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當兩三天後，門德斯從南非看完比賽回來，再次站在克里斯蒂亞諾的客廳里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給他和克里斯蒂亞諾端來果汁的人，已經從傭人格雷斯小姐變成了顧北。

“所以說……這是同居嗎？”門德斯有生以來第一次結巴了，“克里斯蒂亞諾，你、你……你不覺得這個有點太……”

進展神速了嗎？即使是對你而言，也實在太進展神速了吧……

“當然不是。豪爾赫收收你的想像力。現在，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新來的私人宣傳助理，兼女僕。”克里斯蒂亞諾得意洋洋地宣佈，“好消息是，你可以只給她開一份工資。”

顧北乾笑了一聲，“門德斯先生，初次見面，非常榮幸。”

門德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北，然後迅速把她丟給了自己的助理奧利弗先生，“奧利弗，跟我們親愛的顧小姐去幫我們拿一點吃的好嗎？我真的餓死了。”

顧北顯然明白自己在此刻是不被歡迎的——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立刻就答應了。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她打發走？”克里斯蒂亞諾撇撇嘴，端起自己那杯蘋果汁喝了一口。

門德斯揮揮手，“我並沒有要打發走她。我真的餓了……”他看了看克里斯蒂亞諾的表情，舉起了雙手表示認輸，“好吧，你說的對，我的確是要打發走她可以了吧？其實也沒什麼別的問題，我只是針對她，做了一點小小的調查。你知道的，她可是你的私人宣傳顧問，我總得多注意一點。但是，你猜怎麼著？我注意對了。”

克里斯蒂亞諾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所以？你發現她是FBI？CIA？還是外星人？”

“嚴肅一點親愛的，她可比你想像中的複雜多了。別把她當成一個純潔的小姑娘。”門德斯似乎十分不滿意克里斯蒂亞諾這個態度，“她在做一個小報記者之前，是中國一個演員的助理。她在做助理的第二年跟那個演員在一起了，但是只過了五個月，也就是在半年前吧，她突然跟男朋友分手了，但是理由是她出軌。”

克里斯蒂亞諾不太感興趣似的，轉着杯子裏的小銀匙攪拌着果汁，“我是要找助理，又不是女朋友，這些有什麼關係嗎？”

門德斯在經紀人界是世界級的，在八卦圈看來也差不多。

“反正據說她是和另外一個沒有名氣的小演員是在酒店的床上被發現的。然後她很快就辭職了。”門德斯看上去憂心忡忡，他並沒有理會克里斯蒂亞諾的話，“她的前男友可不是一般人，你要知道他的家族運營着一個龐大的集團。我現在有點擔心，如果因為她，影響到你和潛在代言商的合作怎麼辦？”

“那所以呢？是什麼讓你沒有立刻開除她？”克里斯蒂亞諾翻了個白眼。

“呃，也許是因為她交給了我一份策劃書？”門德斯看了一眼疑惑的克里斯蒂亞諾，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這是她昨天發到我郵箱裏的東西。真是及時，如果晚哪怕十分鐘，我可能都已經開除她了。但是這份針對你的形象策劃，讓我改變了主意——我可不希望她從你這裏離開之後，被你的對手挖走，反過頭來抹黑你。”

然而克里斯蒂亞諾並不是一個非常喜歡看字的人，他毅然決然地推開了計劃書，“不，這最起碼有十頁！太長了！我的問題是，她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考慮到這個是為我寫的。”

“但是很明顯，她知道我和她才是主動執行人，而你是被動的。”門德斯跳了一下眉，打開了計劃書，清清嗓子，“簡單來說，她給你制定的計劃就是，‘有缺陷的完美形象’……你幹嘛要翻白眼？她寫得挺好的，雖然這個名字有點怪。但是完全說得通。”

說到這兒，門德斯抬頭看了一眼端着兩碟蜂蜜烤麵包走進客廳的顧北和奧利弗，微笑着說：“顧小姐，正好你回來了，克里斯蒂亞諾剛剛才在說他很感興趣你給他制定的計劃書。”——這會兒又好像剛才八卦人家劈腿的不是他一樣。

