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裴家的海洋生物

第147章 裴家的海洋生物

聽到繆寶的提問,裴以沫皺起眉,“我也不知道,正常來說寒玲瓏應該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約見簡嫣的,我想辦法打聽一下吧。我也不希望簡嫣受到裴家過多的打擾。”

“恩,你明白就好。”

繆寶點頭,轉念自己剛才也沒問清楚,下次一定要向簡兮亭當面問清楚是怎樣一回事,到底是誰找過簡嫣她們。

兩人繼續進食,直到肚子開始完全滿足,繆寶才開始慢悠悠擦擦嘴角,切入正題。

“以沫,你今天原本約我吃飯,應該不只是單純約了吃頓飯吧。我已經吃飽了,你可以開始說你今天找我的始初目的了,畢竟你這大總裁從馬爾國回來,事情多多,總不能一天就在這裏陪我吃飯看魚吧。放心我肚子裏的食物開始進入消化系統,你就算說噁心的話題,我也不會吐的。”

裴以沫笑笑,他是越來越喜歡繆寶的直爽心細,不需要廢話太多,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省得他的解釋和廢話。夫妻之間就是需要這種“懂你”的心有靈犀。

“明天,就是我爸的生日,他邀請了你參加他的生日會,你還記得嗎?”

男人溫柔說著,腦海里在整理着思路,看怎麼才能把這事說清楚,又不會引起繆寶的反感或擔心,畢竟,他家的背景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化的。但若現在不和繆寶打好預防針,又恐怕她明天真遇到什麼事情,無法即時作出反應。

繆寶倒是泰然自若,一下把問題挑明,“以沫,你不用欲言又止的,你家境複雜,我一早就有心理準備。真人騷拍攝期間,我被寒玲瓏害了好幾次,難道我還不清楚你家人的厲害嗎?我既然答應你,做你的假設女朋友,我就會擔起這個責任。”

裴以沫第一次聽到繆寶的新名詞,俊臉上的笑容又斂住了,“什麼叫假設女友?”

繆寶語氣理所當然,完全忽視男人已變了臉色,“當時和你還在馬爾國的時候,不是已經談妥條件了嗎?我答應了你,繼續與你假扮假想情侶,直到我們的真人騷節目結束,以及你脫離被逼婚的危機。”

裴以沫都不知道好笑還是好氣,又覺得自己心中有口悶氣沒辦法舒緩。

明明他就是繆寶名正言順法律上的老公,但現在卻被這莫名其妙的女人,把自己的身份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正牌老公和假設男友之間的距離,何止十萬八千里。這稱呼甚至比之前真人騷扮演的假設老公還低了一個檔次。

不過男人走的策略,是以農村包圍城市,只要所有人都認同他和繆寶的關係,再加上一紙婚書和婚姻關係之實,這女人還如何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只可惜眼前這看似精明的女人對自己婚姻狀況的轉變懵然不知,還在自在地吃着飯後甜品。

即然女人在人前不否認與自己的關係,那自己也無謂比狗跳牆,想清原委,裴以沫又陰勾勾地笑了起來。

只不過……

他又下意識地望了望繆寶的左手,冷不防問,“對了,我給你的戒指呢,怎麼沒有戴在手指上?即然是在人前假扮情侶,你總要敬業點,把我的戒指戴上吧。”

繆寶伸了伸小舌,做個鬼臉,“那個鑽石價值連城,而且重得很,我手指都快被壓斷了。重大日子再拿出來吧。放心!我明天一定給你帶上。而且那個戒指,一直戴着的話,肯定被我哥啰嗦死的。”

男人眼神中帶着一點不在意的縱容,無奈搖頭,苦口婆心地說,“那戒指,明天記得戴上,那是一種宣佈和態度。讓所有人知道我的決心。”

繆寶連忙點頭,做了一個對領導敬禮的手勢。

“我明白,你意思,一定配合好。”

男人無語,細心地叉了幾個水果放到繆寶碟子裏,繼續投喂。

“裴以沫,好了,啰嗦這麼久,切入正題吧,說說你的家裏人,我平常有面盲症,你一定要預先跟我說說你家親戚的關係和應對重點,不然我誰是誰都搞不清楚。”

