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市民2
佛緣做了個夢,夢到第一次見到公西卓的場景,那是他的第三世,叛黨攻下了皇城,他作為原來皇權下的產物理所當然的被拉去拷問。
在前朝之前,佛教只是一個單純的組織,前朝的皇帝信仰佛教,於是把佛教作為國教,他奉命成為住持,前朝皇帝幾乎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參佛,叛軍們攻下皇城后尋找不到玉璽,所以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放在這座寺廟中。。
兩世過去,他懵懵懂懂,到第三世才正眼看着這個世界,伴隨着嚴刑拷打,旁邊的僧人們面露痛苦,對着刑訊的人苦苦哀求,而佛緣的眼裏帶着迷茫。
他低下頭,目光看着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因為本能而輕顫,這時他才明白自己與世人的不同。
這種感覺就是世人常說的痛苦嗎,痛苦是難以忍受的東西嗎,什麼是難以忍受的東西?
佛緣不明白,直到最後活活被折磨死也沒明白,唯一記着的就是在最後閉上眼的一剎那,他看到半空中一個很溫柔的人對着他笑,到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什麼表情。
散漫,戲謔,毫不經心。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公西卓,再後來就是第四世,對方帶着同樣的表情出現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說他是來幫他的。
……
佛緣從沉睡中醒來,臉上帶着已經幹了的血液,後腦很是疼痛,迷迷糊糊很久才反應過來。
這是……
佛緣忍耐着疼痛用手在黑暗的四周摸索一番,發現空間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只能容下一個人,導致他現在完全翻不了身,只能蜷縮着。
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感覺到自己是在行駛的過程中,發動機的聲音彷彿就在他的耳邊。
過了一會兒,前面傳來一個男人輕輕哼歌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但是因為剛剛的夢境佛緣有些煩躁的閉上眼。
沒多久歌聲就停止了,好像是聽到後座的聲音,開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醒啦。”
佛緣睜開眼看着漆黑的四周,他聽到聲音是從自己的後方傳來的,果然自己是被放在後備箱裏了嗎。
顯然打暈他的人是個慣犯,後備箱和車座完全隔離,不必擔心自己的獵物逃脫。
“你就是電視裏報道的連環殺人犯。”佛緣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後腦疼的更加厲害。
他一直以來用的都是人類的身體,但是當他的心魔結成實體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人類的身體不是一般的脆弱,只是現在他的那具身體應該在公西卓的手裏。
“殺人犯?”前座的男人好像有些驚訝,似乎不滿意這個稱呼,“我只是一個嚮往本源的藝術家而已。”
“別擔心。”沒聽到回答,開車的人無奈的笑笑,“等一下就到地方了,這段時間先委屈你在這個狹小的地方呆一下,這真是太抱歉了,請原諒我的失禮。”
“……”
佛緣無力的放鬆身體,眼前依舊有些昏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東西,只是鼻尖總是傳來一股清香,但是在這清香間佛緣還是敏銳的發覺一絲難聞的氣息。
估計是身體裏提前被注射了什麼藥物,有些無力,雖然不至於睡着,但是這種迷迷糊糊的感覺讓胃部不適的抽搐。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耳邊一直都從前座傳來輕哼的聲音,帶着美妙的旋律,似乎是在輕聲哼一首歌,但佛緣從來沒有聽過類似旋律的歌曲。
輕哼聲乍然而止,隨即就是發動機停止的聲音,車停的很緩,佛緣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阿啦,你不是又睡著了吧。”後備箱被打開,男人自言自語,“估計是不小心注射太多了,畢竟我不是什麼醫生啊。”
“唔……我又不是醫生,一次失手也沒事的。”說話人好像很糾結這個問題,不過沉默了一會兒便眉開眼笑,語氣裏帶着驚喜,“你醒啦!”
佛緣睜開眼,鬢角因為粘了血液,頭髮都緊貼在臉上,無力的感覺稍微好了一些,能看清身前站着的是什麼人。
那是一個打扮的很年輕的小夥子,笑起來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此刻他雙手隨意的插着兜,陽光從他身後打過來,細膩柔軟的髮絲上蒙上一層金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是不是看起來很年輕啊。”彷彿知道佛緣在想什麼,那人張開雙手原地轉了一個圈,“人們常說笑一笑十年少,我現在很開心呢。”
這就是十起案件的兇手?
