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親這種事其實大家都不喜歡
?江初照給孟如龍的京城助理報備路不好走她換了酒店,又給謝家大伯母陳靜發了個短訊報平安,說她已經到京城了,太晚了她怕打擾大伯父休息就不打電話了。
陳靜立即打電話問她住哪兒,聽說是孟如龍安排的酒店,倒是很放心,體貼的問江初照明天見面是長輩陪同還是她單獨和人家見一見。
“有長輩陪着太正式了。單獨見一見吧,人家要是看不中我也不傷兩家和氣。”江初照把話說的很軟和,江寶應上趕着要把女兒獻出去,謝家還想把這個機會留給她,說明那家條件很不錯。她一個存心攪局的就沒必要說不中聽的話惹陳靜不開心了。
“你這孩子!”陳靜笑聲十分慈祥,“大伯母聽你的,我和梁家商量下,給你們找個合適的地方見面,明天早上大伯母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不要不要。我有帶了啦。”江初照撒嬌,“我要是穿別人的衣服去相親,我媽會生氣的。我把我準備的衣服發給您看。”
“行,發在朋友圈給大伯母看。”陳靜豪爽的答應了。
江初照挑了兩張堪稱賢良淑德標本的照片發在朋友圈,大伯母很快點了贊,過了一會兒又打電話過來,告訴初照明天下午兩點見面,地點是某某咖啡店,到了說是赴梁先生的約就行。江初照甜蜜蜜答應,好不容易才把大伯母哄的開開心心掛電話。
既然這場相親的目地是噁心江寶應,當然要完美亮相。江初照吃過早飯就去收拾頭髮護理皮膚,回來在江寶琳視屏的指點或者說搖控監視下梳頭化妝,硬生生把自己捯飭成了綠茶小白蓮。
“這樣打扮挺好看,回頭給你設計幾款類似的衣服穿。”江寶琳女士打着呵欠說:“我去補個美容覺。乖女兒,裝自然點,噁心死江寶應那個賤人回家過年啊。”
鏡子裏的古典少女髮髻低挽氣質賢淑,斜插一根紅珊瑚短流蘇簪又俏皮可愛,改良款出風毛的粉白色緙絲一字襟坎肩配紅長裙,確實好看也確實裝的一塌糊塗。江初照簡直沒法照鏡子,脫下長裙換了條紅格子短裙和性感弔帶襪,蹬上她的馬丁靴,把一字襟的鈕扣扯開來一半,照鏡子覺得自己足夠狂野了,掐着時間罩了件黑色長呢大衣出門。
外面雪花紛飛,咖啡店的暖氣卻開的很足,綠色植物到處都是。江初照飛快的掃了一眼兩層的店堂,二樓有幾桌客人,每桌都不止一個人,其中一桌兩男一女從她進來就盯着她。一樓只有一桌坐着一個人,應該就是相親男。江初照把大衣脫下來掛在胳膊上,搶在侍應生開口前說:“我來赴梁先生的約。”
“這邊請。”侍應生引着江初照朝一人桌走。
店堂盡頭靠窗的卡座,半靠着椅背的青年男子對江初照舉手說:“在這邊。”
“你好。”江初照對他笑笑,“江初照。”
“梁春曉。”梁春曉咧嘴笑,上下打量江初照,目光在弔帶襪和格子短裙黑蕾絲之間停留了兩秒,“我奶奶早上給我看了兩張你的照片,我剛才還在想呢,來的肯定是個纏小腳的活古董。”
“我出門之前好不容易才把小腳摘下來。”江初照在他對面坐下,偏頭向侍應生,“我要一杯格雷紅茶。”
桌子恰好擋住腰部以下,小姑娘把性感弔帶襪和蕾絲藏起來,確實是個眉目如畫,笑容明媚的古典美人,當得起老太太給的“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八個字評語。梁春曉第一次覺得他家老太太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坐直了說話:“坐下來真像個中規中矩的好姑娘。小妹妹,你不是一個肯來相親的女人。”
“你也不像肯來相親的男人。”江初照對他眨眨眼,“你左臉上寫着相親無聊到死,右臉上寫着死也不要結婚。”
“我們家老太太到想重孫子的年紀了。我是不得不來。”梁春曉拖長聲音嘆氣,“你高中畢業了沒有?”
