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引導
“對了！你不是想要了解我嗎？願不願意聽我講一個小故事？”天羽話題一轉，問道。
這一來天馨不由有些受寵若驚，“你真的願意說你的故事給我聽嗎？”
看着浮現在天馨眼中深深的不敢相信，天羽果斷的點點頭。
“這麼長時間了，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真是抱歉！我叫段天羽，是前幾天剛被收入蜀山的雜役，現在負責蜀道書院的衛生。”
“段天羽，很好聽的名字，可是你怎麼會成為蜀山的雜役呢？那天好像是收徒大會呀，並不招收雜役的！”天馨好奇的問道。
“這個嗎，當然要得益於剛才派人揍我的那位道憂了，在收徒大會上……”反正今天是沒有辦法體修了天羽索性詳細的給天馨講起來。
“好個道憂，這也欺人太甚了，我現在就去找我父親，讓他好好懲罰道憂和那個叫天材的，看他們以後還敢欺負你！”
聽着天羽的講訴，天馨是越來越氣，她沒有走出過蜀山在幻靈院也只是被別的弟子孤立而已，自然不會知道，道憂所作的這些和天羽在世俗界乞討時受的苦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看到為自己如此擔憂的天馨，天羽確信自己的冒險沒有錯，這個善良的女孩已經真正的把自己當成最好的朋友了，既然這樣，那這個美麗的朋友天羽自然也就認了。
“行了！天馨，消消氣！”天羽此時反倒勸起了天馨。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太無法無天了！”天馨氣鼓鼓的瞪着天羽。
看着天馨的表情，天羽不由在心底感嘆，“這個世界黑暗的東西多着呢，現在還是先不告訴你這些東西吧！相比起來，蜀山就算再亂，卻也比世俗界不知明亮了多少，蜀山現在無非也就是有人想要篡位，這就已經讓整個蜀山都不容了，可這些修真者又哪裏知道，在世俗界，篡權奪位、改朝換代之事實在是在平常不過！”
不過，雖然天羽不想對天馨描述真正的無法無天，但提個醒還是應該的，畢竟，將來總有一天她要到世俗界去歷練的，這是蜀山的規矩，每代弟子修為到合體期，便要下山歷練一年。
“天馨，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蜀山這一塊，遠的不說，外面還有其他五大派，至於那些小門派就更別說了，或許在幻靈院的一切已經讓你覺的夠殘酷了，可這裏的殘酷在我們這些從世俗界走出來的孩子眼裏，真的算不了什麼！”
天馨有些不解的望着天羽，“我……不是太懂你的意思。”
“也就是說，不要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也不要認為蜀山現在就已經是世上最亂的地方了，至少我在世俗界見過的骯髒的東西就不知比這裏要殘酷多少倍！世俗界和修真界一樣，講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而且比修真界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羽本不想說這些，最後卻還是說出來了。
看着已經漸漸明白過來的天馨，天羽無奈的解釋道：“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讓你明白這個世界很大，以後真正走下山的時候，心裏也可以有個準備！”
“那就這麼算了？”天馨聽出了天羽話中的意思，幽幽的問道。
“其實我娘當初聽到道憂幾人的所作所為，也是氣的要好好的懲治他們一番，然後再把我帶到幻靈院好好保護。”
“那為什麼姨娘沒有這麼做，從她想要帶你入幻靈院就能知道她有多疼你，幻靈院可是從來不收男弟子的！咦！依姨娘的性格，聽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受了這麼大的苦，怎麼可能……”
“我把娘親說服了。”
“說服？！”
“不錯！你是生存在你父親和姨娘夾縫中的人，自然比誰都清楚蜀山的局勢，你能不能告訴我蜀山兩股勢力現在還沒有開戰的原因嗎？”
天羽已經開始引導這個在將來的戰局中，可能具有重大作用的少女開闊眼界了，眼界有多開闊，思路才會有多開闊！實力固然很重要，但僅僅停留在依靠實力去解決蜀山之危，還遠遠不夠，頭腦真的很重要。
兵法不是常說：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嗎？不打實力戰，就必然要打心理戰！
聽到天羽的問題，天馨想也沒想便答道，“引線！在我看來，蜀山之所以不亂，並不在於雙方實力相平，眾所周知，現在正義的一方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而我父親之所以沒有開戰，只不過是缺少一個說的過去的名頭、一個引線、而這個引線只能由正義的一方給……啊！我知道了！”
說到這裏，天馨已經明白了天羽拒絕自己和姨娘為他出頭的緣由，這些關卡一通，她不由被眼前這個少年所震撼了。
“不錯！我不希望自己成為那一條引線，我更不希望你們兩個人去點燃它，我們都有自己的責任，你和我娘的責任是維護蜀山萬古長青，不要將你的目光只放在化解你的父親和姨娘之間的衝突上！不要忘了，你除了是個女兒，是個外甥女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一輩子都抹不掉的身份——蜀山弟子！”
“蜀山弟子？”天馨喃喃的重複着這四個字，獃獃出神。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聽着這些絕不應該從一個這樣年齡的少年口中說出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目光好短淺，這些話好像為她開啟了一扇門，這不正是自己尋找了很久的答案嗎？
或許以後自己要做的依舊是每天刻苦的修鍊，提升修為，但目標卻已經不再是為了緩解衝突，而是為了——蜀山！
