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80.第 80 章

長樂堂前發威,震住了富昌侯府一干主子奴才,又把治喪的大事交到楊易寧手中,才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你與盛夏把院裏院外,凡屬本宮的東西都好好收拾收拾,老太太的喪事完畢后,抬回公主府,”長樂吩咐完留守在這裏的剪秋,又對盛夏言道:“小院裏的這些個僕人,本宮是不打算帶的,你統計下人數背景,做個記錄,送給大少爺去。”不明根底的人,是絕不能帶進公主府的。

有了她與她娘親的那番商量決定,富昌侯府,她以後都不太可能回來了,就是以後有再回來的時候,她也只當自己是客而非主了。

——對於這個承載着她兩世不快回憶的地方,哪怕她娘用心良苦地想為她留着,她也實在不喜,從前世那些陷害過逼迫過她的人手裏奪回來,給一個她以為應該給的人,也算是全了她這兩世的疾苦與悲喜。

在富昌侯府為長樂看了好多天空院子的剪秋,聽到自己主子的吩咐后,幾乎要感動得涕淚橫流了。

那一句‘你和盛夏’與後面那句‘院子裏的僕人都不帶’,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是被帶走的那一個,她對長樂的忠心沒有被辜負。

要不是現在不是表忠心的時候,剪秋都要就地給長樂磕三個頭了,誰不知道被長樂帶去公主府和留在富昌侯府是兩個天壤之別,公主府那裏錦繡繁華、前程似錦,富昌侯府這裏卻是霜打的茄子,且得凄風苦雨呢。

吩咐完兩名大丫頭后,長樂回了綉樓內的卧房,她令忍冬守門,別放人進來,她目前不想見任何人。

這幾天因着長皇子江明煜的痴纏,她在宮裏沒怎麼休息好。隨着蕭華長公主出宮后,連公主府都未回,直接來侯府奔喪,又碰到前堂內那場爭吵,出言平息,也有些傷神。

長樂準備趁着眼前喪事還未真正操辦起來的空隙,稍稍休息一會兒,免得後面苦活累活來的時候,她沒有精神頭應對。

她剛卸了釵環、鬆了秀髮,頭還沒有挨到枕頭上,就聽到門口有珠簾拔動的聲音。

長樂難免臉色一沉,不悅道:“不是說誰也不見嗎?怎麼還放人進來?”到底有沒有拿她這個主子說的話當回事。

屋外並沒有人應聲,恍惚只是錯覺,長樂下意識地回頭看,身後卻已有人站着,驚得她險些叫出來,那人的手卻已伸來,擋在她的唇上。

“幾日不見,脾氣見漲,”那人幾分戲謔地笑,溢在唇邊,看着長樂仿若墜入碎星的眼睛,映着長樂又急又惱的模樣。

長樂一把打開擋在她嘴前的手,“嚇死我了,先生怎麼會來?”還一點聲響都沒有地就出現了。

“想你了啊,”李榮享毫不避諱地說出,又一字一頓地加道:“思之若狂!”

長樂的臉頰立刻飛出兩片朝霞來,剛剛的驚也完全成了喜,卻還是忍不住嗔道:“先生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那起子紈絝子弟的油嘴滑舌?”

“原本是不會的,有了你,也就無師自通了,”

這話說出來,哪裏是無師自通了,簡直是天賜英才,情話技能點滿值啊。

偏偏那個說的人,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更顯得說的話透着一股子真誠了。

再說下去‘暖昧羞恥度’略高,實不適合滿府縞素的喪事氛圍,長樂連忙轉移話題,“你是怎麼進來的?”忍冬不似盛夏,總給她與李榮享傳話,絕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地放李榮享進來的。

“我瞧着你那丫頭也像是困了,我抬手讓她睡一會兒,”

他李榮享來富昌侯府這種地方,還不是如履平地,任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他能坐上‘詩經’經主的位置,靠得可不只是腦子。

就說嘛,忍冬那丫頭沒她允許,絕不敢睜着眼睛放人進來。

她與李榮享自前世認識那天起,李榮享就是一副懶懶洋洋、病病怏怏的樣子,幾乎讓她忽略了李榮享超強的戰鬥力。前世那時,是李榮享經歷了幾次得不到血蠱解藥造成的經脈自毀,這一世,李榮享還是健康的。

長樂走神的片刻里,李榮享伸手摸上了長樂垂在肩頭的一縷髮絲,小指繞了一個圈,勾在了上面。

“先生若喜歡,送先生一縷,”放在之前送去的荷包里,正好。

“嗯,喜歡,”李榮享直截了當,與他那含蓄俊秀的外表,實是不附,隨後幽幽嘆道:“拿上一縷正好,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長樂一下子抓到了李榮享話里的重點,“先生若想見我,隨時來見就是了,”后又想到她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公主府,見着是比較不方便,情緒也有些低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一個是她至親的人,一個是她至愛的人,真撓頭啊。

