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襲警
秦凜不理會男人的慘叫,他腳上的力道控制了下,不會踢斷骨頭的,也就是胳膊脫臼了而已,至於這麼鬼哭狼嚎的嘛。
他彎下腰從男人的大衣口袋裏掏出剛才搶來的手機,扭頭看着奔跑過來的被搶的女子。
女子哼哧哼哧地跑到秦凜面前,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地喘着粗氣。她抬頭感激地看着秦凜說:“只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的手機就真被搶了。”
秦凜把手機遞給女子,淡笑這說:“不必客氣,我是順手而為之。”若不是猥瑣男子正巧朝着他這邊跑,而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跑,他肯定不會追的,畢竟他的編織袋挺重,背着編織袋追太吃力,把編織袋放下讓崔昀看着他又不大放心。
“要的,要謝的。”女子接過手機了,很敬佩地說:“現在敢見義勇為的人可不多。”
秦凜不想耽擱時間,他還要趕去堵趙晟呢。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繼續慘叫不止的猥瑣男人,對女子說:“你要報警嗎?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裏等警察來。”
他說著的時候,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把猥瑣男人的另一隻胳膊也卸了,再把雙腿綁住,讓他沒有攻擊力也不能跑掉,好讓女子能安全地等警察來。
可還沒等女子回答他要不要報警呢,就見一輛車子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警服的年輕男子下車朝他們走來。躺在地上哀嚎的猥瑣男人立馬不慘叫了,一骨碌爬起來撒腿就要跑。
秦凜眼尖看見了,一腳踢了上去,把男人踹趴下了。
“嗷……”男人慘叫一聲,趴在地上沒起來,嘴裏大聲叫着:“警察同志,殺人了,救命啊!”
“你幹什麼!不許動!”同時年輕的警察也呵斥秦凜。
秦凜皺眉看着警察,被搶的女子指着地上的男人趕緊說:“警察同志,他搶了我的手機,是這位帥哥幫忙制服了搶劫犯,你快點把壞人抓起來。”
地上的猥瑣男人卻抱着肚子慘呼:“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警察同志,我的胳膊斷了,腰怕是也斷了,警察同志……”男人看着從警車裏又下來了兩個警察,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跑不掉了,索性裝起了可憐。
先下車的警察見又下來了兩個警察,就和他們說明情況,被搶的女子也在一旁說明。秦凜背起編織袋,對崔昀說:“小昀,咱們去坐車吧。”
另一個年輕警察看着躺在上痛呼不止的猥瑣男人,攔住了欲離開的秦凜,說:“先生,你還不能離開。“
他說這話的時候,另外兩個警察蹲下來,想把猥瑣男子拉起來,猥瑣男人卻躺在地上哀嚎:“嗷嗷,疼啊!警察同志,我胳膊斷了,腰也不能動了,我被他踢折了腰,你們不能放他走。”
“帶他去驗傷,”年紀大點兒的警察說:“另外三個帶回去做筆錄。”
秦凜後退一步,看着伸手拉他的警察,他後退一步,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警察把猥瑣男人的衣服下擺掀開看了看,發現男人要上青紫了一片,他起身對秦凜說:“你雖然是見義勇為,可是搶匪傷的有點重,他的傷沒檢查出來之前,你還不能離開。”
“怎麼能這樣啊?”被搶的女子不服氣地看着警察,說:“這位帥哥也是做助人為樂,你們警察不能這樣啊。”
秦凜擰着眉,看着哼唧哼唧的猥瑣男人,男人的胳膊會脫臼,是他有意為之,可之後踹的兩腳,他力度控制的很好,只會讓人感覺很疼,卻不會傷到骨頭和內臟。
而且是什麼破規定!搶匪的傷有點重,他不能離開?難道要讓他給搶匪出錢治病不成?
