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俞曉魚眨了眨眼,她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祁言。
她不由地往坐墊後仰,將距離拉遠,藉以更好地欣賞祁言的容貌——他的確美得像是一幅濃淡深遠的油畫。
車內陰暗的氣氛在祁言四周打下了暗角,愈發將他的五官染得深邃,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夾雜男性成熟的魅力。
“祁言……”俞曉魚總是會想低低喚他的名字,帶着一絲怯懦與依賴。她望向祁言的眼神中有着依戀與仰慕,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知曉,自己的目光自戀愛以後就變成了這樣。
反倒是祁言被這樣水汪汪的一雙貓瞳撥\撩去,竟會喉頭乾涸,缺水到發癢。他避開目光,下意識將視線飄遠。
怎麼才能提醒大小姐不要這樣看着他呢?
直接提也不太好,但如果不提……
祁言有些懊惱地擰了一下眉間。
再這樣,他怕是會……忍不住了。甚至現在,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無名火自他的軀體燃起,逐漸升溫,漸漸地點燃他,將他焚燒。
這一切,皆因欲\念而起。
而他的欲,就是俞曉魚。
“不要這樣看着我。”祁言出聲,下意識扯了一下領帶,將喉結從緊密的領口紐扣解放出來。
“為……為什麼?”俞曉魚不解,她仍是一副迷路小鹿般迷離困惑的模樣,撓的人心痒痒。
祁言深吸一口氣,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將手捂在俞曉魚的眼睫上,感受着那密集纖長的眼睫毛輕輕掃過掌心,痒痒的,似乎在回應他的動作。
隨後,祁言再次附身,將唇微觸到俞曉魚的耳廓,低語:“你這樣,我會忍不住。”
俞曉魚入目是一片漆黑,她細思了一下祁言所謂的“忍不住”,一下子面紅耳赤。
她有些齷\齪地想看祁言那些不該看的秘密,然而首先是被祁言封住了眼睛,其次就是她也沒……那個膽子啊。
雖然很……好奇。
嗯,她僅僅只是好奇而已!
俞曉魚犯蠢了,她啞然,許久,結結巴巴問:“為……為什麼要忍?”
她這樣一句話,一下子就將祁言難住了。
為什麼要忍?
又怎麼能……不忍呢。
祁言失笑,低啞的嗓音從齒縫間溢出。
俞曉魚又垂頭,將手搭在自己的腿側蹭了蹭,她局促不安,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她對祁言總是這樣,時不時說不出話來,時不時就會胡思亂想,思緒飄遠到其他地方。
就譬如現在,她的視線又落到了祁言的胸口。
他的紐扣擰開一枚,那處春\光乍\泄。白皙的肌理幾乎看不出細膩的紋路,逆着窗外折射進的光線,泛着淺淺的光。
俞曉魚臉頰逐漸升溫,明明祁言並未在注意她,她也做賊心虛,急忙避開目光,生怕被祁言逮住自己肆意掃蕩的視線。
“好了,回家。”祁言不打算再逗她,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再怎麼不想忍,現在也不是時候。更何況,地點也不對。
他意味深長地斂眉,並不多語。
車再次啟程,一路往家的方向駛去。
現在只要祁言提到家,俞曉魚都會本能想到現在居住的郊外別墅,而不是從前那個地方。
她彷彿已經習慣和祁言有同一個家了。
到了家,俞曉魚直接躺倒在沙發上。坐了一天的車,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
俞曉魚咿咿呀呀呻\吟,一邊將芝士摟到懷裏狠狠蹂\躪。
芝士還是一臉不諳世事的乖巧模樣,它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歪頭,獃獃地看着俞曉魚,眼底星光璀璨,由於眼瞳一圈是淺藍色的,像是午夜的星雲一般。
俞曉魚居然被一隻貓給迷倒了。
她蹭了蹭芝士的臉,感受着它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發梢。
好……幸福。
即使平時照顧芝士再怎麼困難,可只要感受到這個小傢伙的親近之意,就會覺得世界無比美好。看來……她已經淪落成實打實的貓奴了。
雖然很不甘,但是她好像也完全無力翻身做主,特別是在芝士無辜眼神的驅使之下。
就和祁言一樣,總有辦法讓她卸\槍投降。
“大小姐想吃些什麼?”祁言剛走到客廳,就看到俞曉魚與芝士玩鬧的一幕,眉峰微微蹙起,低語:“不要忘了吃飯的時間,你的胃要緊。”
俞曉魚想鬆開芝士,但小傢伙機靈,扒着她的手臂不肯放鬆。
祁言斜斜掃一眼,上前,單臂將俞曉魚攬入懷中,另一手拎起芝士的後頸放到地上。
芝士再怎樣對他齜牙咧嘴,在對上祁言凜冽的眼神與冷酷的氣場,原本揚起的粉色肉墊又輕飄飄地落下,幾步跳回貓窩裏。
它露出一雙貓瞳,死死注視着祁言,彷彿想要趁虛而入,奪回俞曉魚。但面對強敵——祁言,還是乖乖服軟,蟄伏一時比較好。
作為一隻王者貓,就是要這樣能屈能伸!
