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6.第 6 章

“喂,請問您是?”

“趙念舟女士吧?”

“嗯,是,您是……”

“我是魯泰國際的王余中。”

她左右看了看,同事都在低頭工作沒注意到她,為免多餘的麻煩,還是邊應邊向茶水間走,“啊,是王經理,您是有什麼事?”

“之前我找過你,我提的事,你想的怎麼樣了?後天公司應聘,是個機會,希望你來試試。”

趙念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多謝王經理,我看我還是……”

那邊爽朗一笑,聲音低沉有力:“從上次洽談會我就注意你,很有想法,從長遠看,魯泰國際對你或許更有前途……我這只是有個面試名額就想到了你,至於能不能留下還要看個人本事,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不便勉強。”

趙念舟尷尬道:“謝謝,不好意思……”

男人笑了笑,掛前又說:“哦,對了,面試時間是下周五上午十點……我總覺得趙女士會改變主意。”

趙念舟頓了頓,才想起收手機,那邊已經掛斷。

下班回到家裏,趙民躺在客廳沙發看電視,聲音開的很大,她把包掛在門后,鞋子還沒換就聽他說:“剛才咱媽來電話,找你的,讓我給你說一聲,明天去相親,”他順手將記下的紙條遞給她,“吶,地址。”

她面無表情地接過去,看也沒看,徑直往卧室走,趙民追着問:“你去是不去?不去就回了,咱媽那邊自個兒解釋。”

趙念舟無奈地回過頭,說:“你怎麼這麼閑?”

“咱媽那脾氣……你不說一下,我不得受牽連?指不定以為我沒通知你呢。”

“明天沒空。”趙念舟掏出電腦,從文件袋裏拿出一沓資料,眉頭緊鎖。

趙民湊過來,雙手抱胸,笑說:“哦,對了,咱媽還說了,要是沒空,見面時間你們自己定。”

她抬頭瞥他一眼,說:“相親的話,哪天都沒空。”

趙民搔頭,被她這話弄得不知如何接,頓了兩秒笑說:“姐,你真敢?聽說是一個遠方親戚介紹,人家也在東津上班,咱媽對人家熱乎地很。”

說完看向趙念舟,發現她根本沒在聽,眼睛盯着電腦,一心撲在上面。他伏地身子,嘟噥:“幹嘛呢,上面有錢撿?唉……這不是……”他停住,湊的更近,奪過她手裏的鼠標,往下拉動,瞧了兩幅圖,忍不住樂:“這地兒不是咱津南那邊的廠子,哪來的圖片?蹲門口那倆細狗我還餵過……”

趙念舟忍不住抬眉瞧他:“你怎麼知道這廠子的?”

“以前想去那幹活,咱媽不讓,跑了兩三趟就作罷了。”

她點了點頭,合上電腦,站起來攆他:“趕緊洗刷了睡吧。”

他趿拉着拖鞋晃出去,見趙念舟到陽台收衣服,又說:“這小廠子你們公司的?怪不得腰板這麼硬,你們老闆是不是特有錢,我聽說這缺德爺們每年給李村塞不少錢,李村村大隊裏頭的,也沒一個好鳥,去周村建廠子周村不同意,去房村房村不同意,偏偏李村把這錢看眼裏了……造甲醛,厲害着呢。”

趙念舟從卧室出來,滿臉驚訝,問他:“我怎麼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他笑着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說:“這事不稀罕啊,津南那麼大點地方,鬧出點事都傳遍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以前上學現在工作,哪在家過。”

的確也是這樣,村裏的人大都認識她,雖然她看着臉熟,叫的上名字的卻沒幾個。

她坐到趙民腳側,沒心思再疊衣服,瞧見他眼睛盯着電視,沒睡覺的意思,忍不住打探:“你還知道什麼?”

趙民收回視線,好奇道:“你們公司你不清楚?”

趙念舟搖頭否認,又想,他對自個的工作一無所知更沒興趣,說了也無妨,遂坦白:“是公司的不錯,不過我在調查廠子老闆。”

趙民點頭,問:“他犯事了?”

