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年來樹屋
正午的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喚醒了聽雲·靜思，他閉着眼睛聽了一會鳥兒的鳴叫，清風拂過樹梢的歡躍，身下大樹的嘮叨，才懶洋洋的起身。爸爸媽媽都不在，他還是習慣性的喊了兩聲，才跳下藤床去小客廳吃早飯。
藤桌昨夜發出四片新葉，早餐還是蜂蜜果露和夾夾。雖然早餐幾十年未曾變過，聽雲還是吃的津津有味，這畢竟是大自然的恩賜。父親說夾夾的口感就想人類的麵包，可是聽雲從來不信，他也沒去過混亂世界，怎麼會吃過麵包？幾萬年前編寫的書本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啊。
吃完早餐，他又開始將自己喝蜂蜜果露的水晶杯與媽媽的作比較，到了陽光離開樹屋，他終於發現自己杯子的底部一處花紋比媽媽磨製的有三分之一髮絲的誤差。
看來自己三年的努力還是白費了啊，媽媽說自己磨的好，只不過是安慰他罷了。聽雲隨手將水晶杯扔出樹屋，開始完成父親留下的作業：將一段上古文字翻譯成精靈文。
這段古文字只有四十九個符號，可是聽雲研究了十年也沒弄懂它的意思。不是說每個符號不認識，而是連成句子實在看不懂。父親說這個“道”字是道理的意思，可是“道可道非常道”又是什麼意思？道理有了道理就不是道理了？真是沒道理。
聽雲一會就感到頭暈腦脹，連續研磨十天水晶杯也沒這麼難受，只好站起來按照父親的教導原地轉圈。“我畫兩條魚，合成一個圈，踩出兩個洞，八面來回跳。”。念着自己發明的口訣，他轉了一會腦子就輕快了，天地萬物都和諧的在身體裏找到了對應的關係。
等到一切都變得簡單時他又冒出了令自己害怕的念頭：萬物是自然之母的恩惠，那麼自然之母是那裏來的？一屁股坐在藤條編成的地板上喘息了半天，他才感到從新融入自然，走神的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自然之母不介意你的任何想法，如果你能從她的角度觀察世界，就能領悟她的心。”。獃獃的坐了半天，母親的話又在耳畔響起。
自然之母實的心實在是太寬廣了，不會計較我這個小精靈的想法。可是她創造的世界無邊無際，她自己的位置在哪裏？不知道她的位置，如何從她的角度觀察自然？知道了她的位置，想去也不容易吧？原來媽媽也會騙人啊。
寧靜的月光開始撫摸樹屋，植物門大多安歇了，有些調皮的動物開始運行他們自己的規則了。植物都能平靜的領會自然的恩賜，你們為什麼要爭鬥相殘呢？感覺到遠處有一隻風狼殺死了一隻豚鼠，聽雲有些不忍，可是自然母親的安排不能打擾，他也只能默默讚美自然之母對精靈的眷顧。
樹屋建在一棵五千歲的智慧樹上，雖然母親說這棵樹對於精靈的精靈之母來說只是棵小樹苗，他的樹榦也足夠聽雲跑上半天了。
問蜜蜂要了些蜂蜜，再讓晚上閑不住的夜梟帶來兩塊夾夾，他很快就解決里晚餐問題，可是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聽雲有些生氣了，把剛剛四十歲的孩子單獨扔在家裏可不是合格的父母，附近可沒有別的精靈家庭啊。
他斷定這一定是老爸造成的，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了，這兩天來說話、做事總是神神道道的。有時大半夜不睡覺，坐在樹榦上對着天上的星星指指點點，然後說什麼這顆星星亮了，那顆星星暗了，世界要變了，大陸要遭殃了，唧唧歪歪沒完沒了，而一向溫柔閑雅的母親也跟着他發顛。
