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非永久標記2
一個小時后。
封閉的獨立實驗室中忽然響起尖利的機械聲!有人拉響了黃|色警報,一時間整座研究院的樓道里都閃爍起刺眼的黃|色警光,嘟嘟的警報聲擾得人心煩意亂。
三號營養倉前,站着一名算着時間前來查看各個實驗體身體狀況的研究員,手中的試驗記錄也在驚慌中失手掉在地上。眾人聽見這警報,紛紛趕來,卻見三號倉門大開,嵌在倉箱裏的密碼環也被人暴力拆卸掉了,那名容貌比omega還要精緻的alpha少年早已不見蹤影。
如今,只有杜里博士的門生徐遠姿勢扭曲地倒在裏面,衣冠不整、下丨體裸丨露,可想而知他昏迷之前到底是想幹什麼下流的事情。他真是膽大包天,平日好色衝動也就算了,竟然想對三號實驗體出手!
也許正是因為他這個齷齪的想法,才給了那個三號少年逃跑的可乘之機。
真是該死!平常逃跑一個普通實驗體就夠折騰的了,更何況今天逃的這個還是杜里博士要求嚴令看管的實驗對象,他們都知道這個三號跑了是多恐怖的一件事,這下好了,大家都別想過安靜日子了。
眾人將營養倉圍得水泄不通,連帶看向那徐遠的視線都多了幾道唾棄和厭煩。
一聲巨響,杜里博士踹開實驗室的門沖了進來,看見狼狽的現場登時氣得臉色紫紅,抬腿一腳踢在徐遠的肋骨上,滿臉褶子地沖其他人又踹又吼道:“你們還看什麼?看什麼!還不去找?!!”
所有人一鬨而散,研究院裏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嘎噠嘎噠的皮鞋踩在特殊金屬製成的地板上,一邊高聲呼叫警衛,一邊挨個房間搜查,連廁所的每一個坑位都不放過。
“該死的實驗體!我看這回徐遠是沒救了,就算他再是什麼得意門生,放跑了三號,也會被那個瘋子博士給滅了!”一個研究員熱的脫下白大衣掛在肘上,手掌扇着風,對同行的另一人道。
“誰說不是呢,不過也好,徐遠要是被處分了你不就能升職了么……”
兩人說著偷笑了起來,退出這間廁所去尋下一個房間。
而就在剛才這兩人站立的頭頂,天花板上面的狹小夾層里,正側擠着一個瘦窄的身影,脖子上還扣着一個殘破的密碼環,額頭不斷冒着熱汗,背後就是成束的傳輸能源的高壓能量帶。
整座研究院的能量供應都是從這些黑色的高壓能量帶里提供的,能量帶的終端是帝國的能量控制中樞,若是平常全副武裝的時候,他能毫無壓力的拆開其中一條能量帶,並斷掉整個研究院的能量供應環。
只可惜,他眼下什麼工具都沒有,連衣服都是簡陋的兩片式實驗服,胯|下還涼兮兮的抖着風,實在是不能徒手觸碰這些高壓帶,否則瞬間被擊成一個炭人兒都說不定。
研究院裏亂成一鍋粥,所有出入的電子門都已經緊緊封閉,就連一隻蒼蠅想要飛出去,都得先通過警衛們從頭到腳的篩查。
少年呼吸沉悶,身體裏被注射丨進來的藥劑正在緩緩的生效,這讓他大汗淋漓,手心裏全是潮濕的液體,在這樣狹窄又危險的空間裏爬行本就很不容易,透過天花板還能聽見下面一趟趟跑過去的腳步聲。
“真是我的……好哥哥!”少年心裏暗罵道,仆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行,後背最近處離這些危險的玩意兒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郁澤從來沒想過,之前一直對自己和顏悅色、關懷有加的皇兄郁青會在新君加冕大典的前一天晚上,趁他身體不適昏昏沉沉的時候,竟然把他迷暈送進瘋狂杜里的實驗室!果然是人心隔肚皮,父皇臨終前,這個早已成年的皇兄拍着胸脯承諾過會一生守護華夏帝國,沒想到一夕之間就撕掉了他那層虛偽的臉皮。
他這個皇兄從小在a|級軍營中長大,不滿十六歲就跟着軍隊上了戰場,到現在十年,已是軍功赫赫,胸|前的榮譽徽章都快戴不下了——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郁青是先皇帝與一位女性beta書記員私生的孩子,也是個beta,而且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先皇帝不捨得直接拋棄這個血脈,便將郁青提至帝國元帥的位置,要知道對一個極其重視alpha身份、並且講究血統純正的王室來講,這已經是極其崇高榮耀的地位,只要郁青能夠老老實實地安居其位,他或許會成為華夏帝國史上軍銜最高的beta。
