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此宴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此宴請

恭敬是做給旁人看的,火氣卻是實打實的,僕從接過來人,在其耳邊咬着牙道:“王敬豫!莫要欺人太甚。”

裝作昏昏沉沉的王敬豫只做沒聽見,繼續裝死。僕從垂首,若不是因着身份不便,此時恨不能將懷中人扔出去才好。

這邊的動靜讓立在一旁伺候的宦人看見,宦人過來問客人安好,僕從知曉王敬豫不喜被旁人碰觸,生怕他又添什麼亂,只好咬着牙道:“無礙。”說過之後拖着人向宮外行去。

如今正是散席之時,僕從想尋個無人之地也是痴望。無法,最後只能將人帶去馬車之上,好在他們今日過來之時沒有帶上旁人。

二人到馬車上,僕從終是沒忍住,重重將人一放,喝道:“王敬豫,爾再敢羞辱於我,我定要你好看!”僕從拔高音量說話,聲線分明,竟是女郎。

王敬豫見女郎如此,噗嗤一笑,道:“流之最是不喜女郎兇猛之態,阿敏這般若是被流之看見,只怕要生出不耐。”

被稱做阿敏的女郎大名石敏,曾在王敬豫與衛衍二人同游時碰見過二人,此後便對衛衍念念不忘。直至今日已然成了執念,因此告別父兄,與王敬豫同來金陵。

今日與扮作僕從實是因為對臨淵公主王羨魚好奇。本來攔路一事應是她去做,偏偏王敬豫存心逗弄,將人留在席上,后又故意做酒醉之態,倚在她身上耍無賴……若不是有顧慮。她此時恨不能將王敬豫大卸八塊了事。

王敬豫說過之後,見石敏沒了動靜,知曉小娘子氣的狠了,又是一笑,道:“阿敏氣度甚小,不好!”

說罷,見小娘子狠狠瞪過來,撫掌大笑,這歸去一路,着實趣味十足。

*************

回府路上的王羨魚尚不知曉她已經見過冉覃口中提及的王敬豫。笑着與雙親談及在皇后處打發時間的話。

因着兄長大婚。阿父王恆不免多喝了些,一旁的虞氏也是微微有醺意。正是如此,此後一路,一家人笑談之聲比起以往更為活絡。

回去后。王羨魚親手伺候雙親梳洗。待二人歇息后。王羨魚才回屋。回去后時辰已經不早,桑果揮手讓婢子們退下,待只剩二人時。卻是從袖中掏出一物,跪地呈與王羨魚,道:“婢子不知何人所贈,待發現時已在手中,請公主責罰。”

王羨魚本就被桑果突然下跪唬的一跳,如今又聽她說這話,當下好奇不止,對桑果道:“呈上來罷!”

桑果遲疑一瞬,最後還是將東西呈於王羨魚。

入手之物是一柄紫檀扇,此物並不稀罕,然其扇墜卻是上好的翡翠襄成,碧綠的翡翠之上“請柬”二字躍然眼中。王羨魚眼睛一掃,終是打開紫檀扇,扇面書云:十月十六,臨湖之宅,盼相見。

王羨魚一愣,隨即合上扇面,問桑果:“你獨去之時便沒有碰上旁人?”

桑果搖頭不止,道:“婢子去尋大婦之時,一路並無旁人,只有席上人頭攢動,怕是那時有人將此物放入婢子懷中。”

王羨魚不語,盯着手中合上的扇面沉思。翡翠乃上好之物,如此請柬自然不是給桑果。可用這般方式求見,這人又怎麼知道自己會去見他?王羨魚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金陵城眾多郎君、女郎也被同樣的請柬困擾。

這一夜,諸多人想破腦袋。

直至第二日才豁然開朗,隨即生出感嘆來:宴還未開始,如此行徑已然讓眾人生出好奇之心。王羨魚自然也是,她從婢子處得知此事,愣了半晌,正好虞氏也在,知曉此事後笑道:“此人倒是別出心裁!”

