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陰陽之言
比賽場次和對手全部由依照抽籤編排，嬴戰看着自己那根竹籤上大大的“壹”字，不由輕聲問道：“誰是貳？”
“我是貳……呃……你才是貳。”看着公孫璇那一張扭成苦瓜似的臉蛋，嬴戰心中好笑，這公孫璇剛剛說到請自己手下留情，抽籤時立刻就和自己碰上了，真不知他是未卜先知還是倒霉透頂。
反觀其他人，好幾個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顯然不願意第一場就和嬴戰碰上。紫嫣恨恨的看了看嬴戰，如果不是不能調換竹籤，恐怕她立刻就會把公孫璇的那根搶過來。
“此次比賽以武會友，雙方點到即止，不得致人傷殘，否則我唐族各家共同追究！”老將軍目光掃了掃台下十名少年，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墨家辛殤身上停留許久，隨後才轉向將台左側各家主事人，“不知各位是否同意在下說法？”
下面各個主事人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難道讓他們說此次比武不死不休？畢竟這十人都是各家天資卓絕的人物，誰有個擦傷碰傷都會讓各自長輩心痛不已。
“比武可使用兵器，長兵器短兵器皆可，但是不得使用防具，不得使用飛鏢、弩箭等暗器，武器上不得淬毒，否則取消比賽資格！好了，規矩就說到這裏，第一場比武開始！”
“兵家嬴戰！”
“陰陽家公孫璇！”
雙方都很有禮節的報上自己的姓名，老將軍一聲開始之後，嬴戰也不廢話，上身前傾，右腳尖猛的在地上一點，足尖那強橫的力道瞬間在校場堅硬的石板上戳出一個窟窿，而他的身體也如同離弦之箭，猛的躥向十步之遙的公孫璇。十步，瞬息即至，此時的嬴戰左拳輕捏置於腹側，右拳緊握抬至胸前，雄渾的力道已經由腿至腰，由腰至臂，最終匯聚到右拳上，拳未至，可是磅礴的氣勢已經將公孫璇左右三尺都籠罩起來，猛烈地拳風更是吹得公孫璇衣帶飄舞，發亂冠斜。
出奇的是，公孫璇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在拳頭快要貼到自己腦袋的時候突然來一句：“等一下！”
呼呼的惡風已經封閉了公孫璇的視覺和聽覺，閉着眼睛的他只感到自己臉皮上火辣辣的疼，那是拳頭上散逸的內力在空中激蕩起的拳風，由此可見嬴戰的修為之強橫。
嬴戰鬱悶的收拳，撤步回到公孫璇五步之外，如此劇動到驟靜，嬴戰卻是呼吸依舊悠長不顯急促，面色仍然白皙不顯血色，可見對於力道的掌控已至毫巔。
“嬴兄，我自知不是您的對手，這場比武我棄權如何？”公孫璇正了正自己被風吹亂的衣冠，口中說出一句令嬴戰半晌無語的話。
“如此甚好！”嬴戰終於憋出了一句話。說完，向公孫璇一拱手便要向場外走去，畢竟公孫璇已經開口認輸，勝負已經見分曉。
“嬴兄請留步！”公孫璇連忙叫住嬴戰，“此次我陰陽家前來並非是要與其他各家一分高下，而是在下受家師臨終囑咐，有幾句話要說與嬴兄。”
嬴戰好奇心起，不由轉過身來。陰陽家最為擅長的便是觀天象，察陰陽，輔以蓍龜占卜預測，有着神秘莫測的力量。嬴戰知道，陰陽家前些日子的確有一位老前輩駕鶴西遊，卻沒想到是公孫璇的師傅。
公孫璇面上略顯哀傷，慢步走到嬴戰身前，極力壓低聲音說道：“家師臨終前特意卜了一卦，以占我唐族未來氣運，具體卜到什麼我也不知曉，只是家師讓我今天再轉告你：三日後，嬴家有血光之災，十日後唐族有血光之災，三十日後東胡有血光之災；三年後西海有血光之災，十年後，天下有血光之災……而這些，都與嬴兄有關！”
說完，公孫璇轉身便走，只留下嬴戰一個人獃獃的站在那裏。從唐族那些典籍中嬴戰知道陰陽家的高人有占卜吉凶禍福能力洞察天機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在他們臨終前可以達到人生的巔峰，能占卜到更多隱秘不可知的未來，只是嬴戰想不到陰陽家占卜到的未來竟與自己有關。
看着公孫璇隱入人群中的身影，嬴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雖然比武獲勝了，可是嬴戰沒有半分喜悅，沒有半點成就感。自己擅長拳腳功夫又如何？自己有能力擊敗公孫璇又怎樣？自己最多也只能稱雄現在，對於未來卻是茫然不知，這種感覺，讓嬴戰充分體驗到了身為人的渺小。
不過嬴戰飛速的壓下心中那股沮喪之意，暗想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做的，是天地間的至尊，區區一方士還定不了自己的命運。
而心情平靜下來的嬴戰不由察覺到剛才幾處不對勁的地方，公孫璇故意壓低聲音與自己說話，明顯是不想讓別人知曉，可若是想要告訴自己，為何非得選擇這個場合。周圍高人無數，公孫璇如此作勢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一時間，嬴戰心中猜疑不斷，對於公孫璇的動機實在不好判斷。不過回想起公孫璇說起的“三日後嬴家有血光之災”，嬴戰雙目中閃過兩道冷冽的光芒，三天之後就是自己這一世父親的祭日了，嬴家，我還是得回去一趟的，如果真的有血光之災，那就讓它來得更加猛烈吧。
第一場比武以嬴戰的獲勝告終，雖然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可是台下眾人也並非只為看熱鬧而來，是以沒有人鼓噪喧嘩，比武按部就班的進行着，按照抽籤的順序，下一場是道家白凝對陣一個法家弟子。
嬴戰知道，白凝的實力並不弱於自己，自己和他遲早會有一場較量，能夠在這之前看到白凝出手，無疑會在以後的交手中佔到極大地優勢，是以嬴戰並沒有離開校場，而是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觀看比賽。“嗯？這白凝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吧，竟然在比武中使用這種兵器……”看着白凝手上所持之物，嬴戰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