繆寶吃了口水果,大眼睛不動聲色骨碌碌轉着,彷彿一臉無辜,其實算盤打得比誰都精。

她同意當裴以沫的假設女友本就是順利成章的事情。

若沒有這裴以沫的女朋友這一層身份,她又有什麼辦法深入打入裴家內部,查清姐姐簡兮若的死因呢。

對於裴家的各號人物,繆寶其實早在那個神秘快遞中就了解個仔細,但她一直很想聽裴以沫在他的角度說說與各人的關係,這肯定比那份快遞更有有用的信息量。

特別是今天早上,去了公安局一趟,繆寶更加意識到,從裴以沫着手探知裴家秘密的重要性。

“你想怎樣了解?”裴以沫問。

繆寶看着玻璃窗內遊動的各種各樣魚類,忍不住出題,“比如說,你可以用一種海洋生物來形容你各位家人嗎?”

這下男人也來興趣了,淡淡笑着,“好啊,深入淺出,挺有趣的。”

“那你告訴我,你覺得寒玲瓏是什麼動物?”繆寶一下就問自己最關心的那位。

裴以沫嘴角冷冷一勾,“雖然你並沒有見過寒玲瓏,但她害你這麼多次,你對她是什麼感覺,覺得她應該是哪種海洋生物?”

繆寶歪歪腦袋瓜,“海蛇?有毒的海蛇?”

男人搖頭,“你太小看她了,海蛇這種一看就知道種類,惡毒樣子無法偽裝的,只能用來形容鄭曦晨這種生物。”

繆寶更是好奇了,“那你覺得寒玲瓏是什麼生物?”

裴以沫沉吟了一陣,才吐出兩個字。

“水母。”

繆寶看看餐廳不遠處的水族箱中,正在暢泳的美麗透明水母,百思不解,“水母好漂亮啊。為什麼用在形容寒玲瓏?”

“寒玲瓏這人,看上去對誰都是和藹可親的,老是喜歡把慈善公益掛在嘴邊,對於子女,甚至是我和姐姐,總是噓寒問暖的。誰有需要,寒玲瓏就會去迎合他,並扮演一位好人的角色。就好像水母一樣,看上去美麗,親和。”

“然後的?”

裴以沫指指遠方的水族箱,“然後?那邊的水族箱裏,不是養着澳洲來的箱型水母嗎?那種水母幾乎是世界上最毒的水母,它們不需要觸碰就能蟄刺獵物,甚至當一個人接近箱型水母時,即使二者沒有互動也是會被蟄到的。被這種水母蟄到是非常痛的,毒液里的毒素會攻擊神經系統、心臟和皮膚。許多人因為被箱型水母蟄到而死亡,有些人在把它抓到岸邊之前就休克心臟病發作了,那些活下來的人會受到強烈的疼痛並且今後都會留着一條大疤痕。”

“寒玲瓏就像那種水母,看似美麗溫和,但卻殺人於無形。知道嗎,她以前是我母親的閨蜜,但卻在我爸媽結婚有了姐姐和我,一家幸福的時候,就跟我爸搞在一起,還生下了裴薄然,害得我媽因連番背叛,大受打擊自殺而死。”

一路說著,男人鋒寒峻峭的五官陰沉了幾分,眼尾處的一絲戾氣逐漸浮現,到了最後,還差點揮起了拳頭,顯然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痛恨的情緒。

繆寶看得心寒,自然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已伸出手緊緊握住了他,希望對方能穩住自己的情緒。

“以沫。”

裴以沫感受這繆寶縴手傳來的溫暖,怒氣稍微平復了一些,勉強撐起一抹笑,“我沒事,我只是一時情緒有點失控。有你在,我可以冷靜下來的。”

想了想,繆寶忍不住又問,“那你有想過報仇嗎?”

“報仇?”

裴以沫口吻,寒如冰徹,眼眸瞬間風雲變幻,從繆寶的角度望去,多了幾分陰兀。

良久,男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周圍縈繞的,只有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不說這話題了,越說,我情緒越不好。還是跟你說說下一個人吧。”最終,裴以沫自己打斷了這個話題。

繆寶連忙識相轉移話題,“那裴薄然呢?”

