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埋下隱患
奇怪,糧草到底藏在哪了?
沈蕊穿着巡兵的衣服,低垂着腦袋四處尋找糧草處,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糧草卻依然沒有蹤跡。
“你是哪個營的?”就在沈蕊為找不到糧草煩悶時,身後添亂地傳來巡兵的聲音。
沈蕊心下暗叫不好,自己面孔陌生,一旦被巡兵看清,很容易招惹懷疑。絕對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模樣,如此想着,沈蕊摸向藏在袖中的匕首,做好殺人的準備。
“喂,我和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沈蕊按耐着,耳朵注意身後腳步的靠近,握着匕首的手,一點點收緊。
“嘭。”
突然的響聲從臨近自己的帳篷內傳出,沈蕊疑惑地蹙眉,就見有人從帳篷走了出來,見到她和另一巡兵,吆喝道:“你們兩個過來幫忙!”
“是,大司馬。”是巡兵惶恐的聲音。
大司馬,沈蕊眉頭一緊,把匕首小心收好,低着腦袋跟着道:“是,大司馬。”
一前一後地走進帳篷,沈蕊剛進帳篷,就呆住了。帳內兩側隨意堆着稻草和羊毛絨墊,原本鋪放稻草和絨墊的地方,此刻黑漆漆的深,竟是別有洞天。
“次所還差四袋食糧要用,你們取出來馬上送過去!”大司馬指着洞口對二人指派道。
食糧?沈蕊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思量間,另一巡兵已經跑到洞口前,抓着藤索一路往下,消失在視野里。
“你還愣着幹嘛?”大司馬道,見她不動,走過來就要教訓人——
“謝謝幫忙。”沈蕊轉過身來,對他巧然一笑。
漂亮的臉蛋這一笑可謂魅惑,大司馬哪裏見過如此好看的士兵,整個人呆了一呆,也正是這呆愣的一瞬,沈蕊準備好的刀鋒准准劃破他的咽喉。
鮮紅的血從破裂開的皮肉里洶湧而出,沈蕊那一刀,是准准割破大動脈的。
瞪圓了眼睛跌躺在地上,大司馬張着嘴,想要呼喊“救命”,但出口的聲音,只有低弱的嗚咽聲,即便如此,也只是幾秒的功夫,徹底斷了氣。
還有一個。沈蕊扯扯嘴角,蹲守在洞口邊,可憐那巡兵剛伸出個腦袋,什麼都沒有看清,就被劃破了血管,整個人栽回地窖。
把匕首上沾染的血漬在大司馬衣上擦凈,沈蕊邪邪地勾唇一笑,一腳將屍體推入地窖。走到帳篷邊,探望四周確定沒有巡兵靠近,她這才折回洞口,縱身一躍進入。
火摺子在黑漆漆的洞內閃爍光亮,也把地窖內的情形看了個大概。滿滿當當的糧草,正是猖平糧倉!
“這猖平人倒是聰明,把糧草藏地下了。”沈蕊拍了拍面前的一袋糧草道,估算了一下糧草總量,十分確定這只是其中一處:“以猖平的兵力...如若我沒估錯,至少還有兩處如此規模的糧倉!”
時間緊張,她得馬上找到其他兩處!沈蕊斂眉,撿了稻草捲成一條草繩,一頭放在草堆上,一頭放在洞口邊,一切備好,她從袖中摸出火摺子,點燃了草繩。
出了地窖,星星之火已沿着草繩往糧堆方向去。沈蕊立在帳邊,小心地拉開帳簾觀察外面情況,除了百米之外兩名巡邊,正好無人!不過...
放眼望去四處可見的帳篷,哪個又是放置糧草的地方?
“看來只能用最蠢的辦法了。”沈蕊嘀咕,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大搖大擺的走出帳篷,往着對面的帳篷去。
沒有,還是沒有。連續查看了周邊三個帳篷,一無所獲。“來不及了。”沈蕊自言自語道,話音剛落,就聽帳外有人驚叫“着火了,有敵軍襲擊糧倉”!
火勢這麼快?沈蕊抿緊下唇,小心地掀開帳簾一角悄然注視外面動靜。遠遠可見黑煙滾滾,火紅的火焰在日光下熱烈地向上竄着,大火,極大之火,但她肯定,絕非自己所燃之處!
嘿,美人派來的人還挺能幹的。沈蕊勾勾唇,在臉上抹了把黑污。
不消一刻,她所燃糧倉的火勢也冒了出來,猖平戰營徹底亂了,呼喊救火,狂吼抓人的,此起彼伏。“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沈蕊笑道,垂着腦袋出了營帳。
兩處糧倉被襲,留守的萬斗又慌又怒,親率士兵滿戰營抓拿縱火者!而沈蕊,就混在搜尋敵軍的軍列中,步步小心。
“萬將軍,不好了,軍妓營的人都跑了!”有人慌慌亂亂地來報。
“娘的!一群不讓人省心的賤蹄子!”萬將軍怒不可遏,隨手指了下方隨行搜查的幾名士兵:“把她們給我抓回來,違抗即殺!”