絕對不能跟這幾個警察走。秦凜心想,去了之後,警察肯定要查他的身份,可他沒有身份證啊,這樣會更麻煩吧?說不定還會查出他才從精神病院跑出來,會再把他送進去呢。
秦凜沒打算告訴警察他被人喂葯喂成精神病,讓警察還他公道,畢竟他沒有證據。而且秦凜也擔心,萬一去檢查,真的檢查出來他有精神病呢。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有病,可之前沈銘給原身吃了一個多月的葯,對身體很定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哥哥,”崔昀小聲地叫着,拉着秦凜的手,很是氣憤地等着幾個警察。
秦凜捏了捏崔昀的手,把編織袋背好,然後快速伸手推了一把離自己最近的警察,拉着崔昀的手就跑。
“站住!”被推的警察大喊。
秦凜拉着崔昀,穿過綠化帶,往人多的地方跑。身後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秦凜心裏憋屈的不行,本來是幫個忙,哪裏知道還會惹上麻煩。
倆人拼了命的跑,跑了四條街穿過一個公園,最終還是被追上了。不過只有一個穿着便衣的男人,不是剛才下車的三個警察,可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秦凜喘着氣氣惱地對男人說:“你就不能放過我們嗎?剛才那個搶匪是裝的,他就是胳膊脫臼了。”
便衣男人搖頭:“那你跑什麼?這麼怕去警察局,是不是還犯了事兒?”
“你最好放棄反抗,跟我走一趟,確定了搶匪無事,自然不會為難你的。”男人說著掏出手銬,朝秦凜走近。
秦凜翻了個白眼,傻子才放棄反抗,真跟男人走了,到時候一查他,查出來他昨天在精神病把沈銘和韓岳弄傷的事,他的麻煩只會更多。秦凜二話不說,放下肩上的編織袋,率先朝着男人攻擊。
男人身手不錯,不過秦凜上一輩子一直堅持習武,招式也狠辣,一時間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在一旁的崔昀急的不行,他跑出幾步在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又跑回來朝着男人後腦勺砸去。
男人側頭避開了,被崔昀一磚拍在了肩膀上,秦凜又伸手推了一把男人,氣鼓鼓地說:“哥哥不是壞人!你們不去抓真正的壞人,幹嘛要非要追着我們不放!你們警察都不是好人!”
崔昀想起兩年前那場車禍,很明顯是人為的,可警察到現在也沒有把真兇找出來。崔昀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最疼他和他最親密的哥哥,因為那場車禍走了。
崔昀發起狠來,大聲嚷嚷着:“你不是好人!你為什麼不去抓害死我哥哥的兇手?哥哥打了搶劫犯,有什麼錯?你們反過來還要找哥哥的麻煩?”
崔昀打起架來很熟練,像是個慣犯。男人被崔昀逼的退後一步卻踩了個坑,摔倒了。崔昀眼睛都紅了,撲上去還要打。
“小昀,別打了。”秦凜趕緊拉住他,說:“我們快走吧。”
大越朝時,身份地位高了,打幾個衙役頂多也就被人私下裏議論幾句,卻不會被抓取蹲大牢。可在華夏國,無權無勢的他們襲警,罪名可就不好說了。
秦凜背上編織袋,拉着崔昀迅速離開了。男人大概扭了腳,沒有繼續追上。他們跑到公交車站,坐上去城北的公交車。車上有座位,秦凜和崔昀坐在了最後一排。
想着剛才崔昀提起他哥哥,猶豫了一下,秦凜問崔昀:“小昀,你記得你的哥哥嗎?”
崔昀紅着眼睛看着秦凜,然後點點頭,眼裏泛着水花:“記得。”
“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你的哥哥。”秦凜注意着崔昀的表情,看他一臉的哀傷,心有不忍,可崔昀的精神正常,他還有其他的親人,不能總跟着自己,他想試試能不能勸崔昀回去。
崔昀眼裏的淚珠要落不落的,眼神十分悲傷,他緊咬着唇,很快就咬出了血。然後他抓住秦凜的左手,指着虎口處的黑痣,大聲說:“這裏和哥哥的一模一樣。”
又抬手摸着秦凜的眼皮,說:“眼睛和哥哥一樣,你也是哥哥,我喜歡哥哥,哥哥不要趕我走。”說著他抱着秦凜的胳膊不撒手。
秦凜琢磨着崔昀的話,那個‘也’字,讓他明白,崔昀其實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哥哥吧。車禍發生以後,崔昀和哥哥被困在車裏,他被哥哥保護着,一低頭就能看見哥哥手上的黑痣。
那顆染了血的黑痣,在他哥哥死後,大概成了崔昀記憶特別深刻的東西了。以至於讓崔昀看見了他手上的痣,而把他當成了哥哥。
在哥哥死後,崔昀可以兩年不開口說話,可見他和哥哥的感情很好,他把自己封印起來不與外界接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他手上這顆和崔昀的哥哥一樣的痣,刺激了崔昀,讓他開了口。