聽到提前自己弟弟的名字,裴以沫眼內的陰沉,稍微驅散了一些,琢磨一陣才繼續說。

“薄然,他看是來倨傲乖張不易相處,但其實內心卻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是個長不大的頑皮小孩。有時就會像幾歲小孩般的撒嬌、耍賴。而且他嫉妒心特彆強烈,也愛恨分明,所以常和家裏人有爭執,是個有點執拗的人。如果他像一種海魚的話,他就是河豚,有刺,有毒,但本性不壞。”

聽着裴以沫的評價,繆寶眸內閃過訝異,她以為這兩兄弟向來感情不好。想不到,裴以沫對於這個弟弟的評價竟然沒有一個字的壞話。

繆寶插話,“聽你這樣說,你對他的評價也還不低嘛。這同母異父的弟弟和你感情好嗎?”

裴以沫冷冷勾起嘴角,帶着一絲諷刺的意味,“一點都不好,從來沒有好過。我跟他沒有半句話。剛才我是在客觀的評價裴薄然,但主觀情感上,我從來沒有接受過他,如果沒有這個孽子,我媽就不會自殺。他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繆寶想起自己昨天與裴薄然的相處。

孽子?

看來那個男人,在裴家生活得也應該不太愉快。怪不得裴薄然說他從未被親人帶過去遊樂場玩。

“除了他們,我相對熟悉的,就是你的姐姐裴相濡了。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我能感覺出來,裴姐姐和你感情很好。”繆寶接著說。

提起姐姐,裴以沫露出了久違的笑臉,語氣恢復了一些調侃。

“我姐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二十五歲就坐上了創藝集團副總經理的位置,三十歲已當上集團的第一把手,如此能幹果敢,心智毅力缺一不可。”

這時,一條巨大的魔鬼魚,就在裴以沫和繆寶的眼前飄過,剛好激發了裴以沫的思路。

“對了,我姐姐就像一條巨大的魔鬼魚。有強大的自我和強悍的影響力,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所在,讓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按她說的來做。但萬一,有不合她心意的地方,我姐姐就會像一些帶着有毒尾巴的魔鬼魚那樣,對你窮追不放。她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忽視的人物。”

繆寶聽着連番點頭,“那就是說,如果我要在裴家混得好,首先要獲得你姐姐的支持,對吧?”

裴以沫微側首,溺愛地笑着,“有我在,她一定會支持你的。而且我姐姐有一個弱點。”

“那是什麼?”

“就是他的老公,易聰。”

對於易聰的事情,繆寶也大致知道,易聰是裴家管家易重則的兒子,從小也算是在裴家長大。由於與裴相濡青梅竹馬,後來兩人在大學畢業后,很早就結婚。之後易聰一直就留在裴家居住,在創藝集團工作,是裴相濡最值得依靠的人。兩人素來恩愛,就是一直沒有孩子是個遺憾。

說到易聰這個對自己亦兄亦友的姐夫,裴以沫的心情就更加輕鬆自在了,“我這個姐夫啊,人生得俊俏,而且還非常專一,由小到大,就只愛我姐姐一個。所以他們的結婚也就順理成章,這世上啊,易聰是最能勸服我姐姐的人,而且他人還很好,和大家都能相處得好,明天我介紹你認識,以後你可以多依重我姐夫。”

男方的輕鬆語氣感染了繆寶,她的語氣也調侃了起來,“那你說,你姐夫是什麼海洋生物啊?”

“他啊,憨厚老實,是屬於人群中默默無聞不表態的一位。就好像住在海葵中的小丑魚,身上有很滑的黏液,可以很好的自我保護而不被海葵蟄傷。當然,易聰憨厚老實是真的,但那也是一種表面的現象,其實就是他的保護色。我姐夫是個很聰明的人,不像我姐姐,他鋒芒從不外漏,在別人的眼裏都認為他是個沒有什麼性格和脾氣溫吞的人,但其實心裏主意多,反而是我姐姐多數聽他的。”

裴以沫看得通透,一下便把從小認識的易聰老底給揭開了。

繆寶越聽興趣越濃,便繼續詢問,“那易聰的爸爸,就是我在比薩店曾經見過的則叔,對吧?他應該從小看着你長大吧,他呢?人容易相處嗎?”

