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紅柿炒蛋
二十
程謹見到顧慎的時候，對方臉上戴着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靠在牆邊，低頭不知道想什麼。
看上去有些陰鬱。
程謹眨了眨眼，“顧慎。”
顧慎聽到聲音，側頭看他，伸了個懶腰，“上車，找個地方說。”
陰鬱的感覺一瞬間就消失了。
程謹心裏一動，點頭，跟着他上車。
顧慎將車開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隨手將墨鏡取下扔在一邊，說，“馬上要高考了，你還這麼悠閑。”
程謹有些愣，雖然他說要追求顧慎，但實際上，按拉諾的推斷，顧慎前期對他的態度應該不會太好。
從程謹已獲得的資料上看，顧慎不是一個很好接觸的人。
因此聽到顧慎的關心，程謹有種撿到小禮物的感覺，忍不住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嗯，今天學校開始放假，到考試前都不用去學校。”
顧慎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迅速移開眼神，“我不是說這個……算了。”
程謹疑惑的歪了歪頭，顧慎卻不說話了。
一路安靜到下車。
是一家看上去很樸素的家常菜館。
二十一
“涼拌黃瓜，西紅柿炒蛋，家常豆腐，隨便上一份清湯。你要不要吃辣的？”顧慎側頭問程謹。
程謹搖頭，“我什麼都吃。”
顧慎嗯了聲，“就這些，另外跟你們老闆說一聲，不要讓記者進來。”
服務員激動的雙臉帶着紅暈，一個勁的點頭，等顧慎說完了，這姑娘躊躇了一會兒，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那個、那個，我很喜歡你，你、你可不可以給我簽個名？”
顧慎愣了一下，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可以，簽哪？”
服務員慌慌張張的看了看四周，最後掀開制服的小馬甲，指了指裏面的襯衫，“簽這裏可以嗎？”
顧慎：“……不急，你可以等會再來。”
服務員紅着臉，點頭，拿着菜單出去了。
等包廂門被關上，顧慎才無奈的扶額，一轉頭就碰上了程謹專註的目光。
顧慎突然說：“你好像從來沒要過我簽名？”
程謹點頭，“沒有。”
顧慎表情有些怪，“你真的喜歡我？”
程謹腦子裏想了想。
喜歡=戀愛=在一起=伴侶，等式成立。
他堅定的點點頭，“喜歡。”
顧慎微微揚起下巴，眼神肯定，“你喜歡的只是作為明星的我，但我並不是表面這個樣子，懂吧？所以不要再做些違法的事了。而且你還沒成年吧？喜歡一個男人要面對什麼你懂么？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大家都接受同性戀，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不。”程謹發現顧慎依然沒有把他的追求當真，有一些生氣，“我喜歡你，你是最適合我的伴侶。這跟你是不是明星有什麼關係。”
顧慎張口要反駁他，程謹卻在他之前繼續說：“你什麼樣子，我可能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我知道你喜歡芒果布丁，喜歡吃辣但是很少會吃，討厭大蒜，小時候喜歡喝牛奶……”
顧慎：“停停停！”
程謹看着他，“所有能在網上找到的資料我都記在腦子裏了。”
顧慎睜大眼：“不，我覺得你說的網上和我理解的是不是不一樣？連我家現在的保姆都不可能知道我小時候的事！”
程謹很淡定的說：“哦，我看了你爸爸的電腦。”
顧慎一呆，隨後捂臉，語氣有些奇怪，“他怎麼可能保存這種東西。”
程謹默默的看着他。
程謹：“我不太懂你們之間的事，不過關於你的事我從他那裏知道的最多。”
顧慎：“……作為一個黑客你這麼理直氣壯的跟本人說這事真的好嗎？”
程謹：“哦。”
顧慎嘆氣。
二十二
結果兩人吃了餐飯之後，顧慎強行把程謹送回了家，就趕緊走了。
最後也沒說什麼。
程謹站在窗戶邊看着顧慎的車開出小區，滿眼疑惑，“他不是想問我問題嗎？”
拉諾有些冷冰冰的聲音在屋內想起：“剛剛顧慎給他爸打電話了，需要聽嗎？”
程謹猶豫了下，“有提到我嗎？”
拉諾：“沒有。”
程謹：“那算了，他好像不喜歡我這麼做。”
拉諾安靜了一會兒，“按照流程，約會的時候應該由你付賬，但是你好像忘了。”
程謹無辜的看了看手機，“我沒忘啊，但是一直到走的時候，都沒有人上來結賬。”
拉諾：“因為顧慎已經付了。”
程謹拉開椅子坐下，撐着下巴，笑眯眯的說，“啊，他可真好。不過是我要追求他，所以這錢還是我付吧，你打他賬上。”
