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二斤黃酒,滿世嘲諷
屋子裏面的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安靜的看着彼此,似乎在準備扯淡點什麼,不過看黃老的模樣,似乎很是開心。
瞎子道:“一輩子與人斗,沒想到死了,你竟然和天斗”
黃老躺在病床上,狂笑着道:“那是自然,和人都了一輩子,一輩子作孽,沒想到死了,能做好事,也算是有追求了吧”
我在一旁拿着水果,刀子,一點點的切着,瞎子道:“你最後選了這麼一個人?”
黃老道:“自然是沒有,我最後誰都沒選,再說,我到死一點東西都沒剩下,有什麼可以去操心的?”
瞎子拿起手邊的竹竿,道:“那要不,這個小子,你送我,我一輩子沒收徒,今個我破例,收一個?”
黃老怒吼道:“死瞎子,你敢,江湖騙人的把戲別去教他,你敢教,老子做鬼也弄死你”
瞎子道:“我本人就是給人算命的,鬼神這東西,我自己都不信,你和我說這玩應?”
瞎子起身,拿着竹竿,敲打着地面,道:“走了,不和你玩了,最近這小子,有個劫難,過去了,就是好運,過不去,就難說了”
黃老道:“這東西,不用你算,我自己都知道”
我送走了瞎子,瞎子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一本棋譜,很老的棋譜,瞎子道:“買不?”
我從兜里拿出五塊錢,道:“我就五塊錢,準備回去坐車的錢,你要是要,就都給你了”
瞎子鄙視道:“擦,真是窮鬼,和當初的黃小子一樣的窮,算了,賣你了,以後維護地球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覺得這個瞎子有點逗比,或者說,覺得這個瞎子在開什麼國際玩笑,沒什麼意義,這東西,說出來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
看了看有點泛黃的棋譜,打開掃了一眼,覺得都是扯淡的東西,不過裏面老瞎子的一些話倒是有,挺多的,估計有點讀的價值吧。
走進屋子,黃老道:“好好的活着,有時間掙扎一下,我死了之後,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不用慣着,實在不行,對付不了的人物,就選擇低頭,你的脊樑太直了”
我沒多說,起身,我來到了隔壁的屋子,隔壁屋子裏面,一個小光頭在床邊拿着手裏的畫板,正在畫著東西,畫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太陽。
我看了看小姑娘,道:“你叫什麼名字?”
站在旁邊的中年夫婦看到我,女人笑了笑,男人說了一聲感謝。
“沒什麼可感謝的,如果不是這個小姑娘,黃老能多活幾年,但是因為她的出現,明後天可能就死了,說實話,我應該狠這個小姑娘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都恨不起來”
小女孩放下了畫板,站在了床上,伸手,擦着我的眼睛,道:“哥哥,你哭了”
我笑了笑,道:“沒,你看錯了,我沒流眼淚呀”
女孩道:“你看,畫上的人哭了”
我看着畫上面的人,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腦袋,腦袋大的讓我有點吃驚,不知所措,有點愣神。
身子很小,很小,我本以為最開始這個小女孩畫的是一個太陽,但是竟然變成了一個人。
我伸手抱了一下這個女孩,很輕,長時間化療,身子已經很弱,很弱了,黃老這麼選擇,沒錯吧,應該是這樣的。
我沒有問女孩的名字,女孩問了我的名字,我告訴了她,我叫林狼,有個外號,是我自己起的,叫六道。
回到了寢室,我沒和任何人說話,寢室三個哥們也沒搭理我,似乎都商量好了一般。
蓋上被子,我找了一堆的白酒放在了床頭,開始喝酒。
喝酒的感覺不錯,醉了,就忘記了。
我睡了很長的時間,除了寢室的人叫我吃飯,我會簡單的吃一點,剩下的時間都在睡覺。
看了看手機,時間是兩天後,天氣,有雨。
我走下了床,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飯菜,還有一些營養品,讓我有點奇怪。
“這個是?”
夏帥摸了摸自己剃光頭的腦袋道:“好東西唄,妹子送你的,據說是從某個寢室送來的,兩個妹子一起來我們寢室了,送了東西,就走了”
看着夏帥的眼神,估計是我認識的女孩。
應該是沐胭脂和倉央離吧,因為營養品裏面有字條,估計只有倉央離這個小丫頭會這麼寫着。
“今天幾號了?”
夏帥道:“今天七號了,你睡了七天,你不知道?”
我揉了揉腦袋,七天,沒想過有那麼多,有點意外,怎麼會這麼多?