男人淡笑,嘴角弧度更是溫和,“則叔,有時候比我爸,更像我爸。他跟我爸是從小長大,一起讀書長大的,大學畢業后,就一直當我爸的助力,都當了三十多年了。而且則叔的爸爸,當年也是在我們家做管家的。則叔的性格,和易聰也挺相像的,都是老實型。就好像我們家忠誠的海龜,很有親切感的人。對我們家人一直很好,而且忍耐性很強,我爸很多時候脾氣不好,都是則叔在忍讓着他。”

繆寶同意地點頭,雖然她只是見過則叔一次,但對他的印象也相當不錯。這時,她原本沉重的心情,已輕鬆了不少。聽起來裴家也不只是有寒玲瓏母子這樣的渣人,還有裴相濡夫婦等應該會對自己不錯。

她想了想,又開始變得憂心忡忡的,“那你爸爸呢?他又會站在哪一邊?”

裴以沫收住了原本的笑意,嘴唇抿成一直線,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沉聲說,“我和我爸,在媽媽死後,關係一直都不好,很少交流。若說我對他完全沒有記恨,那都是假話。若不是他婚內出軌,還跟寒玲瓏生下裴薄然,我媽媽根本就不會氣得,氣得……”

看着裴以沫悲憤交織的神情,繆寶感覺自己也一陣難受,忍不住便站了起來,從后抱住了男人的腰,用自己的擁抱溫暖着他。

“以沫,以前的事情,如果一直放在心上,你不會感覺到快樂的。就好像你的幽閉恐懼,只要你能克服黑夜,這個癥狀自然就會消失,往前看,不要一直想以前不開心的事情,好嗎?”

裴以沫心頭一陣溫熱,所有的恨意已因繆寶的勸解而煙消雲散,他轉過身去,用力把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恩,以後有你在我的身邊一直提醒我,我一定可以幸福起來的。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他們的體溫溫暖彼此,但繆寶卻在聽到裴以沫的告白后,心頭突然泛起一絲絲的苦澀,眼裏沉潛出令人動容的悲傷。

其實她在勸解裴以沫的解開仇恨的同時,何嘗又不是在說自己?她不也是沉溺在姐姐死亡的真相和仇恨中,不能自拔嗎?

兩人依偎了片刻,終是裴以沫先尋回了思緒,“在我們裴家,你還要注意兩個人,寒玲瓏有個弟弟,叫寒天梭,一直依附着她姐姐,在裴家騙吃騙喝的,說得不好聽,就是寒玲瓏的爪牙,總和我們姐弟作對。就等於是那些海底的海葵,觸手上都是毒素。為人口蜜腹劍,一定要留意他。對了,他還有個女兒,叫寒慕白,也在裴家居住。”

“恩,也就是你表妹?”

裴以沫對這個畢業不久,剛進入創藝集團的表妹,還是留有餘地,“寒白對我一直還好,性格聰明敏感,但對待你的態度,我就猜不透了。但估計多少有些敵意,希望你們同齡人,能找到認同感,能相處得來吧。”

聽對方說了這麼久,繆寶大概已經了解了裴家的狀況。

“恩,這就是你們裴家的主要成員,對吧?”

裴以沫斟酌一下,“我們家裏,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個人,他好像差不多五年都沒出現過了。”

繆寶微一蹙眉“是誰?”

“我爺爺。”

“你爺爺大概幾歲了?”繆寶這才想起那份神秘資料中對裴以沫的爺爺介紹並不多,她幾乎已經忽略了此人。

“今年九十五歲了。我也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希望這次他會出現吧。他應該會相當喜歡你這個孫媳婦的。”

繆寶笑着附和,“希望是吧。”

說了這麼久,裴以沫顯然也有點累了,開始靜靜地看着繆寶。

餐廳暗橘色的光為裴以沫冷峻的臉染上一抹暖意,那雙俊眸粼粼熠熠,顯得格外有神。

“寶寶,有我在,明天會安然度過的。”