“大三。”江初照揉額頭,“春曉哥,你不會真的想找個人結婚吧。”
“我人都來了,你說呢?”梁春曉取出手機翻看他之前根本沒認真看過的資料,眯着眼睛笑,“初照妹妹你滿二十歲了呀,可以嫁了。”
“我還小呢,玩到二十七八再嫁人正合適。”江初照甜蜜蜜笑,“春曉哥,二樓靠左邊那一桌從我進來就盯着我看的那姑娘是你帶來的吧。”
梁春曉親呢的說“小妖精,這都讓你發現了。”他站起來對二樓那桌招招手,喊:“都下來吧。”
從二樓下來的姑娘圓臉大眼睛,脖子上系的圍巾和梁春曉脖子上繞的那塊圍巾還是同款的,笑的就不怎麼甜了。
“我是顧西寧,我們幾個是發小,今天春曉第一次相親,我們來給他壯個膽。小妹妹,你一個人就來了,小膽挺肥呀。”姑娘大大咧咧在江初照身邊坐下。
“其實我也挺害怕的,要是害怕能不來我就不來了。”江初照朝里挪了挪,給自來熟姐姐挪座兒。
“昨晚下大雪,從機場出來吃苦頭了吧。”顧西寧說話看着親熱其實在開嘲諷說江初照相親積極。
江初照看三位男士都好像沒察覺到似的,決定先讓一步,乖巧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侍應生把她的紅茶端來,她就抱着茶杯小口喝。
“聽說你在容城大學挺有名氣,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顧西寧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朝對面飄。對面的梁春曉毫無察覺笑得熱情爽朗。
江初照秀秀氣氣笑,輕輕柔柔回答:“還好。”
“交過幾個男朋友?”顧西寧簡直婆婆附體。
“我有幾個發小也讀容大,從小到大都一起玩,不知道那樣的在姐姐眼裏算不算男朋友。”江初照垂着眼睛看杯子裏的紅色茶湯,溫柔出刀:“要是不算,我就算沒交過男朋友。”
顧西寧被嬌柔小姑娘突然一刀砍蒙了。
坐梁春曉身邊的青年笑出聲,說:“顧西寧,你那司馬昭之心人家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你就別泛酸了。”
“我哪來的司馬昭之心,我什麼時候對春曉有司馬昭之心了?我這不是看春曉對人家小姑娘挺感興趣,幫他了解一下情況嗎?”顧西寧激動的臉都紅了。
江初照轉動茶杯,似笑非笑,“喜歡不喜歡,春曉哥你該給句準話,不然我要說你不厚道的。”
“我和你見面不是圖你說我厚道的。”梁春曉無視顧西寧對江初照眨眼,“初照妹妹,你對我的長相還滿意嗎?”
梁春曉個高肩寬腿長,懶洋洋眨眼的樣子又風流又俊俏。江初照覺得他要不是她的相親對象她可以給他打九十五分,扣五分不打是怕他驕傲。
梁春曉這樣說話顯然把顧西寧炮灰了。噁心江寶應的事業任重道遠。江初照悲傷的嘆氣,說:“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我也不能昧着良心給春曉哥九十以下的分數。”
“咱倆硬件什麼的家長都比較過了,肯定合適,不然也不會安排咱倆見面。”梁春曉笑的得意洋洋,“我給你九十五分。正經相親的唯一目地就是為了結婚,你看既然我們彼此滿意,是不是把這事定下來,今天就去把證領了?”
