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渣男賤女

暮春三月，萬物復蘇，滿城綠柳皆點京都。要說往常的京都是一派繁華熱鬧，那今日更甚三分，人山人海擁擠得喘不過氣來。路上一旁，一名瘦高男子挑着扁擔，不明所以道：“兄弟，這是怎麼了？”

布衣男子‘嘿嘿’一笑道：“咦，你不知道？蘇將軍大勝歸京就在今日。”

瘦高男子神采飛挑，連忙擱下扁擔，攤手擠了一個位置。布衣男子口中的‘蘇將軍’正是蘇琦，五年前她以寒門出身一舉拿下文武狀元，嘆驚世人之餘，更得秦王的青睞。

蘇琦如願服命邊疆，五年時間成了秦國的戰神，其他二國也是聞名喪膽。第一戰便是她的成名戰，至此過後更無敗績，擅長以少制多、變化多端戰略。

如此風采的人物身世卻凄涼，蘇琦自幼喪父喪母，本與孿生妹妹蘇惠娘相依為命，一場意外兩人天各一方。多年相遇后，兩人又面臨天人永別，怎麼一個悲字了得。

蘇將軍更是一個重諾之人，蘇惠娘臨終前曾把貼身丫鬟小綠託付於他。他矢口應諾，待功成名就之後，力拒眾多貴女，不畏外言將其小綠娶進門直許將軍夫人之位。

百姓對此事皆贊口連連，對蘇琦的敬重也更多三分。這些年來，蘇琦雖從未歸京，一直征戰連連，但她的名聲早已威震三國，不少貴女光聽他的事迹便動了凡心，甚願屈尊下嫁於他為平妻。當然，隨她名聲見旺還有權勢，半年前秦王就昭告天下，賜封於他為異性王爺，恩寵直蓋眾皇子。

“來了，來了”一陣吆喝聲將京都的繁華掀到了極致。

一時間，人擠人海，議論紛紛。蘇琦名聲雖勝，但事實上盛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對她的容貌多半是口口相傳且描述極端。在秦國，自然是美詞褒義於她，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至於其他二國，雖傳言不一致，但世間惡語無不用於她身。

城門緩緩打開，喧嘩的京都凝成一股氣。為首之人一身輕甲，秀髮利落高豎，皮膚白皙清透，銳眸帶媚一眼便勾得人心不在焉。他紅唇微勾，鼻樑挺而直倒出黑黑的影子。

京都百姓傻眼了，他們所聽到的讚美之詞皆形容蘇琦的英偉，卻從未想過他會是如此一個美少年。骨架纖細，似男卻少了陽剛之氣，似女卻缺了溫婉之氣，要說雌雄莫辯卻莫名的嫵媚。

京都的百姓不免失望，這樣一個少年怎麼能擔任傳說中的蘇將軍，看來傳言十有八-九誇大了。失望之餘，百姓們心中更多一份輕蔑，各種陰暗的心思落在的蘇琦身上。

心思剛起，洪亮的步伐、整齊的軍姿齊齊錘心。身後的士兵們雖面無表情，但身上的殺戮之氣卻撼人心顫。這是一群的死神的軍隊，單是看這個氣勢就可以想像他們手下砍下多少條人命。

百姓們自覺地讓開路，心中的輕蔑又化成了更重的敬仰，能帶出這般軍隊的將軍足夠配得‘秦國戰神’四個字。百姓們的心思變化全落在了蘇琦眼裏，她嘆了嘆氣，好在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又是一場風波。

當年也是如此，要不是她一舉拿下文武狀元驚起秦王的愛才之心，她不一定抗得下群臣的反對。世人皆如此，看貌定七分，全然不顧是與非。還好她當年反應迅速，在還未公佈狀元名單之時，她就拿着聖旨遠赴邊疆了。

故，除了秦王。恐怕，秦國上下沒幾個人見過她。她此番回秦國是第一次在眾人露面，意義之大相當於第一戰。贏了，便能真正的站穩秦國；輸了，估計她就得造反了。

這五年來，她一直在攻打燕國，相反把楚國晾了出來。眼下燕國看起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在原劇情里它卻是大贏家。燕國一直埋藏自己的狼子野心，直到楚國把秦國滅國之後它才暴露出來。

楚國本攻打秦國就是強弩之末，那經得起養精蓄銳多年的燕國。不到三年，燕國便滅了楚國，一統三國成為真正的霸主。蘇琦自然不會給它這個機會，二話不說帶着軍隊直攻燕國。

燕國原就不是秦國的對手，再加上蘇琦帶兵親自攻打。結果只能是慘敗收場，蘇琦也由此拉開了輝煌的一頁。燕國節節敗退，無奈之下只能向楚國求救了。

楚國皇帝昏庸，從不計長遠考慮，見秦國不再攻打楚國，反而攻打燕國是歡天喜地。他一口回絕楚國的請求，再說楚國被打的時候，燕國也沒站出來，憑什麼楚國要幫燕國？什麼唇亡齒寒？怎麼不早說？

