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紅色頭髮的女人穿着一身休閑裝仔細打量着滿是玻璃碎片的街道，往前走的時候順手將手中的證件舉到一名想要攔下她的警察面前。進入事故現場后，女人一下子就鎖定了正在接受警察盤問的老闆。
“看起來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個子特別矮，淺金色的頭髮，眼睛是灰藍色的特別大。”
女人挑起一邊眉毛，轉過身走進店裏。她蹲到滿是血跡的地方，手指夾起其中一個碎片仔細端詳。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男人走到她身後，歪着頭打量地面的碎片：“沒發現她的存在。”
羅曼諾夫放下碎片站起身：“走吧，我們去找關鍵人物。”她走出店面，剛好與回身的老闆撞個正着。女人跨出一步攔在他的面前，伸手把證件往他面前一放：“你好，FBI，我們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
“可……我剛剛已經和那邊的警察說過一遍了。”老闆有些不明所以。
“我們習慣自己搜索線索。”羅曼諾夫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錄個音，可以嗎？”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長條形的錄音器，在老闆最終的點頭下按亮了它。
“所以死的那些其實都是前幾天來我店裏搗亂的傢伙。”老闆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心情沉重道，“之所以會覺得與那個女孩有關，是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我竟然一點也沒有受傷。而他們離我那麼近卻被玻璃紮成那樣，所以我認為是女孩……保護了我。”
“聽起來的確很像。”羅曼諾夫翹着腿，食指點了點桌面，“可以告訴我，你看到她的第一感覺是什麼？”
“……脆弱。”老闆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個詞。
這讓羅曼諾夫和巴頓對視了一眼，羅曼諾夫不動聲色的故作暗諷道：“一個脆弱的小女孩能夠一下子殺掉好幾個成年的大男人？”她拿起錄音筆敲了敲桌面，“挺有趣。”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老闆皺起眉，“剛才我這麼對那群警察說的時候，他們也是一副‘你在和我開玩笑嗎’的表情看着我，但我發誓這真的是我看到她的第一印象。”
羅曼諾夫收起一些暗諷的表情皺起眉：“那你可以具體說說嗎。”
“她……的眼神是好奇的。”老闆組織着自己的語言，“就是那種小嬰兒睜開眼時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那種眼神，而且她看起來實在是太瘦小了。她的天性並不壞，因為我看不出一個因為自己的手臟不願意牽我、而且因為我盯着她以為我餓了，而將手中的食物遞給我的孩子是邪惡的。她只是想保護我，她以為我遇到麻煩了。”
“而你的確遇到麻煩了。”羅曼諾夫沉着的下結論，把錄音筆按掉並站起來，“謝謝你的配合。”
“你們找到她之後不會難為她吧？”或許是因為FBI比普通的警察靠譜，老闆說出了自己剛才在面對警察的時候沒有說出的話。
“有了你這些話，不會的。”羅曼諾夫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了一下巴頓就離開了現場。
她和巴頓往前走，在一個拐角轉彎坐上了一輛全黑的車。車裏坐着的弗瑞、史蒂夫和巴恩斯與他們相對無言，之後還是羅曼諾夫先開口了：“麻煩。”
本來以為這傢伙的行為是故意的，但誰知道最後的結果是這樣。如果是他們之前對付的九頭蛇或者類似洛基那種壞傢伙，他們還能粗魯一點；可現在事情的真相完全與他們預計的不符。
“那麼她炸掉整個實驗室的做法很有可能她對那個地方存在恐懼感。”小小的耳機里，班納博士的聲音突然響起，“或者說在她醒來之後，那群實驗人員和醫生想要對她做什麼而激起了她自我保護的意識。”
“這份報告的最終結論就是她完全失憶了。”羅曼諾夫接道，“她現在的所做的一切只是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而保護善待她的人……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人之初，性本善？那麼事情已經很明顯，那個實驗室里的人被她劃分到另一個區域。”
“所以殺起人來才會這麼毫不猶豫。”巴恩斯也進行總結。
“而且力量控制得不夠好。”斯塔克的聲音也鑽進他們的耳朵里，“從現場發回的照片看，很不穩定。”
車內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同時沉默，而後史蒂夫開口道：“怎麼樣，鎖定到她了嗎。”
“還沒有。”斯塔克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漫不經心，但熟知他的同事們自然能分辨出他的咬牙切齒，“我已經黑進了整個紐約市的每一個道路監控器，這小姑娘躲藏的技術不錯啊。”
“我們必須快點。”巴頓說，“如果再讓她遇到什麼不對的事情……”
所有人都住了口，大概沉默了三秒？還是五秒？斯塔克的聲音跟着他們的手機信息一起響起：“抓到她了，離你們大概十七條街，我先過去了。不過你們確定她沒有類似露絲那種瞬間移動的能力？”
