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拉薩重逢

那天晚上，我們在昆明住下了，第二天清晨才從昆明出發，飛往拉薩。

飛機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中滑行，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平靜，六年前我不是這樣去到拉薩的，那個時候，我帶着無數的恐慌，害怕。

但凡看到警察兩個字，心中都是害怕的。

那樣的害怕，估計是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了。

昨晚聊天聊得太晚了，加上又喝了幾杯，早上起來的時候，無雙還是眯着眼的，剛上飛機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我看着她的睡顏，想着自己的心事。

窗外的白雲漂浮着，就像是我的心緒一樣。永遠都找不到支點，也找不到定點。

只能隨風去，落到哪兒算哪兒。

快到拉薩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難受，雙手緊緊的貼在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六七年的時光已過，而我，也無需害怕很多事情。

無雙從睡夢中醒來，她聲音沙啞的問道：“是不是快到了。”

“嗯。”我應着她，她伸了一個懶腰望向我：“你一直都沒有睡覺啊。”

我看着她笑道：“睡了一會兒，沒有睡着。”

她順着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慢條斯理的說道：“一會兒咱們做個髮型去吧，你也是很久沒有換髮型了，從我認識你，你就是這個髮型。”

聽着她的話，我挑了挑眉，只聽她笑道：“你不知道，換個髮型也可以順着換個心情嗎？”

“我從未換過髮型，所以沒有體會過。”

“放心，今天姐給你當造型師。”她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

飛機落地，出了機艙，當我呼吸到新的空氣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不停的交替着兩張面孔，我知道，這兩張面孔，會一輩子都在我的身上，我深信不疑。

其實無雙很清楚我的心思，她不會直接的安慰我，或者說開導我，但是她有這樣的心。

出了機場，陽光很好，但是很冷，藍天白雲依舊，我站在台階上，仰望着天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

闊別六年，拉薩，好久不見。

無雙挽着我，輕聲說道：“走吧，我已經定好了酒店了，回去放好行李，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出去吃飯，然後去做頭髮。”

“好。”

回了酒店，收拾好了東西，無雙帶着我去吃東西。

我看着她熟門熟路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頭：“對這兒這麼熟，你以前常來？”

“我經常無事就四處飄蕩，所以想去哪兒就在哪兒住幾天，所以我也算是來過好幾次了，這兒有不遠處的一家氂牛肉火鍋，味道很好，我早就想帶你一起來吃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間。”無雙的話語落下，我笑了笑：“火鍋我是很想吃，而且想吃辣的。”

我的話語落下，無雙看着我笑道：“但是老四提前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不讓你吃太辣的，這家的味道很好，辣並不是主味。”

確實是，味道很好，因為冷，所以我稍微的吃了一點辣。

這麼多天，我的食慾一直不太好，今天卻吃了不少。

吃過飯，散了散步，我和無雙去到了髮廊里。

她挑了一個顏色和造型，讓髮型師給我弄。

我看了一眼，金黃色，波浪卷.....

無雙望向：“怎麼樣？”

“沒試過。”我看着她回道。

聽着我的話語，無雙微微一笑，隨後說道:“那就試試，好不好看都試一試，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看着那顏色和她挑的造型，怎麼看都和我不搭。

不過，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無雙恐怕恐怕不知道，那一年，我一個人到拉薩的時候，也是這一天，十二月三號。

花了兩三個小時，造型做好了之後，確實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看着鏡中的我，完全沒有了原來的影子，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無雙望着我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如我所說，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是驚喜。不過還是有些不習慣。”

“明天早上起來你就習慣了。”她說著拉着我出了髮廊，我們出來的時候，恰好快五點了，拉着我又去逛了逛街，吃了一個晚飯。

從餐廳出來之後，她望着我說道：“累了嗎？咱們去逛夜市？”

“有點累了，咱們過幾天逛吧，又不是才玩今天。”

“也是，走。回去了。”

我們逛着回來的，到酒店的時候差不多有9點多了，洗了個澡，無雙開了一瓶紅酒，我和她坐在陽台上小酌了幾杯。

酒精入髓，我的情緒有些溢出來，望着外面的萬家燈火，我看着無雙柔聲說道：“無雙，你知道今天是一個什麼日子嗎？”

無雙看着我。微微蹙眉說道：“什麼日子？你和老四初見的日子？”

我望着她輕笑着：“不是，七年前，我也是這一天到達拉薩的，十二月三號。”

我的話語落下，無雙微微一愣，隨後就說道：“你......”

看着她的樣子，我緩緩的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了似的。

她望着我，微微抿唇。隨後說道：“也算是有紀念意義，走一個！”

杯子輕輕一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杯中所有一飲而盡。

“是啊，後來跟着四爺去了上海，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還會回來，在這兒，我曾度過了噩夢般的六個月！”我的話語緩緩的落下，無雙沉默了片刻，望向我說道：“阿芷，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去想了，世人都說，不要讓回憶隨行，幸福的也好，悲傷的也好，痛苦的也罷。都不要記着，活得輕鬆一些，也會開心很多。”

我點了點頭：“我能夠再踏上回來的路，我已經覺得自己走出來了一段路程了，這樣我就很開心了。”我的話語落下，無雙笑着幫我倒上了酒。

我們不知道會住多久，也不知道要呆多久，所以沒有計劃第二天要去哪一個景點。

晚上喝了酒，所以第二天我和無雙都一覺睡到了午後。一覺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窗外照射了進來，我第一次覺得這陽光一點兒都不刺眼，反而帶着淡淡的暖。