拉諾：“執行中……”
拉諾：“執行完畢。”
程謹想了想之前的事，越想笑容越大，“我們這是第一次約會吧？是不是要記錄下來？約會果然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不知道我跟顧慎之間的感情有沒有進一步。”
拉諾：“根據攻略是這樣沒錯……主人，顧慎剛剛找人調查你。”
程謹笑眯眯的說：“哦，隨便他調查吧，你看着辦。”
拉諾：“我推薦你現在給他打電話。”
程謹：“好啊。”
拉諾：“撥號中……”
二十三
顧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剛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機又響了起來。
於是又翻身坐起，一看屏幕，顧慎表情空白了一下。
等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
顧慎：“有事？”
程謹帶着笑意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顧慎，你到家了？”
顧慎挑眉，“哦，怎麼了？”
程謹：“拉諾說我跟你開誠佈公比較好，你好像很好奇我的事。”
顧慎：“……”
顧慎：“你又知道什麼了。”
程謹：“嗯？你說什麼？”
顧慎吸了口氣，一種特別特別特別無奈的感覺涌了上來，“你等會，我一會打給你。”
程謹：“嗯？好。”
掛了電話，顧慎拿起另一個手機，撥出號碼，“算了，不用查了。”
“對，他的事不用查了……嗯，就這樣。”
掛了電話，顧慎盯着手機看了會兒，還是給程謹打了過去。
顧慎：“你……好吧，你說的追求我相信，但是這件事等你考完再說吧，你覺得怎麼樣？”
程謹：“嗯？原來你覺得我年紀太小了啊……”
顧慎扶額：“不是這個問題。還有，不要再做違法的事了！不要做了！”
程謹有些無辜：“我沒做啊……”
顧慎：“……”
“你這人……”顧慎扶額，嘆氣，“就這樣吧，有什麼事等你考完再說，OK？你要複習吧？嗯？”
“唔，既然你這麼說了，”程謹有些不舍的說，“那好吧。”
顧慎：“嗯，就這樣。”
程謹：“么么噠，再見。”
顧慎：“……”
這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慎：“好好說話。”
那邊程謹小聲的問着誰，“咦，么么噠不對嗎？”
顧慎無語：“……不要亂學，好了，再見，我掛了。”
程謹：“哦哦，拜拜。”
二十四
顧慎躺在床上，默默的哀悼。
哀悼什麼？
哀悼他即將逝去的節操。
程謹是個未成年，他是個成年人。
程謹是個男的，他也是個男的。
程謹是個高中生，而他是個明星。
顧慎今天發現了兩件事，而不管是那一件事，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顧慎知道自己的耐心一向不好，而程謹的一系列行為換個人，早就被他打入死牢。嗯，直接報警丟進監獄那種。
但是程謹他就忍下來了。
而且出乎意料的，他只覺得無奈，一不生氣二不嫌煩。
原因？
顧慎捂臉，嘆氣，“這算什麼？變態嗎？”
雖然不到喜歡上程謹的地步，但是顧慎很清楚，他對程謹是有好感的。至於這好感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可能是因為程謹的‘救命之舉’。
也可能是顧慎知道程謹父母車禍身亡卻獨自一個人堅強的活下來的時候。
又或許是因為程謹正好是他喜歡的那一款，模樣清秀，有能力，主動……
想到這，顧慎翻個身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
自己是腦子有病，嘴裏說著不要，實際上還挺喜歡……
狠狠的錘了一下枕頭，顧慎撐起身下床，給李煜打了個電話，“李煜，我交了男朋友，你安排一下。”
電話那邊的人驚訝的聲音傳過來，“什麼！你不是說你不會談戀愛的嗎！？哦不對，這不是重點，你剛剛說的是男、朋、友對吧？男的？”
顧慎打了個哈欠，“對對，男的。”
“等等，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
顧慎：“我只是通知你一聲，另外你安排的經紀人被我炒了，你快點辦完事，不然我另外找一個。”
“行行行，我儘快回來。”李煜冷靜了些，“你那個男朋友你也準備一下，我要見一見。”
顧慎：“見什麼見，又不是見丈母娘，就這樣，掛了。”
“喂——！”
顧慎把手機丟在床上，挑眉，“既然這樣，太被動的話也太不是男人了。”
程謹：“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