雖然現在崔昀分得清自己不是他的哥哥,可還這麼粘着自己,秦凜覺得,這大概算是一種移情吧。
他伸手輕柔地捏了捏崔昀的臉,說:“小昀當我是哥哥,我也當小昀是弟弟,今後我們就是親兄弟。”秦凜沒有提出讓崔昀回家的話,感覺現在並不適合提,崔昀既然分得清,回不回家、什麼時候回家就由他自己決定吧。再說,兩個人擺攤也是個伴。
“嗯。”崔昀重重地點頭,然後慢慢地靠着秦凜的肩膀。秦凜沒有再說話。公交車搖搖晃晃的,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了站。
秦凜和崔昀問路來到了景綉庭院。這是一個別墅小區,秦凜記得趙晟的家就在裏面,只是具體是哪棟別墅,他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些高檔小區,管理很嚴格,他也知道保安不會放他進去找的。他索性和崔昀就在門口等着。每過來一輛汽車,秦凜都仔細地辨認是不是趙晟的車。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趙晟?就算等到了把情況說明了,趙晟出手對付韓子琛了,他還是要靠賣春聯為生。
這麼想着,秦凜乾脆把擺攤的布取出來,鋪在地上,又取出一刀宣紙,鋪在布上,然後取了一沓寫福字的紙,鋪在宣紙上,取出調好的墨汁,坐在地上握筆書寫起來。
每寫好一張,崔昀便拿開放在一旁風乾。很快便寫了十來張福字。他沒有取春聯紙,沒有桌子,坐在地上寫春聯,不太方便。
很快景綉庭院的保安過來,語氣不太友好地說:“這兒不允許擺攤,快把東西收拾嘍。”
“我們沒有擺攤。”蹲在一旁的崔昀嘟着嘴瞪着保安,“哥哥只是在這裏寫字。”
秦凜看着崔昀氣鼓鼓的模樣,有些好笑。他站起來笑眯眯地對保安說:“這位大哥,我的同學住在裏面,我找他有急事,只是我不清楚他家具體位置,就和弟弟在這裏等。”
保安的神色這才好了些,問:“你同學叫什麼?你給他打電話不就成了?”
秦凜說:“他叫趙晟。我手機丟了,也沒記住趙晟的電話。保安大哥,那能不能請你幫我給他家裏打個電話?”
“趙晟?”保安皺眉想了想,說:“不知道。這裏面住的人多了,我也記不住所有人的名字。那你就在門口的等着吧,我也幫你留意一下。”
“謝謝這位大哥。”
“小事。”保安擺擺手,又說:“你把這些東西收了吧,擺在這裏影響不好。或者再離門口遠一點兒。”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把東西收了。”秦凜把東西收進編織袋,然後和崔昀就站在門口等着。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也沒見着趙晟。
沒辦法,秦凜只好和崔昀就近又找了一家肯德基,在裏面過夜,順便晚上趁着沒人的時候寫好春聯和福字,又用萬年紅灑金宣紙寫了一幅百福圖。
對於百福圖的定價,秦凜猶豫了許久,考慮到華夏國的具體情況,最終定了五兩銀子,也就是五千塊華夏幣。雖然對於很多人來說有些貴,可秦凜還是覺得賤賣了呢。
在大越朝,一個人的字,就相當於這個人的第二張臉,在書院裏寫好字,是最基本的要求。他現在雖然年輕,可他不覺得自己的字比華夏國的一些有名的書法家差。他有這個自信,因為華夏國的書法家,把寫字當成一種愛好或者職業。可在大越朝,對於出身名門的他來說,寫字更是融入了他的生活,不可分割。
如今他的一幅百福圖,賣五兩銀子,秦凜覺得真的不算貴,字畫本來就是有錢人家才玩的東西,普通老闆姓很少有人買字畫的。
白天秦凜和崔昀分工,崔昀在離景綉庭院門口遠一些的地方擺攤,秦凜則盯着大門口。百福圖詢問的客人很多,可真買的,卻一個也沒有,秦凜也不氣餒,他本就沒想着能賣出去,就是擺着吸引寫客人罷了。
晚上他們收攤去附近的肯德基里,秦凜常常會看見身邊的客人一邊用餐,一邊拿着手機看視頻。
聽着對方手裏傳出來的對話,秦凜覺得很稀奇,越發地想把自己的畫作製成動漫,不過做一部動漫應該需要很多錢。
可惜如今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等他在華夏國徹底安定下來之後再考慮製作動漫。秦凜嘆息着,晚上客人少了之後,他寫的福字和春聯更多了,他要攢錢,這段時間正是買的好的時候,等過了年,福字和春聯就不能買了,字畫想必在地攤上也買不了好價錢。
秦凜守在景綉庭院門口,直到第三天晚上,才終於看見了趙晟的車子從那個外面開過來。他衝到大門口攔住攔在了車前。
駕駛座上的趙晟搖下車窗,探出頭皺着眉看着秦凜,很快認出了他,硬朗的眉頭一挑,推開車門下了車,勾着唇角說:“你竟然從精神病院出來了。這是專門來找我的?”
