爺卻沒想到王爺此時正在發火。
“還不滾進來!”韓卓言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暗衛何康,冷聲喝道。
何康連忙走了進來對韓卓言下跪行禮道:“王爺,屬下已經查到京城關於王爺的流言是從城西開始的,而且是一天之內在好幾家茶館酒樓中傳出的,說明傳謠言之人定是不止一人,還是有計劃的只等王爺離京第二日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那可有查到是什麼人傳出的?”韓卓言問道。
“據酒樓和茶館裏的夥計說,說出這些話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而且只那天之後也再沒去過,線索也就這樣斷了。”何康低頭道,他覺得這些人都應該不是一般的百姓,做事滴水不漏,一點痕迹都沒留下,反而讓他覺得可疑,就像是他們這些受過訓練的暗衛一樣。
“你這是告訴我你還是什麼也沒查到嗎?”韓卓言冷聲問道。
“是屬下無能,不過屬下覺得他們這些人的做事手法反倒有些可疑,不像是一般的百姓,倒像是暗衛,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的滴水不漏讓人查不到一點的痕迹。”何康道。
韓卓言聞言沉思片刻道:“如果真的是暗衛的話,在京城裏可沒有幾個人身邊是有暗衛的,既然找不到線索那就按着暗衛的線索去查,還有杜青林也給我查查他最近可又什麼動作?”
“是,屬下明白。”何康道。
“下去吧”韓卓言不耐的揮了揮手,頹然的靠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他現在需要讓自己好好的靜下心來想一想,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他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似乎是從江南水患開始的,這次的江南水患就像是一個專門為他挖好的陷進,只等着他自己積極的往下跳,挖坑的人就開始一點點的埋土,如今這土都已經快要埋到他脖子了,他還都沒有弄清楚倒是是誰挖的坑?讓他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如今林太尉被罷官,母妃也被貶為林嬪,又失去了眾多他多年來費心費財拉攏的官員,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全部都這樣毀於一旦,這讓他怎麼不恨?他都恨不得把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碎屍萬段!
腦中杜子衿的面容突然的一閃而過,驚得他猛的坐直了身體,他突然的就有了一種讓他覺得可怕又不可置信的預感,他突然覺得杜子衿會不會就是這一切的背後計劃人?從那次在樹林中他設局救她卻被她丟下,再到那次百花宴上母妃和他在此對她設局,卻依舊被她逃脫,這每一次她都好像是無辜的,好運的,但如今再聯想起來卻覺得這根本就不只是她的好運巧合,是她一開會便看破了所有,卻不動聲色的逃脫,還都每次給了他難堪。
若真的是這樣,那以杜子衿的心機要安排這一次針對他的陷阱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可他依舊還是覺得不可置信,若說前兩次她的逃脫是她的聰慧和運氣好,可這一次的江南水患是她不可能事先預料到的,她也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設下這麼一個連着一個環環相扣的局,可他這一次的慘敗是事實,若這次的事情真的額呵杜子衿有關係,那他以後便再不能小看杜子衿!
言王被禁足,林太尉貶官的事被禁足在自己寢殿裏的林嬪是還不知道,她甚至都還在等着言王回京扭轉局勢,然後她還依舊是以前的林淑妃。
厚重的殿門被打開,一抹陽光隨着一個身影步入殿中,殿門再次關上,隔絕了陽光那抹身影卻清晰了許多。
“你來做什麼嗎?看我的笑話嗎?”林嬪坐在大殿靠窗的軟塌上冷眼看着走進來的皇后,冷聲道。
“你現在還有什麼笑話是我沒看過的?都已經看的膩了!”皇後站在大殿內冷笑道。
“你…呵!那你就隨意的看吧!以後怕是再也看不到了!”林嬪冷笑道,只要他的兒子言王順利登上皇位,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皇后和六皇子,除掉所有她覺得礙眼的人。
“是呀,怕是以後都要看不到了,所以今日才來好好的看看林嬪,不然以後想起林嬪時都記不得長什麼樣了!”皇后故意
”皇后故意曲解了她話中額意思,譏笑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嬪冷聲道。
“林嬪這是還在等言王回京嗎?”皇后微笑着看向坐在窗前的林嬪問道,漫不經心像是閑聊的語氣卻讓林嬪覺得心驚。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嬪憤怒道。
“言王前幾日便已經回來了,只是被皇上直接禁足在了言王府,皇上已經下了聖旨”皇后突然停頓,微笑着看着林嬪繼續道:“言王禁足一年,林太尉革去官職貶回老家,所有涉案官員一律罷免,皇上這一次還真是夠狠心!”
“你胡說什麼?皇上怎麼會這樣對父親?”林嬪不可置信道。
“林嬪跟在皇上身邊也有快二十年了吧?怎麼就還是如此看不透?對於他來說除了他手中的權利其他的都是可以隨時犧牲掉的犧牲品罷了!”皇后冷笑道。
林嬪頹然苦笑,她不是看不透,只是不想看透,她和皇后不同,她對皇上是用了心的,從當初皇上還是太子時她便一直的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愛着他的,可她能感覺得到皇上即使一直寵愛她,他的心也都不在她這,他寵愛的從來的都是林太尉的嫡女,後來是言王的母妃,從來都不是她!