她猶豫了一下,點頭。

他又問:“我說的對你挺重要?”

她再次點頭,拍他的頭,說:“不重要能在這跟你磨牙?”

他就等着這句話!兩腳一收,屈膝坐起來,嬉皮笑臉:“姐,這個月零花錢……”

趙念舟發現真對這人臉皮沒法子,不滿地說:“錢錢錢,你掉錢眼裏了?要錢是吧,行,把你吃的住的還有水電費先給我,不然今晚就去橋洞下面住吧。”

他關上吵鬧地電視機,笑地更沒臉沒皮:“這不是逗你呢嗎,活躍氣氛活躍氣氛……”,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這廠子老闆呢,是個厲害人物,因為擔心污染問題,去年幾個村裏的人去舉報過,愣是沒用,聽知情人說,人家不僅買通李村,縣裏打過招呼,市裡打過招呼,就連省里恐怕都有照應,所以啊,下面的人怎麼折騰,上面的人都不管……”

趙念舟聞言沉思,省里如果真照應,那這位周副經理比她想的還要有能耐。

他沒看出她出神,說到此處忍不住慷慨激昂:“我還聽說這廠子污染津南水質了,所以準備大面積換水源……我要是有本事了,先辦了這夥計,不然禍害多少人?現在藍天白雲都瞧不着了,我看八成是這廠子和板廠倆一塊搞得,姐,你說作為津南人能坐視不理嗎?你好好查,弄死這王八犢子。”

趙念舟回過神,雙手交疊着放在腿上,皺眉說:“我是想查,可沒你想的這麼簡單。”

趙民就不明白了,說:“那你還問什麼。”

問什麼?她想了想,最後嘆口氣客觀地回答:“這是我的工作,具體的我也不能做主,現在查還是不查,處在兩難境地……說了你也不懂。”

他確實不懂,也沒興趣懂,斜身子看她兩眼,重新躺回去把電視機打開,調到感興趣的頻道才罷手,半天見她仍是愁眉緊鎖用手機拍了張照遞給她,無所謂地說:“看看,你現在愁成啥模樣了,你學什麼來着?環保?環境沒搞好,自己先被污染了……要我說,能幹就干,不能幹辭職,有什麼大不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還有,你想法就有問題,是萬科就不能辦?牛逼個什麼勁兒,世界五百強啊?也就能在津南牛逼。”

趙念舟頓了頓,低頭蹙眉。

他說了一通,看她表情好像挺有用,忍不住自戀:“我發現我這人特會勸人,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哎,別走啊,沒說完呢……”

趙念舟收拾利索方躺上床,孫主任便來了電話,她心頭亂,不想接,可是對方不休不止,第三次響起時她才劃到綠鍵。

“我這邊等不得了,你考慮的怎麼樣?”

她猶豫道:“周副經理能徹底下去嗎?或者,您能保證我可以保住工作?”

那邊笑起來,答:“說實話,我不敢保證,這得看李總,搞不好咱倆都得走人,我這把年紀都不怕,你怕什麼?”

趙念舟試探性地問:“如果李總不辦他,你會交給質監局嗎?”

“……”

她說:“在本部三千多人,我在這,可以說是沒幾個注意到的小職員,您走不走要聽李總的,我走不走您卻能左右,我希望您要是沒事,也保我沒事……調查報告我會儘快做,最遲明晚出來。”

這邊那邊都到了最後期限,趙念舟一夜深思熟慮,心裏暗自做了打算,第二日,她一大早來上班,趁着一腔熱血寫了一黑一白兩份調查報告,並且兩份都拿到複印室複印。

中午休息時間不短,她在餐廳隨便填飽肚子,便趁着空擋回了趟家,趙民最近找了家超市裏的工作,這時候正好是購物高峰期,家裏自然空無一人。

她從提包里抽出牛皮紙文件夾鎖在平常放存摺的保險櫃裏。

再回到廠子,已經是晌午大錯,打卡時遲了十幾分鐘。回到座位就聽小姜說:“剛才廠長找你,我說你去了洗手間,他讓你趕緊上去一趟,帶着整理妥當的文件。”

