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今茶攻ˇ
易晏之跨過那些渣子,動作輕柔的握住了齊風的手,白皙的手掌上,傷疤像醜陋的蜈蚣,張牙舞爪的盤卧着,還沒有拆線,看起來頗為怪異。
易晏之低下頭,嘴唇觸碰到了那道傷疤,他不欲停留,只是輕輕落下一吻。
掌心裏傳來溫暖乾燥的感覺,讓齊風有些恍然。
“你很棒,一直都是。”
易晏之摸了摸他的頭髮,“乖乖的,去沙發上坐着。”
齊風沉默的看着他掃地拖地,然後圍好圍裙在廚房裏切切剁剁。
真是□□極了。
易晏之強迫性的把齊風之前租的房子退掉了,把齊風的畫具和衣服全部打包到了自己家裏,把自家的雜貨間拾掇拾掇弄成了畫室。
齊風待在裏面,一待就是一整天,用左手,小心翼翼的勾畫著,有時候,他會獃獃的看着窗戶,表情恍惚。
這種情況在商茵茵來了之後,有了好轉。
野喳喳的少女恢復能力一向是棒棒噠,修養了小半個月,不顧父母的反對,嘻嘻哈哈就奔到易晏之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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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風……”
商茵茵動作有些扭捏,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了?”
齊風捧着一本書,偏頭疑惑的看着商茵茵。
商茵茵感覺自己腿有點軟緊張的有點想上廁所,湊!
她在家裏修養的時候,不停的給自己做着心裏建設,是表白呢,表白呢,還是表白呢?
“我有一個戀愛想談一下你……不不不!我有一個談的戀愛和你……也不不不!總之一句話……我喜歡你!”
終於說出來了,商茵茵鬆了一口氣,她緊張的看着齊風的反應,啊,寶寶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千萬千萬不要失敗啊!
“你不用這樣做的……”齊風抿着嘴笑了一下,表情沉靜。
“才不是因為同情或者愧疚和其他一些什麼……”
“就是很喜歡你……”
“喜歡你很久了……”
商茵茵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她湊近齊風,動作有些急切,像急於去證明什麼。
“抱歉……”齊風看着商茵茵的眼睛,“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誰!”
齊風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我不管她是誰,”商茵茵放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你沒有女朋友對吧?”
齊風點頭。
野喳喳的少女又元氣滿滿,她衝著齊風笑了笑。
“所以,我可以追你啊。”
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不管是誰,我都會努力把她趕出你的心裏。”
“所以我先收個福利吧~”
“哎?”
齊風還在怔愣,商茵茵湊近他,飛快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明天見啦!”
易晏之剛打開門,就看見那個小妮子在齊風臉上啵了一下,然後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他家,把他撞了一個趔趄。
“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說她要和我談戀愛。”
齊風拿着書,對着易晏之聳聳肩。
“x,小孩子家家不學好,不許談戀愛知道么?”
齊風笑眯眯的點頭。
小孩子么……?
齊風表情有些微妙,他可是比易晏之大啊。
易晏之看到他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心情變得很好,他哼着歌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又走出來。
“嗯?”
齊風抬着頭看着他。
易晏之洗了手,手濕答答的,他在齊風臉上抹了一下。
“哦,沒事兒,看你臉上有點臟。”
易晏之心裏舒坦了,若無其事的回了廚房。
沒事個屁,能不要那麼巧的抹在商茵茵親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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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狗屁的相親。
易晏之坐在餐廳里,看着對面貌似教養良好的姑娘。
那幫養大他的,父親的戰友同事們,一上了年紀,就像得了‘為子女相親瘋魔症’一樣,總是說他老大不小了,應該有個伴兒了,早點找個好姑娘安頓下來吧啦吧啦吧啦的……
他實在怕了那群叔叔阿姨們的軟磨硬泡,這次幾個叔叔阿姨,各種花樣各種辦法各種鬼哭狼嚎,非要讓他來看看這個姑娘。
據說這個姑娘是郭阿姨的兒媳婦的閨密的男朋友的姐姐,這關係網,簡直了!
