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邇言一呆。
安遇的手卻沿着他的胸膛,相當不規矩地摸了起來。
陸邇言沒想到安遇平時冷冰冰的,喝醉了酒居然這麼孟浪狂野。
他一時間表情有些古怪,不過心底卻不由自主地想,看來以後她喝醉酒的樣子只能他看到……
他沒管她的親密舉動,只摟着她到附近的酒店開房。
酒店開房,本來就是滾床單的,所以前台瞧着兩人旁若無人地摸來摸去倒也淡定。
房間很快就開好了,陸邇言摟着安遇進了電梯,上樓,出電梯,刷卡進屋……
他拿着房卡正打算放入感應區取電,安遇卻突然一把將他按在房門上,湊過頭就親了起來。
她的吻技,不知道跟誰練的,好得讓人氣憤,偏偏他跟她該死的合拍着,他口腔里的敏感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卻準確地找到,然後一遍遍舔刷着……
陸邇言發覺自己那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瞬間崩塌,他淪為*的奴隸,只能任由她把他的西裝外套脫下,到最後他甚至配合著她去解那煩人的襯衫扣子……
她是他外甥的女朋友,他知道。
但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他喜歡她,想要她,想得到她,想她變成他的,這念頭那般強烈,他哪管得了她是誰的女朋友……
他活了三十歲,等了三十年,第一次對人產生如此執念,他只想滿足自己,不擇手段地滿足自己……
所以,哪怕知道明天一早醒來她會生氣,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本能地想把兩人綁得更深。
吻着,親着,揉着,撫着……
一切漸漸迷亂起來。
安遇卻覺得這樣的陸邇言陌生又新鮮,她低着頭解他的皮帶,然後嬌笑着說:“大寶,今天你好斯文呀……”
的確是太斯文了,要是以前,她都這樣撩他了,他早就直接把她扔床上狠狠鎮壓了。
今兒個還給自己按在門板上親,倒真是新鮮事。
不過,她被某人壓了那麼久,今天終於反攻成功,自然極為開心的,於是她又笑着誇獎了一句:“不過,我喜歡。感覺你又嫩又生澀,大寶你演技不錯喲!”
大寶……
陸邇言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大寶是誰?”
安遇抬起頭,嫵媚地橫了他一眼:“大寶就是你這隻笨蛋啊!嘖嘖嘖,你不會是想裝失憶然後和我玩陌生人的遊戲吧!雖然太沒節操了一點,不過我決定……成全你……”
說完,又去親他的身體。
陸邇言聞言,身上的旖旎氣息漸漸消散,他變得冷靜而自持。
他的確不介意和她酒後亂性,但他介意被她當成別的男人。
這事關男人的尊嚴和驕傲。
他逐漸平靜下來,然後去地上撿了房卡,放入感應區。
室內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明亮的白熾燈有些刺眼,安遇有些不適應,眯了眯眼睛,她歪着頭,有些奇怪大寶為什麼突然就不想要了,明明剛剛都很想的……
陸邇言衣衫凌亂地靠在房門上,平日裏素來清冷雅緻的男人,此刻衣衫不整,更添誘惑。
安遇覺得這樣的陸邇言簡直妖嬈,他卻帶着點怒火地問她:“看清楚了嗎?”
安遇莫名其妙,覺得今天的大寶很不好搞定,太凶了。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哈哈哈哈!
原來是不想黑燈瞎火地做。
嘿嘿……
雖然關着燈有關着燈的樂趣,但這樣亮堂堂的也相當不錯,安遇對這種細節一點也不在乎。
她只想……酒後亂性。
於是,她嬌媚地笑了笑,手卻去摸某人的腹肌:“看清楚了,肌肉好棒!”
陸邇言給氣得頭頂冒青煙了,這女人,喝醉之後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色!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是誰?”
安遇老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她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然後就笑了起來:“是大寶啊!”
陸邇言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狂跳。
看來,這女人,真的醉得不輕了。
安遇卻滿臉無辜地說:“我錯了,你不是大寶。”
陸邇言這才呼出一口濁氣。
安遇卻笑意吟吟地道:“你是陌生人,呵呵呵呵,我們是在玩陌生人的遊戲。唔,你是幹什麼的呀?水管工嗎?”