趙念舟路上走的緊,此刻出一身汗,對她說了聲謝,忙手忙腳地脫下外套,拎起文件往樓上走。

到了廠長辦公室敲門要進,被秘書先一步攔住,她說:“廠長有要事談,恐怕你要等等。”

趙念舟揮着手裏的文件,說:“方才廠長找我要文件。”

秘書笑一笑,一板一眼說:“那也要等,沒有吩……”

話還沒說完,辦公室門突然從裏面打開,廠長看到趙念舟臉色驟變,低聲說:“有事待會兒說……錢秘書,你和小趙先去處理。”

趙念舟一時反應不過,指着文件說:“不是您讓我送上來?按您的吩咐已經寫好。”

廠長握拳咳了兩聲,提聲指責錢秘書:“愣什麼,還不快去?我這事沒談完……這就趕過去。”

錢秘書看出眉目,趕緊站起來,對趙念舟說:“對對,咱們廠長忙着,那什麼,你先跟我說……”

“什麼事?”趙念舟對面的門再次打開,一位男人身姿筆挺地走出來。

廠長趕緊回身,叫了聲“李總”,頓了頓又說:“沒事沒事,咱進去繼續說,有錢秘書處理就成了。”

這李總正是李晉成,他瞧了眼站在對面的三人,挑了下眉,他不記仇,可一眼便認出那天在警局冒冒失失撞他的女人。

着了件立領白襯衫,下擺利索地收到裏面,下面是件淺藍牛仔褲,腳上應該是墊了內墊,高了,卻也更襯的腿長腰細,內內外外倒是一改那日的落魄,頭髮也齊整地扎在腦後。

李晉成一番打量,又狀似無意地收回視線,對廠長說:“你有急事就趕緊去處理,剛才地事,你明兒去趟總公司。”

廠長笑着點頭,說:“您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這也沒事,泡的茶您還沒嘗嘗……”

趙念舟早就退到一旁,偷偷打量這位萬科的李總,莫名覺得眼熟,似是在哪見過面,可如何也想不起。

李晉成這邊來了電話,他掏出來看一看名字,直接拒接放進口袋,而後才對廠長說:“那就嘗嘗。”

他說著便先一步進去。廠長抹了把冷汗,回頭吩咐趙念舟:“先放着。”

趙念舟問:“我是交給您還是孫主任?他昨兒催了。”

廠長瞪眼,擺手說:“回頭說!真沒眼力勁,沒事忙了?沒事讓錢秘書給你安排點。”

他開門進去,李晉成正站在窗邊講電話,看到他進來也沒避諱,他沒聲沒響地坐下,端着杯子喝了幾分鐘茶李晉成才掛電話。

他趕緊站起來,招呼李晉成坐,李晉成笑了笑,搖頭說:“茶改天喝,家裏有事。”

廠長說:“行,您一句話,那您先忙,我送您回。”

李晉成說:“不用,車在下面。”

他跟上去開門,隨着他往外走,又說:“那我送您下去。”

李晉成在前,邊走邊說:“局裏也沒查齣子丑寅卯,已經鬆了口,明天就開工,看樣之前我想多了,不過你們部門也機靈着點,別因為監察不利,提前被他們抓住小尾巴。”

他聽了忙點頭,想了想又問:“這次政府嚴查算是過了?”

“過了。”李晉成說完,便開門上車,留下他一個人暗喜。

李晉成回到公司,便吩咐王秘書聯繫孫并州孫主任,讓他趕緊來一趟。

孫并州得了消息,心裏隱隱不安,總覺得要壞事,果不其然,一進辦公室李晉成就下通知說:“你這兩天別忙活別的了,二廠的事最要緊,別的都往後放。”

“出什麼事了?”

“嚴查的事過了,雷聲大雨點小,你去二廠,生產線全開,把員工能招的招回來,招不夠的兩天內想辦法湊齊,別含糊。”

孫并州冷汗淋漓,趕忙問道:“小分廠的事還辦不辦?”