“總有出頭之日的,”李榮享鬆了長樂的發,長手卻拉住了他的手,一起坐到了床里,又聽李榮享說:“長樂也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很努力嗎?長皇子很難纏吧?宮裏的小孩子,心眼總是多些。”

長樂微糗,李榮享這絕不是誇獎她呢,尤其後面那句,她哪能聽不出來,可她有什麼辦法,煜兒那麼小,衝著她撒點嬌,她想不出怎麼拒絕。

“長樂不用擔心,先生會想辦法的,不會讓長樂煩太久”李榮享揉了一下長樂拉着他的手,與長樂的雙目直視,“所以,長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去宮裏帶孩子,做些女孩子喜歡的,約上三兩好友,賞賞花,不是也很好嗎?”反正,離那小壞蛋遠點,他不喜歡任何一個敢撬他牆角的潛在威脅。

“哈哈,”長樂忍不住笑了出來,推了李榮享的肩一把,“我且不知先生何時這麼小氣起來?”

李榮享面容忽憂鬱起來,“事關一生的幸福,我還覺得我不夠小心呢!”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飛走了怎麼辦?

“不用,”長樂把頭倚在李榮享的胸口,“不用先生小心,長樂永遠在這裏,不離不棄。”

李榮享漾起的唇角,笑得輕鬆歡快起來,抬手臂順到長樂的肩上,“我也是,不離不棄!”話是這麼說,還是要抓緊時間娶過來才是啊。

“先生的計謀真好,萬事都可解決,眼前一切都是按着先生的謀划走的,誠如先生所說,私下裏鬧,倒不如鬧到公堂上去,皇家貴胄有得就是權利,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連着這點子事都解決不了,豈不是窩囊!”

李榮享出的計策,就是讓長樂在贏帝和鎮國公面前表明態度,無論兩家怎麼處理這件事,她都支持她舅舅的決議,勿要掛着她。

兩家婚姻不合,不代表着鎮國公一家不忠,世子既是先有愛慕之人,國公爺並不知情下應下的,皇家講理,找個理由解除婚約就是,但被奸人拿此事做筏子利用,就不好了。

鎮國公立刻明白贏帝的示意,君臣兩個以天馬流星拳的速度和解,一個講君心一個重臣道,鎮國公下朝之後,火速與柳國公見了一面,兩位國公爺一商量,柳承熙不就被送去京兆尹了嗎?接着那一串人,哪個也沒落下的,挨個進了公堂。

這就是李榮享的狠辣之處:長樂可以順利擺脫不喜的婚約,又可博得贏帝和鎮國公兩處的好感,就是日後鎮國公世子找回來,對長樂的成全也會一輩子的感恩戴德,最後,還可徹底解決柳承熙、小田氏以及秦氏母女等等這些噁心死人不償命的奸詐小人們,報了大仇。

隱隱還牽帶出富昌侯楊寧治來,幫着蕭華長公主名正言順地和離,為了以後蕭華長公主再次名正言順地與周灼大婚,在輿論聲勢上打出良好方向去。

長樂覺得此處應有掌聲,李榮享卻覺得蕭華長公主用了不多久,又該找上他的門了。

李榮享來的快、走的也快,等着門口被點了睡穴的忍冬醒了時,李榮享已經走了好一會兒。

忍冬害怕地偷往屋裏望了一眼,見着裏面沒動靜,才拍拍胸口,她也不知自己怎麼竟睡著了,這個盹打得時間好長,幸好主子沒叫,要不就出錯難堪了,竟一點沒覺出是外界因素致使她昏睡過去的。

富昌侯太夫人是有誥命在身的婦人,她去世的喪事典儀,是有規格定製的,停靈幾日,出靈時用什麼樣的排場,禮部那邊都有存檔,他們家照着前人做過的樣子去做就行。

即使這樣,這場喪事也把楊易寧忙一個腳打後腦勺,實在是滿府之中,沒有什麼可用的人手,他要顧着典儀,還要顧着待客,幾頭的忙。

自那日從堂上與那兩位嫡出的兄弟鬧僵后,這兩個人索性沾邊溜,什麼事也不靠前了,一副只等着看楊易寧笑話的樣子,楊易寧見支使不動他們,也就不在支使。

楊易林不忙喪事,卻有別的事可忙。

他娘小田氏還在大牢裏,他爹可以當睜眼瞎,不管不問,他這個當兒子的卻不能,他與他娘唇齒相依、魚水不能離,他娘若過不得此劫,他將來還能有什麼好下場不成。

可惜他願望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跑關係求了一溜,最後卻是連京兆尹的大牢都沒進去,連他娘的面都見不得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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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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