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81.第 81 章

富昌侯太夫人的喪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諸多事情皆不用長樂伸手,她只要在有重要賓客前來弔唁時,去前面靈堂掉幾滴眼淚、哭個靈即可,其餘時間,一般都是身體虛弱、不勝哀傷,在她的秀樓養着,而能讓長樂親自迎接的賓客,自是沒有幾個的。

李榮享這幾日來得頻繁,也不做什麼,只與長樂說說話,給長樂吹吹曲子、沏壺茶,兩人明明還沒有開始夫妻生活,倒有些老夫老妻的模樣了。

若總是這般安穩歡喜、歲月靜好,真是極美好的日子,可惜,哪有不見風吹草動的天下,富昌侯太夫人喪事三天頭上,傳來了緊挨西北的渭洲動亂的消息。

統領渭洲的靖王叛變了。

這可不得了,這對於情況不明朗的西北戰局,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靖王是當今贏帝的庶弟,世宗皇帝晚年時一位石姓庶妃所生的小兒子,當時因為年紀小,並沒有參與到世宗晚年的兩次動亂中,在贏帝江昭乾二次登基后,把緊挨西北的渭洲封給了他。

這絕對稱得上是破例的恩賜了。

自印太/祖建國以來,親王位一直是沒有封地的,只有爵位和俸祿,這也是為了皇權的絕對統一,以免藩王實力雄厚后,有不臣之心,發生自相殘殺之事。

靖王能僥倖得到渭洲這處不算大的封地,還是因着世宗皇帝晚年的兩次血腥政變,造成了上下三輩親王的大批折損。

贏帝也是念着經歷了這兩次政變的血洗,他的親生兄弟,除了靖王,也沒剩幾個了,還基本都被圈禁着。

要是他只封一個親王位出去,難免顯得他刻薄寡恩,而當時他這位小兄弟還沒有成年,他又為了後宮清靜着想,不想把他留在宮裏養着,就連同他和他的母妃石氏,一起遷出宮去,去往了渭洲府。

渭洲地域不大,銜接着西北與通洲,又處在西北重防的掌控範圍內。

贏帝覺得就算他這位庶幼弟有什麼非分之想,他一道聖旨下去,就能把他滅在渭洲,但誰曾想,西北大營竟是先反了,殺贏帝一個措手不及。

結果,這西北大營之亂還沒平定,這些年來,一直安份守己的靖王竟也敢給他後院起火,跟着一起反了。

這下子就把西北形勢推到更危急的地方了。

西北三洲與渭洲連成一片,給連着京畿重地的通洲,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

“我事先提醒過你舅舅,但他不信我的,哪裏會聽,”李榮享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西北戰局開始后,經內留在戰區的諸暗線,皆由你舅舅把控回去,暫由經內的幾大掌老帶為處理。”

他頂頭上那位主子,生性多疑,除了一奶同胞的親姐姐蕭華長公主,任何人在他主子心裏都不值得一個信任,何況像他這種背景有污點,最近還因為他自己想留在京中,暗中給自己使絆子,被他家主子深切懷疑着的人呢。

“靖王為什麼要反呢?”她有些想不清楚了,他那王爺不是當得好好的嗎?

長樂不記得上一世里,靖王爺反過了,但西北戰局確實是有,李榮享前世是在西北呆了十幾年的。

或者是靖王爺也有反,但她當時卻沒怎麼關心。

前一世她對政治不敢興趣的,聽過一耳朵,也忘得快了。

何況,那時她與柳承熙正是新婚燕餌,在做傻白甜的道路上,走得無怨無悔呢,怎會注意這些。

而且,後來影響大印朝局,謀反篡位成功的那位並不是靖王,她的記憶更不深了。

“眼皮子太淺,經不住人挑拔,以為西北動亂,他能跟着沾些好處,他是世宗的庶子,不是比着世宗庶長子的孫子,更有些身份嗎?”

李榮享淡淡地嘲諷,世人皆愛名利權位,卻不知這名利權位達到頂峰時,未必有多好。

他自出生起,活到現在,時間不算久吧,僅二十幾年,卻眼見着有人起高樓,也眼見着有人宴賓客,最後,又有幾人可得善終,又何嘗不是眼見着樓塌堂毀。

不說別人,他父親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那個世宗庶長子的孫子……”長樂有些好奇。

若真是有這人,挨輩份還是李榮享的親侄子,不知李榮享是怎麼想的。

“哪有什麼世宗庶長子的孫子,那人一生狠辣,非用得上的女人,絕不近身,怕酒美之色惑他沉迷、喪失鬥志,所生子嗣皆是有名有姓,數得過來的,就連我這個見不得人的,不也是找了一個其它姓氏,編了個由頭,當做義子收進府里嗎?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種外流出去。”

李榮享說得‘那人’自是指得他的親生父親,世宗的庶長子英親王。他對自己這個爹,沒有半分感情,只恨得不行,每提時,語氣都不太好。

別當他不知道,拿他入府,是用以控制他親娘。

至於什麼世宗庶長子,那還是他弄得一些手段,給那邊透了些計謀,搞弄出來的。

他不過是不想去西北,想留在上京,留在長樂身邊罷了。

“你不是見不得人的,”長樂一陣心疼,湊到李榮享的身邊,拉了拉李榮享的手指,小聲地呢喃道:“你是我這裏,最好的。”

長樂把李榮享的手,扣到她的胸口,心跳的位置。

沒想李榮享的臉色,一下了紅得通透,手不由自己地縮了回去,長樂胸口那處軟綿軟的觸感,也跟着他的手一起帶回,帶得他的心狂跳了起來。

長樂拉李榮享的手過來時,根本沒想那麼多,見着李榮享的臉紅了,她才反應過來,也不由自主地羞得低垂了頭。

室內,有一會兒的尷尬,似乎連着流動的氣息,都跟着變成了外面初夏的盛色了。

李榮享輕咳了一下,“我,我知道的!”

