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魚都沒了
“春娘，你這是怎麼啦？！”
雲氏聽到動靜看向春娘這邊，見春娘站在石頭上，她放在石頭上的野菜有的掉到了河裏，正順着水流向她這邊漂，而春娘根本不急，站在石頭上向著岸上看。她還以為春娘出了什麼事，連忙站起來。
“大伯娘，我抓到魚了！你看！就在那草叢裏呢！”
春娘對着雲氏一笑，手指着正在岸上那一片草，她說完這話，伸手拉起順生去找魚。
雲氏一聽就愣了，她想着春娘抓到魚了？怎麼抓到的？要不是這是大白天，她都要以為春娘在說夢話了。她也顧不上洗菜了，連忙向春娘那邊走，就看到春娘看着草叢正笑呢，還給順生指點着，告訴順生那是魚。她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向著那草叢裏一看，眼睛就睜大了，還真有魚！而且還是一條大魚！這魚得有五斤多了吧？！看這肥得啊！
“還真是一條大魚啊！春娘你可真了不得，居然抓到大魚了！”
雲氏高興地對春娘說，真心替她高興，今天晚上春娘和順生可能多吃些東西了，看那薛氏怎麼說！
春娘笑着說：“那邊還有一條呢，大伯娘，今天咱們不但能喝到魚湯，還能吃到魚肉了！等着讓翠玉多吃些，她得好好的補一補了！”
雲氏聽到這話心裏別提多舒服，想自己一家真是沒白對她好，這個時候還想着翠玉呢！
“得給我們順生補一補，翠玉她都是個大人了，順生還小呢。”雲氏摸摸順生的頭髮，“順生啊，晚上吃大魚嘍！高興不高興啊？”
順生的眼睛看着那條還在向上蹦的大魚，眼神沒有一點波動，但是卻突然彎下腰去抓那條魚，結果被那條掙扎的魚一尾巴甩在臉上，他也沒哭，兩隻小手繼續去抓那條魚，最後死死地把那隻魚按在地上，小身子撲在那隻魚身上。
春娘在看到魚尾打到順生的時候還“唉呀”叫了一聲，等看到順生接下來的舉動，她忍不住笑了，一邊笑一邊蹲下去看孩子的臉，嘴裏還哄着“順生臉疼不疼啊？讓娘看看，放心，這魚跑不了，肯定乖乖地進咱們順生的肚肚裏去”。
雲氏也忍不住跟着笑，看見旁邊那條蹦起來的大魚，她連忙過去抓，一看這魚比那隻魚還要大呢，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嚯！這麼大的魚！”
顧二郎聽到她們這邊的動靜跑過來，看到正在雲氏手裏滑溜下來的大魚，他十分的驚訝，想這魚是哪來的啊？他在這裏釣了好一會兒的魚了，就釣到一條魚，那條魚也就一斤左右，比這條魚可差遠了！怎麼大伯娘她們才來這麼一會兒就抓到這麼大的魚了？不會就是用那個籃子抓到的吧？顧二郎看到了在一邊翻着的籃子，那個籃子水淋淋的。
“大伯娘，這魚不會是用那個籃子撈到的吧？”
“就是用籃子撈到的，還不是一條，是兩條！你侄兒那還抱着一條呢！哈哈哈，今天運氣可真好，來洗個野菜，你六弟妹就抓到兩條大魚！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吃好一些了！你看這兩條大魚多肥啊！”
雲氏高興地說，一張清瘦臘黃的臉因為喜悅而煥發著光彩。
顧二郎看春娘一眼，說：“這是六弟妹抓的？”
雲氏說：“是春娘抓的，這籃子還是她的呢，我倒也想有這樣的好運氣，可惜那魚不向我那裏游啊！”
春娘說：“也許這個地方的魚多，大伯娘在那裏再待一會兒魚就過去了。”
“真說不定！”雲氏聽了春娘的話，看了一眼那兩塊石頭附近的河面，指着顧二郎說：“你說你們兄弟兩個在這裏坐了這麼長時間，不是釣的魚少就是釣的魚小，是不是沒坐對地方啊？去！都坐到石頭上去！說不定能多釣幾條大魚，咱們晚上也好吃肉！快去，別總想着躲在樹下面涼快！”
“是。”顧二郎答應一聲，他也覺得大伯娘這話說的很在理。
顧三郎這個時候也走過來了，看那兩條大魚，說：“大伯娘，這兩條魚放桶里去吧，這樣拿回去的時候還能是活的，吃着鮮。”
