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二分之一 03

“說起艾家的先祖，艾草，他原本是個修仙家族的嫡子，可卻命途多舛，在二十四歲檢驗靈根時被檢測出是五靈根，修仙最好的自然是單靈根了，就是金木水火土，當然也有變異靈根，比如雷靈根、冰靈根，可五靈根呢，那就是廢材中的廢材，艾草就這麼無情的被家族拋棄了，還遭到了家族中庶子們的欺凌，掉下了懸崖。可俗話說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唔，這是艾葉在被艾琳問到“平行宇宙理論”時，艾葉一反常態，沒有諱莫如深，而是竹筒倒豆子般講起了艾家的起源。

這是開頭，中間自然是艾草奇遇連連，破而後立走上了無情道，立志成為一代劍修，最終成為了曠古以來以五靈根的極品廢材體質得道成仙第一人。

艾葉說得眉飛色舞，心潮澎湃，在喝了一口可樂后問寶貝閨女感想。

“暫且先不說這裏面‘剪不斷理還亂’的混亂邏輯，若干處不可補的漏洞，以及數次成語和語法運用錯誤，單就故事本身來講，不是沒有可圈可點之處。”艾葉還來不及高興，他家寶貝閨女就很篤定的問他：“唔，你這是把幾本網絡小說串起來講了？”

艾葉：“……粑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或者說這個集立志、狗血、煽情、愛恨情仇等於一體的故事，你打腹稿打多久了？”艾琳說著就把手機亮到她爸爸面前，上面赫然是一部網絡小說，“你不要說艾家的祖宗是穿越到一部今年才開始在網絡上連載的小說里了，還有這篇，這篇——”艾琳滑動着手機屏幕，還嫌給色厲內荏極力撐住的艾葉打擊不夠，她又慢吞吞地說：“你知道你講着講着就自動給艾家的祖宗艾草改名了嗎？還改了不止一個。”

艾葉：“……說串了。”

“顯而易見，”艾琳給予了蓋棺定論，隨後微微嘆口氣，“阿爹，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對你以前的經歷諱莫如深，這一次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就告訴我了，明顯就不正常。你想的沒錯，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在糊弄我的。”

艾葉原本在寶貝閨女面前就不強的氣場頓時就更弱了，就像是一苗燭火，現在還來了股小風吹一吹，他期期艾艾的說：“那你怎麼還……？”

艾琳朝艾葉笑得燦爛：“因為我想聽阿爹你說話啊。”話剛說完就得到艾葉一個熱情奔放的熊抱，艾葉感動的都找不着北了：“粑粑的貼心小棉襖，粑粑也愛你！”

艾琳眉心習慣性突突，但她沒有推開她爸爸，冷不丁就說：“所以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和我的身世有關？”

“粑粑是不會告訴你你是粑粑喝了子母河的水生下——嗷！”別懷疑是艾美人想把話禿嚕下去，但一不小心就咬住舌頭了，痛的他都想以頭搶地了。事實上，他還真的就五體投地了，渾身往外散發著生無可戀的氣息，嘴裏喃喃着：“曾經有一份守口如瓶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如果再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對了，時光回溯！”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板上爬起來，從他的芥子空間裏往外掏啊掏，眨眼間周圍就不見了空地。

艾琳：“……所以說是女兒國附近的那條子母河嗎？”

艾葉想也不想就搭腔：“對啊，就是那條子母河！”

艾琳神情微妙起來，她憑藉著對她爸爸的了解試探着說：“而你是純粹好奇去喝的？”

“對啊對啊，琳琳你說的太對——”艾葉終於再次意識到不對勁了，他以一種轉個頭能轉個天荒地老的架勢轉過頭來看向艾琳，再沉默個天荒地老后開口：“琳琳，你竟然知道那條子母河！”

“你這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子母河’並不止一條？不過沒關係，這件事我們可以慢慢說，而我想告訴你的是，阿爹，我就只知道這一條子母河，四大名著之一的《西遊記》我還是看過的。”

艾葉：“……其實《大話西遊》也很不錯。”

艾琳挑了下眉：“電影？”

“嗯。”艾葉本來還想給寶貝閨女詳細安利下，就對上寶貝閨女似笑非笑的神情，艾葉一抖，喏喏的說：“琳琳，你攻氣變強了哦。”

艾琳直接無視了艾葉嘴裏冒出來的‘奇言妙語’，垂下眼帘用分不清情緒的語氣說：“所以就因為我是你喝了子母河的水生下來的，你就覺得難以啟齒了？認為這件事是你無法釋懷的污點？”

“給粑粑一袋去污粉就好了，不，粑粑不是污妖王。”艾葉不由自主的接道。

艾琳：“……巫妖王？我以為你是劍修？”

艾葉：“……粑粑是啊，可粑粑真的不污！”

……

……

艾琳剛營造出來的煽情氣氛被打散了不說，還被她和她爸爸這兩代人之間的鴻溝給打敗了，她深刻認識到比起套艾葉的話，她寧願去和夏洛克完成那個實驗式的約會，或者一起去破案，就像是以前一樣。

可這聽起來並不現實，就目前他們倆天各一方的情況來講，所以現在她得弄清楚她爸爸說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並沒有小艾同志想的那麼不現實，在像以前一樣破案上——