蘇琦喜歡楚國的識相，便也沒去找過楚國麻煩，專心攻打燕國。五年下來，燕國失去了大部分土地，泱泱大國變成了彈指小國再也構成不危險。蘇琦見狀也歇了氣，再次將槍對準了楚國。

楚國皇帝雖昏庸，但楚國卻有不少愛國大將，這些人必須要死！也正是這些人把秦國一點點推向滅亡！蘇琦大刀闊斧殺了大部分的楚國大將，獨留幾個年邁大將。

這並不是她心慈手軟，而是楚國上下有不少的愛國江湖人士在攪局，例如氣運之子英雄。故此，她不能把楚國所有希望掐滅了，否則勢必會引起他們瘋狂的反撲。這是她當前不想看到的，秦國局勢還未切定之前，表面的安穩有利於所有人。

這的確有些可笑，但也是她的無奈之舉。在國與國之間，仁慈往往是奢侈品，對與錯、是與非的界限也變得模糊。楚國皇帝昏庸，楚國百姓過得是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但那些愛國大將、愛國人士卻死擁楚國皇帝企圖將悲劇無限延長。

在蘇琦看來這是愚忠，秦國滅絕楚國何嘗不是一種解救？但在他們看來，他們的抉擇是對的，他們對得起老百姓、對得起上天。

這些年來，她一天到晚遇到各式各樣的刺殺，每一次抓到的刺客他們在臨死前無不會吶喊出所謂的正義宣言。蘇琦了解他們的想法，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種想法的確是既矛盾也可悲，但也無力去批評對與錯。

一側茶樓半撩窗，不多不少剛見全蘇琦的容貌。一位錦衣公子轉動手中的玉扇，“吆，萬般沒想到蘇將軍長得這番女氣，全然看不出大將之風。倒不知王上當初是怎麼被他說動的？”

“王上當初摒退眾人，與蘇琦徹夜詳談。恐怕世間除他二人外，無人知曉談話內容。”一旁的華衣公子搖搖頭，“也所幸，當初王上交於蘇琦的是密旨，直越眾臣所發。要不然，蘇琦哪有今天的出頭之日。”

“朝廷重事莫在外言。”清冷之音淡淡出口，兩位公子聞音立刻慎言低頭。

秦瑾冷掃二人，又將目光落在蘇琦身上。此時，要是二人抬頭定會驚異不已。二皇子秦瑾為人清冷，對名利之事從不上心，雖有大才卻一直藏而不露，方才讓太子、三皇子這般庸才在群臣面前出了頭。

此刻，秦瑾面上雖不顯喜怒，但炙熱的目光卻逃不過世人的眼睛。如此目光恐怕只有用紅鸞心動才能解釋，本來紅鸞心動是一件喜事，但要是紅鸞的對象是蘇琦那就是大事了！

秦瑾的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斷袖，但知曉此事的人甚少。這是秦王的心頭病，一直被他捂得嚴嚴實實，整個皇城知曉此事的人不超過三人。秦王早知此子有大才，甚至一心想將江山托於他，早些年不立太子便是想等他成年。

夢想總是美好的，別的皇子十一、二歲遺精，十六歲開葷。而秦瑾卻是一個另類，一直到十七歲還無生理跡象。這可急壞了秦王與皇貴妃，又請太醫又到處為他張羅美人。

太醫那邊倒是口徑一致，三皇子殿下身體無礙，大致是心理因素需要寬解。原因是找到了，但秦瑾卻不給力，連掃都不掃一眼就將那些美人打包還了回去。

這個行為無疑是火上添油，把皇貴妃逼上了絕路。皇貴妃給他下了春-葯，還將他與美人關在一塊。在春-葯作用下，秦瑾並無生理反應轉而發燒，美人裸體更是讓他嘔吐不已。這一晚是真真實實的差點要了他的命，整個太醫院出動才將他的癥狀壓下去。

此事給秦國、皇貴妃上了一堂鐫骨銘心的課，嚇得半死之餘也歇了那份心思。好在事情又出現了轉機，秦瑾有反應了，但對象卻是一名外貌清秀的太監！秦王知情后，當即杖斃了該名太監，處死了所有的知情人。

秦瑾本不識這名太監，也不知怎麼一眼望去就有了反應。事實上，在原劇情里這名太監便是秦瑾的愛人，兩人本該生死相隨共喪大火中，只是現在劇情被硬生生截斷了。

此事過後，秦瑾便越發謹言謹行，抑制本性。幾年下來，本再也沒發生過，沒想到今天又病發了！那種心跳的灼熱感將他整個人點燃了！他抿了抿嘴，心中默念道：蘇琦。

……