虞氏之言讓王羨魚回過神來,隨即也跟着笑出來,感慨道:“是啊,宴還未開始便吊足人胃口!只怕這幾日金陵又要不安寧了。”

王羨魚說的沒錯,此事傳開后,直到宴會那日,金陵城對於此事的討論經久不歇。一方面是因為這請柬送來的方式,另一點卻是根本不知“臨湖之宅”指的到底是哪裏。

第十日,辰時左右,終於有了答案:臨湖之宅是指琅琊王氏的宅邸。而寄出請柬之人正是歸來不久的王氏敬豫。

知曉是此人後,王羨魚好奇之心大盛,告別家中雙親便與桑果二人赴宴而去。

至王宅,門前馬車無數,諸多相識之人拱手道安,笑談此宴有趣,噪噪聲不絕於耳。王羨魚與桑果二人攜手而下時,聲音才一窒。

且不說王羨魚身份,僅是她容貌便足以讓眾人呼吸一頓。有女郎識得王羨魚,見她今日也在邀請之列,主動過來說話。王羨魚來者不拒,與諸女郎笑語晏晏,相攜而進。

琅琊王氏歷經二百餘年,如今雖然不如以往,但餘威仍在。進去一路的客人們,包括王羨魚也是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生怕打攪這老宅二百餘年的清靜。

隨着迎客的僕從一路進去,從大刀闊斧的園中景色逐漸轉為小徑。再往前行進許久,小徑盡頭景色又是一變,竹林繚繞,溪水環流。園中小亭之上,有一位美人端坐在內,半身得見,正素手溫茶,撩得茶香滿園,讓人不覺心曠神怡。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便是眾女郎也不禁怦然心動,更何況那些郎君們?

直到亭中美人轉過身來,對眾人道:“請用茶。”郎君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對亭中女郎拱手稱安。

郎君們如此模樣倒是讓一旁的女郎們生出好笑,立在王羨魚身後半步的小娘子小聲道:“郎君們痴痴之態若是被傳出去,只怕會被金陵女郎們暗地罵上一句沒出息。”

小娘子聲音不大。卻是引得女郎們笑開。王羨魚也是抿嘴一笑,對這位小娘子的話頗為贊同。王羨魚自己便罷了,那些有心悅之人的女郎只怕難免要生出性子,暗地裏罵上一句還算輕的。

郎君們上前討茶,女郎們笑過之後各自散開,在園中坐下。不知等了多久,園中傳來陣陣絲竹聲,清脆動人,讓人眼前一亮。

絲竹聲漸漸近來,眾人眼中出現另一位美人。美人身材高挑。着男裳。然其人是女郎不假,她過來后,對園中諸位躬身一禮,道:“郎君有話。請諸位郎君在此玩樂。”

說罷拍拍手。從四面八方湧來許多嬌俏女郎。或手拿樂器,或衣着清爽,儼然是玩樂之眾。

被請來的嬌娘們皆是呼吸一頓。隨即生出惱怒來。喚來這麼多伎子陪客,讓她們這些女郎做什麼?看着么?不等有人說話,那男裳女郎又道:“郎君請諸位女郎前方一游。”說罷客氣一禮,道請。

竟是男女不同席!女郎們面面相覷,不過倒是無人拒絕。這園中只怕一會兒便會成了兒郎們玩鬧之地,她們這些女郎大多都是未嫁之身,難不成便看著兒郎們狎玩伎子么?

女郎們隨着男裳之人前行半刻鐘,終是到了目的地。此地不比方才之地清雅,但鈴鐺環繞,紗幔四揚,比起方才之地倒是熱鬧許多。

今日過來的女郎們年歲皆是不大,見了這樣的場景自然喜歡。於是便將方才的那一點不悅全都拋之腦後,三三兩兩嘻嘻哈哈起來。

女郎們玩鬧之時,又有藝伎過來奏樂助興。王家婢女們也娉娉婷婷而來為諸女郎送上茶水,婢子退下后,主家終於現身,站在遠處對小娘子們拱拱手,道:“敬豫見過諸位女郎。”

王敬豫聲音響起,王羨魚便生出熟悉之感。隨即反應過來,暗自道:原來竟是他!那日光線昏暗,王羨魚並沒有看見問路之人面貌,但聲音王羨魚卻是記在耳中。

王敬豫問好之聲落下,女郎們紛紛起身回禮,王羨魚也不例外。倒是王敬豫見王羨魚回禮,對王羨魚這邊拱手道:“臨淵公主安好,敬豫謝過公主指路之情。”

王敬豫這話落下,王羨魚便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王羨魚不想王敬豫也還記得自己,回道:“王家郎君客氣。”

