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邢櫟陽一行人到了瓊州以後,和顧憶湄一起去探望顧太太。顧太太見邢櫟陽神采奕奕,認出他就是當初那個律師,對他很親熱。
對於莉婭的身份,顧憶湄不敢把前些日子邢櫟陽的經歷告訴顧太太,只告訴她,莉婭是邢櫟陽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的泰國女孩。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顧太太不僅親自下廚做菜招待邢櫟陽,聽說他自幼父母雙亡,更是對他噓寒問暖。
“我一直想有個聰明能幹的兒子,可惜始終不能如願,如今有你這樣一個女婿,總算是圓了我的夢。以後你跟眉豆都是我的孩子,你們過得好好的,我才能好。”
邢櫟陽看着她溫和慈愛的目光,心裏說不出的激動,幾乎就在一瞬間,他已經把顧太太當做母親看待,親生母親去得太早,他沒想到十多年後,能再次體會到母愛。
顧憶湄撒嬌地摟着母親的脖子,親熱地把臉貼着她的臉,笑眯眯地看邢櫟陽,“我說的沒錯吧,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只要是我喜歡的,她都喜歡。”
邢櫟陽向她伸出手,她才放開母親,撲進他懷抱里。顧太太看到小倆口如此親熱恩愛,心裏很是欣慰。
房間裏,邢櫟陽打電話,顧憶湄從外面進來,放輕腳步走到他身後。邢櫟陽有所察覺,掛斷了電話,轉過身看她。
“眉豆,擎天的人正到處找我,瓊州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我送你和伯母去瑞士?”邢櫟陽想儘快替她們做安排。
顧憶湄還是搖頭,“我不去,除非你跟我們一起走。”邢櫟陽道:“我還不能走,不把擎天的事了結了,我走不了。”
這是他一個心病,要是不徹底解決了,他一輩子都得活在陰影里,顧憶湄了解這一點,提議道:“那不如我們一起回鷺島,不僅要回去,我們還要風風光光地宣佈訂婚。”
她心裏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什麼?”邢櫟陽驚訝地看着她。
顧憶湄進一步分析道:“既然對方不放過你,那我們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事情搞大,讓全鷺島的人都知道,你總在暗處,他們反而更容易對付你。”
“是啊,已經到了最後一戰的時候。”邢櫟陽想起江海天當初的話,和顧憶湄的提議異曲同工,他步步退讓,羅家的人步步緊逼,已經讓他退無可退。若他還是孑然一身,也就罷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可他現在有了牽挂,他要為她們的安危考慮。
顧憶湄輕撫邢櫟陽瘦削臉頰,無限疼惜,“所有你承受的,都要跟他們討回來,訂婚的事我來安排,你安排你那邊的事就行,譚律師也不能白死。”
邢櫟陽點點頭,“我已經在安排了。眉豆,我們這樣做會很危險,你想過沒有?”
顧憶湄道:“已然如此,再危險又能怎樣,哪怕是披荊斬棘,我們也要活在陽光下,因為只有這樣,才有未來。這回我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顧家,為了我父母。”
“我們回鷺島訂婚?在你家的別墅?”
“對,我要大宴賓客,請來鷺島所有有頭有臉的家族和名流,那裏不光是顧家,也是邢家,我來安排一切。”
和前些天他失蹤時的慌亂相比,顧憶湄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已經做好了跟他風雨同舟的準備。
和陳烈提起要回鷺島的事,陳烈的表情正和邢櫟陽想的一樣,既吃驚又有些擔憂,但是他習慣了聽從邢櫟陽的吩咐,並沒有提出異議。
“什麼時候走?”陳烈想算算日子,儘快部署。
“下星期。”邢櫟陽已經想好了,既然要回去,宜早不宜遲。
“邢哥,擎天人多勢眾,回去會很危險。”陳烈終於還是忍不住勸說。
邢櫟陽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回去,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句話,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我和眉豆商量過後,已經有了主意。”
把他們的想法告訴陳烈,陳烈這才連連點頭,已經處於危險之中,破釜沉舟、迎難而上,倒也不失為一種自保的計策。
“回鷺島之前,我會把消息放出去,我在警方有不少朋友,會跟他們打招呼,律師函也會提前發到擎天,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邢櫟陽知道這件事需要周密部署,而第一步就是不能再處於被動。
陳烈點頭:“我會安排行程,到時候顧家那邊也要增派保鏢。”對他的辦事能力,邢櫟陽一向放心,兩人又商量幾句別的,把初步計劃擬定。
陳烈走後,房間裏只剩邢櫟陽一個人,門口響起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進來。”邢櫟陽轉過身,看到莉婭怯生生站在門口,向她招招手,“過來。”
莉婭這才走上前,一雙黑亮的眸子端詳着他,見他氣色很好,稍稍放了點心,比劃手勢問他,“聽說你們要回鷺島?”
