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硬糖少女(8)

8.硬糖少女(8)

天黑沒想到方金烏所謂的“有事”就是帶她去見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秘書小丁。

聽說小丁突然間發起了癔症,逮誰就咬誰。

方金烏把他關在休息室,以防萬一,門口還派了助理守着。

此刻,守門的助理見到方金烏出現,臉上立即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來。

這讓天黑不免更加好奇,小丁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聽門裏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砸聲。

可見,小丁對於自己被關這件事是十分不滿的。

這種不滿一直延續到門開的瞬間。

要不是天黑躲的快,這會兒被煙缸命中的就不是花架,而是她的腦門。

回頭看了眼那副已然斷成兩截的花架,天黑心有餘悸。

而禍首小丁,大概是心虛,他避開天黑的目光,好象做錯事被人逮了現行,原本左手正擒了一個高舉過頭頂準備拋出去的相框,這會兒卻成了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的燙手山芋。

天黑覺得他這個樣子實在有點滑稽,好象電影行進到一半,忽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他臊眉耷眼的仍舊還要強裝鎮定。

這跟當初她在醫院見到的那個說話、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小丁簡直判若兩人。

可不就是兩個人。

當小丁決定丟下相框,然後欣喜若狂的朝方金烏飛奔而來的時候,天黑的腦袋裏終於跳出了——方寶寶這三個大字。

而此時的“小丁”已完全脫離了人類物種該有的除了男就是女——這一常規的兩/性/範疇。

他正用自己那高達一百八十公分的身條,上是堅毅而陽剛的臉龐,下是**而悶騷的內八,他用着——就連奔跑中也要緊緊閉合靠攏的雙膝,以及那由內而外所散發出的濃濃的粉紅色少女味的跑姿,向大家詮釋了什麼叫做“不男也不女”的新物種特徵。

除了從視覺上營造出慘不忍睹的效果外,他還無所不用其極的玩起了聲誘。

天黑不禁以手撫額。她想:一定是神在造人的時候,忘記給他添加所謂“矜持”的屬性。

所以,他才能如此義無返顧的用那把粗獷渾厚的嗓音,喊出有如蜜糖一樣甜膩的話語:“蜀黍!你終於回來啦!”

再配上那副嬌羞的小表情……

簡直讓人——如!遭!雷!劈!

聽者無不是雞皮疙瘩都瞬間掉了滿地。

在距離方金烏懷抱只剩下一步之遙的時候,兩名助理迅速出手。

他們左右夾擊,眨眼間就將“小丁”攔截到安全範圍以外。

可“小丁”並不死心,他張口咬向其中一人的手,想藉此扳回局面。

顯然,那助理也早有準備,手上戴了副不知哪裏翻騰出的羊皮黑手套,與身上單薄的夏衣極不相襯。

這一時還真叫“小丁”無從下口。

眼看雙方過招正到難解難分處。

“你們都出去吧。”方金烏揮了揮手,姿態從容而冷靜。

好似得到赦免,兩名助理在抹了把冷汗后紛紛奪門而逃,將遍地狼藉的戰場留給了他們三人。

“蜀黍……”重獲自由的“小丁”立刻圍上來,扯住方金烏的袖口就是一陣搖晃。之後,他垂下腦袋,又從臉上露出一抹低回婉轉、不勝嬌羞的笑來,“謝謝你幫人家去找尤天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人家不管的啦!”

方金烏盯着那截被“小丁”捉在手裏的袖子,深深地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既然被點名,天黑就不好再扮聾作啞,她站出來,對着“小丁”沒好氣道:“你找我做什麼?”

“作證!我要你告訴叔叔——我到底是誰!”

“那能不能麻煩您先告訴我一聲,你到底是誰?”

“你少裝!我是誰你會不知道?”見天黑乾脆擺出一副“我從來就沒認識過你”的樣子,他急了,“我是方寶!”

聽完這話,天黑故意拿眼將他上下好一番打量:“你說……你是方寶?”還沒等對方開口,她自己就先搖起了頭。

“小丁”不滿:“好好的你搖什麼頭?”

天黑撇嘴:“我覺得,不像。”

他就很不服氣:“怎麼不像?!”可嚷嚷完了才覺出不對來,“什麼像不像的,壓根就沒有像不像這一說!因為我本來就是方寶寶!”

