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渣男賤女
秦瑾垂下雙目,晦暗不明的臉色顯不出喜怒,胸膛雀雀而跳。炙熱、歡喜…一時間全湧上心頭,他不能制已這種感覺,只能任其瘋長盤占他的心。
他栽了,比上一次栽得更深。同樣是一眼望去,小太監的死雖心有惋惜卻在控制範圍內,但這一次截然不同,這是從靈魂爆發出的渴望,不顧一切的想要親近於他。
他冷笑一下,他既栽,蘇琦也別妄想能安然無事。秦國戰神四字咋聽威信赫赫,實則不過是皇權下的工具。蘇琦聰明,秦王也不笨,既給他權力安能不防備於他?這便是皇權,陰謀陽論之下更多是制衡。
盛極必衰,聰慧如蘇琦不會不懂,秦瑾也不會不明。若之前秦瑾只是七分觀望,那現今是下水一搏。秦王雖立太子卻從未放棄他,甚下交不少權利於他手。再加至,秦瑾雖無心皇位,但安身立命的權勢卻少不得培養。
二者相疊,要論權勢而言,恐放眼秦國恐只有秦王在他之上。相較蘇琦外強中乾,兩者是完全不可比擬,強弱之分格外分明。這本是一場探究,卻沒想落得這個收場——丟了心還轉了心思。
秦瑾動了心思,另一邊何嘗不是波瀾驚起。秦姝微扣玉扳指,嘴角微拂,“妙哉妙哉,孤還當蘇將軍昂藏七尺,萬般沒想到竟是個如此的美人兒。將軍之位倒與他多有不符,不若做個文臣更適他這般外貌。”
杜寧兒掩嘴微笑,“奴早前就與殿下說與,殿下不信奴就罷,還較奴立下賭約。看吧,現今一見殿下可認輸?”
“認,自然認。”秦姝哈哈大笑,爽快將扳指取下,轉瞬微嘆一氣,“蘇將軍這般風采,其妹蘇惠娘定然是個美人兒。只可惜天妒紅顏,落得一個紅顏早逝,孤無緣見上一面。”
杜寧兒眼眸微動,輕撫秦姝的手,“蘇妹妹的確是個難得美人兒。當年還多虧了她伸於援手,否則奴早就身死在外,哪有現今福氣長伴殿下身側。蘇將軍與蘇妹妹是孿生兄妹,相貌自然相差無幾。要奴說蘇將軍恐怕比蘇妹妹更美三分。”
這一番話看似平淡直抒,實則暗藏玄機。一則透露一個重要的消息,杜寧兒曾與蘇惠娘有過命交情。不管杜寧兒心裏如何陰暗蘇惠娘,至少明面上來看她與蘇惠娘是交情斐然。盛傳蘇將軍是個重情重信之人,然而蘇惠娘已死,所有是非黑白不全看杜寧兒一張嘴?只要利用得當,何愁蘇琦不會投靠秦姝?
二則也是無形加重在秦姝心中地位。秦姝並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他愛美人、各式各樣的美人兒。想要得他的恩寵簡單又困難,只要夠美,恩寵至極也不無可能。但想要長久享受他的寵愛,光一個‘美’字是不夠的。
杜寧兒深懂這個道理,故在他面前也從不吝嗇展現她的籌碼讓恩寵更持久一點。秦姝會找與蘇惠娘相似的女子這一點是改不了,但只要她能加重在他心裏的分量又何懼呢?至如今局面,杜寧兒是付出了艱辛萬苦,她怎甘輕易放棄?
當年,於媽媽將蘇惠娘趕出歌舞坊后,便將所有的希望落於杜寧兒身上,對她是百般寵愛。然則,期望越大,失望也越深。杜寧兒的外貌、舞蹈上的天賦實則是兩個極端,她有多美,天賦就有多差直叫於媽媽的美夢粉碎個徹底。
美夢碎了,期望也轉變為悔恨。如果不是這張臉欺騙了她,她怎麼可能會那般輕易放走蘇惠娘?一想起這頭,於媽媽是悔恨不已。然則,她越是悔恨就越變着方式折磨杜寧兒。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杜寧兒最不想觸及的記憶,畜生不如活着還只能任於媽媽蹉跎。
她不敢恨於媽媽,更不敢反抗,所有的罪過全怨在蘇惠娘身上。她恨蘇惠娘!這種恨意哪怕得知蘇惠娘去世了也未消逝。如果不是蘇惠娘將她送進歌舞坊,她何必遭遇如今的苦難?哪怕流落在外,她至少保持人的尊嚴,而現今什麼都沒有。
她的恨意一天天增加,在一片黑暗裏終於迎來了曙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偶遇了秦姝。這無疑是一場漂亮的翻身戰,她成功脫離了歌舞坊進入太子府。她費盡心思得到了秦姝的寵愛,同時也不會忘記借勢欺人。她剮了於媽媽,屠凈歌舞坊,不堪的歷史總算蓋上了遮羞布。
當然,這件事的背後是少不了蘇琦的推波助瀾。歌舞坊的人太過了解蘇惠娘,指不定何時他們就會成為對付她的槍。他們的存在於她而言始終是一個威脅,她千辛萬苦的佈局可不是等他們來策反。現今倒好,借杜寧兒的手便除了這些後患,還免了親自動手引來的懷疑。
秦姝反握杜寧兒的手,眉角飛挑,“此話當真?你與蘇惠娘有這般際遇?”
“那是自然,奴還會騙殿下不成?”杜寧兒掩嘴一笑,順勢躺入秦姝懷中,“殿下要是能安排奴與蘇將軍見面。奴勢必幫殿下說動於他,助殿下成就大業。”
秦姝眼眸微動,迅速閃過算計。他抿嘴一笑,捏捏她的下巴,“孤就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讓孤失望。”
杜寧兒輕笑點頭,心底溢出狠絕:蘇惠娘這是你欠我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既身死,就理應由你兄長償還!更況之,雄哥千叮萬囑要他死,他還有活着的理由嗎?只要蘇琦一死,亦能完成雄哥的吩咐,還能助她成就大業,何樂而不為?
秦姝開懷大笑,不由分說吻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