母親雖然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傾聽，目光中卻露出深深的憂慮，那是感覺到長相不同的朋友意外回歸，或是小樹得不到陽光漸漸枯萎時才會露出的神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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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雲坐在屋外的一根樹枝上張望，希望能看到爸媽回來的身影。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森林，霧靄在地勢低洼處縈繞，讓夜幕下的森林顯得朦朧，他們不知是正在回來，還是呆在某個地方看星星。他埋怨了幾句，開始觀察地面。
他坐着的樹枝離地面有幾十米高，地面上的熟悉的藤蘿、灌木和溪流都顯得很小。他想去玩一會，可是母親不在，要睡覺的藤蘿和灌木也不會理他，一個精靈實在沒意思。要是有精靈夥伴該多好，哪怕只有一個，他又開始做三十年來一直做的夢。
母親有時會不經意的說起小時候跟夥伴們玩耍的情景，發現自己一臉艷羨的時候才會尷尬的掩飾，父親則會語重心長的做出千篇一律的解釋。“我們是耳語森林唯一的智精靈家族，只能遠離精靈之母靜修，這樣才能集中精神領會先祖傳下來的寶藏...。”。幸虧幾十年間聽雲早就習慣了三個人說重複的話，不然早就煩死了。
母親艾露·追風是個即將進入璞歸層次的自然射手，而父親卻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老書蟲，雖然怪異的風舞技能出類拔萃，真不知道是怎麼追上母親的。
而且聽雲從小就發現父母長相不盡相同。
母親身材纖細修長，耳朵有些尖，頭髮是綠色的，琥珀色的眼睛專註時瞳仁會縮成針狀，微笑時還會露出兩顆虎牙。
而父親顯得有些粗壯，耳朵是圓的，頭髮是棕黃色，棕黑色的眼睛雖然深邃，瞳孔卻不能像母親一樣改變形狀。
自己除了眼睛藏藍，頭髮淺灰，骨骼稍微有些纖細，其他的跟父親差不多。
什麼智精靈，還要靜修才能領會上古文字，估計是研究不出來意思，被精靈們流放了。
聽雲正在腹誹，卻感覺到父母從東面出現，正飛速的往回趕。對感知這一點聽雲比較自豪，結合了父母的優點自己的感知力比他們還強。不過這一點他從未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來，因為自己能掌握與自然溝通的本領，他們已經夠驚訝不安的了。
父母剛一回來聽雲就纏到母親身上撒嬌，一個勁的責怪他們不該把小孩子單獨留在家裏，更重要不帶他一起去玩。直到發現他們的表情比較奇怪，才好奇的看着他們。
母親笑了笑安慰了他兩句，就細細的觀察樹屋的每一個變化，好像第一次見到樹屋似的。
父親則拉着他坐到桌邊，看了他老半天才說：“聽雲，我們要回到精靈之母那裏了，你能保證好好學習么？”。
精靈之母？聽雲呆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心口開始噗噗亂跳。
“就是媽媽說的，有很多夥伴的精靈之母那裏么？”。
“是啊，就是你媽媽長大的地方。那裏是有很多夥伴，可是…。”。
“不是說到我一百歲才能回去么？為什麼會提前？”。聽雲生怕是父親在騙他，趕緊問道。
“有些特殊的原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性急了？爸爸還沒說完呢。”。
“聽雲，你比爸媽期望的還要聰明，爸爸已經沒什麼可教導你的了。今天我們去你絲麗雅阿姨那裏商量了一下，覺得你還是早些跟其他孩子一起生活的好。精靈之母那裏還有一些上古遺留下來的東西，你早一些看看也好。不過你可不能貪玩啊。別的精靈一百二十歲才成年，智精靈可是六十歲就基本成年了。你是個大孩子了，一定要懂事，要早些把精力放在研究上，那些上古文字可是自然母親對我們的最大恩惠…。”。
父親又開始幾十年不變的嘮叨，聽雲的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也知道自己的話這小子聽不進去，聽雲的父親只好悻悻的去收拾東西，把教導的任務轉交給妻子。
媽媽剛在身邊坐下，聽雲就急切的問道：“媽媽，精靈之母那裏有跟我一樣大的精靈么？”。