弗瑞看着一副不想理他的成員們，說道：“希爾，XX街。”
淺金色頭髮的女孩赤腳貼着巷子的牆壁走，一陣叫罵聲與哭泣聲卻傳入了她的耳朵。她的腳步停住，視線移到傳來聲音的前方拐角，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女人緊緊抓着一個小女孩的頭髮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那名女人穿着非常暴露的衣服，而小女孩身上只套了一件看起來髒兮兮的寬大外套。她緊緊閉着眼睛按住自己的頭髮，卻怎麼也無法忍受女人猛抓自己頭髮的疼痛。
“你這該死的小雜.種，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來打擾老娘做生意你非不聽是吧！我今天就打死你！”女人說著粗俗的話，抓着小女孩的頭髮就往前面一扔。
小女孩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往前跌去，手和臉狠狠的擦在地上——她哭的更大聲了，雙眼根本睜不開。女人幾步上前揚起腿就想踢，然而下一秒她的身體就憑空摔了出去砸在牆上。
還沒等女人緩過神來，她就猛地從地上被抓到半空中，刺耳的尖叫聲驀地響起，但下一秒聲音就戛然而止。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往上看，身體突然就被一雙手給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看過去，淚眼朦朧中只能看到一片淺金色的頭髮。
然後她的額頭就感覺到一陣輕柔的撫摸。
小女孩哭的更大聲了，並艱難的轉過身子用兩隻短手緊緊抓着抱着自己的人的頭髮。
女孩看着在自己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眉頭皺的更緊。她的視線往被她鎖在半空中的女人看去，下一秒，女人在半空中的身體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撕裂成血肉掉落了下來。
小女孩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往後看，卻被女孩輕輕按住腦袋不讓她轉頭。小女孩哭累了，胡亂的把自己的眼淚鼻涕都擦到女孩的衣服上，女孩沉默的看她蹭完，抬起髒兮兮的小臉小心翼翼看向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輕聲問。
“天藍。”小女孩吸吸鼻子，往後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媽媽，“你把媽媽趕走了嗎？”
“嗯。”女孩點點頭。
“謝謝你。”天藍扁起嘴，露出一副想哭卻又死命壓抑住的樣子，“她總是打我，每次都打得我好痛；她還用腳踢我肚子，不給我東西吃，我不喜歡她。”說到最後甚至透出濃厚的哭腔。
女孩沉默的用臉蹭蹭她的額頭表示安慰。
只是她們之間的話沒有能說多久，一個特殊的聲音突然從她們的身後傳來。天藍首先看到，忍不住瞪大眼睛，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女孩的領子，渾身也變得緊繃。
女孩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露出一絲疑惑。她想將天藍放下，但是卻發現天藍已經抓緊了她的衣領，所以只能抱着她轉了個身面對着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形鐵罐。
“我們晚了。”帶着點機械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這傢伙又搞定了一個。”
女孩歪了歪頭有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正當她這麼想着的時候，那個鐵罐的面罩卻突然打開露出了一張鬍子滿滿的臉。
“嗯……嗨。”托尼·斯塔克抬起手打招呼，看着站在原地動都不動的女孩，視線掃過她懷裏的小女孩。大概是小女孩與她看起來一樣瘦弱的原因，他竟然沒覺得有哪裏違和。
女孩抿了下唇，竟然真的回應他了，並且學着他打招呼的方式：“嗨。”但是她的表情卻還是疑惑的。
“那個，你抱着她不會累嗎？要不我們坐下來聊？”托尼·斯塔克難得有一個不會應付的人，無視耳機那邊噗的好幾聲，他晃着自己的鋼鐵手指，“介意我坐過去嗎？”
“……好。”女孩看着他，點點頭。然後她看向懷裏的小女孩，彎下腰來將她放到自己的旁邊，然後她自己盤起腿坐下，讓小女孩坐到自己盤起的腿上。
托尼·斯塔克沉默的看着她的動作，視線掃過她和小女孩一樣赤着的腳，用她聽不到的聲音悄聲說了句：“你們先不要出現，我和她聊聊。”然後慢慢走過去，盡量以一種沒有威脅性的姿態坐到她的面前。
而另一邊離這裏還有兩條街的車裏的人都皺起眉，羅曼諾夫眨眨眼：“剛才我好像沒聽錯？”
“沒有，斯塔克說他想和她聊聊。”巴恩斯重複道。
史蒂夫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按着耳機說了一句：“斯塔克，注意你的說話方式。”
巴恩斯在一旁憋笑看了自家老朋友一眼，史蒂夫斜了他一眼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