李晉成問:“孰輕孰重你看不懂?”

孫并州今兒穿了件白色汗衫,儘管李晉成辦公室不吝嗇,空調開的足,可也擋不住滿心急躁,不大會兒功夫,後背濕透,他心裏挽成疙瘩,面上卻附和他,識趣地閉嘴辦事。

孫并州剛出去,李晉成的電話又響起來,他沒了耐心,開口便說:“別費勁了,我今晚不回……哭完了?沒哭完就哭完了再給我打……我說話怎麼了?我說話就這樣……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別他媽一出事就拿長輩壓我,好好好,你真行,你有能耐,我認輸!”

他掛了電話,脾氣都給氣沒了,電話是周芸來的,李晉成自那天就不怎麼回去,要不是李曉在家,恐怕她連影子都掛不上。李晉成也不知道自個要幹嘛,就是心煩,可能是廠子事太多,她又不體貼,選在這麼個時候鬧,鬧便鬧吧,不該傷他,疼不疼無所謂,就是太沒數,說沒規律也不為過。

他比她大十多歲,在他看來,周芸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寵李曉,也不多這一個,一股腦地對待。所以,兩個姑娘鬧事,只要不動刀動槍掄東西他都當自個眼瞎。

這次他動了真格,任憑她打電話發短訊,無論怎麼道歉皆是沉默以對,今天又說李曉爺爺奶奶想趁着孩子放假一家子吃頓飯,李晉成也不知道真假,想了想也只能給她台階下。

李晉成進門,客廳只有周芸坐着,他沒主動說話,朝樓上喊了聲李曉,沒人答應,周芸心裏委屈,嫌他不理人,卻又覺得自己理虧,只好拿熱臉去貼他,輕聲說:“她還沒收拾妥當,洗澡呢,你等會吧。”

他點了點頭,若有似無地應一聲,提腳上樓,周芸皺了皺眉,起身跟上去。

李晉成上樓是想換件衣服,剛脫掉襯衫,就被背後的人抱住,她的胸*部軟軟的貼上後背,。李晉成顫了下,放下手臂。

他全身最敏感的地兒,除了下面就是這兒。

周芸不可能不知,她是有意討好。

濡濕感蔓延,後背有條靈蛇在遊走,慢慢往下,在他腰眼上徘徊。他嘆了口氣。

一隻纖細的胳膊探到前面,白皙粉潤的手指隔着西裝褲握住他,撐起的地方又高了幾分,她漸漸控制不住。

她手上的幅度更大,那大東西與她的手也不成比例,難免有些地方照顧不到,他不滿,掌心覆在她上面,力道和速度更甚。

卧室里一時只有粗重的喘息與衣料的窸窣聲。

周芸突然用力把李晉成推倒在床上,騎誇在他身上,他眯着眼打量她,不反對也不鼓勵,她隔着褲子親他下面,夏天衣料單薄,沒幾下便濕透,熱氣散進去。

李晉成眯着眼享受了幾分鐘,理智戰勝xing欲,回手把她拉到身前抱住,下面緊緊貼着她的小腹,磨蹭了兩下,長嘆一聲。

“我要做,愛。”

他收緊手臂,沒說話。

“我說我要做、愛。”

他抬起頭,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嗓音低沉喑啞:“晚上回來,待會就要走。”

兩人對視幾秒,她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眼淚說來就來,邊哭邊說:“你這幾天,傷口怎麼樣了?你,我,我當時太生氣……對不起……”

她住了嘴,卻還是哭,似是挨打的是她,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晉成看了幾秒,把她拉過來,按坐到自己大腿上,想去拿抽紙,太遠夠不着,只好拎起枕巾給她擦鼻涕眼淚,擦的臉頰鼻頭泛紅才想起來,這麼糙的東西又用這麼大勁兒,她那嬌嫩地能掐出水的皮膚怎麼受得住。

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李晉成扔了手裏的枕巾,靜靜地看着。

終是嘆一口氣,嘴湊上去,含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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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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