“真的嗎？”顧北看上去很高興，“我還怕你不喜歡缺陷呢。說真的，我一直都覺得有缺陷是一種比較容易維持，也比較容易得到認可的形象。不過之前在國內的時候……呃，一個設想而已。”她撇了下嘴，似乎有點後悔說多了。

克里斯蒂亞諾慢吞吞地說：“實際上，我還沒看你的計劃書，什麼叫做‘有缺陷的完美形象’？”

“簡而言之就是，我們會放大你的優點，比如對球迷非常友好，總是儘力滿足他們的願望，還有具有好勝心，總是希望能成為更好的自己。但是同時也不避諱向球迷展示你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性格缺點——我的意思是說，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有缺點，對嗎？這些缺點包括，不善於應對媒體，對媒體缺乏耐心，還有……”她忽然停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將要說出來的話對於克里斯蒂亞諾而言是一種‘歧視’，她看了看門德斯。

門德斯非常善良地幫了她，“還有，比如你比較幼稚。”

“不！這非常可愛，克里斯蒂亞諾。”

太好了，你們已經開始稱呼對方名字了……門德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真是，進展神速。

顧北繼續說：“請不要把它當成缺點，實際上，這非常可愛。我相信很多女球迷都很喜歡這一點。她們可能並不像男人們想像的一樣，那麼喜歡所謂的大男人形象——雖然她們也並不排斥。但是一個同時具備孩子式的天真，和男人的好勝心，既充滿雄性荷爾蒙，但又並非時時刻刻都表現的那麼具有攻擊性的男人，或許更能得到寵愛。”

“聽起來似乎是你的標準。”克里斯蒂亞諾諷刺道，“我可不是那種小天使。”

“當然，那也不是我給你的定位。”顧北似乎完全沒有被他的諷刺影響，她笑眯眯地說：“我更傾向於，‘天使中的魔鬼，魔鬼中的天使’。”

克里斯蒂亞諾回饋給顧北一個大大的白眼。

門德斯看看克里斯蒂亞諾，又看看顧北，“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定位很好。好操作，也不為難克里斯蒂亞諾。”他再次看了看顧北，“那你打算怎麼執行它呢？”

“我要求接手克里斯蒂亞諾的所有社交網絡賬號。”這是顧北最拿手的東西，要知道她在國內做助理的時候就是管這個的，“我知道門德斯先生在經營他的社交賬號這個問題上非常成功，但是我想，球迷們並不是只想看看他的廣告代言。我一直認為，社交賬號是經營球員形象的一個重要渠道。”

門德斯沒說話——這通常意味着他不贊同一個主意。

克里斯蒂亞諾是他最重要的資產，沒有之一。他絕不可能在克里斯蒂亞諾的問題上冒任何風險，也絕不能允許任何人威脅他在克里斯蒂亞諾這裏的地位。

顧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低下頭啪啪地在手機上敲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遞給了門德斯。

‘我最親愛的朋友聽說小克里斯今天要到家了，就迫不及待的到馬德里來看他了’。這段文字下面附了一張兩個人坐在一起的照片——顯然是隨手抓拍的。

同時，也許是為了照顧葡萄牙球迷的感情，這段話還被用機器翻譯成了語法完全不通順的葡語。

門德斯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看顧北，他轉頭對助理說：“親愛的奧利弗，改一下我們的合同，顧小姐最起碼值每個月2000歐元。”說完，他把手機塞還給顧北，又迅速用自己的手機發送了一條短訊，“這是克里斯蒂亞諾所有社交賬號的公用密碼。”

“我還在這兒呢，夥計們！”克里斯蒂亞諾大聲地反抗。

“不過說真的，顧小姐。”然而門德斯並沒有理會他，“我覺得，是時候讓克里斯蒂亞諾出錢給你選一個好點的西班牙語老師了，至於葡萄牙語……你跟他學就可以了。”

“嘿，葛朗台先生，為什麼是我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