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54.第 54 章

俞曉魚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和一個男人親近了。

她嗅着祁言身上的味道,比起從前少了他慣用的香水,但是那極其淺淡的草木味還是一如既往存在。

原本他的體位極淡,而此刻,卻濃郁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

俞曉魚的四周都充斥着這樣的味道,眷戀的,令人痴狂的。她忍不住將祁言抱得更緊,再也不捨得放鬆任何一刻。

她總算可以體會到祁言的感受了。

那種愛而不得的感覺簡直會讓人發瘋。

所以,再讓她抱一會兒,不要……拒絕她。

俞曉魚的鼻腔微酸,一下子將眼淚刺激出來。她抬眸,一雙貓瞳水光瀲漣,讓祁言的心底某處不自覺下陷,被勾起了某根心弦。

他不知所措,看着俞曉魚的臉一陣恍惚,想起什麼,又想不起什麼。

總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在記憶的深處。

為免尷尬,祁言循聲問:“是失戀了嗎?”

他也為俞曉魚找了一個下台階的借口,不會讓她的失態顯得如此突兀。

無論何時,祁言總是這般替人着想,總是這樣體貼。

可俞曉魚並不領情,她執拗地仰頭,一雙黝黑的眼如同有魔力一般,直勾勾探向祁言隱藏許久的心底深淵,企圖將他封存的記憶盡數尋回。

被她注視着,總會有種難言的眷戀,甚至是……愛慕。

他在想些什麼。

俞曉魚啟唇,嫣紅的小嘴微動,屏息,近乎宣誓那般堅定:“不是失戀,是因為……我想你了。”

是因為……想他了。

祁言不知該如何應對。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

他撇過頭,難堪地避開俞曉魚炙熱的目光。

等到俞曉魚失落之餘鬆開了祁言。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退到了一側:“我去教室看一下,這裏先辛苦俞老師了。”

祁言走了幾步,突然在黑洞洞的走道蹲下身子。

他捂住額角,承受不住那處傳來的脈脈痛楚。似雨點落到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水面,隱約泛開漣漪,隨之牽一髮而動全身,驟雨傾盆,攪亂了一池湖水。

祁言仰着頭,張嘴低低喘息,將冷徹的氧氣盡數灌進肺腔,疼到深處,又強迫將呼吸變得急促,深深呼氣。

他腦中的畫面不斷攪動,一頁頁,一張張,都因那個小姑娘而變換着。

他彷彿想起了誰,卻又記不得。

只是那種溫暖,逐漸將他包圍,最終迫使他……就此暈厥過去。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俞曉魚才在走道發現祁言。

她第一時間打給俞父,讓他派人來接自己,又撥打了救治電話,將祁言送往醫院。

祁言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他的腦部受過損傷,之前落海雖活着回來,卻也患了一些隱疾,加上之前都沒有治療,有一點難處理。

俞曉魚在特助病房裏陪伴祁言,她望着眉峰微蹙的祁言,心裏想的卻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祁言離開自己了。

她讓俞父幫忙給福利院找了兩名新老師,又將祁言之前所有的行李盡數帶回了俞宅。

祁言回來了,她只需要守着他就好。

就像是從前那樣祁言將她困在身邊那樣,她只要守住祁言,不讓他從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就好了。

祁言醒來時,已經從醫院搬回先前的別墅。

俞曉魚煮了一點粥,她舀了一勺,吹冷,用唇試溫,遞到祁言的唇邊:“吃一點東西。”

祁言伸手想接過碗,卻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掛着吊針,無法輕易行動。

他無奈,只能抿唇,輕飲一口,潤了潤乾燥的唇瓣。

祁言出聲,嗓音啞不成調:“你認識我?”

頓了頓,他彷彿很肯定道:“你認識我。”

俞曉魚吹了吹魚片粥,將白皙的魚肉舀了滿滿一大勺,喂到祁言的口中,溫聲:“是啊,我認識你,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抱歉,我不記得。”

“沒關係,我記得。”俞曉魚的聲音還是有失落之意,但是她很快深呼吸,平緩了那點失望,“你以前也是這樣等我的,所以,這是賠償,好好珍惜哦,別等之後想起來了,又後悔沒有好好注意我這樣溫柔體貼照顧你的過程。”

祁言不語,目光卻逐漸柔和下來。他並不是一個毫無警惕性的人,可面對俞曉魚,卻不知怎麼的,總是無法讓他產生懷疑。

或許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她是他等了很久的人,等到可以毫無防備,毫無保留地去相信俞曉魚。

祁言溫柔地問:“那麼,我想知道,我是你的什麼人?”

是她的什麼人?