這世間,怕只有長樂覺得他是最好的,為了這份知道,為了這份最好,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我要有一段時間過不來了,有可能……還要出一次遠門,”李榮享這次來找長樂,比前幾次多了些內容,他是要告知長樂一聲,因為國勢政局的變動,他也會跟着忙了起來。

他必竟是詩經之主,贏帝可以猜忌他一時,卻不可能一直猜忌他。

他從一個被投入詩經死亡率達百人亡八十的訓練場裏的犯人家屬,能做到詩經經主這個位置,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了。

估計西北那邊的流言也該查得清楚,那位打着世宗庶長子孫子的大旗是假的,要不……那些人又怎麼會策反了耳根軟的靖王呢?

與此危急之時,贏帝不會讓他一直閑下去的——白養着他,贏帝不是更難受?

長樂一聽李榮享要出遠門,也顧不得害羞,急了起來,“是要去西北嗎?做什麼去?多久能回來?”那邊那麼危險,叫她如何能放心。

“嗯,”李榮享點頭,“看前方將領平叛的速度有多快吧,要是幸運,沒準我還沒到西北,那邊已經平叛完了。”

李榮享和長樂都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若真能這般輕鬆,贏帝怎會把坐鎮京中的詩經之主派送出去呢?

李榮享這麼說,不過是安慰長樂罷了。

“你別擔心,沒有什麼危險的,我一個搞暗門營生的,又不會去前延戰區,刀槍且傷不到我的。”

經過兩次叛變,贏帝已不敢再賭,對於通往京畿重地的通州,絕不能有失。

這道門若是被叛軍打開,他皇位坐不穩當了,而他又山高皇帝遠,他無法親自去,不能直接把控通州各方消息。

李榮享做為詩經經主,這個時候去,功用極大了。

“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不親眼看着,哪裏能放心。

長樂唉唉地嘆氣,她娘肯定不會同意的,她若偷偷跟了去,怕只會給李榮享添麻煩的。

“你在京里,我才放心,”李榮享說著,從他玄色內衫的里懷裏,掏出一塊雕成龍頭狀的墨色玉佩來,“這個給你,一旦遇到什麼緊急危險之事,拿着它,去我們在宮裏見面的宮院或是去驚鴻館找人,都是可以的。”

“這是什麼?”長樂接過那塊玉佩,小心地握在手中,仔細端看。

玉佩前面雕得是威嚴無比的龍頭,而背面卻是兩行小字,上書着:隱尊王令,眾令皆從!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李榮享握住了長樂拿着玉佩的手,“詩經經主傳了幾代,沾了多少血氣,且凶煞得狠,卻也可用做驅魔避邪之用,若不是我將離你久些,怕眼目不及,哪裏捨得讓它污了你的手。”那意思是讓長樂當個吉祥物用。

李榮享每說一句一字,長樂的嘴隨之張大一分,等到李榮享說完,長樂已有些獃獃驚住。

詩經經主傳了幾代之物,那豈不是傳說中的隱王之令?

這般貴重的東西,竟被李榮享說成什麼‘凶煞之物’、‘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這要是被她舅舅聽到,還不得被氣吐血啊!

要知道隱王之令的重要,與調令三軍的虎符和皇上御用的玉璽,也差不大離了。

“這……這個放在……放在我這裏,真的合適嗎?”長樂忐忑地說話都有些不連貫了。

長樂知道這是李榮享對她的信任,但她不覺得她身邊能發生什麼,會讓她用上這東西的大事。

倒是李榮享,他去西北主持暗局,這東西不應該隨身攜帶,以證之名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帶着不如你帶着,放在你這裏,我放心。”

見長樂一副受驚小貓咪的可愛樣,李榮享因要出遠門的糟糕心情,總算緩轉了些。

他也就這點權利,為什麼不用?他一生可沒有所求,全部所求即在眼前了,當然是要長樂萬無一失才行的。

“那我,我把它藏在哪裏才好,”長樂一時間懵頭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藏是不行了,“我還是貼身放吧!”要是她的肉能剖開再合上,她都想塞肉里了。

“嗯,也好,”李榮享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就,就放在剛剛你拉我的手扣過的地方吧。”那處柔軟,真好。那玉佩比他有福啊。

“什麼?”剛開始聽,長樂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

長樂甩了李榮享握着她的手,絕艷的俏臉再次羞得粉紅,忍不住狠狠嗔道:“老流/氓!”

被罵作‘老流/氓’的人,正獨自笑得無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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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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