陸邇言:“……”
他看着面前純真嬌美的容顏,突然想到那天在ktv包廂,她說自己是“處”的話。
瞧這騷媚的樣子,都身經百戰了,處個屁!
不過,他知道,她那種話,十之八…九是為了哄鄭少川的!
他並沒處女情結,自然不介意她非處。
他介意的是,這隻小騙子,到處亂騙人。
安遇太熟悉陸邇言了,所以哪怕喝醉了,也察覺到了他的怒氣,她歪着腦袋,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哪個步驟錯了。
她的表現超級棒!
那問題,就出在他。
她低下頭,看已經平靜下來的小陸邇言,終於明白了癥結所在,於是她翻了個白眼,說:“老男人就是老男人,都沒做,就萎了。”
扔下這句話,她也不撩他的,老男人腎虧撩也沒用,她自己跑到床邊,把自己扔在軟乎乎的床上。
而仍在原地的陸邇言,臉色鐵青。
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就是個禍害,哪怕醉成這樣了,也知道如何把他逼瘋了。
他現在恨不得立馬衝過去,把她扒光了壓在身下。
但他沒有那麼做,被當做替身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而安遇,在床上妖嬈橫陳了老半天,都沒等到陸邇言,她愈發覺得古怪了。
以前,她要是說出這種話,陸邇言絕對會不服老地過來把她往死里弄。
但現在,怎麼回事?
自尊心受到打擊了么?
她趴在床上,悄悄瞄他。
陸邇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覺得自己該離開,但把這喝醉了的女人扔在酒店,他實在不放心,他老覺得這禍害會大半夜去敲隔壁屋的門……
所以他走了過去,打算把她哄睡著了再說。
他坐在床頭,幫她把被子掀開,蓋住她,說:“睡吧!”
安遇自然而然地發出邀請:“一起睡。”
陸邇言就沒見過這麼磨人的女人,但他幾乎是認命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然後把安遇摟在懷裏,催促她道:“快睡!”
安遇沒吃到肉,有些不開心,皺了皺鼻子,卻仍是鑽入他懷裏,挑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屬於陸邇言的熟悉的氣息在鼻翼瀰漫,安遇又懷念又貪戀。
她有些不安地說:“大寶,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陸邇言真不想應,他半點也不想被當成替代品,但此刻,他只想把人弄睡著了再說,便哄了一句:“什麼夢?”
安遇的聲音帶着點害怕和悲傷:“我夢到,我死了,然後變成了另一個人。好吧,雖然那個人很厲害,是名校學生,而且英語也很好。但我一點都不想變成她,我只想當大寶的小寶,我一點也不想變厲害。”
陸邇言隨意地敷衍了幾句:“嗯,不想變厲害就不變厲害吧,你笨笨的也很好。”
安遇卻接著說:“然後,我們又重逢了,不過我卻不敢和你在一起。”
陸邇言皺了皺眉。
安遇又道:“我怕我去打擾你,所以我找了個新的男朋友,叫……叫鄭少川來着,他還是你外甥。大寶,你有外甥嗎?”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的現實,變成了夢境嗎?
陸邇言覺得安遇要麼是醉得不輕,要麼是腦袋就不清醒。
於是他非常淡定地順着一個醉漢的思路道:“沒有。”
安遇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我覺得我背叛你了呢!”
陸邇言唇角抽搐了一下,只有節奏地輕拍她的背,催促她:“睡吧!”
安遇呆在那熟悉的懷抱里,內心安穩又寧靜,困擾她許久的失眠症一下子就沒了,她瞬間就睡著了。
陸邇言見她睡死了,這才悄悄起身,然後把一個枕頭塞在她懷裏,然後去盥洗室,用熱水打濕了一條毛巾,然後幫她擦臉和手。
她似是被打擾到了,特別不配合,將臉埋在枕頭裏躲避着他。
陸邇言艱難地幫她擦乾淨臉和手,安遇這才重新睡得恬靜。
這女人的確好看,臉上啥也沒抹都那麼水靈,身材也相當不錯,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料很足。
大抵是學了芭蕾或者中國古典舞,她的舉止儀態非常優雅得體,再兼之純天然的古典氣質,她的確是女神級別的女人……
然,清醒的時候,她一點也不可愛,老是在拒絕他,讓她請吃飯竟也心存捉弄。
反倒是現在睡著了,長睫毛小扇子似的留下陰影,小臉蛋紅撲撲的,這樣的她,頗有幾分嬌憨的味道。
他越看越是喜歡,心底有一種衝動,叫囂着把她據為己有。
好像,她真是上帝創造他時他失落的那塊肋骨,只有得到她,他才能完整。
只不過,想要完整,路漫漫其修遠兮。
但,也不要緊,我們……來日方長。
陸邇言如是想着,便輕柔地笑了笑,前去盥洗室沖了個澡然後躺在她身邊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就醒了,本打算等着她醒來一起去吃飯,但又怕她覺得把“舅舅”睡了太尷尬,便洗了把臉直接走了。
*
安遇這一覺睡了很久,好像是在把以前欠身體的睡眠都補上似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
她有些懶散地坐起,腦海里慢慢浮現出有關昨晚的記憶……
然後,有點想罵人了。
“該死!”