只可惜,他的這位皇兄還是不甘心屈居人下,動了歪腦筋。
一滴汗水沿着睫毛滑落,碎在手背上,郁澤皺起了眉頭,這麼一想,仍然有些蹊蹺的地方。比如加冕大典前夕突發的頭昏病,那時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拚命的向自己的腦子裏塞東西一樣,又漲又疼,待再次醒來就已經是在杜里瘋子的實驗玻璃倉里了,還總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
這難道也是郁青動的手腳?可是不對,為了準備加冕大典,他連續三天都在自己的房間裏,飲食也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營養劑,郁青應該沒機會下手才對。
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郁澤越想越是頭疼,血液里實驗藥劑隨着他情緒的波動而沸騰,使他覺得心裏無比的空虛。他無法得知這些粉色的藥劑到底是什麼成分,也不知道那個瘋子博士到底在研究些什麼玩意——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就對了。但卻能隱約明白,裏面一定會有omega信息提取物,否則也不會讓那個眼鏡男一時失控,遏制不住想要佔有的欲|望,打開了封鎖他的玻璃倉門。
他慢慢理清被當成實驗體以來的思緒,通過偷聽下面這些四處搜人的研究員和警衛的交談,才能算清自己大約已經在這裏躺了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恐怕皇位上早就換人了吧!他們口中“未來的皇帝陛下”想必就是害他至此的皇兄郁青了。
郁澤心中憤憤,加快了挪行的速度,往人聲漸低的方向爬去,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個破口,露出些微的昏白燈光。但同時,也有一些奇怪的像是腐爛的味道,從破損的天花板中揚出來。
通過這方小洞,郁澤發現下面是研究院的廢棄能源處理場,正有一個人往廢料處理空間車上裝載垃圾,身上的青灰色制服已經洗得發白,裝完最後一袋,打開車倉門鑽了進去。
他看起來無害。郁澤心道。
杜里是個老瘋子,先皇帝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對他很不滿了,郁澤原本想上位后就剝奪他的研究執照,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杜里的試驗品。他知道杜里對自己的研究院防備的有多嚴密,堪稱一個小型的軍事基地,幾十年來這裏曾經喪生了太多的實驗品。
可郁澤並不想成為其中一個。
看到四下無人,他撬開破洞的天花板,倒掛金鉤地鑽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落到了廢料車的裏面,把自己埋在一堆生活廢品當中。正在此時,車懸浮啟動了,司機吹着口哨緩緩地向大門駛去。
“站住!檢查!”
郁澤的心霍然提了上來。
“我這都是一車廢料,您想查就查吧,”司機堆笑道,“給您個長叉,裏頭味道太重,您小心一點!”
廢料腐朽的味道正好掩蓋了郁澤身上的信息素藥劑,一桿金屬撥叉探進車廂里,胡亂的撥了撥,翻出一堆腥臭的實驗廢料和大量令人反胃的生活垃圾。
“哎您小心啊,裏頭說不定還有死屍!您知道的,實驗室嘛,總有些這種玩意的。”
那名警衛倒惡了幾聲,迅速跳下了車把撥叉一丟:“趕緊走趕緊走!”
“哎,好好好!”