俞曉魚被祁言顛在手臂上,一時低呼一聲。
她撫了撫胸口,將幾欲躍出的心臟哄回胸腔,這才垂頭,往下面望去。
有點高呀……
俞曉魚情不自禁往後縮,湊近祁言一點,再湊近一點。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突然將手臂顫了顫,使俞曉魚搖搖晃晃,不自覺的,她的雙手已然抱住了祁言的脖頸,整個人掛在他的胸前。
他就離她這麼近,呼吸迫在眉睫,落在額前,熱氣騰騰的鼻息染到俞曉魚的肩側,讓她情不自禁瑟縮了一會兒。
俞曉魚就坐在祁言的手臂上,溫熱的手臂燙的她止不住微抬臀部,不想要全方位無死角粘在他的臂膀上。
太羞澀了……
即使隔着布料,但總覺得祁言能感受到她的肌膚似的,總覺得整個人都暴露在他極具審\視意味的目光之下。
之前祁言也是這樣抱着她的,就在她失憶的時候,剛撿到她的時候。
俞曉魚突然想起那次,祁言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不肯全盤托出。
這是想要……金屋藏嬌吧?
那時候,祁言就很喜歡很喜歡她了。
所以才會隱瞞身份,想要將她困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祁言可以保護她,可以照顧她,卻不許她離開他。
這是祁言唯一的底線,也是唯一的禁忌。
直至今日,也是如此。
俞曉魚湊近祁言,獎勵式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你以前是想要把我藏起來嗎?”
“你說的以前,是什麼時候?”
他這句話飽含深意,彷彿許久以前就想將俞曉魚私藏起來了。那些所不能言說的過往都被俞曉魚一點點摳出,一點點撥開,所有可以光明正大展現的,所有不能光明正大,需要深藏的秘密,全部都被俞曉魚挖掘出來。
只要俞曉魚不嫌棄,不會厭惡那樣的他的話。
祁言也很想,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現給俞曉魚看,將自己內心所有,全部都告訴俞曉魚。
讓他自己,完完全全屬於她。
祁言也不知這是讓俞曉魚獲得安全感的方式,還是他自私地想將自己全盤顯露給俞曉魚,好讓她儘早適應自己。
明明只是自己在害怕而已,所以才會想在情濃之時將一切盡數坦\露。
祁言輕揉俞曉魚的額發,低啞的嗓音裏帶着一絲消沉,“我並沒有大小姐所想的那麼好。”
俞曉魚彷彿能從他的聲線之中感受他的情緒,她伸出稚嫩的小手,捧起祁言的臉,迫使他晦暗不清的眼中全是自己。
俞曉魚輕聲問:“那麼就告訴我,把全部的你都告訴我。”
“大小姐……”祁言眼角潮紅,似有一點悸動。
他喉結上下滾動,欲言又止。
“怎樣的祁言,我都喜歡,”俞曉魚堅定,“所以,只管告訴我,怎樣的你都可以告訴我。”
祁言認命一般閉上眼,微涼的薄唇輕啟,溢出零星字語:“在您不愛我的時候,我便對您做一些近乎褻\瀆的事情。您的照片,我會將其貼滿在房間的牆上,甚至睡前也會看一眼才甘心入睡。所有您的貼身事物,我都喜歡親手整理,絕不假借他人之手。甚至是……會和您用同一款沐浴露,只因會有您身上的味道。按照常理來說,我這樣的人,大概就是個……變\態。”
他在所有的語句里都加上了尊稱,甚至在說的同時也眼睫微顫,彷彿不敢直面俞曉魚的質問與目光。
他在害怕,害怕說出真正的自己,說出面具下的自己會被俞曉魚所討厭。
“我不討厭你,”俞曉魚聽了這些,即使有所震驚,卻並不厭惡祁言,“我還是一如既往,喜歡你。”
祁言睜開眼,眼瞳起初是一片茫然,良久,才恢復一派清明。
他抿唇:“真好。”
