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顆雷

歇亞子爵的府邸。

凌璧面無表情地站在會客廳內，看着對面沙發上的兩人做完一整套后，畢恭畢敬地走上前，“歇亞子爵。”

歇亞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身上的人拍下去，拿過一旁的浴衣裹住滿是吻痕和白濁的身體，“凌璧上將，您就這樣面不改色地欣賞別人坐愛是不是太好？”

凌璧略微低下頭，“屬下希望能在您的精蟲離開體內的第一時間與您交談。”

歇亞無語地抿了抿嘴唇，撓了撓後腦勺的頭髮，“你走吧，我要去洗澡了。”

“我可以等到您洗完。”凌璧固執地站在原地，“甚至可以一直等下去。”

“凌璧上將，您就不要再為難我了。你們凌家要叛變我管不着，但何苦非要拉着我下水呢？”

“因為我知道您的實力。”凌璧抬起眼睛，目光堅毅地回視着歇亞，“也知道您可以改變亞爾維亞的現狀。我不希望這個國家繼續**下去，更不希望它落入別人的手裏。而您，是唯一有能力實現我心愿的人。”

歇亞失笑，猛地撕開浴衣，將滿是淫靡的身體暴露在凌璧面前，“您這樣把自己的期望強加於人真的可以嗎？而且您也看到了，我滿腦子只有這樣的事情，我除了坐愛什麼也不會，別說救一個國家了，我連家裏的那條看門狗都救不了。”

“您真的甘心一直這樣下去嗎？為了那個短小的男人，不惜放棄自己的一切湮沒自身的才華？”凌璧毫不避諱與歇亞的對視，甚至看着他荒淫剛過的軀體，也絲毫沒有動搖，“現在終於有跟L面對面的機會，您沒理由退讓。您沒有理由讓他再跑一次，不是嗎？”

歇亞深情獃滯地眨了眨眼睛，突然猛地癱倒進沙發里，痛苦地掩住面頰。

……

“阿冷，還記得那次使用守護神的感覺嗎？”

戰艦內，凌司看着辛冷不斷喝水惴惴不安的模樣，安撫般的捏住了他的手。辛冷側過頭，抿了抿嘴唇，“恩，我記得。”

與守護神融為一體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彷彿可以戰勝一切。

“這是打倒LL和我母親的關鍵。”

辛冷緊張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眨了眨眼緊盯凌司。

“你一定要記住，融合的時間不長，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會一直幫你，你只要毫無顧忌地向前就好。”

聽着凌司的話，辛冷愈發緊張，“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吧，現在能亂用精神力嗎？”

凌司不滿地撇了撇嘴，“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實力？”

辛冷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戰艦在首都地區降落。

一場空前絕後的戰鬥再次在亞爾維亞拉開序幕。

經歷過的子民都說，他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連戰火的聲音都何其相似。

……

“我說L公爵，你不覺得這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嗎？”

一台泛着紫羅蘭色澤的機甲駛向亞爾維亞政府所在的中心地區，阿芷坐在副駕駛位上，欣賞着L緊繃的側顏，眉目婉轉。

“亞爾維亞這幾年國力衰退，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能夠如此順利地攻進來，不是正和你意？”

阿芷吸了口氣，把玩着柔軟的發梢，“亞爾維亞再不濟，還有我那個可怕的前夫在守護着，你覺得他能這麼輕易的，就讓我們奪走這裏的一切嗎？”

“他對你的情意不就是我們致勝的關鍵？”L盯着前方，小心翼翼地駕駛着機甲，“你之前不也是通過他，才接近了黑市，得到了這台機甲的心臟？”

L說著，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在機甲內壁撫摸了一陣，貪婪地眯了眯眼睛，“不過，這不愧是你母親製作的守護神第二代啊。你覺得跟你兒子的那台相來，哪個更勝一籌？”

“凌司的精神力太弱了，成不了大器。那所謂的第四代守護神，也是徒有其表而已。若不是愛菲娜非要從中插一腳，他根本做不出守護神來。”阿芷面露譏諷，“更何況，那個名叫辛冷的機甲戰士，根本不清楚怎麼將守護神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是么……”

“不過，凌司和那個蚩狸族的面具男顯然是內奸吧，公爵你可別告訴我，你一直沒有看出來。”

L裂開嘴角，翻起眼睛看着阿芷，沉聲道，“他們啊……我可給他們準備了最有愛的禮物呢……”

……

行進中，一條能量鎖鏈突然從四個方向迎面而來，辛冷睜大眼的霎時，猛地駕駛着守護神沖向上方，堪堪躲過那四道凌厲的攻擊。

“怎麼回事……”