安遇揉着劇烈疼痛的太陽穴,艱難地接受着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
她會喝酒,但是有陸邇言在,她從不需要出門應酬,所以她從沒喝醉過,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酒量這麼差,才幾瓶啤酒,就把她弄得不知今夕何夕。
然後,本能地,把一切當成了從前。
想到她引誘陸邇言的事情,安遇便拿着枕頭一下下砸自己的臉。
真想直接穿越過去把自己殺了。
慶幸的是,昨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陸邇言現在也不在了。
而她,可以理所當然地裝作喝斷片了。
嗯。
她一點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是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設,安遇跑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然後退房。
酒店是自己提前訂好的那一家,但,房間不是原本的那間,安遇退房的時候,服務生還找了她幾十塊零錢。
安遇去找林月和宋銘,但這兩人一早就走了,安遇打電話過去發現人已經上了地鐵打算去趕火車,不得以,安遇只好回了自己房間拿了東西然後把自己的票改簽到兩個小時后。
兩個小時后,安遇坐在前往天津的高鐵上,她收到了一條鄭少川的短訊:“在幹嘛呢?”
時隔一個月,鄭少川終於開始聯繫她,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其實,那一晚他醉倒在女生宿舍樓下、害得她回不了寢室的時候,她就想過,和他分手。
可能是她對他真的沒太多好感吧,所以,一想到一個男人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地上回不了家她就難以忍受。
但,陸邇言的突然出現,讓她被迫放棄這種想法。
她現在,需要一個擋箭牌。
鄭少川是最好的擋箭牌,雖然她覺得對陸邇言來說這擋箭牌基本形同虛設。
當下,安遇也沒打算提出分手,便只好應付她:“高鐵上呢!”
“去哪?”
“回天津。”
“哦?”
“出差去北京了。”
“怎麼不跟我說呢?我前兩天都在北京。”
“你也沒跟我說呀!”
“……”
犀利的女記者,回話永遠都讓人無法反駁。
鄭少川只好回道:“幾點到,我去接你!”
安遇突然明白,為什麼鄭少川這傢伙的殺傷力那麼大了。
他就是那種“好的時候把你寵上天”的男人,所以哪怕他“渣的時候把你踩入地獄”,也有那麼多女人飛蛾撲火。
嘖嘖嘖,接她!
還真是溫柔體貼呢!
一個月,就玩膩小明星了?!
不過,他倆的交往本就虛偽,且缺乏身體交流的兩人對對方毫無忠誠可言,他泡小明星就泡小明星吧,她管不着,她只是需要個名義男友,越渣還越適合,省得被自己禍害。
她琢磨着一個月沒見了,就同意道:“三點半左右吧,不過我要回公司!”
那邊回復得很快:“沒問題,寶貝,到時候我開車送你去公司,也讓你們公司的男人都知道,你是個有主的女人,省得他們老惦記着你!”
這情話兒,說得還真是順溜。
安遇有些好笑,便回道:“嗯嗯,謝了啊!”
鄭少川說:“不用,咱倆誰跟誰!”
安遇發覺自己完全接不下去了,就沒回復。
下午三點半,高鐵抵達天津站,安遇出了火車站,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買了一份《天津日報》,剛打算翻看,鄭少川便走了過來。
黑色皮衣,打底印花恤、牛仔褲、墨鏡、球鞋……
他身上的衣服簡單又隨性,但他個子高,長得又帥,那回頭率,不要太高。
安遇就看到兩個小女生從他身邊經過然後滿臉驚艷地叫“好帥”!