“呵!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自己心甘情願要嫁給他的,哪怕他當初還只是太子,已經有了正妃我也還是願意嫁給他,即使如今他這樣對我的兒子和父親我也還是從沒後悔過,所以看不看得透又有什麼區別?早就註定了不可能再全身而退,”林嬪苦笑道。
這是她和皇后第一次沒有針鋒相對的說這麼多的話,她也從沒想到過她會對她上一刻還想着要殺了的皇后說這些她從未和任何人說過的心裏話,其實她們之間也沒什麼血海深仇,只不過是都被困在這深宮之中為了權利而彼此算計罷了!
“如果最後是我贏了的話,我不會殺你!”皇后道,在她心裏她從來都沒想過若是有一天六皇子登基后,就除了林嬪和言王,但她知道若是言王登基就一定容不下她們母子,所以她必須贏。
林嬪聞言一陣大笑,“那我還真是要謝謝皇后了!”
皇后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林嬪的寢殿,在這宮裏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可憐人?可也依舊有人擠破腦袋的往裏鑽,進來了便是一輩子都再也出不去了!
京城裏的消息不過一天時間暗衛便送到了韓辰皓的手上,和杜青林一樣,韓辰皓對於這次的結果也是比較滿意的,即便是言王只是被禁足,他也不會再讓言王能翻過身來。
一連幾日的大量放糧,蘇州的災民已經基本的穩定下來,連江南其他災區在收到糧食后也都慢慢好轉,有些受災不算嚴重的地方已經恢復了正常生活。
不過,蘇州知府蘇義瞿的日子卻不太好過了,自從先被杜明玉訛詐了二百萬兩,又給韓辰皓填補了三十萬兩,他這幾年的積蓄已經徹底的乾淨了,甚至連府里一大幫人的開銷的成了問題,蘇義瞿日日在府里稱病不出,這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就像是插在他心頭上的一把刀,每天的流着血,吃再多的葯也都治不好他的病。
蘇夫人見他這樣心裏很是擔心,心下一橫便想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在心裏思慮再三后,便避退了下人,和蘇義瞿在房間裏單獨的商量着。
“既然老爺一直放不下那二百三十萬兩,那不如咱就想辦法把它拿回來,言王的那三十萬兩估計是比較難,但是杜明玉那小賤人的二百萬兩還是有機會的,杜明玉去了揚州,早晚也都是要回京的,來時的護衛也都已經不在了,她回京頂多也就是揚州杜府給她派幾個,咱們找人在她回京的路上等着,扮成劫匪把她給劫了,這二百萬兩銀子不就又回來了?反正已經過了這些日子了,又不在蘇州地界,她就是報官也查不到咱這。”蘇夫人小聲道。
蘇義瞿聞言沉思了半晌,覺得夫人的主意倒也可行杜明玉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如今江南正值水患,路上趕路被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追究起來也難查到他這來,而且,只要讓前去劫住他們的人杜明玉動了手腳,想必杜明玉也只能自己偷偷的咽下這口苦水,更不會去報官了。
“就按夫人說的辦!不光要劫回那二百萬兩銀子,也告訴動手的人就說杜明玉送給他們隨便玩,只要留條命就行!”蘇義瞿眯起眼睛陰狠的說道,杜明玉敢這樣訛詐他,他也讓杜明玉好好的享受一會,定讓她畢生難忘!
蘇義瞿一同意,蘇夫人便立刻派人到揚州杜府外每日監視着杜府的動靜,只要杜明玉一啟程回京,便立刻通知蘇夫人安排在回京路上的劫匪,這些劫匪也都是平日裏靠着偷雞摸狗,打家劫舍過日子的混混,蘇夫人雇傭他們說好了事後每人一百兩,而且還有京城的大家小姐隨便玩,他們自然是很樂意,早早的就等在通往京城的官道邊。
杜明玉這邊由蘇義瞿的護衛一路安全的到達揚州城后,杜明玉便讓蘇義瞿的護衛都回去了,自己帶着九玲走到了揚州杜府門前,讓九玲上前巧了敲了敲門,不一會便又守門的下人打開了大門,見到是杜明玉便又立刻的關上了門,趕緊跑去稟報老夫人。
九玲見看門的人看了門又關上,一頭霧水的回頭看了看杜明玉,這杜府她是沒來過的,懷疑着是不是杜明玉走錯了門?
“等着吧!”杜明玉道,想必定是老夫人還在為她傷了李家人又私自跑回京城的事生氣,但她也畢竟是杜家的人,說什麼也都不會不讓她進門的。
兩人在門外等了半晌,杜府的大門終於又打開了,這一次走出來的是三夫人馬氏,她本是在老夫人那請安的,正好碰上下人來說明玉小姐回來了,問老夫人讓不讓進門?畢竟當初馮氏帶着杜明玉私自跑回京城后,老夫人曾發過話,再也不讓這兩人進杜府的大門。
“不讓她進來!杜府沒有她這樣的小姐!”老夫人氣惱道,即便是已經時隔半年之久,她也只要一想起輻射杜明玉做的那些事她就氣憤不已,沒想到杜明玉竟然還有臉回來!
“老夫人不要動怒,不想讓她進來那媳婦這就去打發了便是,何必動氣再仔細傷了身子!”馬氏笑着自告奮勇道,想着再老夫人面前好好的討好討好,如今這杜子衿也已經回了京城,只要她能得了老夫人的歡心,這以後的好處自是不斷。
於是馬氏便來到了杜府門外,看見杜明玉身邊就帶了一個丫鬟,連個馬車都沒有,更是沒有見到馮氏的心裏不禁覺得有些疑惑,不知這杜明玉是怎麼到的揚州城?總不能是帶着個丫鬟走路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