“對,過幾天就回去。”
見莉婭的表情裏帶着點猶疑之色,邢櫟陽主動道:“我們會帶你一起走,不光是你,還有你嫂子的媽媽,我跟眉豆回去訂婚。”
“那不會有危險嗎?我聽說那些害你、想殺你的人就住在鷺島。”莉婭擔心地看着邢櫟陽。儘管她知道邢櫟陽也很有勢力,但對方既然能在泰國對他下毒手,說明也不是一般人。
“會有很大危險,但是也無所謂了,我們不能夾着尾巴做人,與其苟且偷生,不如轟轟烈烈一搏。”邢櫟陽輕撫着莉婭的肩。
她不過十七八歲,吃過那麼多苦,想必她是有些怕了。
哪知道,莉婭的表情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定,比劃手勢告訴他,“我永遠聽你的,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是主人,我願意一輩子服侍你。”
邢櫟陽啞然失笑,“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主人,只能給你當個哥哥,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女奴,你就是你自己,將來到了鷺島,我送你進學校念書,你要是學得好,可以考大學、出國留學,只要你願意。”
莉婭飛快地搖頭,眼睛依戀地看着邢櫟陽,告訴他,她不想出國,她就想一輩子跟着他,哪怕是當牛做馬,她也要跟着他。
邢櫟陽見說不通,只得無奈苦笑。幸好莉婭沒讓他以身相許,不然他還真不知如何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回到鷺島當天,顧憶湄就約見了馮珍妮,拜託她利用媒體關係,替邢櫟陽出幾篇人物專訪的通稿,馮珍妮一向對熱點新聞感興趣,當即答應。
“之前一直傳邢櫟陽在泰國失蹤,緊跟着和他同一個事務所的女律師不明不白墜樓,你們有沒有料?島內好多家媒體想深挖,都被擎天集團動用勢力給壓了。”馮珍妮本着一顆八卦精神,不挖出真相不罷休。
顧憶湄挑了挑眉:“櫟陽的事以後你會知道,那個墜樓的女律師,我只能告訴你,她和羅震過從甚密。”
一句話,聰明的馮珍妮已經探知底細,笑道:“幸好我們聆聽網總部在雁京,大老闆的勢力不是擎天動得了的,這個大新聞要是給總部的大佬們知道,一定會讓我們去深挖。”
顧憶湄道:“珍妮姐,媒體這邊就拜託你多盯着點,這個新聞如果爆出來,肯定轟動全國,到時候你能得年度新聞獎。”
和邢櫟陽商議過後,顧憶湄擬定了訂婚宴賓客名單,其中很多鷺島商界耳熟能詳的名字,甚至還有一些政界要人,顧家雖然勢力不在,但顧太太的娘家傅家頗有幾個知名人士。
“我在美國有不少家境很好的同學和朋友,我家出事以後,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也沒跟他們聯繫過,這回我把他們都請來,既然要為你正名,辦得越隆重越好。”
為了表示尊重賓客之意,顧憶湄手寫請柬,寫到手都酸了。
邢櫟陽看着那些請柬,有點擔心,“你確信他們都能來?這些人在你父親出事的時候,可都是袖手旁觀,甚至還抱着看熱鬧的心態。”
顧憶湄並不為此擔心,反而胸有成竹,“為什麼不來?我們這回就是請他們來看熱鬧,這個圈子本來就很勢利,如果我們東山再起,他們巴不得來當座上賓。再說,我們要的就是聲勢,少來一個兩個也不在話下。”
邢櫟陽見她神情專註寫字,彷彿在處理什麼軍國大事,不由得淡淡一笑,“眉豆,我覺得你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顧憶湄抬頭看他,見他眼神里頗有幾分調侃意味,慧黠地看着他,“我倆都要脫胎換骨,不然怎麼應對明天?經歷了這麼多,我想不變都不可能。”
“是啊,你長大了好多。”邢櫟陽摟着她的腰。以前總覺得她還是需要人照顧的小女孩,現在才發覺,她其實主意很多,不到最後關頭,她的潛力不會爆發。
相比她的積極部署,邢櫟陽自己也沒閑着,接連幾封律師函發到擎天,並且公示在網上,宣佈出售股份,和擎天集團脫離一切關係。
當初他在擎天的時候,就已經留了一手,所有經手的文件全都有備份,遇到有爭議的條款也都找羅鯤鵬和其他董事簽字,在法律程序方面,擎天就算請律師,也找不出他任何漏洞。
與此同時,邢櫟陽還秘密會見了江海天。
“你想不想陞官?”邢櫟陽開門見山地說。
精明狡猾的江海天只微微一笑,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想憑你一人之力翻天?”
“有何不可,他們對我不仁不義在先。”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我要生存下去。”邢櫟陽直言不諱。
“恐怕你還不知道,擎天早就被人盯上了,當初我勸你那句話的時候,你就應該醒悟。”江海天隱晦地說。
邢櫟陽略有些驚愕,臉上卻也不表現出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江海天到什麼時候都想置身事外,包括對自己兒子的事,用慣了借刀殺人伎倆,自己不願出面。
想到這裏,邢櫟陽只得退一步,“過後,我會帶着妻小去別的城市發展。”“必須的。”江海天只給他三個字當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