“寶貝兒,想我了沒?”
鄭少川的手,熟稔又自然地搭在安遇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則體貼地去拿安遇手上的行李包。
不過是一個月,天津已經由冬天真正進入春天,少了厚重的大衣,鄭少川的身姿愈發耀眼了。
寬肩窄腰大長腿,男神里的男神。
安遇也不矯情,任由他紳士地幫她拎包,被他牽着手往前走去。
只是,想我了沒?!
她也不想騙他:“沒什麼好想的,我們又不熟。”
鄭少川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雖然交往了一個半月,但他倆見面的次數……的確有點少啊!
安遇……這是在抱怨他沒花時間陪她么?
“怎麼不熟了,你是我女朋友!”
鄭少川笑着回復道,只是,墨鏡下的眸子,浮現幾許幽深,“而且,你可以聯繫我,你又不是沒有我電話。”
這一個月,他沒聯繫她,而她也沒聯繫他,好像是在比誰更能忍似的。
不過,實踐證明,她比他能忍。
恰好到了停車的地方,鄭少川幫安遇打開車門,然後把包放了進去,再等着安遇進去。
安遇有些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上車了。
這傢伙,並沒有開那輛超跑出來作妖,他開着一輛非常商務的邁巴赫,安遇坐了進去,覺得比跑車的副駕舒服多了,果然跑車只有駕駛座最爽。
鄭少川闔上車門,從車頭繞了過來,開了車門上了駕駛的位置。
他把車開入車流,突然叫了她一聲:“安遇。”
“嗯?”
安遇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后話。
鄭少川掃了她一眼,說:“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分開一個月,一條短訊都沒有。
哪怕重逢,也是冷冰冰的。
這樣的女孩子的確不麻煩,處着舒服,但,也變相地讓鄭少川覺得,他受到了冷落了。
或者說,安遇從來就沒熱絡過。
“沒有啊!”安遇搖頭,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
她不過是需要個名義上的男朋友,鄭少川不來打擾她她樂得清閑。
而鄭少川,聽着這話,突然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發覺,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但他們的實質關係並沒有任何進展。
哪怕人人都覺得她是他的,可她仍然像是櫥窗里的洋娃娃一般,隔着一層玻璃,他根本無法觸碰。
他知道,安遇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她之所以答應和他交往,動機絕不是他。
可他突然想留住她,和她好好試一試。
這也是這一個月來,他思考出來的答案。
於是,他笑了笑,道:“安遇,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月呢!”
安遇輕輕點頭:“嗯。”
鄭少川爽朗一笑,說:“這一個半月,我會好好追求你的!”
安遇:“……”
好想直接拒絕,但很快她便覺得,鄭少川就算追求也追求不出任何名堂,反正他這種男孩子,心還是如風一般不安定。
約莫四十分鐘,邁巴赫在安遇公司門口停了下來,安遇正打算下車,鄭少川卻鎖了車門。
安遇皺眉看他,鄭少川壞壞地笑了一下,說:“等一下。”
然後,他下了車,繞過車頭,來給她開車門。
安遇:&%#¥*&……
簡直無力吐槽。
這個點,公司還是有不少人進出的,看着門口停的那輛邁巴赫,看到帥到令人尖叫的鄭少川,看到繞過車頭去開門的男人……
安遇的同行們都是做新聞的,對新聞多敏銳啊,一個個都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安遇覺得超級丟臉,卻也只能鎮定自若地下了車,她看着周邊的同事,頗有幾分無奈。
都是一棟大樓工作的,就算不知道名字,也眼熟了。
更何況,安遇那張臉,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姜麗就直接跟她說過,她是整個報社的高嶺之花。
這會兒,她從一輛數百萬的車上走下來,身邊站着一位比男明星都要帥的男人。
那緋聞,傳得不要太遠。
眼尖的安遇,發覺竟然有人已經開始拍照了。
她別過頭,躲開鏡頭。
鄭少川倒是淡然自得,他牽着安遇的手,笑着對大家說:“你們就是我女朋友的同事吧,以後我請大家吃飯啊!”
大家紛紛叫好,安遇的唇角一抽一抽的,她拿回自己的包,理也沒理這幫人,快速進了公司。
背後,鄭少川有魔性的聲音響起:“啊哈哈哈,大家別介意啊,我女朋友比較害羞。”
安遇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