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王氏延范
午飯過後,小蕎和聶小倩興緻未減,還要去繼續逛街。
李紫木一笑,自是沒有不允。
“啊,還要去?”李誠一臉苦色的叫道,又見旁邊一大一小兩位女士臉色不善,聶小倩是瞪目而視,小蕎則是可憐巴巴,只得又改口說道:“也好,中午吃的太飽,到街上去逛逛,也算是散散步,幫着消化消化肚裏的吃食。”
眾人大笑。
一行人逛街,走走停停,時間飛逝,已近卯時。
天色已晚,幾人朝着居所迴轉。
小蕎和聶小倩今天終於算是盡了興,牽着手走在前面。二女身後,李紫木三人手提肩扛,拿着大包小件的吃食玩具。
“繼沖,李兄。”突然聽到,有人在背後高聲呼喊。
眾人回頭,來人走近,卻是昨天城門口遇見的王延范,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下人。
“繼沖,李兄。”王延范拱手一禮,看着二人肩抗手提的拿了許多物什,疑惑說道:“二位這是……”
李紫木指了指小蕎,說道:“小孩子家,喜好熱鬧,帶她出來逛逛集市,買些吃食哄哄她。”
“這位就是小蕎姑娘了,果然生的乖巧可愛。”王延范對着小蕎笑笑,見眾人臉露不解,又接著說道:“虹光在家裏,曾跟我提及過。”
李紫木仍是不解,高繼沖替他解釋道:“延范兄,乃是王虹光的叔父。”
李紫木更加不解,這王延范的年紀看着比王虹光還小,怎麼卻是王虹光的叔父。
王延范“哈哈”,一把接過李紫木手中的物什,大聲說道:“相請不如偶遇,走走走,我們找間酒樓,邊喝邊聊。”
李紫木見他為人如此熱情直爽,值得一交,便有些意動。
卻聽小蕎扯扯他的衣袖,說道:“叔叔,我走的累了,想要睡覺。”
李紫木聽了,一臉難色地對王延范說道:“王兄,真是過意不去。我看還是來日吧。來日有暇,我一定親自相請,到時候咱們一醉方休。”
王延范微顯失望,就要說話,卻聽李誠說道:“李大哥,你和這位公子去吧,我帶小蕎回去。”
李紫木聽了,望向小蕎:“小蕎願意和李誠哥哥一起回去嗎?”
小蕎應了聲“嗯”,表示同意。
李紫木這番舉動落在王延范眼裏,卻是以為他太過寵溺小孩。
小蕎和聶小倩隨李誠回去,李紫木和高繼沖則跟着王延范到了一家酒樓。
酒樓里,三人坐定,喚上酒菜,便山吃海喝了起來。王延范任俠直爽確實是一個值得深交之人,看着似乎和高繼沖關係也頗為深厚。
酒酣耳熱之際,李紫木也知道了王家的一些事情。王家是江陵大族,王延范的父親王保義,乃是輔助荊南武信王高季興的老臣,此時已經過世。王保義有三子一女,王延范乃是其幼子,老大王貞范,老二王惠范,娶了文獻王高從諱的女兒。還有一女,王延范和高繼沖對其諱莫如深,李紫木也便沒問。
而王虹光是老大王貞范的女兒,比王延范還大了幾個月,二人算是小時一起長大,王延范為人又不迂腐,所以二人關係要好,到不似是叔侄,反倒像是姐弟。
舉杯更盞之際,李紫木每每總是有話要問,可是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
王延范為人爽直,卻也心細,看出他的異色,笑問道:“李兄,是否是想問虹光的近況?”
李紫木被人道破心思,也不遮掩,問道:“王姑娘,最近過得好嗎?”
王延范把玩着手裏的酒杯,神情變得嚴肅,說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整日悶悶的,卻是還記掛着小蕎姑娘。”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又道:“最可恨的就是那姓胡的賊子,下次讓我碰見,我一定要剝了他的皮。”
這說的卻是人家的陰私,當日李紫木在壺瓶山的時候沒問,今日也自然是不會問。只是接話道:“若是王姑娘挂念小蕎,我到可以讓她見上小蕎一面。”
“李兄厚意,我會回去告知虹光的。”高保融微微一笑,又問道:“李兄到江陵城,不知將會有何打算?”
“我受繼沖引薦,明日將赴南平王府,參見南平王與幾位大人,或可謀個職司。”李紫木淡淡一笑。
王延范聽了,臉露古怪,看了一眼高繼沖,笑道:“這江陵城什麼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官位。”
李紫木聽了一笑,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荊南地狹,高氏在此傳承了幾代,宗族無數,再加上勛貴之家,這江陵城的官位,真正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我父親甚知李大哥有大賢,想必一定會重用他的。”高繼沖無法反駁事實,只能嘴上嘴上辯解道。
王延范輕笑一聲,沒再接話,心裏卻是甚奇,這高繼沖平日對誰都是不服,卻惟獨敬這李紫木為兄長,真是奇了。卻是另起話頭道:“不知明日,是哪幾位大人考評李兄?”
