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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肯定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媽媽和趙叔之間有什麼矛盾的。而且三年了,趙叔也的確該回家過年了,雖然每年都有抽時間回去一次,可那畢竟不是過年,中國人對過年的情節還是比較重的。
程秀在屋裏坐了會兒,等聽到外面傳來動靜時,才走了出去。
出來的是李芳,她進了廚房正在為晚飯做準備。平常可都是趙林一起跟着做飯的,今天只有媽媽出來了,看來這兩人情緒鬧的好像不小啊。
程秀進了廚房,李芳聽見動靜回頭,程秀這才看到她眼圈紅紅的,好像哭過一回似得。
“媽,我有個事情想和你說一下。”程秀假裝沒看到她的不對勁。
“什麼事啊?”李芳聲音有點沙啞,說完用力咳嗽了兩下,才擠出了笑臉來,“什麼事,你說,媽聽着呢。”
程秀見她晚上做菜要用到土豆,過去拿了一個蹲在垃圾桶那削皮,說:“是這樣的,我這幾年每年都是在這邊過的年,前兩天大哥大嫂打了電話來,說是大嫂懷孕了,想見見我,讓我今年回去一趟。”
李芳面上一僵,眼淚差點流出來。好在程秀是蹲着的,她忙抬手趕緊擦了,“哦,英子懷孕了啊,這是好事啊,行,行啊,那你就回去一趟。不過要不要去大程庄,你大姑那邊,你……”
程剛和馮英結婚四年多了,可是馮英一直都沒有懷孕,不說家裏那邊林水花年年鬧騰,就是李芳聽了都還擔心是怎麼了呢。這傳來馮英懷孕的消息,她也跟着高興的,只不過林水花那性子,李芳卻有點擔心。
程秀聽出她媽話里的哭腔,心底一酸,故意用輕快的語氣道:“她現在哪裏敢欺負我啊,我要是回去了,她肯定熱烈歡迎的。你放心好了,現在我不會在她手裏吃虧的。”
李芳說:“那好,那就回去待兩天,過完年早點過來。”
幫着李芳把飯做好,趙依依就回來了。小姑娘穿了個白色的羽絨服,個子比程秀還高半個頭,進了家門本還一臉憂色,看到程秀卻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期末考結束啦?”把書包丟在一邊,她也進了廚房,跟程秀先緊緊擁抱了下才鬆開。
看到兩個女兒這麼親厚,李芳也覺得心情好點了。催促道:“好了,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去,準備吃飯了。”
雖然心情不大好,不過晚上李芳仍然是做了兩葷兩素又加了一個湯。幾樣菜都端到了桌子上,米飯也盛好了,不過她卻沒坐下來,而是道:“你們姐倆在外面先吃着,我把飯菜給你爸送進去。”
趙依依和程秀一樣,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趙依依道:“我爸怎麼了,怎麼不出來吃?”
程秀也是心裏不解,趙林不是這樣的人啊,就算和媽媽吵架了不高興,但也不是這種會甩性子不肯吃飯的啊。
她也看向了李芳。
李芳道:“沒什麼,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就叫他在屋裏吃了,別出來了還麻煩。”
“怎麼了,生病了嗎,嚴重不?”趙依依站了起來。
程秀突然想到了上輩子趙林早早就去世的事情,也猛然一下站了起來,“媽,趙叔沒事吧,是哪裏不舒服,去醫院看了嗎?”
“我沒事!”趙林聽到外面動靜,早就準備要出來吃飯了,只是胃部實在是難受,下了床只能挪動腳步,不過卻在卧室門口把兩個女兒對他的關心聽了個清清楚楚。趙依依就算了,那可是親閨女,但是程秀,說來真是沒辜負他對這孩子的上心,雖然沒叫他爸,可卻也是直接拿他當爸來看待了啊。
他蒼白的臉上掛上了大大的笑容,“就是胃有點不舒服,只怕是中午吃飯不小心吃多了,這晚上喝點湯就可以了。你倆個吃自己的,別擔心了!”
“你怎麼起來了啊。”李芳有點責怪的說他,過去扶住了他的胳膊,“你怎麼樣,還好不?還是去屋裏床上吃吧,別往那桌子上坐了,外面也冷。”
之前兩口子為了過年帶不帶程秀回去吵了一架,趙林是主張帶的,他看着兩姐妹感情好,早把程秀當親閨女了,所以覺得過年了也該帶回去。可是李芳卻知道婆婆這些年一直看她不順眼,還不就是因為只生了個女兒的原因,往年她自己委屈點聽些難聽的話無所謂,可哪能讓程秀也跟着委屈,所以她是不肯的。
誰知道兩口子吵吵趙林就臉色一白,直接坐到了地上,當時就把她眼淚給嚇出來了,這架自然也就吵不成了。
看到妻子這麼關心自己,趙林也想到剛才吵架時候他的不肯退讓了,拍了拍李芳的手,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我沒事,還是坐着吃吧,一家人坐一起吃飯,那才香啊。”
趙依依見爸爸真的沒什麼事的樣子,就放了心,坐下來夾了一筷子土豆燒牛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程秀卻是不敢放心,胃疼,可別是胃部出了什麼大問題了。自己上輩子怎麼就那麼混,為什麼不早早認回媽媽呢,那樣她肯定知道趙林的死因是什麼,也好早早的規避危險啊。如今,可別真出了什麼大問題啊。
程秀忍不住問:“趙叔,你去醫院看過沒?”