辛冷警覺地看着前方，下一秒，周圍漸漸顯露出幾台機甲的輪廓，前方，它們一字排開，擋住了守護神的去路。

凌司警覺地沉下眼，精神力在體內迅速遊走，隨時做好迎敵的準備。

忽的，駕駛艙內傳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

“阿冷，我們又見面了……”

辛冷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凌司，發現他也同樣震驚地回視着自己，面露驚訝。

是泰格？！！！

“泰格？！”辛冷又驚又喜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是你嗎泰格？！！”

“是我。但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通訊器那頭傳來略顯機械的冰冷聲音。

辛冷激動地笑了笑，“你怎麼會在這裏的？！”

“我奉L公爵的命令，來阻擋叛徒進入亞爾維亞的中心地段。”

辛冷和凌司不約而同地神情一滯。

剛準備開口，卻發現招招致命的攻擊已經向他們襲來，辛冷眼疾手快地躲開，卻抵不住它們猶如狂風暴雨般的趨勢。

“泰格！你怎麼！！”

“別廢話了，我不會讓你們過去的。”泰格的聲音裏帶着記憶中不曾出現過的冷冽，對辛冷的攻擊也愈發兇狠，“誰也不能背叛L公爵！！誰也不能……”

……

宮殿的正前方，一名面容堅毅的男子站在空地前，彷彿是這座空城唯一的守護者。

阿芷坐在二代守護神內，看着下方那個熟悉的面孔，臉上一點一點，露出喜悅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讓她心情愉悅的東西。

“你很開心么。”L側過頭，露出揶揄的神情。

阿芷理了理頭髮和衣服，笑道：“那可是我的丈夫。”

說是前夫更恰當吧……

L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看向阿芷的神情里卻多出一絲防備。

說到底，他跟這個女子之間的牆壁其實也從來沒能打破過。

他們彼此信任，又免不了互相提防。

“停下來阿芷。”

忽的，一個沉着冷靜的聲音傳進駕駛艙內，正如記憶中的那般波瀾不驚。L轉過頭看向阿芷，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把守護神的通訊線路這麼輕易就接通給你前夫是不是不太好？總覺得我好像被出賣了……”

阿芷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之前歡愉的笑容消失不見。L心裏一緊，左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你該不會……”

“我沒有給他接通線路。”阿芷沉下眼，盯着凌璧略帶算計的神情，目露陰寒。

為什麼……

他又是這樣信誓旦旦的眼神……

為什麼……

又要來阻止我……

“我再說一次，停下來阿芷。”

“別開玩笑了將軍，我們早就不能回頭了。”阿芷凜冽地笑了笑，“這件事情本該十年前就結束的，是你讓我的計劃推遲了十年。”

“收手吧阿芷。”傳入駕駛艙內的聲音是一種讓人坐立不安的平穩，“既然十年前我沒讓你走過這裏，十年後你也同樣過不去。”

機甲內的人沒有理會凌璧的話，開始發動攻擊。

十年前的場景再現，沉睡了十年的機甲按捺不住靈魂的涌動，在亞爾維亞上空畫出一副驚天動地的畫卷。

……

“阿冷，你打算這樣跟他周旋到什麼時候？”

另一邊，守護神內，凌司擔憂地看着辛冷，精神力片刻不停地波動着。

他們已經在這裏跟泰格對峙了很久，雙方僵持不下。像是對辛冷抱着一絲微妙的態度，泰格也遲遲不能狠下心來，雙方都不願更進一步，又不肯偏離自身的位置。最心急的，還是坐在一旁的凌司。

猝不及防間，兩道威風凜凜的機甲殺進這片區域。辛冷眼前一亮，心臟也一瞬間沉入肚中。

“伊夫！穆維！”

“您快去找米榷大人吧！！”伊夫焦急的聲音傳進駕駛艙，“這裏交給我們！！”

“別弄傷了泰格！”

辛冷對伊夫說完，迅速看了凌司一眼，便調轉方向偏離這片區域，去尋找米榷的身影。

“他應該去找我父親了。”凌司沉了沉眼，“我已經……能感覺到第二代守護神的力量……”

辛冷皺了皺眉，不解地看向凌司，“第……二代守護神？”

“第二代守護神是我外婆的作品。”凌司垂下眼，苦澀地笑了笑，“那是一台不被人們接受的機甲。”

辛冷愣了愣，“為什麼……不被接受？”

凌司蹙了蹙眉，神色凝重，“因為那台機甲違背了守護神最初的意義，是一台殺戮的工具。外婆從出生開始就很被人看好，也常常被拿來跟我的曾外婆作比較。她雖精神力強大，卻總也沒能超過愛菲娜的光環，沒能製造出與第一代守護神相媲美的機甲。倒是她的女兒，也就是我的母親，在年僅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超越了她。久而久之，這樣的壓力逼得她無路可退。外婆在即將崩潰的時候，創造出了第二代守護神，卻是一台充滿了怨恨的機甲。”