“明日我十叔父將與孫少監同往。”高繼沖撇撇嘴。
“孫孟文孫少監?!”王延范面有驚異,隨即笑道:“看來南平王對李兄還是頗為看重,竟然請出孫少監親會李兄,李兄果然大才。”
“那卻是未必。”高繼沖飲盡杯中酒,說道:“哼,那姓孫的,也未必就是什麼好東西。”見二人不解,又續道:“李大哥難道忘了,當日我們在聶家村賣虎肉的時候,那帶人來鬧事的管事也是姓孫。”
李紫木輕“啊”一聲,面上苦笑,沒想到在我還沒到江陵城的時候,就已經得罪了江陵城裏的第三號權勢人物。這孫光憲是荊南高氏繼梁震之後的謀主,於武信王是由梁震推薦入幕,在荊南混了幾代,就是連高保融都敢教訓的人物。
算上高保勖,這還沒複試就得罪了兩位複試官,這複試的結果着實堪憂呀。
王延范卻是不知事情因果,聽了高繼沖一番解釋,以手拍桌道:“想不到以孫少監的德高望重,卻放任家奴在外橫行,欺壓百姓。唉……
三人一時不語,悶頭喝酒,氣氛便有些沉悶。
“過幾日將是我行冠禮的日子,希望李兄屆時能夠前來觀禮。”王延范打破沉悶,說道:“最好是能帶上小蕎姑娘,藉此機會,以解虹光的思念之情。”
李紫木應了聲“好”,心裏卻是知道王虹光被王家人禁了足,出不了王府。
三人酒足飯飽,出了酒樓,便分頭離去。
李紫木和高繼沖回道小院,聶小倩和李誠正在伴着小蕎撿今日買的吃食玩物,一個一個有說有笑,熱鬧的不得了。
“叔叔,你看,這個小馬好可愛。”小蕎見李紫木進來,舉着一個玩具木馬跑了過來。看她這樣子,也是忘了要睡覺了。
李紫木一笑抱起小蕎,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吃晚飯了沒,以後零食要放到晚飯後再吃,要不然肚子要長蟲子,會疼的,知道嗎?”
“小蕎知道了,再也不敢了。”小蕎作勢要哭。李紫木也就是這麼一說,哪知道她卻是真的把零食當成晚飯在吃。
李紫木見她一臉小可憐樣,也不好責怪她,趕緊哄道:“好了,好了,下次不要這樣就好了。小蕎可別哭,哭就不漂亮了。”
小蕎聽了,臉上立時如花展顏,哪裏還有半點小可憐樣。李紫木見她可愛,無語笑笑。卻見她又睜大着眼睛,嘟嘴說道:“叔叔,剛才家裏來過客人呢。”
李紫木望向李誠,李誠道:“來的是位臉帶病容的公子,姓高,自稱是李大哥你的朋友,卻是找小倩姑娘,問了半天話。”
“難道是我十叔?”高繼沖疑問道。
如此同時,江陵城南平王府。
王府書房,燈火通明,高保融臨窗而立。
一臉帶病容的年輕人從外進來,喊了聲:“王兄。”
高保融轉身,急切地問道:“十弟,怎麼樣?”
這年輕人卻是高保融的同母胞弟,江陵城的二號人物,高保勖。
高保勖回道:“我今日親自去了一趟。照那女子的說法,那《推背圖》是一道士遺留在她家的。而她也是在那日,繼沖獵虎的時候,才同時與繼沖和那姓李的書生認識的。她口中所說,如兩日前從壺瓶山調查所得到的信息並無出入。”
“你看那聶氏女子有沒有說謊的可能?”高保融心有不甘,懷疑問道。
“我看有九分不像。那村婦見人是未語先羞,嬌態可人,看她神態並不似作偽。”年輕人臉帶淫笑的回道。
“你呀,什麼時候能把這壞毛病改一改。當心色字頭上一把刀,古往今來,多少豪傑都折在這一“色”字上。”高保融說了幾句,語氣突然一轉:“以後在我面前,不要提“村婦”這兩個字眼,我不愛聽。”
高保勖撇撇嘴,應了聲“是”。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你身子弱,奔波了幾日,趕緊回去歇着吧。”高保融朝高保勖揮揮手,又轉過身臨窗而立,低聲嘆道:“這《推背圖》出現在我江陵城,也不知會給我南平帶來福還是禍。唉……”
他身後,高保勖撇了撇嘴,告了聲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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