繆寶接着他的目光,嫣然一笑,笑容極為坦然,明凈。

“有你在,我也相信,事情會順利的。”

……

後來兩人又隨便扯了一些話題聊了一陣,終於是被張恆的電話給打斷,原來向來守時的裴以沫,因為中午和自己老婆吃飯,竟然忘記了公司有一堆部門老總在等他開會。

繆寶便說了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然後便打發了男人先走。

目送裴以沫匆匆離開,留在餐廳里的繆寶呆坐着,思量了一陣,接着,她便接通了陳泰冉的電話。

“陳大哥,是我繆寶。”

陳泰冉的聲音有些慵懶,似乎正在睡下午覺,“哦,是繆寶,找我有事嗎?”

繆寶說,“陳大哥,我想去姐姐的家看看。”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陣,才傳來陳泰冉略微遲疑的聲音,“繆寶,我手上還有點事,如果你不急,要不我們改天。而且你才剛回國沒幾天,應該還是比較勞累吧,就不要跑來跑……”

“不,我要去。如果你時間不方便,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拿鑰匙,自己去姐姐家裏先看看也可以。”繆寶語氣堅決,想都沒想,便打斷了陳泰冉的建議。

其實由早上進入公安局那一刻開始,繆寶就已對簡兮若生前的一切好奇到了極點,好不容易才打發走裴以沫,她自然想捉緊時間,解開心頭的疑問。

這時候的她,根本不可能等得到改天,繆寶正心急如焚,內心的疑惑小蟲痒痒得厲害,如果今天不能從簡兮若家中找到一些線索,估計她會一直坐立不安。

若是不能問陳泰冉拿到鑰匙的話,繆寶可能會找人去簡兮若家開鎖進去都有不意外。

聽出繆寶的態度強硬,電話那邊的陳泰冉,又停頓了片刻,最終才答應了下來,“好吧,我放下手頭的事情,過去陪你看看。我們在簡兮若的小區樓下等吧。”

簡兮若所在的住宅,是京城有名的高尚住宅公寓,小區以嚴密的保安著稱,數棟電梯住宅都是插卡式開門和擦卡式電梯管理,陌生人進入小區門口前,就算是有房卡鑰匙,保安也會嚴密地進行答問,看是找哪一戶的房子,認真核對戶主人名電話號碼后,才會放行。

不過保安似乎是對陳泰冉挺熟悉了,後者只是用手做了個手勢,保安就把繆寶給放了進來。

公寓大堂,華堂敞廈、美奐美崙,多名保安把手,一看就是城中上等人住的地方。

職業病的繆寶抬頭一看便已經發現了數台攝錄機,保安如此嚴密的地方,真的不容易混進來,這也是警察判斷簡兮若並非他殺的主要原因。估計自己如果沒有陳泰冉的帶路,就算拿到了鑰匙,可能保安也不會放自己進來。

陳泰冉帶繆寶進入電梯,按下樓層,便皺眉問着。

“繆寶,你這麼急想要看兮若的家,是什麼原因?”

他一向儀容嚴謹一絲不苟,今天的頭髮相對有些凌亂,顯然是出來得比較匆忙,沒來得及把行裝都整理仔細。

繆寶可愛地做了個道歉的手勢,小滑頭還是腦袋轉動挺快的,“對不起,陳大哥。我昨晚發噩夢了,見到我姐姐,一醒來后,就一直想着要來姐姐的家裏面看看。所以才執意要來,陳大哥不要見怪啊!”

陳泰冉緊皺的眉頭微微鬆了些,只是神情又黯然了下來,“睹物思人,並不是什麼好辦法。不過,我知道你是一直想過來看看的,今天雖然匆忙了一些,但也是解開你的一個心結。我們就先進去看看吧,如果你想拿一些你姐姐的東西,也是可以的。”

房門打開了,陳泰冉熟練地把門后的開關打開,房間瞬時光亮了起來。

屋內功能的空間劃分和位置佈局簡潔寬敞,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充滿雪糕的感覺粉藍粉紫家居搭配,再加上大廳內數副精美的的畫作和照片,為房子增添不少浪漫氣息,所有的傢具都看得出來是貴价的名師出品,一些都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但又不落俗套清新舒適。