二人匆匆兩句話后,王敬豫便不再看王羨魚,轉而對諸位女郎道:“今日請諸位喝茶,茶水中有講究,諸位女郎不妨仔細一品。”

聽到王敬豫這話,女郎們都是一怔,隨即紛紛垂首打探案几上的茶壺。王敬豫只說這麼多,對女郎們拱拱手,未開口,直接抬腳而去。

女郎們如今一顆心全在茶水上,哪裏還有心思管王敬豫去哪?等王敬豫身影不見,紛紛坐下端詳茶水。就連王羨魚也生出好奇,仔細打量着案前的釉色茶壺。

只可惜,看了許久未看出名堂。

不僅王羨魚沒有看出來名堂,其他女郎們也是沒有看出來蹊蹺。最後不知是哪家女郎沒了耐心,將茶水一口飲盡,道:“管他呢!茶水不就是解渴的嗎?”女郎本是無意之舉,哪裏知曉茶杯放下后,底下卻隱隱現了字跡。

女郎驚呼一聲,道:“底下有字。”因着這一句,諸位女郎手中的茶水很快便一飲而盡。

王羨魚也將茶水飲盡,待杯中水盡,杯底果然生出一個“樂”字。難怪方才婢子端茶進來時,杯中茶水是滿的。王羨魚當時還想這麼早將茶水倒下,這一路茶水會涼,不想竟是這個用意。也不知這杯子到底有什麼蹊蹺。

最先知曉答案的女郎早已經將杯中字念了出來,是一個“歌”字,想來大概是讓女郎高歌一曲。女郎也不扭捏,起身便要唱,卻是被王家婢子攔下,道:“遊戲尚有規則,小娘子莫要搶旁人施展的機會。”

婢子聲音溫和,說過之後便為在場的諸女郎解釋道:“諸位女郎杯中字並非女郎本人施展,而是隨意指一人,讓旁人施展。”說罷一笑,調侃:“譬如‘歌’一字,若是小娘子指了擅歌之人,今日婢子便有了耳福。若是小娘子指了不擅歌之人,今日也是一大樂趣。”

這婢子將規則娓娓道來,最後之意卻是攛掇眾女郎指人時,挑不擅長的好讓大家一笑。此舉雖是不敬,但卻是讓在場的小娘子們眼前一亮,隨即紛紛生出趣味來。

王羨魚也覺得有趣,抿嘴算是應下那婢子之言。今日過來的小娘子們算是以王羨魚為尊,見王羨魚未說什麼,便各自捂嘴笑開。

最先發現蹊蹺的小娘子此時雙眼如炬,四下打探小娘子,終於看見一位閃躲之人,指着道:“劉家姐姐,莫要躲了,便請你為在座女郎高歌一曲罷!”

在場之人皆是笑開,大家都知曉劉家女郎最是不善歌藝。如今劉家女郎被第一個拉出來丟醜,人早已羞臊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羨魚也將茶水飲盡,待杯中水盡,杯底果然生出一個“樂”字。難怪方才婢子端茶進來時,杯中茶水是滿的。王羨魚當時還想這麼早將茶水倒下,這一路茶水會涼,不想竟是這個用意。也不知這杯子到底有什麼蹊蹺。

最先知曉答案的女郎早已經將杯中字念了出來,是一個“歌”字,想來大概是讓女郎高歌一曲。女郎也不扭捏,起身便要唱,卻是被王家婢子攔下,道:“遊戲尚有規則,小娘子莫要搶旁人施展的機會。”

婢子聲音溫和,說過之後便為在場的諸女郎解釋道:“諸位女郎杯中字並非女郎本人施展,而是隨意指一人,讓旁人施展。”說罷一笑,調侃:“譬如‘歌’一字,若是小娘子指了擅歌之人,今日婢子便有了耳福。若是小娘子指了不擅歌之人,今日也是一大樂趣。”

這婢子將規則娓娓道來,最後之意卻是攛掇眾女郎指人時,挑不擅長的好讓大家一笑。此舉雖是不敬,但卻是讓在場的小娘子們眼前一亮,隨即紛紛生出趣味來。

王羨魚也覺得有趣,抿嘴算是應下那婢子之言。今日過來的小娘子們算是以王羨魚為尊,見王羨魚未說什麼,便各自捂嘴笑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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