俞曉魚突然揪住祁言的領結,將他一寸一寸,扯向自己:“你不要這樣不自信了,我覺得你很好。好到……我想要做一些讓你開心的事情。”
她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本能的覺得祁言很可憐,而且極其沒有安全感。所以她想為他做什麼,想親手給他……全部的安全感。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也想……把自己交給你。”俞曉魚將他驚詫的眼神盡收眼底,突然探唇,用柔軟的唇瓣微微摩挲他的嘴角,然後主動探出舌尖,將他吻住。
“你可以不用忍耐,我不想……祁言一直忍耐。”
她彷彿清醒過來,又彷彿醉倒了,只是衝動着,想將祁言佔為己有。
祁言的身軀微微發顫,他不知該作何反應,本能將俞曉魚壓制在沙發上,扣住她的手腕,吻順着她微濕微熱的嘴角,落到耳後,舌尖微勾,捲入她圓潤小巧的耳垂。
“你……”祁言平靜下來,欲言又止。
俞曉魚又將他扯近,鼻尖抵鼻尖,尾音都帶着一絲隱忍的煩悶:“我……我想要給祁言安全感,我……我想要祁言!”
明明她說的想要不是那個意思啊,只是……她的意思明明只是說想要和祁言關係更親密而已。
“那麼,你考慮好了嗎?”祁言深吸一口氣,無奈問。
“我想好了,真的。”
祁言將襯衫的紐扣又解開一枚,他修長的指節抵在胸口,似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即補充:“一旦開始,我不會停下。所以最後問一次,大小姐,你準備好……將一切都交給我了嗎?”
他這樣鄭重其事地重複再三,俞曉魚反倒不好意思了。
“我準備好了……”她的尾音微顫,明顯底氣不足。
俞曉魚察覺口渴,舔了舔下唇。
她想說話,可又不敢對上祁言炙熱如火的眼神,他的眸光坦誠,帶着赤果果的侵\略之意,裏頭蠢蠢欲動的欲\望不加任何掩飾。
“只是……”俞曉魚突然想到了什麼,“安\全\措\施還沒有準備好?”
“抽屜裏面有。”祁言脫口而出,頓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不對勁,“你不要誤會,這是先前清潔公司較為人性化一項服務,是他們的工作人員在整理雙人房時特意備下的。”
俞曉魚又察覺到另外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祁言說了什麼?
即使那個玩意兒不是他準備的,可是他一早就準備好雙人房是怎麼回事?
所以說,祁言一早就有和她同睡一屋的打算?
俞曉魚怎麼感覺自己已經上了一艘賊船,還不允許她臨時反悔,飛奔下船了?
祁言將她反扣到懷中,一邊解着她的長裙,一邊低聲說:“我的技術可能不會太好,但勝在聽話。所以……你之後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說。”
俞曉魚整個人都要熟了,她就坐在他精瘦的腰上,一低頭,就看見由於升溫就連胸口都微微泛紅的祁言。
祁言還在細語:“可能會有些疼。”
俞曉魚咬唇,點點頭。
他探起身,作勢要吻向俞曉魚:“以及,最後一句話,我會溫柔的。”
俞曉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沉溺在祁言的那傾覆般的溫柔之中。
她猶如一艘迷失在海上的小舟,時上,時下,時輕,時緩。面對狂風驟雨毫不畏懼,咬緊牙關,迎難直上,直到海浪將她打濕,迫使她失去意識,隨着狂風驟雨,沉入海底。
一夜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