繆寶看着華麗又清新的一切,不由感嘆起來,“果然是我的姐姐,一切都那麼有品味。”

陳泰冉走近落地印花窗帘,按下電動裝置,把客廳的落地大窗窗帘打開,柔柔的陽光正好灑下來,照亮着大廳的一切,整個大廳連同所有物件一起都變得慵懶舒適起來。

如此美麗的地方,簡兮若這剛滿二十八歲的國際巨星就這樣死在了這裏,感覺就像一種帶着詭異又令人冒冷汗的諷刺。

陳泰冉看到繆寶正拿起飯桌、書架的小物品來琢磨着,便解釋說,“之前,公安局的警察來過幾次,把房間內的一些物品都帶走了。就是在前兩天,警察才通知可以歸還,於是我就和助理把物件全都拿回來了,按原位置擺放回去。如果你早幾天來的話,估計還是看到房子裏空出很多東西的。”

繆寶微側首,眼睛依然認真地看着側廳書架上的各本書,書名,無一遺漏地。

書架上收藏種類豐富多樣,既包括通俗小說,散文,也有文學巨著,從小開始,姐姐簡兮若就很喜歡看書和寫東西,看着這習慣是一直沒有改變。

而且在書架旁,還貼了標籤,把各類型書架的地方,擱置整齊、分類清晰,可見書籍的主人是責任心很強,條理清晰,愛憎分明的人。

繆寶沉吟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反問着陳泰冉剛才提出的話題,“哦,是嗎?警察帶走了什麼東西啊?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陳泰冉眼微微眯起,在日光照射低下,鼻樑上的眼鏡反着光,氣場有點木然,又好像有點低沉。

“警察拿走了很多東西的,比如說書架上的書,就全部拿走了,都是助理前幾天才重新放回去的。其他的,我估計自己不能一樣樣數得出來,公司助理小新那裏有記錄,需要的話,我問她拿。”

繆寶拿起了書架上的一本書,認真看着,“好,你幫我拿一下。”

“好,”陳泰冉回答,“需要我幫你介紹一下這房間的佈置和情況嗎?”

繆寶點頭,“恩,你說。”

自己在房間亂摸索,不如先由跟了簡兮若多年的陳泰冉介紹這一切,自己再適當提出疑問,更容易入手。

陳泰冉抬了抬眼鏡,整理着自己的思緒,“這房子,是兮若在五年前買的,五室二廳,開放式廚房,大概有三百個平方吧。全房屋的設計和裝修都是兮若自己定了,房間的所有佈置和飾物都是兮若自己安排擺放,我們都不敢動她的。”

繆寶踱步,走去開放式廚房裏瞧了半響,留意到廚房上擺放的醬油、鹽等調料,“我姐姐平時會做飯嗎?她應該很忙吧?誰用廚房比較多?”

陳泰冉眸光幽暗,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兮若她太忙,都不太會做飯。平常都是我或者鐘點阿姨,偶爾在這裏煲煲湯,給她喝喝而已,廚房都很少用的。”

繆寶深意地撩陳泰冉一眼,唇瓣甚至還保持着淺淺笑意,“還好,有人煲湯給我姐姐喝。”

能隨便上簡兮若的住宅,而且在這裏給她煲湯。這男人,和自己姐姐的關係,絕非平常,他什麼時候才願意說?算,還是讓他先把其他情況說完,自己再從中挖掘。

“陳大哥,你繼續介紹房間吧。”

陳泰冉走入過道,直直往最後一間房間,然後打開了房門。

“這是兮若的卧室。”

有專家說過,假如你希望了解一個人的性格特點,也許你應該去看一看她的卧室。

繆寶走進簡兮若的卧室,愣了一下,有着相當大的意外。

她本以為像姐姐這樣溫柔隨和的女人,應該會用紫色米黃之類的裝飾自己的房間。

但簡兮若,卻選用了灰色。

她採用了大面積的灰色,從牆面到地板,從窗帘到床單,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灰色控”。這裏的灰色運用直觀的表現出了卧室雅緻內斂的性格表情。還好,簡兮若最後,還放了點甜蜜粉色系的柜子和大床,來點綴整個灰色空間,不會讓卧室看起來,太單調乏味,這粉色算是可謂點睛之筆。

只是灰色,沒有白色的純潔,也不是黑色的空洞,它有點寂寞,有點空靈,讓人捉摸不透,單純又善變。

繆寶用手指托着下巴,“真讓我意外,姐姐居然用了灰色來裝飾房間,這都是她自己選的顏色嗎?”

