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發熱

第8章 發熱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居然看着姐姐被欺負了!

三皇子絕對不能忍。

黎回心反應極快,往後退了兩步,雖然倒地,卻是小腿被歐陽夜抱住,還不算極其狼狽。髮飾上的那個若大的蝴蝶髮髻卻是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她惱羞成怒,抬起腳就衝著歐陽夜臉頰踹了過去,可是這個小傢伙別看柔弱,蠻力卻不小,寧可被踹也要抱住她的腳往懷裏塞,太尷尬了。

三皇子黎定寧拉着他的腳腕使勁拽,卻是褲子都快被脫了,他也死活不放手。

小胖墩氣急,抬起屁股騎在歐陽夜的勃頸處,伸出小肥手去掰開他攥着的姐姐裙擺,然後耳邊傳來撕拉一聲,姐姐的裙子生生被他們撕破了。

歐陽夜臉頰通紅,心虛的抬頭看向黎回心,結巴道:“我……”

他身子僵硬,喉嚨仿若是堵了東西,一看到黎回心的眼眸就說不出話。

好在他提前準備充分,往她褲腿處塞了個紙條。黎回心微微怔了一下,仿若無事似的站了起來。

至於兩個男孩子,還趴在地上呢。

白若蘭和梁希宜聽到動靜都走了出來,白若蘭急忙上前拉住女兒,道:“心兒,你沒事兒吧。”

黎回心搖搖頭,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個的靴子,道:“兒臣無事兒。方才……”

她抬頭望着梁希宜,留有餘地的說道:“應該是歐陽家的小公子摔倒了。”

這話已經是很給遠征侯夫人的面子,梁希宜愧疚似的望着她點了下頭,冷聲道:“夜兒,你在做什麼!”

歐陽夜低着頭,卻是不願意去瞧母親。

他在做什麼?騎在他腦袋上的是三皇子殿下好嗎?他又做了什麼了!

梁希宜也甚是頭痛,這孩子從小就沒養在他們夫妻身旁,往日裏就跟個啞巴似的。

黎回心彎腰審視了一下裙擺裂開了的布料,趁機將褲腿處的紙條隨手拿出,低頭故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愣了片刻。

紙條上是一句話。

【公主婚事今年必定昭告天下,欲知詳情……留我。】

黎回心咬住下唇,暗道,這個歐陽家的小兒子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她雖然知曉父皇和母后都中意遠征侯夫婦給她做公婆,可她畢竟還八歲啊,今年必定?

不可能,父皇不會如此草率。

除非……

黎回心胸口一緊,若說爹娘給兒女定親倉促,措手不及,唯有意外發生。

母后的隱疾和父親的心傷……

白若蘭見三皇子衣裳髒了,立刻遣人把孩子送回到春花苑。

她可懶得應付德妃娘娘和太后的埋怨。

黎回心沉思片刻,甩甩頭,有些理不清楚。

沒一會,李嬤嬤從院子拱門走了回來,恭敬的回復皇後娘娘,道:“三殿下已經送回春花苑。德妃娘娘那本是質問奴才為何三皇子衣冠不整,奴奴才就如實說了。聽聞是和歐陽家小公子一起摔倒,德妃那邊就沒再多言。”

白若蘭冷哼,也懶得知曉那頭情況。梁希宜始終面無表情。

李嬤嬤猶豫片刻,說:“倒是歐陽家小公子,派人給他換衣裳的宮人道,這孩子身上特別燙,別是生了病?”

梁希宜怔住,暗道:入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呢。這話,她在心裏想着,卻沒說出口。

黎回心不由得愣住,他留下紙條說讓她留他,難不成是要應驗在這裏?小不點年歲不大,心機倒是夠深的啊,只是到底圖謀什麼呢。

對於歐陽家的男女,她天生反感,決定靜觀其變。

沒一會太醫過來,看完歐陽夜后眉頭緊皺,應該是本就身體不適,方才又情緒激動着了涼,這才引起了發熱,需要立刻診治。

白若蘭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念到這畢竟是梁姐姐的親兒子,立刻安排好屋子吩咐好生照料。梁希宜有些猶疑,她親自帶進來的孩子,怎麼會突然就病的這般嚴重?