易晏之以前覺得與其和不認識的女人在餐廳里坐着吃飯聊天,不如滾回警局多看兩套宗卷,多處理幾件事情,現在他覺得,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家摟着齊風睡覺。
敷衍了那姑娘幾句,表明了自己工作的危險和變態,那姑娘就打退堂鼓了。
目送着姑娘離開,他準備走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
“今茶格格~~”
這*又酸爽又膩歪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那個企圖拱自家白菜的那隻豬嘛。
“說吧,幹嘛?”
商茵茵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易晏之的對面,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哥哥~你知道齊風喜歡的人是誰么?”
喲喲喲,還擱哥哥面前來炫,易晏之覺得心裏有點發酸。
“齊風拒絕了我的表白……”
幹得好!
“他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什麼什麼!卧槽卧槽卧槽!
易晏之現在滿腦子都是齊風有喜歡的人了。
“嘿!哥哥,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受到重大打擊的樣子,難道齊風喜歡的是你媳婦?”
“是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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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晏之現在門口,掏出了鑰匙卻遲遲沒有插/進去,到底進還是不進呢……
這時……房門打開了……
齊風和易晏之四目相對。
“怎麼不進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剛剛站在窗戶那裏看到你了。”
“歡迎回家。”
齊風嘴角微翹露出一個笑容,讓人看的心裏暖洋洋的。
“那個……聽說……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易晏之裝作隨口一問的樣子。
“是啊……”
齊風不在意的點點頭……
“那個人我認識么?她叫什麼名字?”
繼續旁敲側擊。
“你認識……”齊風眉眼彎彎,“他叫易晏之。”
是么?哦……原來是易晏之啊……等等!易晏之!
“你你你……我我我……喜歡……”
“嗯,我想和一個叫易晏之的人,過一輩子。”
“我喜歡給他做飯。”
“我喜歡給他留燈。”
“我喜歡和他一起入睡。”
“我喜歡他緊張我對我好的樣子。”
【叮噹!男主好感度凍結!喲喲喲,宿主,撩漢技能get√】
易晏之張嘴想說什麼,但他只是靜靜擁住了齊風。
嘿!這顆光滑水靈的白菜,還是自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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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凡卻溫馨。
易晏之上班去了。
齊風坐在客廳里,客廳擺着他的畫架,他沒事喜歡看着外面,然後描兩筆。
敲門聲有規律的響起,齊風恍若未聞的,繼續完成着自己的畫作。
畫的很簡單,簡單到任何一個初學者都會。
那是藍天白雲和海洋,他用左手畫的。
敲門聲停了一會兒,又開始響起來,顯示着主人良好的耐心。
齊風微笑的打開門,吶,終於來了。
易晏之覺得很不安,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在聽到同事的提醒之後,那種不安越發明顯。
“易隊,許剛出獄了。”
“誰?”
“七年前,你送進去的那個。”
易晏之記得那個人,犯了縱火和殺人罪,他當時年輕氣盛,和這個人死磕,許剛很恨他,他知道。
“他怎麼就被放出來了?”
“拖了關係,在獄中又表現良好,思想覺悟高,所以提前放出來了。”
哈,去他媽的思想覺悟高,那小子要能改,天都能翻咯。
易晏之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立刻拿了鑰匙就奔向自己家。
面前的這一切讓他目眥欲裂,怎麼會這樣呢……
白色的畫布,藍藍的天空,暗紅的血跡。
他心心念念的寶貝倒在血泊了。
房間裏傳來東西被砸的聲音,易晏之看見,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
許剛!
