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癔症?”梁瓊詩聞聲隨即皺了皺眉,她腦中可是清清楚楚的記着,前些日,君王還好好的。
“聖上何時得了癔症?”梁瓊詩壓住心頭的急切,慢條斯理的問一側的宮人。
“這……”宮人的聲音忽地小了幾分,“似乎,似乎正是娘娘去拜見的那日。”
自己去的那日?聽着宮人道出了君王得癔症的時日,梁瓊詩便按捺不住心頭的憂慮,急急的出言問道,“不知聖上所為何事?”
“這……”宮人的聲里莫名的透出幾分憐憫,“娘娘,龍胎縱是沒了,您還是要多保重些身子。”
“龍胎?”梁瓊詩的思緒在聽到‘龍胎’二字后迅速被擰成一團,完全尋不出頭緒,“本宮何時有過孕,又何時失了麟兒?”
“這……”宮人的聲音變得驚恐起來,“這奴婢不知!”
“不知?那方才那些你又是如何知的?”梁瓊詩慢慢的從榻上爬起來,把腳落到地上,試圖站起來,“本宮只是吃壞了腸胃,才無什麼失了龍胎的罪過。”
可她的腳剛落到地上,便覺腹痛難忍,隨即又側坐到了榻上,“聖上究竟如何了?”
梁瓊詩不敢再想君王是男是女,也不敢再想一個多年未有子嗣的君王,好不容易得知他有后了,卻正巧是那孩子離開這世界的時刻。
“娘娘,太醫診斷的怎會有錯……”梁瓊詩聽着宮人的耳語,手不禁撫到的自己的腹部。那裏真的有過一個生命么?
“您切莫過於傷悲,如今聖上神志不清,正是您投奔靖太子的大好時機呀!”宮人大逆不道的話對梁瓊詩沒有半點影響,她完全沉浸在一個生命失去的消息里不能自拔。
一個來得悄悄的,走得悄悄的孩子,是像她還是像君王?
梁瓊詩嘗着唇角的苦澀,無聲的落下淚。
可感受着淚珠滑過臉頰的觸感,梁瓊詩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為何麟兒會走?”
“什麼?娘娘你在說什麼?”宮人推搪着梁瓊詩的扯着她衣衫的手,“您哪有什麼麟兒呀……”
“沒有麟兒?”宮人的話讓梁瓊詩愣了一愣,卻沒妨礙到她問幕後的真兇,“究竟是誰要害我麟兒,是聖上還是拂衣,抑或是後宮那些女眷”
“回娘娘,據宮中傳,是華妃為逆黨,為了謀害聖上熬了一盅有毒的參湯。而那日聖上心疼娘娘,所以特意給娘娘飲了……”
原以為有感情的念白是最動人心弦的,但令梁瓊詩沒想到的是,那宮人無半點起伏的敘述如同一把冰冷的刀,把她的心狠狠的刺透了,“華妃何在?本宮要將她碎屍萬段!”
梁瓊詩思斯底里的衝著宮人的方向喊了一聲,話音未落,便淚如雨下。
“回娘娘,華妃已經畏罪自盡了。”宮人看着梁瓊詩的表情,輕輕的笑了笑,“所以,您更該珍重才是。”
“你在笑?”梁瓊詩鬼使神差的察覺到了宮人言辭間的嘲弄,“你是誰?”
“呵呵呵!”宮人的笑聲讓梁瓊詩毛骨悚然,“一個癔症帝,一個瞎子后。娘娘,您說,奴婢若是在此處結果了您,靖太子會不會誇奴婢略勝您一籌?”
“你在胡說些什麼?”梁瓊詩在危險來臨的片刻,腦子忽地清晰的起來,連忙預備朝着榻角藏。
只是,沒等她動,梁瓊詩便想起她忘了那宮人是能瞧見的,她躲得動作無益於徒添笑柄。
若逃生不過是徒增笑談,還不若慷慨赴死。
可一想到死,梁瓊詩又有捨不得君王,但生與死,此刻卻不是她能選擇得了的。
“聖上如何了?”梁瓊詩勉勉強強的在榻上坐直了,等着宮人最後的裁決。
“聖上?也怕就您還把他當作聖上!神志不清之輩,如何做的了君主!”宮人朝着梁瓊詩笑着近了幾步,“怕是已被曉蘇除了!”
“曉蘇?那是誰?”梁瓊詩被那陌生的名字吸引。
“曉蘇么?正是奴婢的侍婢呀!”宮人的笑聲忽然變得有些瘮人,“不過,依着你們這群人的說法,該稱她一聲淑妃。”
“淑妃?所謂的淑妃原是這麼個淑法。可嘆我梁瓊詩自詡聰明,終了竟是引狼入室!哈哈哈哈哈!”
“噫——”宮人可以拉長腔調,抬指勾起梁瓊詩的下巴,“娘娘何必這麼自慚形愧呢?十年前,奴婢沒斗過你姐姐,十年後,若還鬥不過你,這老天便也太沒眼了!”
“十年前?”梁瓊詩迷茫的幾乎想不起十年前有過何事,卻察覺宮人的手落到了她的脖頸,“是呀!十年前,奴婢也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妙齡女子呀!哈哈哈哈哈!都怪梁茗執那賤人!竟敢私做主張,將你這小賤人許給了靖太子!”
“你在說些什麼?”梁瓊詩慢慢的吸了口氣,強迫着自己用平緩的聲調與宮人交涉,“姐姐所做之事,與瓊詩無關。”
“無關?您竟能說出無關?哈哈哈……許家真是代代皆無情無義之人!”那宮人落在梁瓊詩脖頸上的手忽得收緊,掐的梁瓊詩雙頰泛紅,徹底喘不過氣來。
而後宮人似是想起了什麼,便將掐住梁瓊詩脖子的手又輕輕鬆開,“不過,您不是喜歡許昭平么?要不要奴婢賞您去與那聖上見上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梁瓊詩的身子輕輕的顫了顫,她不懂最後一面是什麼意思,是君王已經死了,她去見君王最後一面,還是她與君王見上一面后,再同赴黃泉……
梁瓊詩亂糟糟的想着她與君王相見時的情景,是無語凝噎,還是未語淚先流……
“要不要去?”宮人的聲音在大殿裏格外的清晰。梁瓊詩聽着宮人的笑聲,恍惚間想起剛剛大公公不是還在此處嗎?既是大公公還在此處,那君王該是無大礙……只是,大公公剛剛似乎出去了……出去了?那大公公現在……
“明權如何了?”梁瓊詩從嗓子中擠出幾個字,來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懼。
恐懼從來都不在來自於萬念俱灰,相反,它來自於那一星半點的希望。
“明權?那個老太監嗎?許是逃命去了吧……”宮人笑嘻嘻的扯着梁瓊詩的手,預把她拉去尋那得了癔症的聖上。
卻聽到門被推開了。
“聖上?”梁瓊詩聽着推門的聲音,情不自禁。
“閉嘴。”宮人瞧着梁瓊詩喜出望外的模樣,不禁把她推到在榻上。
“曉蘇,你怎麼了來了?”宮人瞧着眼前嬪妃打扮的女子,勒着君王的脖子把他拖到這邊,忍不住皺皺眉,“不是說了在那邊的大殿解決么?”
“不是您吩咐的曉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