“當然有，媽媽和爸爸也不是一下子就長的這麼大的。我的很多兄弟姐妹的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啊，你可以跟他們一起玩耍。不過聽雲是大孩子，要關心愛護他們啊…。”。
等艾露說道好好學習的時候，兒子已經做美夢去了，只好無奈的把他抱回房裏，雖然他都快長到自己的肩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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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兒子實實在在的睡著了，艾露走回自己的房裏。丈夫正在那看着十幾張書本殘頁發獃。那些書籍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這些殘頁至少經歷了萬年歲月，卻絲毫不見磨損。更加難以想像的是，什麼樣的災難才能把那些書籍弄得只剩幾張殘頁。
感覺到妻子進來，懷霧·靜思抬起頭笑了笑，等她依偎在自己的懷裏才輕聲說：“別擔心，長老會一致認為這個預兆是明確的。”。
“真的要這麼做？他還那麼小，雖然不知道外面是怎麼樣，可是我們多少年沒有接觸過外界了…。”。
感覺到妻子的憂慮，懷霧也嘆了口氣。“災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臨，而我們再也經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了。自然母親留下的謎團和我們家族的預言是精靈唯一的希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嘗試，更何況這次的預兆是如此明確。”。
艾露也知道這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只好在心裏默默向自然母親祈禱。
不知過了多久，艾露又輕聲問道：“在精靈之母那裏聽雲會不會被欺負？那些孩子可是很調皮的。”。
見妻子擔心這擔心那，懷霧笑起來。“你那時候就不調皮么？我還不是一樣好好的？智精靈的孩子哪有受欺負的份。”。
“算了吧，那時候還不是我在保護你？要不然你天天要洗涼水澡。”。
“不是這麼回事吧？要不是我給你們出主意，你們早就被星語幫滅掉了。智精靈可是靠腦子吃飯的，流嵐那個獃頭鵝還想跟我爭呢。”。
“你又來了，流嵐可是沒少幫你。你怎麼不說說星語的事情？”。
“沒辦法，誰讓星語是吟唱者，我還是喜歡我的艾露舞者啊。”。
“少來，是人家星語看不上你，只有我這個傻瓜才會上你的當，跟你受苦。”。
艾露一說完就意識到說錯話了，雖然丈夫沒什麼異常，她還是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一百年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
“你都跟着我受苦了，說說又怎麼了，反正我們就要回去了。真正…。”。
“我知道，真正受苦的是你們。可憐的聽雲長這麼大也沒個夥伴…。”。
“沒什麼，這是智精靈的宿命。再說我們不是最受歡迎的么？只是聽雲這孩子怎麼會不一樣啊…。”。懷霧想起了什麼，扭頭看着那些殘頁又開始發獃。
艾露可聽不得別人說自己的孩子不好，哪怕是丈夫，立刻辯駁說：“有什麼不一樣？一般孩子該會的他都會，知識上不是比你還強么？”。
懷霧這才回過神來，苦笑着說：“不是早就給你說過么，這就是他不一樣的地方。我們智精靈每代只有一個...。”。
“這算什麼？誰也沒有兩個兄弟或姐妹啊。”。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一直就是單傳，同年齡的智精靈只有一個，而且我們一般只能領悟家族的傳承技能。可是聽雲卻像是能學習所有精靈的技能，好像繼承了你我的所有優點，真是太奇怪了。難道這也是預兆？”。