秦凜沒有靠近,直直地看着趙晟的眼睛,說:“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什非要追着你,喊着要弄死你嗎?包間裏那麼多人,我為什麼偏偏追着你,你就一點兒不好奇嗎?”
趙晟嗤笑一聲,說:“你不是有精神病嘛,精神病的想法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樣。”
秦凜冷笑了下,總算明白韓子琛為什麼敢算計趙晟了,就他這樣的性格,多好利用啊。
秦凜說:“我有沒有精神病,不是沈銘說了算。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的精神很正常。那晚我之所以會追着你,是因為之前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人告訴我,一年前我媽媽出車禍,是你開車撞了我們然後逃逸。”
趙晟本來玩味的神色凝重了起來,看着秦凜。
滴滴滴!
趙晟的車後面跟了一輛車子,被趙晟擋住了路,司機按了喇叭。
“你先跟我進來吧。”趙晟猶豫了一下說。
“你先把車開進去,我馬上就來。”秦凜朝趙晟說了一句,然後跑過去,幫着崔昀把攤子收拾了,兩人進了景綉庭院。保安剛才看見秦凜和趙晟說話了,因此沒有攔着秦凜和崔昀。
趙晟的車子不遠處,他見秦凜走近,便說:“去我家說吧。”正好他大哥在家,就算秦凜是真的精神病也不用怕,直接讓他大哥送去派出所。
“好。”秦凜點頭應下。他和崔昀兩人跟在趙晟的車後面走着。
大概五六分鐘后,趙晟的車子停了下來,秦凜和崔昀站在路邊等。恰巧這個時候,從一邊走過來一個人,看見秦凜,立馬上前來扭他的胳膊,嘴裏還說著:“是你!”
秦凜一看,是那天追他和崔昀的便衣警察。他手上的動作比他的腦子反應的快,避開男人的手,反而快速地把男人的胳膊扭住,麻利地把人放倒,膝蓋頂在男人胸口,一手掐住了男人的喉嚨。
對於自己這麼利索地就把男人制服了,秦凜也很意外,不過他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和這具身體越來越融合的原因,他上一輩子一直習武,那是招式他早就熟爛於心了。
“秦凜,你幹什麼?放開我大哥。”趙晟鎖了車下來,就看見秦凜把他大哥壓在地上,他大哥竟然毫無還手之力,還被掐的快喘不上氣兒了,一張臉憋得通紅。
趙晟說著就扯秦凜的胳膊,想把他拽開。秦凜雖然吃驚,卻沒有立刻鬆手,遲疑了一下,才鬆了手,把男人拉了起來,歉意地說:“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趙晟的大哥。可是你一上來就扭我的胳膊,我只是本能反應。”
“小晟,你認識他?”男人指着秦凜問趙晟。
趙晟點點頭:“算是認識,哥你先別找他麻煩,我有事要問他,咱們進屋說吧。”
秦凜這一瞬間,想了很多。既然趙晟的大哥是警察,那麼他留下和趙晟把話說請楚,因為事關趙晟,相信他大哥也會去查韓子琛和沈銘的事,這樣對他有利而無害。
秦凜把編織袋背好,和崔昀跟在趙晟進了門。在客廳坐下,不等趙晟開口問,秦凜就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藥瓶,正是那天沈銘去精神病院讓韓岳給他吃藥。
“這個葯,是沈銘帶去精神病院,讓人給我吃的。”秦凜倒了一粒出來捏在手裏說:“我肯定,這個不是治療精神病的藥物。而且我在沒有被他們送進精神病院之前,沈銘已經給我吃了一個月的誘發精神病的葯。”
他把葯給趙晟的大哥,說:“你是警察,這是什麼葯,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查出來。”
趙晟的大哥皺眉看了眼趙晟,又問秦凜:“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你吃誘發精神病的葯?還把你送進精神病院?那你為什麼不報警,還看見警察就跑?”
秦凜也沒有隱瞞地說:“我的身份證不在我身上,我弟弟也沒有身份證,我們倆是一起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我好不容易跑了出來,怕被你們又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