空間車重新啟動,迅速離開了研究院,幾個急轉之後行駛的愈加平穩,應當是進入了空曠地帶。郁澤渾身又冷又熱,蜷縮抱着膝蓋,頭靠在身旁一個不知道裝着什麼的白色包裹上,努力地撐着眼皮,最後仍是沒能抵過那陣藥效所帶來的疲憊,昏昏睡了過去。
-
廢料車不知駛了多久終於猛烈晃動幾下,終於停了下來,郁澤猛然打了個激靈醒過來,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充斥着奇怪的味道。他擠到車門前,用力扳了幾下把手。郁澤縱身跳下車廂,在沙土裏打了幾個滾,從微有斜度的山坡上滑了下去。
待他頭腦清醒,翻身起來吐出了嘴裏吃進的幾口土泥,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出了帝國的星際安全防護壁,一眼望去,儘是遼闊的黃|色沙塵地貌,以及低低矮矮的灌木,幾隻沙鼠竄進了地洞。
這裏和華夏帝國中的繁盛截然不同,荒涼、炎熱、死氣沉沉。
但郁澤知道,這裏正是帝國的母星,一個曾經蔚藍美麗的星球。
這事就要追溯到古華夏時期。
當時科學家掌握了基因的規律並開始加以改造和利用,人類開始進化,並使用基因匹配的機甲進行戰鬥。但人們對基因的干預過多,導致自然界基因也產生了大量突變,許多動植物在影響下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這樣突變的結果是人們始料未及的,也打了科學家們一個響亮的巴掌,人們漸漸沒有了對抗的辦法,只能以殺止殺,最後逃離了母星,在臨近星系建立起一個巨大的防護壁,將自己重重保護隔離起來。
母星的荒涼與帝星的繁榮毫無關係,它如今只是個卸載空間廢料的垃圾星,儘是荒蕪沙漠之地,白天酷熱,夜晚就開始遊走大量出來覓食的基因變異的怪物——這也正是帝*人所要戰鬥的對象之一。
而郁澤昏迷的這段時間,正是隨着那輛空間廢料倉,一起墜入了這個早已不復蒼藍的母星上。
如果沒有一架星際船,或者一輛基因匹配的機甲,他怕是要永遠飄蕩在這裏了。
-
遠處有一些城市建築,想來是當時人們移居帝星時所遺留下來的,郁澤並沒有放棄奪回王位的希望,但他着實需要一個能夠抵擋白天酷熱的棲居之所。
如果可能,也許會在遺迹里找到不少殘留的設備和工具,花上幾年時間為自己打造一架機甲——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體內頻繁發作的藥效讓他有些難受,根據往常的經驗,這兩劑葯要消失作用,至少要一整夜的時間,他必須確保自己在這一天裏,不會被白天熱死又或者被夜晚的野獸所吞噬。
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他眼前一花,沒看清腳底下的石塊,一個跟頭倒栽了下去。
“……”
視線里模糊走來一雙黑色皮靴,靴筒直到小腿腹,雙|腿筆直裹在一條長褲里。那人走過來,用腳尖頂了頂郁澤的肩膀,將他向翻王八一樣翻了個個兒,仰面朝天。
這時郁澤才看到他背着陽光的臉,下巴上冒着微微的青色胡茬,嘴裏叼着一根煙,兩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他斜斜眯起了眼睛,左右打量了一番。
然後用那鋥亮的長款軍式皮靴的靴尖,慢慢地劃過郁澤的身體,最後停在一個相當曖|昧的位置,兩片式的實驗服被*的日風吹起,卻仍然讓郁澤感覺到了莫名的“陰涼”。
又或許,這種陰涼是來自於面前這個男人危險的眼神。
他是個alpha——僅從一個眼神,郁澤就如此肯定了他的身份。而且或許,他已經聞出了那藥劑里彌散出的omega信息提取物的味道。
半晌,男人叼着煙頭道:“小omega,你需要特殊服務嗎?”
郁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