難道,姐姐覺得這世界都存在灰色地帶?為什麼要選擇灰色呢?

“對,這裏房間的色調都是兮若自己決定的。”陳泰冉回答。

繆寶注意着房間周圍的物件,衣物間擺放着各種款式名牌衣服和手袋,有條理地做了顏色分類,梳妝枱上的化妝品也是擺放整齊,完全看不出有男人的氣息或者有異性物品的存在。

突然間,繆寶被床頭柜上的一個水晶擺設吸引住了。

她快步走了過去,坐在床頭,拿起床頭柜上擺放的水晶飾品,認真仔細地看了起來。

那是一個水晶天鵝對吻成心的水晶盒擺設,斯洛華世奇的標誌,顯示着它的身價不菲。房間擺設不多,簡兮若唯一放在床頭櫃前的就是這個天鵝對吻成心的音樂盒,顯然這是簡兮若每天都想看到的一件重要物品,而且它所帶出的浪漫含義,更是非比尋常。

繆寶翻動音樂盒仔細觀察着,盒子地下的金屬放光面,居然有一個英文字母,“C”,這不是陳泰冉名字的大寫字母開頭嗎?

但她還是明知故問着,“陳大哥,這是誰送給姐姐的,你知道嗎?”

陳泰冉直直地盯着那個水晶天鵝裝飾擺設,目無表情,撲克臉看不出思緒,只是很隱蔽地,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嘴角,不留意完全可能不發覺。

但那一刻的微表情,還是被繆寶留意到了。

“我不知是誰送給她的。”陳泰冉聲音低沉中,帶着陰鬱,語氣決然。

繆寶冷笑了一下,又再重複地問,“陳大哥,這音樂盒真不是你送的?而且你還不知道是誰送的?”

陳泰冉搖頭,“兮若在時,我不可能常進去她的卧室吧,我甚至在她生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天鵝音樂盒的存在。”

繆寶眼神疑狐,開始直中要害,“陳大哥,我想,你該好好地跟我說說你和我姐姐的關係了。畢竟我是簡兮若最親的人,你總要和我說清楚吧。”

看見對方緊盯着自己的神情,陳泰冉也知道繆寶今天是有備而來的,他不發一言,只是從褲袋裏拿出一包香煙。

男人用火機點燃了一支香煙,用修長蒼白的手指夾着,緩緩放到嘴邊,淺淺吸一口,卻悶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來,然後一屁股重重地坐着了房間內的太妃椅沙發。

他毫無表情,陷入了靜靜的沉思,但內心顯然已是翻江倒海,思潮如涌,似乎只是利用抽煙來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我和兮若都來自京城大學,同學校的校友,我是師兄,比她大兩屆。在學校時,並不親厚,只算是點頭認識的師兄妹關係。”等待很久,陳泰冉才開口,聲音沙啞中,帶着一絲難得的感情。

“畢業后,再次看到她時,我已經是創瓏娛樂的一名經紀人助理了。是寒總直接找的我,她知道我認識簡兮若,直接要我負責她這新人入娛樂圈所有的一切。後來,我接手后不到半年,她就以女子組合的身份出道了。”陳泰冉繼續說。

繆寶插口提問,“那當時你,知道姐姐已經生過一個孩子嗎?”