在艾琳出現前，夏洛克·諮詢偵探·福爾摩斯是有朋友的，他還曾經在邀請艾琳一起合租221B時給她介紹過，就是頭骨先生——事實上，頭骨先生在成為阿飄后，原本是想隨着他的頭骨飄蕩的，可和諮詢偵探做朋友讓他太‘受寵若驚’了，他就抱着他的頭在貝克街上飄蕩，貝克街上多得是鬼魂和他有共同語言——夏洛克常常抱着頭骨先生出門，大聲和它說話，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有助於他開闊思維。

在艾琳出現后，頭骨先生就被打入冷宮了，哈德森太太覺得這很好，頭骨先生的鬼魂也覺得很好，蘇格蘭場小分隊也覺得很好，以及現在他們也已經見識到夏洛克的新寵了，一部手機，艾琳留下的那部手機。

“看出什麼來了？”夏洛克問。

順便說一句，他們現在正在雷斯垂德的辦公室里觀看監控錄像帶，當然是經過大英政府處理過的錄像帶，如今這起案件也重新回到了蘇格蘭場手中，按照章程，由雷斯垂德探長負責調查。

“夏洛克，先不說我看出什麼來了，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狙擊手——”雷斯垂德話還沒說完，他的辦公室里就響起了另一道聲音，清脆的女聲：“就像你說的，狙擊手是在致命傷和腿部傷上切換，他這麼做是想隱藏他的技術，同時也有可能隱藏他真正的目標。”

雷斯垂德：“……艾琳？”

“安靜，你影響我們思考了！”夏洛克理直氣壯的對好探長命令着，雷斯垂德突然後悔沒放安德森進來了，通常承受夏洛克這貨冷嘲熱諷的都是安德森那傢伙，“上帝保佑我。”探長喃喃着。

上帝大概聽到探長的禱告了，在搜颳了關於這起狙擊連環案的案宗后，夏洛克就從蘇格蘭場揚長而去了，沒有把蘇格蘭場鬧得人仰馬翻。安德森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來：“怪胎最近情緒不大正常，難道是破處了？不對，那傢伙早就不是處了，他可是早就把我們都強-奸個遍了好嗎！從身體到心理。”

雷斯垂德一口咖啡噴了出來，“安德森，我午飯吃不下去一定是被你噁心的。”

安德森：“……頭兒我真高興為你省了午飯錢，你還想省了晚餐錢嗎？”他還沒繼續說就被雷斯垂德隨手團了一團紙塞嘴裏了，或許安德森該需要一袋去污粉。

艾琳一邊等她的手機接收夏洛克傳過來的文件，一邊微微嘆氣：“夏洛克，你知道我們倆現在有八個時區的時間差吧？”

“所以我是在無償幫助你調整時差，”夏洛克隔着屏幕朝他的女朋友露出個刻意放大的笑容，“不客氣。”

艾琳被屏幕里她家男朋友飛起的褶子閃了下：“……我已經回來兩天了。”

夏洛克那個夏洛克式的假笑一如既往的一閃即逝，他面無表情提出了另一個借口：“那幫助你保持思維活躍，避免你腦袋瓜生鏽。”

“事實上，你發短訊來邀請我和你一起出門時，我正在消化我爸爸丟給我的玉簡，關於非科學版平行宇宙理論的。”艾葉是不想直面自家寶貝閨女的智商碾壓，還有他的黑歷史，就直接把他知道的一部分刻成玉簡給艾琳了。玉簡里的內容是可以直接印刻在腦海中的，艾琳現在正在消化中，根據她現在了解到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夏洛克說她應該沒有那麼快回去，當然她現在還並不能完全確認。艾琳抿抿嘴角，對看起來很有精神的男朋友說：“夏洛克，你已經有二十個小時沒睡了，不如回去睡一覺？等你醒過來，我應該把玉簡里的全部內容看完了。”

夏洛克很無所謂的說：“我不需要。”

“唔，”艾琳可不會被他的偽裝給糊弄過去，她想了想告訴她男朋友，“你去我的房間裏，在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里有個紙盒。”

夏洛克得寸進尺：“我要你房間的進出權限。”

艾琳的房間被她用符籙鎖住了，平時都是用來隔絕鬼魂的。

艾琳還沒回答，夏洛克就蠕動下嘴唇快速說：“照着麥考夫一貫手段，我想你的死亡證明已經在下發中了，所以我現在應該擁有221B全部的使用權。”這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你把221B真正的房權擁有者哈德森太太放哪裏？”

夏洛克很有理的說：“比起我無視了哈德森太太，麥考夫的所作所為才是真正惡劣的那個，不是嗎？”

艾琳帶着笑意拉長調子問：“所以？”

夏洛克說的理所當然：“給我權限。”

“好吧，我會教你怎麼得到權限的，”艾琳又慢吞吞補充道，“夏洛克你真的需要休息了，你瞧我說給你我房間抽屜里的東西，在那之前就得先教你怎麼進門，不是嗎？”

夏洛克：“……我這是在做一個尊重女士的紳士。”這話實在是太冠冕堂皇，以及好笑，他女朋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夏洛克臉黑了，不過等他看到艾琳說要給他的是什麼后，他想也不想就結束了視頻通話，以免讓他女朋友看到他被那一盒子紙玫瑰映照而變紅的臉。

紙玫瑰不多不少，總共二十一朵，正好代表了先前他們開始冷戰到艾琳被麥考夫請走時的二十一個小時。

從女朋友那裏得到莫大好處的夏洛克心滿意足的裹着他的那件深藍色的睡袍進入了夢鄉，在他的夢裏，他有幸見到了一個自稱他女朋友的男朋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