辛冷震驚地看了凌司一眼，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凌司頓了頓，繼續道：“外婆在做好守護神之後就去世了，母親覺得是國家害死了她，所以對亞爾維亞也充滿了怨恨。”

“所以她才一心想要推翻亞爾維亞的統治對嗎？”

“沒錯。母親一心想追尋外婆的腳步做一架僅僅用來殺伐的機甲，卻沒想到第三代守護神的守護之力竟然遠遠凌駕於第一代。”凌司搖了搖頭，“之後她便開始尋求其他人的力量，企圖取締這個讓她心寒的國家。”

辛冷略顯悲傷地皺了皺眉，看向不遠處的天空，那裏已經漸漸出現了淡紫色的，帶着陰鬱氣息的光芒。

“她果然已經得到了第二代守護神。”凌司沉下眼，“我們趕緊過去。”

……

不愧是為了殺戮而生的機甲，凌璧連一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機甲的防禦系統已經被破壞，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儘可能地躲避L的攻擊，將受傷的面積減少。

他必須在這個地方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辛藤他們把歇亞成功推上統治者之位的時候，就是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這是給米榷的一個交代，給所有蚩狸族的一個交代，也是給對面機甲里那名女子的交代。

……

亞爾維亞殿堂內，一名男子擋住辛藤他們的去路。

弗·聖尼汀笑眯眯地看着幾人，僅僅只是一個人，就充滿了讓人心驚膽寒的力量。

“你想做什麼？”辛藤垮下臉，提防地看着聖尼汀，“我還以為聖尼汀校長並不想插手這次的事。”

“我確實是不想的，但是……我那沒有出息的弟弟第一次求我，作為長輩，我沒理由坐視不管啊。”聖尼汀故作為難地聳了聳肩膀。

辛藤煩躁地看了萊爾一眼，像是在估測能夠勝過聖尼汀的幾率。

“別擔心，我來對付他。”

許久未曾開過口的歇亞突然上前一步，面露微笑地看着聖尼汀。

“聖尼汀先生，十年前就該分出勝負的較量，也是時候結束它了。”

……

辛冷和米榷匯合后，在凌璧即將倒下的瞬間趕到了現場。

像是單方面的毆打一般，凌璧駕駛的機甲已經失去了站起來的能量，而那台泛着紫光的守護神卻神采奕奕，手中的能量長刀泛着可駭的氣息。

辛冷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凌璧將軍竟然會落魄到這種樣子的境界。

“沒時間了阿冷，攔住他們！”

凌璧沉重的叫聲傳進駕駛艙內，辛冷屏氣凝神的一瞬間，駕駛着守護神迅速攔在了紫色機甲的身前。

“小司……你果然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愛媽媽啊。原來你一直苦苦找我，就是為了在最後捅我一刀嗎……”

阿芷的聲音傳進凌司耳朵里，辛冷分明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一滯，隨後抬起眼睛，目光里一片悲涼。

“阿冷，拜託你了。”

與守護神的第二次融合，辛冷覺得比之前更加棘手。或許是守護神之間的羈絆使然，他覺得這台機甲在攻擊當中選擇性地躲開了對方的許多要害，像是害怕給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壓倒性的攻勢讓辛冷吃盡了苦頭，他顧及不上的片刻，對方已經在守護神上劃開幾個大口子。

凌司的精神力也在快速消耗中漸漸變弱，暗物質材料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太多太多。

就在兩人愈漸挫敗的時候，辛冷手腕上的手環突然發出強烈的震動。他愣了愣，不明所以。

驀地，一股強力的純白色的絲線從手環中湧出來，帶起一陣劇烈的空氣波動。凌司和辛冷俱是一愣，只覺得守護神內突然被某種異常濃郁的力量包裹住了。

怎麼回事？！

辛冷迅速釋放出更多的戰魂，在整個守護神的外圈搭起一個透明的保護罩。這股來歷不明的強大精神力讓他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阿芷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讓她恐懼的守護神，心臟快速地跳動起來。

“阿芷這是怎麼回事！！”L一瞬間亂了陣腳，他發現了對方守護神的異常，也知道自己這邊突如其來的劣態。

“不知道……”

阿芷的眼睛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對方的光芒太過耀眼，耀眼到……她似乎在那一道白光里看到了母親的身影。

……

戰鬥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直到機甲內的雙方都失去了意識，機甲內的能量石用的徹底粉碎，機甲的心臟在高強度的使用下失去了原有的色澤，亞爾維亞上空才徹底恢復平靜。

天空像是被守護神割裂成了一個九宮格，留下數十道張牙舞爪的裂痕，一直到下一個十年，也依舊沒能恢復。

殺戮與守護之間，最終也沒能分出一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