煙霧繚繞之中,陳泰冉緩慢搖頭,“我當年只知道,簡兮若是寒總介紹入公司的,寒總要我簽訂了保密協議,要我對簡兮若私底下的一切都需要保密,不然就要賠款上千萬。當時,我為了雙倍的年薪沒有多想就答應了。想不到,一做,便做了簡兮若的經紀人近十年,也是得益於她在娛樂圈的成功,我才混到了現在公司藝人部總監的位置。”

“當時的你,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入行的嗎?”繆寶靜靜聽着,在陳泰冉吸煙停頓時,又急忙提出疑問。

香煙在陳泰冉的手指間安靜燃燒,男人往事歷歷,腦子越來越清醒,內心卻越來越孤獨,“入娛樂圈這一行,不是因為錢,就是因為貪慕虛榮或者所謂理想。兮若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唯一的答案,只有是因為錢。當時的她,患有癌症的父親還在治療之中,她負擔重,又不想欠寒玲瓏過多的人情,所以只能入行。”

繆寶瞬間臉容僵住了,眼神黯然了下來,心中開始蔓延着悲傷,她跟自己的親生父親,在她六歲時,便已經分開了,說記憶其實早就模糊,說感情也談不上深厚。但聽陳泰冉提到自己的姐姐和生父當年的悲慘狀況,繆寶還是感覺到心口壓抑地痛着,有種呼吸不了的感覺。

她語氣已帶哽咽,鼻音沉重而抽搐,“我爸爸去世的時候,你在場嗎?”

陳泰冉嘆了口氣,“在場,伯父的後世都是我幫忙料理的。放心,他去的時候,還是比較安詳的。為了讓父親有個美好的回憶,兮若問公司借了一大筆錢,花了整整一個月,和父親環遊世界。也是因為這樣,她在往後的五六年間都只能拚命的工作,沒有一天的休息。”

繆寶眼圈微紅,鼻尖酸的發疼,眼淚開始不自主的湧上眼眶,無法壓抑心中的苦澀和內疚。

相比起簡兮若,一直苦苦支撐,而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生父做過任何的事情。知道兩人雙雙離去,她都沒有見上至親的兩人一面。是自己太無知了,還是自己太無情了?良久,卧室內,都久久沒有聲響,剩下的只有煙圈靜靜的飄動和隱藏在煙霧中靜靜瀰漫的哀傷,兩個各有心事,又不約而同地沉默不再發音。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還是年輕的繆寶沒忍耐住,她開始整理好情緒,問題依然尖銳,“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姐姐有個私生女的?”

陳泰冉依舊是隔了很久,才沙啞而緩慢地回答,“在你父親的喪禮上,兮若帶了簡嫣來。看嫣兒的臉蛋,我一下子便知道了。當時的我,已經和兮若相處兩年多了,她對我也很信任,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她是怎樣告訴你的?特別是她和裴薄然當年的事情?”繆寶繼續追問。

陳泰冉又吸了一口煙,“她告訴我,當時是因為裴薄然喝醉了酒,才強硬與自己發生關係的。她本來是已經報警了,事情鬧得很大。但後來,裴薄然親自來道歉,寒玲瓏又送錢過來,剛好兮若的父親又有病,於是她只能收下錢,撤銷了所有控訴。”

“誰知道後來,她才發覺自己懷孕了,由於兮若當時的身體狀態,不適合人工流產,所以只能找了個偏僻的城市,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把孩子交給了她的表姐簡兮亭撫養。後來,寒玲瓏又找到了她,不知道怎地,她們倆就達成了協議,然後簡兮若就入行了。”

繆寶眉頭緊蹙,懷疑的種子依然在她心底氤氳,“這一切,就是真相?”

陳泰冉臉色劃過不明含義的笑,回答卻是模凌兩可,“真相是如何,誰知道呢?我只是選擇相信兮若。當時如此,到現在也是如此。”

繆寶啃着自己的手指頭,低頭思索着。

相處兩年,簡兮若就對陳泰冉如此信任,把自己曾經不堪的一切都告訴了他。而且兩人郎才女貌的,更是師兄妹關係,你說裏面沒有發生什麼,估計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吧。

------題外話------

話說,今天這章一萬字放在了家的電腦里,發稿時,家的網絡突然沒有了。搞了一大輪都上傳不了稿件。

夏夏剛好又有事要出外,過程非常狼狽。

如果內容上有誤,請勿見怪。

這一章的海洋生物,不知道大家是覺得看得過癮,還是覺得乏味呢?

過程對話稍長,其實內里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在以後的故事中,有點睛的作用哦。

留待以後重新翻看,看是否有道理。

哈哈,故弄玄虛了,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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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老公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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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裴家的海洋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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