趙林搖頭,不在意的道:“一點點小毛病,哪裏用得着去醫院啊,這胃疼的毛病很多人都有呢,都是吃飯不規律造成的,沒啥大問題,吃飯規律了,再吃點粥養養,幾天也就好了。”
程秀聽了這話心裏着急,李芳卻笑道:“行,那以後每天單獨給你熬粥,你可不許喝兩頓就不肯喝了。”
趙林是最不喜歡喝粥的了,聽李芳這麼說,立刻笑了。趙依依也跟着笑,三個人都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程秀心裏着急,可是看這情況也不好說什麼,不然說多了,趙林該不樂意了,他可是最不喜歡醫院那地方的。
心不在焉的吃了晚飯,程秀早早就回了房間。
而另一邊屋裏,李芳也把程秀說要回去過年的事情給趙林說了。趙林聽后,挑眉看向李芳,“你該不會是因為和我吵架,就委屈孩子,把孩子一個人打發回去吧?這可不行,不然,咱們今年就不回去了。”
“不是的。”李芳心裏頓時就是一酸,忙道:“是秀兒她大姑家的大嫂懷孕了,她和那邊大哥大嫂關係一向親厚,自從認了回來三四年沒回去過過年了,今年想見她也是正常的事情。我可是親媽,你這個趙叔都捨不得她一個人過年,我怎麼捨得把她趕回去啊。”
趙林臉上這才有了笑意,道:“那行,回頭你給她多拿點錢,她這回去了可得帶點禮物才行,不然那邊的只怕態度不好。”
這是說的林水花了。
李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程秀這邊,卻在想着怎麼樣讓趙林去醫院檢查一下。有問題就趕緊治療,沒問題也當是防微杜漸了,她只知道上輩子趙林早逝,可卻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時間,這事情橫亘在她心底,實在是太難受了。
姐倆洗漱后躺到了床上,程秀問趙依依,“依依,咱媽和趙叔,有沒有定時去醫院做體檢的習慣啊?”
上輩子她是窮人,自然不肯去做體檢,所以後來查出問題已經晚了。這輩子重來了,她覺得這體檢可真的是少不了,有問題早知道,早解決。
趙依依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啊,沒問過這個,你問這個幹什麼啊?”
程秀扯謊道:“我想去做個體檢,自己有點害怕,所以想找咱們和趙叔一起去。”
“好好的,做體檢幹什麼啊,你哪裏不舒服嗎?”趙依依卻理解不了程秀的做法。
程秀道:“是公司讓的,必須做!”
她突然想到了怎麼辦了,可以拜託那邊一下,讓幫着對對口風,就說是公司送了免費的體檢卡,讓員工和家裏人都能去體檢一下。
想到這兒,程秀忙鼓動趙依依,“我們公司過年發的福利,送了四張體檢卡,都是免費的,不去白不去,你也去吧。雖然咱們小可能沒啥問題,可咱媽和你爸年齡都不算小了,按道理就應該常做體檢的,現在人得高血壓啊高血糖啊問題很多,做體檢也能早點發現,好及時控制飲食。總比以後發病了,得吃藥得住院要好了。”
趙依依馬上就要考大學了,又一直在大城市讀書,自然的對這方面接受能力很強,點點頭,就答應下來這事情。
程秀這才忙拿出手機打算給李澤發短訊求助,她可不認識什麼醫院,也不能把這個謊言給圓上,還是得求助外援才行的。短訊編輯好了,突然想到上次看到的胡翠翠哭着從李澤辦公室跑出來的場景,而且她都躲李澤很久了,這要是再聯繫上,她再生出其他想法可怎麼辦啊。
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可不能亂想。
於是短訊一轉,發給了胡佳琳。
胡佳琳這邊正在酒店吃飯,她父母和周南山父母,兩家人坐在一起聊兩人結婚的事情。只不過她是插不上話,周南山壓根是心不在焉。
看着周南山這副摸樣,胡佳琳心裏也有點不滿了。她又不是長得多醜的,追她的男生沒有一卡車,好歹也有兩輛小轎車的,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了,這麼死吊在周南山這棵書上,未免太死心眼了吧。
所以收到短訊,看了一眼后,立刻就給程秀回了。她想到她正好認識個醫生,而且是開了個體檢機構,專門幫人做體檢的,幫了程秀這個忙,她正好也能去和那醫生見一面。
要是周南山還是這副死德行,這婚還結什麼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