天黑火上澆油:“你現在,明明就是丁秘書。”

“裝!你再裝!看不出來啊尤天黑,裝傻充愣也是一把好手?!我為什麼會是丁秘書,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

拿她沒轍,對方一跺腳,只得竹筒倒豆子:“尤天黑,算你狠!我承認!以前是我不對,不該趁你睡著了偷偷上你的身!不過,我前後總共也就上過三次。那天會議室算一次。再就是碧海潮生我叔叔家,兩次。”

這下,天黑看向方金烏,與之對視的那份底氣十足里分明寫着:瞧,你家大侄女終於還我清白了。

而“小丁”仍舊在那兒喋喋不休:“有一點我要申明!這次的事情可不怪我,是丁秘書他自己撞上來,我完全就是被動接受他的身體。所以,這是個意外!你們可以忽略不計……”

事實上,現在哪個也沒空聽他羅嗦這些。

因為摔到地上的那架傳真機恰好響了。

乍然聽到鈴聲,現場三人都嚇了一跳。

還是方金烏最先回神。他彎腰,將那架正在自動收發的傳真機重新放回桌面。

等看到傳真的內容時,他的眉頭卻漸漸皺起。

“有什麼問題嗎?”天黑不禁有些好奇。

那是一份病歷報告。

按理說,秘書小丁入職時的體檢並無異常,個人也無任何重大病史,入職這麼多年好象連感冒都很少發生。

所以方金烏特地找人調取了他身邊親屬的病歷報告,結果發現他的母親患有癲癇病史。

抿了抿薄唇,方金烏從那張報告裏抬眼。因為涉及到個人**,所以他並不願多說,只淡然的瞥了眼天黑:“丁秘書他病糊塗了,說的話怎麼可信?”

“既然病了就該找醫生,那你為什麼找我?”天黑不依不饒。難道一句病糊塗了就是他對鬼上身這件事的所有理解?那她剛才和方寶寶豈不是白說了半天。

“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讓叔叔去找你的!”奈何小丁現在身體裏住的不是本尊,而是那個腦袋缺根弦的主。不光缺弦,這還是個極品叔控。

天黑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索性眼不見為凈,她扭過臉去對付方金烏:“既然叫我來,那是不是代表其實你內心還是有點相信我的話?否則,早就把他交給警察一了百了……反正,你也不是沒有這麼干過。”

最後一句,她說的極小聲,可方金烏還是聽見了。

他斂了斂眉:“我的秘書人品如何,我很清楚,這點不勞煩旁人費心。至於尤小姐你……”方金烏頓了頓,明知她還對上次被拘留的事耿耿於懷,“我不會說抱歉。因為人做錯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接受懲罰、痛改前非是值得尊重的。真正不可原諒的是那些明明做錯了卻還要一味抵賴、不知悔改的人。尤小姐,你說對嗎?”

方金烏的聲音不急不緩,卻自有一股凜然的氣質。

人們常說,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內心。而方金烏的目光,給人的感覺除了坦蕩就是堅定。

所以,天黑忽然就有些釋懷。她發現這個男人雖然大多數時候看上去沉默冷峻,但其實是一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人。

於是她點頭:“你說的很對。也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

他欠她的那句對不起,她不介意將它保留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當然,如果有那一天的話。

“蜀黍……”知道叔叔有心維護,“小丁”不禁激動到眼泛淚光。

大叫了一聲后,他縱身飛起,一頭扎到方金烏的懷裏,將自己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埋進去使勁蹭啊蹭,“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任憑方金烏如何推阻,他就是抱住了死也不肯撒手。

“你對我這麼好,所以,我不想騙你!其實,之前那些東西都是我偷的啦!不關尤天黑的事。不過,我是寶寶啊,寶寶拿自己的東西怎麼能算是偷呢?”

然而,此時的方金烏並不關心什麼真相。

因為,他正頭疼該如何甩掉像八爪魚一樣糾纏不休的“小丁”。

天黑落得作壁上觀,卻陡然發現方金烏的眼風小刀似的朝她嗖嗖丟過來,那張俊臉更是黑如鍋底。

天黑立刻別開眼去,一面在心中自我催眠: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你……

額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方金烏終於伸出那根矜貴的食指對着天黑點了點,又勾了勾,然後微眯起眼,“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那筆帳你到底還要不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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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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