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節 人心寒涼
蕭啟正一番肺腑之言令夏冰情緒平穩下來,並為之而動容,她隱約感覺到了他的難言之隱,像他這種叱吒風雲的人物,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如何會在她面前坦露心扉,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夏冰輕嘆口氣,放下手中的包,重新坐回剛才的位置,又一次打量對面這個老人,發現他兩鬢已經斑白,臉上的皮膚精心保養也掩飾不住歲月的痕迹,額頭的皺紋不比夏爸的少。
此時他眼裏泛出緩和的光芒,優雅端起一杯茶,觀賞杯中茶水的顏色,先是嗅了嗅其香,然後放到嘴邊啜了一小口品其味,每一個動作都彰顯他身上歲月沉澱下來的從容與淡然。這個老人,吃過生活中的顛簸之苦,練就一身的沉穩之氣,輕而易舉就能掌控局面,令夏冰心生虔佩。
蕭啟正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着她,目光里已不是之前的傲視,不動聲色緩緩道:“我早就想見你一面,看看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女人,能讓我兒子春節期間拋棄家人,連夜趕機飛赴國內與之共度佳節,害得他爺爺整個年過得都不開心。往年,每一個春節在忙,他都會陪在爺爺身邊,今年是個例外。”
“雖然一凡沒有提到過,但從他臉上的快樂我也能感覺到你的存在,這麼多年,他從未像現在這麼開心過,這是你的功勞,看得出他是真的愛上了你,也許你們在一起會幸福。我並不想拆散你們,也不想強迫你離開,可現實不允許我那麼偉大,我只能做一回卑劣小人,你痛恨也好唾液也罷,我也是無奈。”
“你不感覺這麼做很自私嗎?且不說我和一凡會是什麼結果,單憑他的個性,你認為一凡會服從你對他的安排嗎?”夏冰不知哪來的勇氣,直視着蕭啟正質問道。
蕭啟正笑了笑說:“這點由不得他,他同不同意結果都是一樣,一個家族的企業,容不得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作為一個父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蕭啟正的眉宇盡顯嚴苛,眼神里突然冒出一絲冷漠,他的這種目光,令夏冰陡然汗下。這不像是一個父親的目光,這種眼神近乎絕情,她突然理解了蕭一凡身上的那種孤獨。
一瞬間,夏冰腦海閃過夏爸那雙充滿慈祥的眼睛,和眼前這束冷光想比,顯得那麼的寧靜致遠。
“既然是為了他,就應該讓他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為了蕭氏,給他選擇了利益婚姻,就如在刀尖上行走,一有風吹草動,說不定就會全軍覆沒,潰不成軍,你有想過將來嗎?”或許是受蕭啟正的影響,夏冰現學現賣,隱去剛才的躁動,多了一份沉靜。
蕭啟正本來正端着杯子往口中送茶,“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盤裏的杯子都倒了一個,突然勃然大怒道:“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個小丫頭片子來教我,我不想讓你難堪,你走吧。”
蕭啟正突然變臉,讓夏冰顫慄,她募地瞪大一雙眼,嚇得心驚肉跳,獃獃愣了片刻,緩緩起身,清聲說道:“有句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顧此失彼會造成得不償失的後果,我只是闡述一下個人觀點,如有冒犯之處,請您不要放在心上,就當我在胡言亂語。”
話說完,夏冰深吸口氣,又一次起身,回頭竟看到一束意味深長的柔光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有心關注那雙眼,很不易察覺,夏冰在心裏暗自嘲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異想天開,一定是錯覺,要麼就是被羞辱整得花了眼,她毅然向門口走去。
發完火后,蕭啟正略有沉默,他偷眼打量倔強轉身的夏冰,她身上有股子剛強不屈,面對他的輕視,堅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為外力所改變,不是哪個女孩都能具備的氣度。
他不得不佩服夏冰的勇氣,除了兒子,還沒有哪個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對他指手畫腳。而這個女孩,她不但聰慧,而且很有思想,細細品來,她說的也不無道理,短短几句話直戳他的要害。她話里的深意,正是他擔心的,這個女孩目光很深遠,非常有潛質,他突然對她產生好感,有點欣賞她身上那種睿智。
怪不得兒子會鬼迷心竅,義無反顧的愛上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原來,她並不像外表看去那麼普通,她內在氣質不自覺外露。如果胸無點墨,豈能會有此番見解?假如不是眼前這個坎難過,作為兒媳婦她會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雖然他也考慮到意外變故,但眼前情景容不得瞻前顧後,為了蕭氏,他還是堅持殊死一搏。
“你站着,我還有話要說。”
夏冰脊背一涼,眉頭輕輕一蹙,淡然轉身,看到蕭啟正同樣淡然的臉頰,他慢慢起身,走近夏冰,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緩和,嚴厲問道:“你真的愛一凡嗎?”
夏冰用力點了點頭,眼神里透着堅決。
蕭啟正語重心長道:“一凡這孩子身上致命的缺點就是重感情,如果你堅持要和他在一起,這麼做,只會害他永無出頭之日。我們蕭家,就他一個獨子,這麼大的基業交給他,他將因兒女情長毀於一旦。小夏,就算是我求你了,我一把年紀,很多事情已無能為力,也是迫不得已才走這條路,為了蕭家的前程,可能會委屈你們兩個的感情,希望你不要因為愛他最後毀了他。”話說完,抬手擺了擺,示意她可以離開。
夏冰只覺得渾身寒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亦然茶樓,怎麼開車來到郊外的那條小河,她的心壓抑得像千斤巨石般沉重,羞恥、失望、痛苦、沮喪一應俱全,像潮水一樣蜂擁而至。
她感覺自己無路可逃,害怕到了極點,那種心靈即將崩潰的無助和絕望像刀尖一樣刺痛着她,她需要一種救贖,她好期待蕭一凡能將她拉出這種道德淪陷。可是,在這場劫難中,他能扭轉局勢,以平和姿態面對價值失衡和交易嗎?事實擺在面前,她又怎忍心看他在痛苦中掙扎,她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流淌……
------題外話------
紫月最近真是熬夜熬暈了,居然把章節都傳錯了,現在的第七十三章節才是正確的,看過錯章節的親愛的讀者,非常的對不起你,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