兩人一起發了半天呆，艾露還是覺得無所謂。“技能多了也不是壞事，省的像你一樣整天被人欺負。”。
“怎麼說道我頭上了？我什麼時候被欺負？”。
兩人又開始爭論，從六十歲說道二百歲，直到月亮回去休息。對於精靈來說，這是打發時間的最好辦法了。
“我們一早就走么？”。安靜下來艾露才想到明天就要離去，又開始捨不得這間自己和丈夫親手編織，五十年看着生長變化的樹屋了。
“一早走，長老們還等着呢，去晚了精靈王又該多幾根銀髮了。”。
聽丈夫說起精靈王，艾露才露出些笑意，這應該是精靈里最可憐的家族了。
“好吧，我們看看有什麼該帶的，動作輕一點，別吵醒聽雲。”。艾露說完就開始搜尋自己的東西，其實也就一張弓，幾個喝水的杯子，幾片母樹的樹葉。她已經不需要羽箭了，但是喝水杯子要比對半天才能知道哪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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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雲一早就被喊起來，正要撒嬌，卻聽到母親說馬上要出發了。他立刻睡意全消，樂的差點從樹屋裏蹦出去。等看到父母真正的收拾好行囊，他到是安靜下來。
看看熟悉到清楚又幾片葉子的樹屋，感覺着智慧樹綿綿的情意，聽到蜜蜂嗡嗡的招呼，他才感到離去好像也沒有那麼快樂。父母也不催他，由着他撫摸遍樹屋的每個角落，跟智慧樹上的鄰居挨個打招呼，直到正午才帶着他離去。
被父母帶着飄落到智慧樹旁邊的雜樹上，順着林莽漸漸遠去。聽雲不時回頭看一下慢慢變小的智慧樹，第一次感到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這就是父親所說的離愁么？的確是很不好受啊…。母親知道他的感覺，一邊帶着他在林間樹梢穿行，一邊給他介紹精靈之母那裏的風景。聽了一會，再加上已經感覺不到熟悉的氣息，聽雲才將注意力集中到新鮮的事物上。
除了一些裸露的岩峰和河流，耳語森林就剩下各種樹木花草。雖然無邊無際的森林那裏都看着差不多，精靈卻可以通過詢問植物和動物夥伴辨別方位，尋找路徑。
母親的自然吟唱達到追尋層次，不需要靜思就可以直接跟植物交流；自然之舞更是接近璞歸的境界，加上她是風屬性，所以帶着自己掠過樹梢也如閑庭信步。要不是害怕父親跟丟，母子倆早就跑的沒影了。
智精靈的主要任務是學習精靈留下個龐雜知識，加上體制特異，只能修鍊祖輩相傳的一些完全不同於普通精靈的技能。父親現在應用的是一種叫做流雲步的技巧，是通過感知風的韻律讓自己隨風而行。雖然看起來架勢十足，比起一般精靈可是差遠了，而且修鍊速度緩慢。
自然吟唱者有御風術，只要對自然的感知達到感悟的層次，就可以通過呼喚御風而行。母親這樣的自然舞者可以將身體融入自然，根據屬性運用不同的自然力量。德魯伊乾脆依靠夥伴，到了幻形還能變成飛禽。
在普通精靈的修鍊方面，聽雲年齡太小，天分也不高，按母親的話說僅僅是達到同年齡普通精靈的水準而已，還有可能不如，自然不能像母親這樣化風飛掠；在智精靈修鍊方面，聽雲雖然有感悟自然的優勢，可是流雲步這樣的修鍊方法，最重要的是對自己身體的知曉和修鍊，是對精神的一種奇怪鍛煉，因此他也不能像父親一樣隨風而動。
除了一腦子莫名其妙的知識，他可能連稀疏樹林裏的普通風狼都不如，實在是太鬱悶了。
知子莫若母，艾露很快就發現了兒子的情緒變化。“聽風，沒有什麼好傷心的，媽媽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如你呢。精靈之母那裏有很多長老，他們會教會你更多的修鍊技巧。那裏還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小夥伴，你們可以在玩耍**同進步啊。”。
媽媽講述的場景聽起來都讓他激動，聽雲很快忘記了能力上的抑鬱。精靈與萬物為友，修鍊只是為了更好的領悟自然的恩賜，同時打發漫長的歲月罷了，能有小夥伴才是聽雲最期盼的事情。