拳頭被易晏之捏的咯吱咯吱響,許剛手上的匕首還在滴着血,他朝着易晏之咧嘴一笑,眼裏帶着邪氣。
“易警官,好久不見,”許剛晃了晃手上的匕首,“我來回報你當年的大恩大德了。”
“沒想到你恰好不在,所以我就拿你的情兒出出氣了,沒想到這孩子還真是孬種,根本反抗不了,所以抱歉,我送他下地獄了。”
許剛看到地上的齊風,說得輕描淡寫。
“我可以送你們可以在黃泉相見。”
他怎麼反抗!他的右手還沒好多少,更何況,一個是在室內長久帶着的畫家,一個是在牢裏過了七八年的囚犯。
許剛身上有刀,在牢裏的這幾年,他的格鬥技巧和抗打能力大大加強,易晏之一時也制服不了他。
可易晏之,有槍。
這不違法,對吧。
警車呼嘯而來,小何目光複雜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易晏之手指顫抖的抱起了齊風,他貼近齊風的脖頸,肩膀在微微聳動。
小何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是讓所有人退出去,然後貼心的關上了門。
逝者已矣。
易晏之沒有為齊風的葬禮請很多人,他知道,齊風不喜歡吵鬧。
商茵茵在齊風的棺材前哭暈過去。
她穿着喪衣,一直跪在齊風的靈堂里,直到頭七,齊風下葬。
易晏之沒有攔她,齊風的死,他應該負最大的責任。
易晏之沒有再做警察,不管上司,下屬,親人怎麼勸說怎麼挽留,他都固執的要離開,沒有人知道,他離開a市之後,去了哪裏,行蹤成迷。
商茵茵老老實實的讀完了大學,然後當了一名記者,在幾年打拚之後,她成了有名的記者,不顧安危,潛入任何地方,報道着這個社會的醜惡,揭露着黑暗,伸張着正義。
她沒有嫁人,領養了一個孩子。
那個小孩,眉眼很像齊風。
她縱容了那個孩子一輩子,除了一件事,她要那個孩子當一個畫家。
而那個孩子也真的很有天分,對畫畫也抱有極大的熱情。
地球每天都在轉,你的消失,誰也不會顧及。
番外之易晏之
我第一次叫他的時候,是在一個下雨天。
夏天的雨,總是又急又猛讓人猝不及防。
他就傻傻的蹲在街上的小店的門口,抬頭望着天空,表情像被遺棄的小狗,等着人把他帶回家。
我沒有上前和他說話,只是一直坐在車子你看着他,直到雨停。
我知道干坐在車裏看着一個陌生的男人躲雨看了半個小時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可是,忍不住,像是着魔了一樣,那個人就那樣的,抓住了我的視線。
第二次見到他,是在警局。
他的那個案子,不是我負責的,當我問清緣由的時候,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可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受害者來到警局,要求不要對他進行處罰,我想,他真是一個神奇的人。
他叫齊風。
我當時也是沒想到,我會和這樣一個傢伙,餘生糾纏。
他很安靜,也很乖,除了總是不聽話的要去巷子裏敲人悶棍,然後托回他的小家畫畫。
我相信他一定是有魔力的,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為他獻出自己。
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因為出現了一隻很吵的少女,嘰嘰喳喳的,像一隻不停歇的小麻雀。
她讓我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我只要想到,以後會有人代替我陪在他的身邊,就是針扎一般的難受。
他向我告白了。
我覺得像活在夢裏一樣,我想,我是喜歡他的。
我希望,他只看着我一個人,生生世事。
可是,他死了。
被我害死的。
如果當年沒有那麼偏激,沒有那麼固執,如果學會退讓就好了那麼許剛也不會那麼恨我。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世事難料,就像我當年,不會知道,在未來,我會愛上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他,傾盡所有。
我總是看見他。
櫥窗里,鏡子裏,恍恍惚惚的閉上眼,我就聽見他在呼喚我的聲音。
他在念着我的名字。
我待在他的畫室里,一日又一日,看着那些,他用左手畫出的作品。
我不懂藝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最棒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一個農夫,而你就是我土地里種的唯一的那顆白菜啊,有一天,我從睡夢中醒來,就會發現,你先在我的面前,帶着露水和希望。
齊風,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