我看着無雙還沒有醒，也不着急起來，就這樣靜靜的躺着。

那天午後，我們一起逛了夜市，等走到夜市中間的時候，我才恍惚的感覺很是熟悉。靜靜的站在那兒，我就一個愣神的時間，再回頭，無雙就不見了，因為人很多，就這樣的被人群衝散了。

我四處張望着找她，可喊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

我轉過身子，正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望着對面不遠處的身影。我整個人都愣在了哪兒，拿着手機的手就那麼停滯在了半空中懸着。

不停的有路人從身邊擦肩而過，我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回憶起了當年的情景，此時此刻，我就站在當年的位置上，晏庭筠就站在我的對面。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靜靜的站在了哪兒，一動不動的。望着晏庭筠慢步走了過來。

看着他，我這一次是有點不開心，無雙，每一次約了我似乎都是因為晏庭筠，我想着心中有些微的懊惱。

“你不是回上海了嗎？怎麼會在這兒？”看着晏庭筠我沉聲問道。

他望着我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你覺得，我真的會放下，然後一個人回上海嗎？”

我看着他，沒有太多的情緒：“晏先生的心中從來就沒有我，又談何放下之說？”

聽着我的話語，他微微皺眉，隨後說道：“一起走走吧。”

靜靜的走在他的身側，我聽他緩聲說道：“明天一起去布達拉宮吧。”

“好。”

“玩幾天，一起回上海。”

“晚幾天我恐怕是要回北京。”我的話語落下，晏庭筠沉聲說道：“你回家，和蕭敏共處一個屋檐下，恐怕心情會不太好。”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勞煩晏先生操心。”我的話語落下。晏庭筠微微勾唇，話語平靜的問道：“你是準備為秦暮守一輩子，孤身一人嗎？”

聽着他的話，我皺了皺眉：“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

我聽着他的謬論，心中腹誹。

“是不是無雙每一次約了我，都是你的安排？”我看着他沉聲問道。

“不是，只是她每次約你之前都會給我打個電話，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

“那還真是麻煩你了！”我看着他冷聲說道。晏庭筠淺笑着：“不麻煩，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覺得她這樣很好。”

我看着他，一陣無語。

那天晚上，我們從街頭逛到了街尾，本是並肩而行，可不知什麼時候，我們竟然變成了十指緊扣。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依舊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了。我掙扎了幾下，他卻沒有放開，我似乎忘記了，我前幾天和他說過的話，以後各走各的路。

“晏庭筠，雖然秦暮死了，但是我也不至於會賴上你，你有喜歡的人，就去追求你喜歡的人，我不想我們的關係不明不白。”我的話語落下，他定定的望向我，沉思了很久才開口說道：“嗯，第一，我沒有覺得是你賴上了我，第二，我是有喜歡的人，我也正在追求我喜歡的人，第三。你若是不喜歡現在這樣的身份，那你想要什麼身份，女朋友，未婚妻，還是妻子，隨你定！但是我覺得，暫時女朋友，過幾天我帶你回家，然後雙方父母見個面，然後我們訂婚，結婚，這樣的步奏，是正常人走進婚姻殿堂的步奏，但是你若是特別的不喜歡現在的身份，也可以現在就以晏太太自居，我認可！”

他的話語落下，我微微一愣，定定的望着他沉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望着我，深邃的眼眸中夾雜着清冽：“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我想我理解不了晏先生話語中的意思！”

我緩緩的別過臉，不去看他。

他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微微低頭，附在我的耳畔邊呢喃道：“阿芷，我喜歡的那個人，就在我的面前，你還要我去哪兒呢？”

我聽着他的話語，忽然就笑了起來，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望着他的樣子，我緩緩的冷冽了下來：“晏庭筠，你真會玩。”

說完，我掙脫着他禁錮的手，可是他的力氣太多，男女角力，女人本就不是男人的對手。

他很嚴肅的望着我，沉聲說道：“我是認真的。”

“很抱歉，晏先生，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的話語落下，他的臉色暗沉，沉聲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平復所有的事情。”

看着他的樣子，我的心中酸楚，若是他曾經告訴我一切，或許如今就會不一樣。

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後來會這樣。

“平復所有的事情，我恐怕是需要一輩子。”

“那便一輩子吧。”他的話語緩緩出來，我的心口一滯，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很難受。

話落，他也沒有放開我的手，一直這樣牽着，就這樣走回了酒店，晏庭筠就住在我們的對面，我開門進去的時候，無雙已經在裏面了，看到我一臉的不高興，她微微蹙眉，望着我說道:“很抱歉，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老四會跟着我們來了拉薩。”

聽着他的話，我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的話語落下，無雙的臉色微微一變：“我是真的不知道。”

“嗯，沒事，我先去泡個澡。很累。”說著，我拿着睡衣獨自走進了浴室，反鎖了門。

放了水，我整個人都泡在浴缸裏面，剛才人來人往，我聽見晏庭筠說了一連串的話，若是這話放在以前，秦暮還沒有死，我還沒有回北京之前，我可能會開心得飛了起來，可是，卻是在如今我才聽到這樣的話，程紹延說過的，晏庭筠和他對我都是一樣的心思，不愛。

因為他們曾愛着同一個女人，那個叫蘇北的女人，是那麼的美艷絕倫，我也自知，自己沒有那樣的絕色容顏，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而已。

他是不是覺得我可憐，想要憐憫我？

以後，我再也不需要他晏庭筠給任何東西，一點點都不需要！情不要，愛也不要，聯繫，也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