聽雲家的樹屋距離精靈之母非常遙遠，一家人不知向東南方向行進了多遠，原本就緊密的森林更加茂盛，針葉和落葉喬木沒有了蹤跡，周圍也更加潮濕暖和。
森林明顯的分出了層次，最上面是守望者的蔥綠樹冠，每一個都有幾十米寬，而且守望相連幾乎成為森林的屋頂。中間是嫻雅的追尋者，柔韌的枝幹在守望者留出的空間中展示着舒緩的舞姿，並為藤蘿提供最好的支撐。第三層是羞澀的聆聽者，他們相互依偎，為每一寸土壤點綴舒緩卻永遠豐茂的生機。
而那些調皮的動物各自劃分空間，顯得有些自私，來是為自然母親無盡的恩賜爭奪，似乎永遠不會滿足。爸爸說耳語森裡外的人就是這樣，可是按照他的描述這些稱之為人的朋友跟精靈長的差不多。既然是同類為何要紛爭呢？母親的恩賜又享用不盡，大可以商量着來么。就想蜜蜂，你只要經常告訴他那裏的花朵需要授粉，他就會很高興的分給你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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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彎月微笑着升上天空，母親的身影完全融入耳語森林，父親有些跟不上了，幸好一家人已經來到絲麗雅阿姨的樹屋，不然就要去打擾別的夥伴了，那可能會擾亂他們的生活。
絲麗雅阿姨是個六百多歲的德魯伊，當長老已經很多年了。丈夫外出遊歷后，她就單獨在這裏照顧一隻年幼的水晶龍。四百多年前她的父母不知為何將她遺棄在這裏，沒有父母她無法學習任何技能，而這個脆弱的種族原本就龍丁稀少。
“哇絲麗雅阿姨，你這個花紋是怎麼添上去的？我已經感覺無法再添加任何細小的花紋了。”。絲麗雅阿姨早就感覺到這一家人的到來，已經準備好了蜜露，可是艾露顯然對自己的發現更加在意，招呼都沒打就研究起來。
歲月並沒有在絲麗雅阿姨外貌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明了世事的目光和沉穩的舉止顯示了她的年齡。不過見艾露一下子發現了自己的傑作，她也顯得有些興奮，得意的給艾露解釋起來，把懷霧父子倆涼在了一邊。
懷霧沒感到絲毫的不自在，要不是這樣那還稱的上精靈？他自顧自的吃了晚餐，又研究起那些殘頁了。聽雲更不客氣，眨眼的功夫就跑到屋外最粗大的橫枝上了，一條水晶龍正趴在那打瞌睡。
“你好，我叫聽雲，是個智精靈，你能陪我說會話么？”。聽雲溜到水晶龍身邊問道。
這傢伙雖然只有四百歲，對比年齡跟聽雲差不多。可是她的身體已經有六七米長了，渾身澎湃着濃郁繁雜的自然能量，使得每一片細鱗都透出勃勃生機。
雖然塊頭比聽雲大了很多，可是她看起來線條還是非常優美，在月光的輕拂下像一團晶瑩的流光，酣睡時整個縮成一團，長着短短嫩角的腦袋半藏在翅膀下，調皮的尾巴隨着鼻息輕輕擺動。
“###￥@￥%……%！”。水晶龍顯然對聽雲的打擾很不滿意，睡意朦朧的睜開細縫型瞳仁的大眼睛一通吼叫，口中噴出的狂暴氣流險些把聽雲吹到樹下。
幸好沒有口臭，不過她的聲音還是讓方圓數里都一片死寂。
“大姐，就是給你打個招呼么，幹嘛用唾沫淹我？”。聽雲狼狽的抖落母樹葉子生長成的衣服上的一小滴口水，這口水足有半升多。
水晶龍也感到這樣有失淑女風範，略帶羞澀的閉上長滿兩三寸長利齒的小嘴，直接用精神氣哼哼的說道：“我才睡了一小會，幹嘛打擾我？”。
聽雲這才看見她翅膀的凹陷處落了一些塵土，已經長出小草。看來的確是自己不對，她才睡了一兩年而已，自己有些是冒失了。
精靈和龍有些相同之處，可以直接用精神溝通，聽雲歉疚的解釋道：“對不起，因為第一次見到差不多大的夥伴，我有些激動。”。
“差不多大？你才幾十歲而已…。不對，你到底是精靈還是人？也不是，你是什麼怪物？”。水晶龍突然來了興趣，大腦袋湊到聽雲身前嗅起來，灼熱的鼻息讓他頭髮一陣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