佛緣微微皺眉。
那人把佛緣橫抱起,腳步輕快的往某個地方走去:“對於我不小心失手的歉禮,今天稍微對你溫柔點哦。”
這麼說著又抱着佛緣在原地轉了個圈,白色的西裝褲隨着輕快的腳步彷彿踏出音樂,看起來很開心:“我叫簡鈞。”
稱自己為簡鈞的人好像並不在乎懷中成年男人的重量,邁步向一座別墅行去,因為天剛亮沒多久,所以還沒有多少人出現,再加上這地方建的偏僻,是屬於私人的住宅,遇到陌生人的幾率少之又少。
“鐺鐺鐺鐺~。”簡鈞嘴裏配着開門的音效,笑的更加愉悅,“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的家哦。”
出現在佛緣面前的是一間正常的大廳,裝修的很是溫馨精緻,和平常的別墅沒什麼兩樣,如果是這個世界原來的楚佛緣的話估計一輩子也到不了這樣的房子裏。
“不過你的房間還沒到哦。”簡鈞的眼角微微拉長,笑的有些邪氣。
因為公西卓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對這種情緒敏感的佛緣本能的身體不適。
繼續往裏深入,從大廳過去穿越玻璃門就到了後院,後院裏種了很多的花,看花開的樣子打理的非常好,一朵朵的十分鮮艷。
再往前走是個池塘,裏面有小魚在游來游去,生機勃勃,佛緣把目光放在幾株蓮花上面,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彷彿含笑佇立。
注意到懷裏人的目光,簡鈞輕笑:“你也很喜歡蓮花嗎。”
並沒有回答的聲音,簡鈞不在意的繼續往前走,像是早就知道這結果。
佛緣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那幾株蓮花上面,心境平靜了許多,雖然沒有力氣,但還是勾起一抹微笑,閉上眼能回想起那人的氣息。
那時他還是一顆剛剛初開靈識的佛珠,一位神明隨手拿起它,穿上線戴在手上,這一帶便是千百年,直到一次意外才不小心從他手上掉落下來,投生下界。
直到再也看不見蓮花,佛緣才把注意力放在前面,不知不覺抱着他的人已經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道:“其實我覺得對你們還是挺好的,要是你們遇到電視上經常報道的殺人犯啊,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佛緣:“……”電視上經常報道的連環殺人犯不就是你嗎。
簡鈞把懷裏的人放在地上,從長滿草的地方微微摳起一個邊,這才讓佛緣看清楚,原來這裏是一個地窖。
連接地窖的是一個樓梯,地窖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簡鈞可犯了難了,糾結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佛緣。
“我是想對你溫柔點的,但是你也看到了,這地窖只能容一個人過去,你又不能走,我也是沒辦法的。”
簡鈞說著一臉不滿的把佛緣從地上拖起來,讓他的腳對着梯子口扔了下去,這才自己從入口下來。
佛緣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從梯子上一嗑一碰的到達地底,在降落的過程中意外碰到頭部的傷口,剛結疤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濺到眼裏模糊了視線,落地時的反衝震的佛緣痛苦的咳嗽,全身都在疼痛。
“抱歉抱歉,你沒事吧。”簡鈞趕緊跑過來一臉擔憂,用手堵住佛緣頭上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還好,可嚇死我了,以前就有一個就這麼死了,難受了我好久,不過現在沒關係了,這裏有一個醫生,讓他給你包紮一下就沒問題了。”
簡鈞手舞足蹈,彷彿他剛才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佛緣黑線,他想他有些冤枉公西卓和公西黑石父子了,這人才是精神不正常的瘋子,他們倆只能算是傻子。
簡鈞笑完之後,雙手合十做了個道歉的動作,這才帶着血留的太多虛弱至極的佛緣去找他所說的醫生。
“季醫生和大家們,我回來了。”
接下來佛緣只聽到各種尖叫聲,最後實在忍受不了暈了過去。
簡鈞苦惱的看着懷裏的人,身體這麼弱啊,還以為能堅持的再久些呢,真掃興。
說完隨手往地上一扔,面帶微笑的走向被牢籠圈養的“獵物們”,牢籠里的人隨着魔鬼的腳步膽顫心驚,一個個的蜷縮着,把頭埋在雙腿之間,生怕被注意到。
顯然簡鈞的對這些人並不感興趣,牢籠很大,他能直接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況且這人在牢籠里十分顯眼,在全員都低頭蜷縮的時候,只有這人像死屍一樣趴在地上。
“柏寒,醒醒,別睡了。”簡鈞把把手伸進牢籠邊,很輕易的找到繫着這人的鎖鏈,毫不猶豫的把人從牢籠中間拖到牢籠邊上。
被拖拉的疼痛讓季柏寒僵硬的睜開眼,一眼就看到笑容爽朗燦爛的惡魔。
簡鈞指了指不遠處躺着的身影:“這人太不禁折騰了,接下來就拜託你了……季醫生。”
季柏寒把頭轉過去看向簡鈞指着的人,那是一個身材纖瘦但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年輕人,臉上的血跡太多看不清面容,但看衣着季柏寒確定這人年紀並不大。
季柏寒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稜角分明的冷峻,薄薄的嘴唇緊抿着,被拷着的手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