我看着手機,道:“誰給我調整的時間?”
李斯進屋,說道:“是木子給你調的,讓你休息七天,等七天之後,在出門”
我看了看李斯,道:“你沒阻攔?”
李斯道:“阻攔了,林晚晴把我揍了,說心情不好”
我笑了笑,沒說啥。
離開屋子,來到了小賣部,弄了點黃酒,去壽衣店,買了一點黃紙,帶着這些東西,上了公交車。
車子在朝着郊區開去,很遠很遠,手機上給的信息說是一座荒墳,讓我有點生氣,希望看到了之後,不會失望。
車子朝着上海郊區開去,我有點奇怪,倒地會是什麼地方,對於黃老的墳墓選擇,我很奇怪。
最終選擇了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很生氣,我知道這裏面有着不能說的故事,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去調查,似乎不允許。
來到了郊區,手裏拿着的酒已經在懷裏摟着很久了,讓我很奇怪的是,在郊區這一片地方,有一條河,河邊沒有人家,可能是因為拆遷走了。
河水不幹凈,不是什麼山清水秀的地方。
懷裏的那本棋譜,是我這七天看的最多的東西,棋譜裏面一直在強調一個字,那就是命,說命是很玄妙的東西,信則是有,不信則是無,我從來不相信這東西,起碼不知道鬼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順着手機指示的方向,一步步的超前走着,讓我吃驚的是,這裏有樹,很大的那種,一排的樹木,但是我知道,這些樹不應該存在在這裏,這些都是過了百年的樹木,在上海這種地方,是不會生長的。
豪車,很多的豪車,一排排的擺放着,在老人的墳前,站着一群人,千奇百怪的人,身上穿着西裝革履,很瀟洒。
每個人的頭髮都很乾凈,似乎這不是一場掃墓,而是參加一場聚會。
我朝着裏面走着,有保安阻攔了我,我看了看保安,不懂他什麼意思。
“裏面有重要人員,閑雜人等,禁止參觀”
我站在遠處,看着裏面的場景,這樣的情況讓我有點意外,怎麼都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我就已經被拒之門外了。
不遠處,一個車子裏面,一個小姑娘坐着輪椅,看着我,帶着口罩,但是能夠看出來是那個小光頭。
我走了過去道:“怎麼了?”
“啊,好大的酒味,哥哥,你喝酒了”
我笑了笑道:“恩,多喝了幾天,怎麼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裏面躺着么?”
“今天是頭七,父母說,我得來看看”
開車的是一個司機,不是小孩子的父母,但是能夠感覺出來,司機身上的味道,不是一般人,看來黃老死之前不是瞎選擇的,必然是選擇了有用的人。
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道:“似乎頭髮又亮了”
“我媽說,我以後肯定會很漂亮,很漂亮的”
我笑了笑,起身,推着小女孩的椅子,道:“走,帶你去看看黃老,黃老的脊樑在你這裏,別給黃老丟人了”
“恩”
我推着車,一點點的朝着裏面走去,先前的保安還是守着,不讓人進去,我把車子停靠在了一邊,在路邊撿起了一塊石頭,對着保安的腦袋,直接砸了下去。
“你打人?”
旁邊幾個保安似乎很生氣,直接沖了過來,我拿着手裏的石頭,挨個打着,以前總是害怕打死人,最近發現,似乎,稍微控制點力氣,不會出事。
看了看身邊的保安,道:“只是不喜歡打人罷了,何必呢,你家的主人都沒出來叫喚,你們何必呢?”
我推着車子,朝着裏面走去,很多人看着我,那些眼神,我真的很討厭。
“你們是做什麼的?”
所有人看着我,有人先詢問道:“你問我們,我還沒問你,你是哪裏來的,知道這裏葬着什麼人么?”
我不想和這個人說話,我也不想看着這個人。
“我打這個人,你們會阻攔么?”
人群裏面沒人說話,我就當這些人默認了,走了過去,很弱的身子,腿腳也很軟,沒練過。
輕輕的提起來,扔到了一邊。
比起在山林裏面對付野獸要簡單多了。
沒人和我說話了,也沒人阻攔我了,我拿着懷裏的黃酒,一點黃紙,坐在了黃老的墓地之前,安靜的燒着。
“老師呀,走了就走了,走了之前給我留下了這麼大的難題,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沒有你,劉明早就找人收拾我了,我甚至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似乎同樣沒有呀”
喝了一口黃酒,倒在了地上,捂着眼睛,放聲的哭泣,我想哭,不是因為我傷心,只是因為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