好重的一幅擔子！不知道現在的蜀山，有多少人還記得自己是一個蜀山弟子？
“那你呢？你的責任是什麼？”天馨不知不覺的問道。
“我？我的責任就是不給你們添亂，順便在能出力的時候盡上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天羽笑着望向天空的太陽，不知道為何，這一刻的天羽在天馨眼中異常高大……
“你還沒說完呢！我想知道你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天馨突然的一問，讓天羽一時沒反應過來。
隔了許久，天羽才愣愣的說道：“你先向我保證，決不去找道憂幾人的麻煩，也決不能去你父親或母親那為我求情！”
“好！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哪有為自己的仇人求情的，我不會向我的父母透漏一點你的事情，否則，你可能就要被好好的調查一番了！”說道這裏，天馨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從和天羽在一起之後，自己的笑明顯多了起來，而且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以前那個文靜的自己似乎活潑了許多，這或許才是真的自己吧！
和天羽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一般，或許只有在天羽面前自己才會變的活潑起來，也只有他才能讓自己感到輕鬆，當離開這裏之後，她就又是所有人眼中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天才少女了。
天羽可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心中所想，緩緩嘆一口氣，“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無論你的父親是錯還是對，你的母親對你是狠心還是疼愛，至少你有父母，可我……連讓父母打罵的機會都沒有！”
說這些時，天羽很平靜，講述自己的事並不是為了讓別人憐憫自己，而是想讓聽到自己故事的人學會珍惜，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
“你的父母呢？他們……他們去世了嗎？”天馨悄聲問道。
“去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的爺爺告訴我，我是他在荒郊野地里撿到的！”
“原來這個世上還有這麼狠心的父母，為什麼他們生下了你卻又不要你呢？”
天羽抬頭望着天空的太陽，臉上滑過一絲苦澀，“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很多次，但沒有人能夠給我答案！”
“這麼說，你是由你爺爺撫養長大的了？”天馨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彷彿一隻美麗純潔的小貓，神情專註的望着身邊的天羽。
“我是爺爺帶大的，名字也是爺爺給取的，雖然他很嚴厲，但他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在我的心裏面，他既是我的父母，又是我的老師。”彷彿又想起了和爺爺在一起的時光，那嚴肅的臉龐讓天羽至今久久難忘。
“那你爺爺現在……”
“我八歲那年，爺爺因為年事已高，去世了。”
“八歲！那你後來的幾年怎麼過的？”天馨實在想像不出一個八歲的孩子究竟應該如何生存。她沒去過世俗界，但還是聽那些被派往山下尋寶的人描述過的，那是必須要依靠雙手去掙錢養活自己的。
“那時候還太小，種田種不了，當學徒沒人要，沒辦法！只能沿街乞討了！”
“你……乞討？”天馨說什麼也不相信如天羽這麼聰明的人竟然會去乞討，就憑剛才的那一套分析，做什麼事情做不成。
“怎麼？不像嗎？我的乞討生涯可是有兩年之久的，知道前兩個月我才聽說蜀山收徒，所以我就來了，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說到最後，天羽笑了。
雖然他沒有詳細的講述乞討的兩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但天馨還是能從天羽的一言一行中讀出一二，那是一段註定要鐫刻在心靈上的歲月，天羽現在能有這般不下於成年人的沉穩謀略，和那段痛苦的歲月洗禮是分不開的！
“來到蜀山雖然受了些苦，但是卻有了娘親，這一切都值了！”
“姨娘一定將《水靈訣》給你了吧！”天馨的話有些突兀，不過卻也在天羽的意料之中。
天羽無奈的笑笑，“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姨娘真是疼你！這是手抄的《劍神訣》，你這麼聰明，修真上也肯定不會落後的，道憂和天材被我這一番驚嚇，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你可以放心修鍊了！”說著，天馨的手中已經出現一本典籍。
看着這份典籍，天羽心中不由一顫，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震撼。
到現在為止，算上天馨，已經有三個人給他送過功法了，他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就是因為收了天錚的《日月訣》和娘親的《水靈訣》，每次他們來之前，天羽都要先在體內搗騰一番，他算明白了，接受功法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本來書院二層就有所有的功法，何必再接受別人的功法，搞得自己每次為了掩飾都要事先準備。