俞曉魚對上祁言探尋的目光,一時間面紅耳赤,該說是什麼樣的人呢?

說是她的戀人?並且已經有過親密接觸了?

可他會信嗎?

俞曉魚摸不準主意,一時間唯唯諾諾,並不出聲。

祁言也不追問,他垂眸,意識渙散,又有點渴睡了。

俞曉魚扶他躺下來休息,單手支腮,凝視着祁言,說:“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嗯。”祁言閉上眼,側耳聆聽。

俞曉魚的聲音總有種讓人沉靜下心緒的力量,她將所有想要說的話娓娓道來,那樣可愛,又那樣溫柔。

她將頭枕到祁言的身邊,壓低嗓音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騎士……”

“是童話嗎?”

“也不算,和尋常的童話相差甚遠。”

“請繼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騎士,他英勇善戰,溫良而忠誠。他深愛着城堡裏面的公主,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

突然有一天,國王將公主許配給了鄰國的王子,那個王子除了有錢有貌,其餘的一無是處。他假意接近公主,企圖想吞併她的國家。而騎士則被國王任命護送公主前往鄰國完婚。

一路上,想要傷害公主的人很多,但無一不被騎士解除了危機。騎士勇斗惡龍,一路披荊斬棘,就為了將深愛的公主交付給其他的男人。所幸,公主對鄰國的王子根本沒有感情,她被英偉忠誠的騎士所感動,也愛慕上了這個男人。他們一齊將真相說出,粉碎了鄰國王子惡毒的陰謀,就在要圓滿結局之際,鄰國王子卑鄙地用公主威脅騎士,逼他跳下山崖。

最終,騎士為救公主,還是義無反顧跳下去了,王子也被憤起的民眾處以死刑。”

祁言怔鬆了一會兒,抿唇:“故事裏面最可憐的還是公主,所以,這位公主怎麼樣了?”

俞曉魚勾起嘴角,笑意很淺:“這位公主不相信騎士已經死去,她獨自一人尋找,找啊找,找啊找,終於找到了身負重傷的騎士,可此時,騎士失憶了,已經記不清與公主在一起的過往了。即使這樣,公主也決心待在騎士的身邊,將他的記憶喚醒,在遙遠的未來,與騎士一同幸福生活在一起。”

“那個騎士,是我嗎?”祁言問。

俞曉魚誠摯點頭:“是你,你是我的騎士——祁言。”

“祁言?”他想了想,不動聲色笑了一下,“嗯,可能是叫這個名字。”

“那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俞曉魚站起身,她用塗滿裸\色指甲油的手指覆在祁言的額頭,確認他並未發燒以後才躡手躡腳離開。

俞曉魚離開以後,祁言一個人陷入柔軟的枕頭內,不一會兒,呼吸就變得清淺,他沉沉入睡了。

祁言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裏是一片汪洋,漆黑的海水擠入他的喉管,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就這樣沉沉下墜,海水的張力與黏力都像是一張巨網,將他拽入海中,直至深處。

祁言幾乎要溺死在深海里,直到後來,他被潛水者帶到陸地上,再一醒來時,就到了那間福利院。

他幾乎什麼都記不起來,腦海中有零星的畫面,儘是有關某個女孩的。

看不清臉,也看不清動作。

或許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他曾經嘗試去想起有關之前的事情,可無果。那女孩就像是他心底的倒刺,無法觸碰的硃砂痣,只能遠觀,卻無法靠近。

直到祁言見到了俞曉魚,那封存已久的記憶才有呼之欲出的架勢。如同浪潮一般,浩浩蕩蕩朝他湧來。

祁言都記得的,明明都記得的。

那一切溫暖,那一切有關俞曉魚的溫暖。

他渾渾噩噩,總覺得忘了什麼,將最重要的東西從心臟抽離了。

祁言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撫了一把額角上的虛汗,起身,下床,打算去廚房倒一杯水。

他果然來過這裏,這一切都足夠熟悉。他完全能憑直覺找到廚房在哪。

祁言喝了杯水,剛想回去,就發現有間房間開着燈,隱約能聽到低低的細語,是俞曉魚驚慌失措的囈語。

不知怎麼,他總有點擔心,焦急地走進屋裏,將床上陷入夢魘,揮手掙扎的俞曉魚摟到懷裏。

“你怎麼了?我在這裏。”祁言低聲呼喚,企圖將她從痛苦中拽出。

他依稀能聽到俞曉魚的細碎之語,一字一句都是有關他自己的。

這個小姑娘在痛苦而絕望地喊着他的名字,接連不斷重複着同一句話——“救救他,救救祁言。”

祁言下意識將她深深擁入懷裏,低頭,貪婪地嗅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

是他的,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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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他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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