她和夫君這些年躲在邊疆也有遠離朝政的心思,後宮這吃人的地方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當年先皇后兩個嫡子最後都廢了,小兒子才意外登基。

歐陽夜雖然同她不親近,卻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反倒是不希望孩子留在宮裏養病。

“若蘭,既然今日夜哥兒身體染疾,我便先不多呆了。此次回京還打算去給定國公河北老宅祭奠祖父,估摸着會待上小一年時間,你我姐妹還能再聚。”她眨了下眼睛,說:“我會主動遞牌子進宮陪你的。”梁希宜和白若蘭情同姐妹,便直呼其名,反倒是令白若蘭欣喜覺得親近。

她本是天真浪漫的性子,漸漸被後宮磨得沒有生氣。曾經一心仰望的男子對她傷害至深,難得留下的情誼便會倍加珍惜。

黎回心聽得出來,梁希宜不想讓兒子留在宮中。若是她必然也是如此想着,六歲多的孩子,單獨留在宮裏,爹娘不在身邊,豈不是最容易生事兒?

她想起方才歐陽夜的紙條,隱隱有些琢磨不透。

若是梁希宜執意不讓兒子留宿,她娘沒道理強留,那個小東西的計劃不就失敗了。但是他為何要留在宮裏呢。難不成歐陽家處境已經這般不堪,他覺得宮裏比家裏安全?

梁希宜是果斷之人,她話音未落便朝着屋內走去,徑直來到床邊,見到歐陽夜眼睛是睜着的,柔聲道:“身子不舒坦吧。忍一忍,我們家去請大夫再看。”

世上不會有打心眼裏不愛自個孩子的爹娘。梁希宜望着小兒子紅撲撲的臉蛋,彌散的眼神,不由得心口一緊,說:“夜兒起得來嗎?娘親抱不動你,我命人去尋你父親。”

歐陽夜心肝一顫,他娘難道想讓爹抱他嗎?

指不定病好又是一頓臭揍!

其實前世他仰仗軍功倒是和父親關係緩和了幾分。否則也不會念及骨肉親情去天水城救二哥。可惜啊可惜,手心手背都是肉,那說的是大哥二哥。他是父親指甲蓋,觸及全家扶持的二哥利益,他就成了犧牲品。

所以,這一世的他是鐵了心必須留在宮裏。反正上輩子他爹娘這時候也沒帶他在身邊,一直扔在莊子上,那麼留在莊子裏和住在宮裏又有何不同呢。況且宮裏有回心姐……

他臉上更燙了幾分,方才竟是和回心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黎回心小大人似的拉着母親的手,站在旁邊,仔細觀察歐陽夜的表情。這孩子貌似真沒裝病,那臉頰比熟透的蘋果還散着一股熱氣,特別的紅。

“娘,我頭疼。”歐陽夜開始賣慘,沒一會淚眼模糊,哽咽的說:“我不想,我想睡覺。”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哪也不想動,求娘就讓我在這睡會吧。”他靈機一動,繼續喉嚨沙啞的說:“床子好軟好軟……被子好暖和,兒子還是第一次覺得這般暖和。”

梁希宜心口一疼,道:“這孩子快燒糊塗了。”話雖如此,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小兒子歐陽夜從小就被丈夫轟到莊子上了。

她當年養身子養了兩年,整日裏渾渾噩噩,着實忽略了小兒子。可是誰曾想到,丈夫會如此厭惡他呢?歐陽穆待她多深情,待小兒子便多薄情。侯府奴才又因她病了以後疏於管教,見人下菜碟,這孩子受過的苦,肯定比她可以想像的還要多。

梁希宜搖搖頭,望著兒子緊緊攥着被子的小手,嘆了口氣,回身道:“若蘭,我的兒怕是真要叨擾娘娘幾日了。”

“快別如此說,方才還叫我妹妹,現在卻說娘娘。希怡姐姐,我討厭你了。”白若蘭在熟人面前尚存幾分無邪。

梁希宜無奈撇嘴,攥住她的手,說:“我去和夫君說下,住下來陪你如何?”

白若蘭大驚,染上幾分喜色,道:“真的可以嗎?”她說完就落寞下來,道:“歐陽大哥絕對不會同意的。”

歐陽夜躺在床上假寐,唇角抽了抽,她娘若是提了,回去就不單單是一頓打了。怕是當即派人將他送回漠北,滾的越遠越好。

其實……爹這般煩他,讓他留在宮裏做質子多好。

他在宮裏被人弄死,也了卻爹的心結,省得老擔心娘被他剋死。

頓時,歐陽夜胸口處又燃起期望的火苗,一定要留下來。

天時地利,他要留下來……

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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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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