顧西寧的紅臉隱隱透青,江初照看她一眼,沒說話。
“我和西寧一起長大,感情再好也只到發小。要是我對她有想法,我一早就下手了,也不至於出來相親是不是?”梁春曉誠懇的要命。
顧西寧眼圈紅了,怒叱:“梁春曉你什麼意思。你相親的小姑娘吃飛醋,你就拿我開涮,你把我當什麼我和你絕交!”她站起來氣沖沖走了。
另一個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小伙追出去了。
“梁春曉你真不厚道。”江初照笑罵。
“西寧藏着掖着不明說,我勸她還死不承認。怎麼說都是一起長大的,也不好太下她面子。”梁春曉的朋友深呼吸,伸手:“江初照你好,我是春曉的發小何昭平。”
“昭平哥你好。”江初照大大方方和他握手,繼續和梁春曉表白:“春曉哥,我來純粹是因為家裏大人覺得我該談朋友了,天天催我催的頭痛。我才二十歲,結婚太早了,扯證的事我堅決拒絕。”
“我也不想結婚。反正你還小,我們跟家長說我倆先處着,混三五年再說?”梁春曉擺出憨厚的笑容。
“不好。我雖然不想結婚,可是我想談戀愛呀。你佔了我男朋友的名份我怎麼辦?人家好男孩也有自尊心的,肯定不願意當小三兒。”江初照連連搖頭,“這個鍋我就不幫你背了。”
“回家我就跟我們老太太說,你可愛的不得了,我就看上你了。”梁春曉的目光不要臉的在她胸部打了一個轉,“老實說,初照妹妹真對我胃口,除了——小點。”
江初照扭頭看外面,“反正我沒看上你,真話。”
“行行行,看不上就看不上。”梁春曉抹了一把臉,“聽說你是頭回來京城,妹妹你回酒店換身暖和衣服,哥哥們帶你玩去。”
顧西寧太沒戰鬥力了,梁春曉還是要吊著,不能給江寶應機會上貢她和前夫生的女兒。江初照沒拒絕邀請,回酒店把妝擦掉換套衣服。她上了梁春曉的車把包包放膝蓋上,梁春曉看見她那個又結實又大個的醫生包,笑着說:“很酷的包嘛。”
“我喜歡包里裝一堆東西,我媽給我訂做的這麼一個包。”江初照對他笑笑,“你這麼執着的帶我玩兒,是不是梁奶奶要求你吃飯看電影演相親全套?”
“何止,連戶口本都塞給我了。”梁春曉真拿出來一個透明的文件袋給江初照看,戶口本,還有未婚證明什麼的,確實提袋就能進民政大廳辦結婚證。
“西寧姐姐和你發小,你倆相處最少也有十幾年吧,奶奶怎麼就沒把她和你湊一堆?”江初照覺得頭開始疼了,梁家這麼急切的想梁春曉結婚,又挺中意她的,她不能再放火了,得想轍撤。
“我們家老太太連門都不讓她進。老太太眼瞎的厲害,怎麼就看上你這種表裏不一的小妖精了?”梁春曉嘆氣,何昭平在咖啡店看她眼神就不對,這個小姑娘真心是個小妖精啊。
“反正我就是來走個形式,我大伯母那裏能交差就行。”江初照看梁春曉倒車就不再說話,拿出手機翻了翻,既沒有陸華年的未接來電,也沒有他的短訊。
昨晚明明那麼主動各種下圈套,今天又這樣高冷,江初照一想就恨的牙痒痒,想發個短訊試探又覺得她可能玩不過他。她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回包包里,失落的嘆息輕的如同落在車窗上的雪花。
“初照妹妹,你患得患失的樣子跟懷春少女似的。心裏有人還跑來跟我相親,你也不厚道呀。”梁春曉調侃。
“我媽說我不來她就不開心,她不開心簡直世界末日,我不敢不來的。”江初照對他嘿嘿笑兩聲,“帶我去哪兒玩?”
“本來打算打發了你我們幾個去玩桌球的。你是頭回來京城……”
“不是頭回來。”江初照玩手指頭,覺得梁春曉和陸華年有共同點,打桌球遇到陸華年的可能更大,弱弱的說:“就桌球吧。我也會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