沈蕊雙眸眯起,垂着頭,悄無聲息地跟着那幾人急急去追逃離的軍妓。
全然不知縱火者正從自己手下離開的萬斗嚴聲喝令:“繼續給我搜!”
受盡虐待的女人們腿腳哪有整日訓練的士兵快,沈蕊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場面,滿地黃土,一列士兵追逐着慌亂奔跑的女人們,兇惡的怒罵,可憐的哀嚎,她所過之處,幾具女屍滿身是血橫躺在地上,本該漂亮的臉蛋,此刻除了血污,只剩死亡前痛苦的猙獰。邊落處,幾個放棄逃跑的女人目光空洞地跪坐着。
沈蕊袖中的手緊緊攥着,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着她,重的難以喘息。
是她!絕望的目光里,一雙眸子閃爍起希望。素韻直直地望着士兵中滿臉臟污的那人,一眼便認出了沈蕊。小心移動身子想要靠近她,人剛前進兩步,前面的士兵抬腿就給了她一腳:“老實點!”
素韻跌趴在地上,被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
聽到怒斥聲,沈蕊循聲望去,入目是女人狼狽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快跟我走!”耳邊,幾分熟悉的聲音急道。
沈蕊轉頭看去,竟是和他同來的一名騎兵高仲平。
“快走!來不及了。”高仲平催促,臉上滿是焦急。
沈蕊回頭看了眼捂着肩膀艱難爬起的女人:“是我害了你們。”她低聲道,狠下心來不再看,轉身跟着高仲平迅速逃離猖平戰營。
素韻就那樣獃獃地看着她頭也不回的決絕背影,直到纖長的人影消失不見,她驀地笑了,笑得那樣諷刺。
兩人有驚無險地逃出戰營,同去的一人卻失了消息。
“相約時間已到,怕是凶多吉少了。”高仲平目光暗淡道。
沈蕊抿唇,回望紛亂的猖平戰營,嚴然道:“歸!”
北門、西門,兩方交戰難捨難分,北門兵力相持,西門卻因為援兵,南楚逐漸佔了上風。
戴雄在後方看得清清楚楚,正思慮是退是近,有人慌亂來報猖平糧倉被襲之事。
“廢物!都是廢物!”戴雄又驚又怒,發紅的眼惡狠狠地怒視遠處的南楚戰營。“好個凡世子,倒是我小看了你!”心裏記了仇,戴雄當即號令退兵,折返猖平戰營!
南楚主帳,俞錦凡端坐高危,平靜看書。
帳簾突然被掀開,敏赫興沖沖地進來:“世子,猖平戰營的火着起來了!”
俞錦凡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敏赫疑惑:“世子不高興?”
“自然高興。”俞錦凡淡淡道,方才把手上的書卷放下,吩咐她:“你去把鄰邊那處空帳篷收拾出來。”
敏赫莫名其妙地撓撓頭,剛想問,見她又拿起書卷,閉上嘴聽話地收拾去了。
“世子,猖平退兵了!”寧霄盔甲還未換下,就興沖沖地趕來上報。
俞錦凡從高位起來,親自倒了杯茶水遞給他。
“謝過世子!”寧霄感激道,一口喝盡杯中茶,抹去嘴角的水漬,激動地把西門戰況說了個大概。
“霄兄辛苦了。”俞錦凡笑道。
寧霄擺擺手,欲言又止。
“霄兄是想問我怎知猖平在西門埋伏?”
寧霄一笑,拱手道:“望世子解惑。”
“猖平在北,西成於西,猖平強於西成,西成出兵,必是授意猖平,然,猖平守北門而久久不戰,實則聲言出北,其實擊西。”
“是世子派人襲的猖平糧倉?”寧霄又問,雖是問,心下卻是肯定的很。
俞錦凡但笑不語。
帳外又有聲響,兩人互望一眼,一同出了營帳,一出來,便見董准不顧身上有傷,跪拜在地。
“董將軍這是?”俞錦凡蹙眉,示意他起來說話。
董准倔強地跪着不起,磕頭直言:“今日若不是世子,董准和旗下士兵怕是要見了閻王,董准眼愚,竟不識雲中之龍!還請世子降罪!”
俞錦凡親自上前把人扶起:“董將軍忠肝義膽,何罪之有?”
董准滿目敬重,向後退了一步,深深拜了下去:“董准不才,日後但聽世子吩咐,肝腦塗地。”
命人將董准帶下去包紮傷口,又吩咐寧霄協同吳恭整頓戰後示意,俞錦凡看了眼天色,喚來敏赫:“去東邊看看情況,若是南慕還在,直接帶來見我。”
“不是還在,是必在。”驕傲的聲音自耳側傳來,俞錦凡側目看去,滿身狼狽的人笑盈盈地立在那裏,正是沈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