“你還是饒了我吧！一本《水靈訣》就已經讓我琢磨不透了，我可沒那麼多心思再去修鍊《劍神訣》，萬一哪天真被逮住了，你父親一定會責怪你的，到時候，我除了未經允許偷學蜀山本源功法這項罪名之外，還得被你父親冠上一個引誘少女犯錯的帽子，我可承擔不起呀！”
“你……你真是不識好人心，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卻……不理你了！”天馨不由一陣臉紅，她什麼時候聽過這種話，再說也沒人敢對她說呀！
天羽看鬧夠了，忙賠笑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請你也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這句話我也對我娘說過，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像我這種沒有修真基礎的人，但是入門就需要一段時間，想要將一種功法修鍊到一個不錯的境界，更是需要不知道多久！”
“可……”天馨不想就這樣被天羽說服。
“我和你不一樣，你天生就是一個修真的才女，現在又有了很好的基礎，我娘對我說過，只要你能將《劍神訣》提升上來，《水靈訣》也會有很大突破，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讓我動動腦子就可以了，動手的事兒還是你們這些高手來吧！”
天馨自然也知道天羽所言非虛，可她真的想為天羽做些什麼。思來想去，她突然從玉頸上摘下了道憂口中那條項鏈，連着的還有那顆如水滴一般的淡藍玉墜。
“這是一件水系法寶，名為‘海天之淚’，是我母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拿去防身吧！”
天羽剛想反對，天馨已經接着道：“這件法寶戴在我身上也就是個裝飾，蜀山沒有幾個人敢對我出手，放在你那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在整個幻靈院甚至蜀山都排的上名的法寶，只要你修鍊了《水靈訣》，就可以發揮出它的一些威力，修為越高威力越大，我不准你拒絕！”
看着天馨滿面擔憂的神色，天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你怎麼跟你母親交代？”
“我就說不小心丟了，蜀山這麼大，我娘也無能為力了！”天馨調皮的向天羽眨眨明亮的大眼睛。
沒有再做推遲，天羽爽快的接過了玉墜，小心的放入了懷中。
說實話，一個中品靈器在他眼中實在算不了什麼，現在他的龍魂戒中還放着不少師傅和師伯留下的法寶，其中有不少都是靈器級的，反正不達到仙器級別的法寶是帶不上仙界的。
說起這些，有一件事讓天羽特別疑惑，自己煉製的“龍羽裝”竟然被師傅和師伯直接穿入了仙界，這不能不讓天羽心中湧起莫大的激動，難道自己煉製的“龍羽裝”已經達到了仙器級別？
不過，這都不應該是天羽現在考慮的問題，之所以接受“海天之淚”，主要還是因為天馨的一片心意，天羽別的東西可以不在乎，可情意他卻看的很重很重。
看着天羽從自己手中接過“海天之淚”，天馨的臉驀地騰起了一層紅暈，不過在她的控制之下，這一抹紅暈很快就過去了。
“真不敢想蜀山又要被怎樣蹂躪了！”收起法寶的天羽忍不住嘆道。
“為什麼這麼說？”
“這還不簡單，傳說中人人都想得到的‘海天之淚’丟了，而且丟在了蜀山，這怎麼能不讓那些想要法寶的人大大搜索一把，中品靈器呀！整個蜀山也沒有幾件吧！”
天羽這麼一說，天馨頓時恍然大悟，“是啊！一件上等的法寶對於修真者來說，真的太重要，太有誘惑力了！如果能偶熟練運用，那可是相當於將自己的實力翻了一倍呀！”
天馨多年生活在蜀山，對於修真者對法寶的狂熱追求自然深有體會。
聽到天馨的感嘆，天羽心中突然一動，“那你為什麼還要將這麼有吸引力的法寶給我呢？”
“或許在我心裏，有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比法寶更重要吧！我已經受夠了沒有人陪的苦，所以才會對我們之間的……友情倍加珍惜，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天馨有些忐忑的望着天羽。
“我的朋友也不多，但天馨絕對是其中一個！”天羽是真的被這個少女打動了。
“等一下！法寶……誘惑力！”天羽的心底突然蹦出了這兩個詞彙。
法寶！對呀！
靈寶出世——風雲齊動，靈力雲集！
天羽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句話，靈寶出世時的景象和幻界吸收外界靈力時的景象十分相似，只要到時候自己用神龍力稍微做些偽裝，便可以利用靈寶所形成的威勢來達到自己瘋狂吸收靈氣的目的，既掩人耳目，又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厲害！
這也許是今天除了認識天馨之外第二個天大的喜事，想到高興處，天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天馨微笑的望着天羽道。
“沒什麼！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沒想過會有你這麼漂亮的朋友，我這是激動……激動！”
“又耍貧嘴！”天馨嗔怪的瞪了天羽一眼，不過那一絲心悅還是掩蓋不住的。
說來，今天也是她這些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你呀……你在這裏繼續激動吧！我還要回去給姨娘答覆呢！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不知道姨娘擔心成什麼樣子了？”想想道盈焦急的樣子，天馨忍不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