雲氏看向春娘，說：“春娘，你看呢？”
春娘點點頭，想反正這兩條魚是她抓的，有雲氏做證，就算放到顧二郎的桶里，他拿回去也變不成他的。
雲氏說：“行，二郎，三郎，這魚就放你們的桶里，也替你們招招運，說不定這兩條大魚向你這桶里一放，到時候就招來一群魚！”
顧二郎連忙把彎腰抓魚，他手指一摳，順利地就把一條大魚抓起來，顧三郎也把另一條已經被順生壓得不動了的魚抓在手裏。兩人在順生的注視下轉身走了。
順生被春娘握着的小手突然就緊了一下，啊地叫了一聲。
春娘心裏一喜，想這個孩子也許還是可以變好的，看，他剛才會去抓魚，現在又在為了那條魚被拿走而着急，他還知道誰對他好，知道纏着她。這個孩子也許以後會變成一個正常的孩子啊！
“順生，不要急，晚上就能吃到魚了，到時候娘給你夾最大的那塊魚肉！”
春娘扶着肚子蹲下，在順生的臉上親了一下，想這個孩子要是能變得聰明一些就好了，哪怕不能變成一個正常的孩子，只要會說冷會說餓也好啊。
順生看着春娘，黑漆漆的瞳仁看着她，小臉依然呆板，卻突然也親了春娘的臉頰一下。
雲氏正好拿了自己的籃子從石頭上面轉過身，看到這一幕，她立刻唉喲喲地叫起來，湊到順生的旁邊，雙手捧着順生的小臉親了一口，說：“順生，快，順生也親親大奶奶！”
順生看着雲氏，卻是沒有親她。
雲氏有些失望，但是還是高興地對春娘說：“順生知道和你這個當娘的親呢，只親你。”
春娘摸着被順生親過的臉頰，心裏像是有股溫泉似的一股一股地向上冒泡泡，她想這就是被兒子親的感覺啊，可真是幸福啊！
三人回到駐紮地，雲氏立刻就把春娘抓到兩條大魚的事情說了，對薛氏說今天晚上可要讓春娘和順生吃個飽。
薛氏一聽也很驚喜，雖然對於這兩條魚是春娘抓的，到時候要讓她和順生多吃覺得有些浪費，但是也不能反對，這是規矩，還有雲氏盯着，她只能不甘不願地點點頭。
春娘哄着順生，看着瘦小的兒子，想着終於能讓他吃上肉了，她心裏很歡喜，就盼着快些吃飯，結果卻盼來了一肚子氣。
春娘他們回來沒多久，顧二郎他們就回來了，卻不是歡歡喜喜回來的。
顧二郎衣服頭髮都是濕的，背上還背着個男娃也是*的，那個男娃正是顧二郎的兒子顧順學。
“唉呀！這是怎麼了？！順學咋被背着？！”
薛氏一見這情景立刻就跑過去，一見順學一臉蒼白地閉着眼睛，她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這可是她最疼的孫子！
跟在旁邊跑的順進大聲說：“二哥看魚，那魚跳起來打二哥的臉上了，二哥一慌就掉河裏去了！”
“唉喲！那作死的魚！”薛氏一聽立刻罵起來，看見順學微微地睜開眼睛，她知道孫子這是沒事，一顆心可算落定，“奶奶的乖孫哦！不怕不怕，等奶奶把那魚燉了，全給你一個人吃！讓它嚇咱們順學，咱順學吃了它！”
順學咧嘴一笑，他剛掉水裏就被撈上來了，只是嗆了幾口水受了一點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現在一聽要給他一個人吃一條魚，他還有心思笑呢！
順進在一旁噘嘴說：“奶奶！我也要吃一條魚！你不能偏心眼！”
薛氏凶他：“你又沒掉河裏，就別跟着添亂了！”
順進大聲嚷嚷：“掉河裏就能吃一條魚？那我也去跳河！奶奶說話算話！我去啦！”
“你個笨蛋給我回來！”順進旁邊的一個個子高挑的男孩子把順進扯住，“你傻啊！還想着吃魚呢！都沒有魚了，吃什麼吃？！難不成你想跳到河裏讓魚向你肚子裏鑽？！你個蠢貨笨蛋！”
這個罵順進的是顧順仕，顧四郎的大兒子。
順進被哥哥罵了，聽着哥哥的話，他嘴一撇，大聲嚷道：“我要吃魚嘛！明明有那麼多魚的！那麼肥的魚啊！我要吃魚！大哥你去給我抓魚！我要吃魚！吃魚！”
薛氏一聽這話也顧不上追着順學噓寒問暖了，拉住順仕問：“你說啥？魚沒了？一條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